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幕卯

1、解脱

　　凌玥是某师范大学大二的学生，当初报考这里的原因是学费比较低，凌玥的梦想是音乐学院，可是家里条件不太好，在母亲的建议下选择当一名老师。
　　“我先走啦，凌玥，记得明天要来啊。”
　　凌玥点点头，陈怡笑了笑很开心的走了，明天是陈怡的生日，约好了和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凌玥也是其中一个，下午没有课，凌玥向往常一样打算回家带上吉他去酒吧唱唱歌，老板人很好，虽然凌玥只能偶尔去唱唱，但每次老板都会给不少报酬。
　　每次去酒吧凌玥心情都很好，一路上哼着歌往家走，脸上也是幸福的笑容。
　　刚走进胡同，楼下的胡阿姨就拉住凌玥焦急地说“小玥，你们家又吵起来了，你快回去看看吧，吵了好久了，听着声音，怕是要出事啊。”
　　闻言凌玥收起笑容赶紧往家跑，继父没什么能耐还爱喝酒，喝多了就喜欢打人，每次母亲都会被折腾的不成样子却又不敢反抗。
　　这个小区有很多年了，破破旧旧的没有电梯，只能一层一层往上跑。
　　凌玥气喘吁吁的跑到家门口，推开门就看见母亲倒在地上捂着脸哭着，而继父站在一旁趾高气昂的咒骂着。
　　“妈的，天天哭丧着脸，老子还没死呢。你是个什么东西，喝点酒怎么了，用你管！”
　　“妈！！”
　　凌玥冲进屋里推开继父跑到母亲身边焦急的问道。“妈，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母亲强撑起一个笑容对凌玥道“玥玥，你怎么回来了，妈没事。”
　　凌玥扶起母亲发现她嘴边有血，不知是牙齿松动了还是磕破了舌头，衣服扯得松松垮垮，露在外面的皮肤伤痕累累，旧伤又添新伤，凌玥满目心疼的看着母亲。
　　继父毫无防备的被推了一个趔趄，破口大骂起来“你个死丫头长能耐了啊，敢推我，跟你妈一样贱，赔钱货，读书有个屁用，我看你以后也就是个出去卖的货。”
　　“玥玥先出去，妈妈一会...”
　　不等说完被凌玥皱着眉头打断道“妈！我哪也不去。”
　　继父不愿意听两人废话，上前一把扯过女人的头发恶狠狠地说“废什么话，妈的，你这个离过婚的二手货，我娶你回来有什么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不够，还带个死丫头，都他妈是一脸贱相，今天我就打死你省的碍老子的眼。”抬起脚狠狠地踹了几下，转身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就要砸下去。
　　“别打了，求你，别打了。”母亲奋力挣扎着，想躲开钳制。
　　凌玥上前夺过继父手里的酒瓶子扔在地上，拉扯着母亲，俩人合力挣脱开躲在一旁。
　　继父抬脚踢开酒瓶子，阴森森的说“行啊，长本事了。”
　　凌玥一脸厌恶地看着他“妈，走，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去什么医院，今天谁都不许走。”
　　“你们这两个贱货。”边骂边砸东西，地上全是玻璃碎片。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很久了，母亲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人，长时间的家庭暴力
　　都没能让她产生分开的念头，反而越发委屈求全。
　　“我妈会和你离婚的，你让开。”女孩冷眼看着男人，眼里没有一丝恐惧。
　　继父听了这话更是暴跳如雷“你说什么！你个贱人居然还想离婚！我告诉你们，不可能！你们就是死也得死在这！我不可能放你们走！我就是要折磨你们！”男人瞪大了眼睛表情扭曲，拿起手边的东西砸向凌玥，抬脚踹向凌玥的肚子，凌玥倒在地上手臂磕在了桌子上。
　　“不要打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不离婚，别打了。”母亲哭诉着护住凌玥。
　　“妈，你不是答应我会离婚的吗，他不会对你好的，咱们走吧。”
　　“你个小贱人。”继父抬手就要打凌玥
　　母亲抓住继父的手道“不要打她，你