《宝贝甜心》安心

20、选择

　　子明回来后，春风满面。给我带了几袋硬咬得我的腮帮都疼的城隍庙的五香豆。真没意思！他吃的很大的劲，说这豆子好吃，平常又不是没有吃过；我就吃不出和超市里的有什么区别。看他吃得心满意足，我也不好拂他面子。

　　其实子明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比如说：有时候我莫名其妙发自己都不明白的脾气，不爱理他，他就小心翼翼地跟着我，但不说话，直到我停下急匆匆的脚步瞪着他：“你跟着我干什么？”他的脸上就会露出微笑：“不生气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生什么气？”我往往会恨恨地看着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而他总是以不变应万遍：“不管是什么原因，肯定是我不好！”待看到我忍不住扑哧笑了，他就兴高采烈地过来拉着我的手，知道战事平息了。

　　一个简单的笑容，一份小小的礼物，一句贴心的话，都会让他很满足，傻笑上半天。他和小纪是不一样的。拥有小纪那样的浪漫的人，对爱人的浪漫遐想会成为他们爱人的包袱，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和他同样的人。我很现实，很实际；虽然有时候我也有小女孩的浪漫遐想。

　　年初一早上，子明跟着爸爸妈妈拜了几家年，就趁他们不注意，溜到了我家。过年我是不和爸爸妈妈去应那个景的。小蕊喜欢到处跑，这个任务就由她陪伴完成去了。子明进门的时候，我正在接电话。是小纪的电话。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明朗：“我和爸爸妈妈在海南天涯海角！开学前回来，想让我给你带点什么呢？”

　　“就给我带块天涯海角的石头吧；你自己也带一块。听说到了天涯海角就到了人生的尽头，如果不带块石头来，人生中就有一部分走到了尽头。”

　　“带不带石头回来，我的心都有一部分走到了今生的尽头。”小纪的声音里是故做沧桑。我看一眼瞪眼斜看我的子明，轻轻一笑：“小纪，一辈子太长，你现在才走了几分之几？这么早下断言太仓促。”

　　放下电话，子明酸溜溜地问：“怎么，他还磨叽你呢？小破孩儿，一天到晚还情圣呢！”

　　我白了他一眼：小肚鸡肠！

　　“早解决了。你回来之前，他的希望之火已经彻底被我浇灭了。现在你是彻底的独一份儿！”我趴到床上。刚才小纪的话还是让我觉得有些伤感的。

　　“真的？”子明趴到我身边，扭头问：“小心，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你绝对不会辜负我。我现在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什么意思？什么选择？难道这个臭小子也招惹过外面的花花草草？我忽地爬起来——难道这个小子背地里和我玩阴的？

　　“什么选择？有一大排的花姑娘让你挑了吗？”我揪住了子明的耳朵，不自觉手指就加大了力度。

　　“姑奶奶，形象，形象！怎么和母老虎似的！”他还真不怕死。

　　看我真生了气，他才蹭到我边上：“别生气。你也是知道我的。哄你一个都哄不好，哪里有心情招惹别人？我是说这次面试。”

　　面试？他这次最大的收获不是领略了一下十里洋场的风光，铩羽而归吗？我奇怪地看着他。回来后还让我一顿贬，谁让他平时总在我面前装？

　　“呵呵，我可真是藏不住话。罢了，省得你老瞧不上我。这次我到上海面试，已经接到了通知ＰＡＳＳ了，他们说我还可以下学期到他们那里做毕业实习。”

　　“不过我不想去。你不是说过你不会离开你爸爸妈妈吗？我这样是不是很没有出息？现在大家都往上海跑······”“难道你就不想去吗？”我不相信他面对这样的机会会心甘情愿地放弃。毕竟，他去面试的那家公司，在业内口碑已是相当不错。”

　　“你说呢？”子明靠在被卷上，枕着双手，悠闲地看着我。

　　看他那副小人样子，一定在等着我痛哭流涕地冲进他怀里感动不已吧？我才不上他的当！

　　话虽这么说，可让他放弃这么好的工作机会，我真的很过意不去。相信他这些天一定心里不太好受。

　　“子明，其实你应该去上海的。”我能怎么说呢？我感激他把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可我也知道，毕业时的第一个选择对他今后的发展和人生路途的作用是至关重要的。我不应该成为阻碍他更好地发展的绊脚石；更不应该成为他日后回想起来时心中暗自埋怨的那个人。

　　“男孩子还是应该事业为重不是吗？子明，我也希望你能有好的发展，能找到自已事业上的成就感。”事业上的成功，至少是小有成就，甚至能感到自己的不可或缺和重要，能支撑起一个男人绝大部分的自尊。

　　“小心，我是甘心情愿放弃的，你真不用替我担心什么。要找到那成就感不一定要在上海，在本市有这种可能的机率是同样的。都需要实力、努力、悟性和机遇。更何况，在上海没有你。我的人生轨道上，价值观第一，家庭第二，事业在第三。”

　　子明的眼中写满了熟悉的真诚。这么多年来，他的这种眼神从来没有改变过。它让我一直感受到那种三月春日的阳光，柔柔的，暖暖的，温柔的象轻拂过柳枝的风，让我从内心深处感觉到那种宁静。

　　我知道再多说就显得有些矫情。子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完全知道该怎样作出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

　　窗外，不知谁家终于手痒，点上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着。我和子明就这样紧紧地依偎着。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我们共同携手跨入了相识至今的第九个年头。

　　人们都说，九是个好数字，长长久久，圆圆满满。我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个男孩子：他现在正眯缝着眼睛，好象在想着什么小小的心事。我真心希望：今后的日子里，我和这个男孩子，能真正长长久久，圆圆满满。

　　我希望自己能伴随着他褪去最后的青涩，看着成为一个保有几分赤诚童心的男人；我希望能和他一起，共同迎接未来的每一天，经受起一切人力能及的考验，让我们牵手走过的人生路途，更长、更远······直到我们的年华老去，一起回首现在的点点滴滴，可能会有淡淡的遗憾，但是永远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