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暖》杞柳公子

32、喜欢看你笑

　　白桐语气略显调侃，看了眼垃圾桶上面的烟蒂，显然这不是第一根了，顺势也站在了方寒身边。

　　“又去当谁家的救世主了？”方寒漫不经心问着，声音懒懒的，眼皮也懒得抬一下，死死的盯着手里的那根烟。

　　“你怎么会在这？心情不好？”她双手放在前面，向方寒的方向看过去，这完美的侧颜完全击中她的内心。叼着的那根烟也丝毫没有装深沉的意思，只是更加加分了。

　　方寒一脸坏笑冷不丁转向她，“姐姐今天可以还请我吃饭吗？我抽了太多根烟，现在头还停晕的，有点缺氧。”他说完正要将脑袋随即靠在白桐的肩上，这一回白桐聪明的躲开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让方寒有准备的扑了一个空，照旧忍不住嘴角上扬。白桐沉了沉声说到，“小孩子吸太多烟对身体不好，会影响智商，再说还有故意装深沉的嫌疑……”白桐最后一句声音很小，说完抬腿走开。

　　方寒娇嗔的赶上去，一个大步跟上她的步伐，“你说什么？我不是小孩子，你以后会知道的。”眼睛这一刻就像长在白桐身上，没注意到前面有一个坑洼处，差点被绊倒。

　　惹得白桐发出清脆笑声，“小心看路，今天姐姐请客，想吃什么？这一回是没有香菜的，省得你贪吃。”
　　“漂亮姐姐请吃饭，就是毒药也得吃。”

　　白桐本想带着方寒去吃家乡菜的，她本不是龙城人，读完警校就留了下来。她在前面走着，没觉察方寒停下脚步半天，一下感觉耳边清净还很奇怪，回头一看他正看向火锅店里面。

　　方寒眼里，火锅店里所有的美好画面都是在针对自己，就连冒出来的烟气都在嘲笑他说，“可怜虫，你父母从来不会带你来这种地方吧？”

　　这画面像极了小时候自己站在橱窗前不肯离开的样子，白桐不自觉的笑了，慢慢走过去说，“本来想请你吃点贵的，既然这样就这家吧！”说着拽着方寒往里面走。

　　两人找了靠窗位置坐下，方寒小心翼翼的坐下，不经意扫到对面桌儿，眼神打了个璇儿又躲开了。白桐注意他的神情，故意打岔，“你有想必须吃的吗？辣的可以吗？要不要这个，要不要那个……”

　　站在旁边等着点单的服务员忍不住插嘴说，“吃火锅必须吃辣的，必须配这个，那个……”把两人给安排妥妥的，这个服务员新人般神操作犹如猛虎，显然有些用力过猛。

　　白桐也不忍打扰这么热情的服务，只是合不拢嘴的在一旁笑。方寒歪头看向服务员，眼神充满怨气，无奈的开口，“够了，你先去下单吧！”

　　本以为这顿操作到此结束，可是谁成想，她大声的来了一句，“祝二位用餐愉快！”惊得方寒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吐出来，白桐倒是鲜少的笑个不停。

　　“刚刚你点菜的样子真好看，可惜都被她搅和了。”方寒猝不及防的一番表白，很正经的一张脸上顿时多了一双桃花眼。语气上又是搞笑的孩子气。让人忍俊不禁。

　　白桐大方的回应说，“有什么好看的，人家多热情。”
　　说话间火锅上来，上菜的服务员提醒说，“这是本店的特色超辣锅！”然后其他菜品也相继上桌，方寒看着锅里张牙舞爪的红辣椒，整个喉咙都跟着冒烟，眼神求助白桐。

　　白桐怀疑的看着他，不得不发出疑问，“你不能吃辣的？”
　　“怎么会，你没看到我两眼都在放光吗？”

　　方寒虽是硬着头皮大放厥词，但迟迟不肯下筷子，就像是捏着两根钢筋一样沉重，坐在对面的白桐第一块肉已经放进嘴里。看的出来肉很好吃，但是看不出辣不辣。

　　他捏着嗓子试探着问，“辣……不辣？”
　　“不辣，你尝一尝就知道了。”白桐随即将涮好的一片牛肉放到了方寒碗里，诚挚邀请他吃下去，乌黑的睫毛忽闪忽闪。可是眼前的白桐就像是伸出魔爪的小辣椒，全然忘了方才点菜时候的样子。

　　方寒慢吞吞摆正筷子的方向，夹着那块肉很快的放进嘴里。只是轻轻嚼了那么一下，就感觉口腔已经着火，接着咕隆一声直接咽下去。忍了一秒，两秒，三秒，趁着白桐不注意拿起杯子喝了好几口。白桐抿嘴笑，假装没注意看他，更没听到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

　　快要吃完的时候，方寒看到桌子上有一张意见回馈表，拿走压在上面的纸巾看了看。不假思索的在服务态度上写到，“太热情！！！”放下笔又想了想不能这么写，然后又添上说，“就像这个锅底一样热情。”写完还悄悄放回去，瞟了白桐一眼，像一个做贼心虚的小朋友。

　　两人起身离开的时候，白桐扫了一眼上面写的内容，摇了摇头嘴角不听使唤的上扬。走到外面，白桐注意到方寒的嘴唇有明显红晕，“明明不能吃辣，还在那里硬撑，你不是小朋友谁是？”方寒这个小朋友只当没听见，继续在前面走。

　　可能被辣的神经混乱了，手机铃声响了半天都没听到。白桐正想提醒方寒，可是一看到他那张嘴，还是不厚道的笑了。一边弯腰笑一边手舞足蹈的指着方寒揣手机的位置，半天说不出话。

　　方寒看着在自己面前笑得这么大声的白桐，更是什么事情都听不见了。直到白桐出声提醒说，“你手机响半天了。”他这才左找右找接起电话，表情也跟着由晴天变成阴天。
　　放下手机的方寒又面无表情，压低声音说，“我有点事得先走，所以……”白桐做出同意的表情，站在原地没有动，方寒也没有动。

　　“怎么还不走？”
　　“你先走，我看着你走我再走，我不想让你对着我的后背。”
　　白桐心想：这个小屁孩怎么这么多事，只好转身走开，还对他挥了挥手，也是方寒突然深情的目光让她慌忙转过身去。

　　这一次又是方寒注视着白桐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他才安心的朝医院走去，原来刚刚那通电话是医院打来的，通知他说方连庆情况不好，让他赶紧去医院。

　　方寒到了有一会，医生说暂时度过危险期，就看今天晚上能不能挺过去了。听到医生这样说，方寒心底着实凉了半截，接着又有一种灼热感。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再加上刚刚吃了一肚子的辣火锅，一股气一直往上涌。憋得满脸通红，忙冲向洗手间。

　　季东洋只看到方寒跑过去的影子，连忙也跟上去。“怎么了你？”
　　方寒满脸的水珠，明显是听到有人进来故意洗的脸。终究是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水，故作轻松的回复，“你来了，我没事，只是胃不舒服。”

　　接下来一晚，方寒像是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方连庆的情况反反复复，凌晨两点钟的时候还是没有挺过去。当医生宣告方连庆死亡的那一瞬间，他呆住了，脑海了想的全都是他道歉的场面。

　　之后季东洋帮着料理了后事，方寒决定将骨灰送回老家，可是宋芸娟得知消息后坚决反对，因为再过三天文物就回进龙城，怕影响偷盗文物一事。
　　“告诉他不能现在回去，我会派专人风光的将骨灰送回去。”
　　叶眉此时也显得很为难，沉默半天没说话，一会儿接到一条方寒发来的消息，说他已经出发，保证准时回来，不会耽误大事。叶眉边看信息，花容失色的扫了一眼干妈，不巧被她看到。

　　宋芸娟厉声问到，“你怎么那副表情，发生什么事了？”
　　“方寒带着他父亲的骨灰走了，他还说会准时回来。”叶眉没敢抬眼看她，只是闷声复述信息内容。连她都在心里替方寒捏一把汗，从来还没有一个人敢执拗干妈的意思。

　　“真是反了他了，派人把他给我抓回来。”宋芸娟从嗓子眼发出这一句命令。叶眉也只好按照干妈的意思去办，组织人手，还特意给方寒留了信息，告知于他。

　　知道事情的帮里兄弟都替方寒抱不平，恨不得活埋了宋芸娟那个老狐狸，八爷在中间充好人也不好使了。宋芸娟还歇斯底里的打电话大骂了八爷一顿，憋了一肚子火也没出发去。

　　八爷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不忘给方寒打电话说，“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万不该挑这个时候回去，这样让宋老难堪。我也和宋老说了，你是办事妥当的，一定不会坏了大事。”八爷苦情了半天，就等着方寒怎么回复。

　　方寒看了一眼跟着自己回去的季东洋，三儿，小凯微微一笑说，“八爷费心了，我没想给你添麻烦，宋老那边我回去说，一定不会让你为难。”

　　三儿首选忍不住气势汹汹的建议说，“不行就和他们干，我早看不惯那个女人了。现在兄弟们都站在我们这边，你说一声就和他们干，连这个八爷一起算。”

　　季东洋瞪了一眼三儿，他这才略收敛一些，不那么义愤填膺。
　　“现在不是时候。”方寒气定神闲的说了一嘴，一直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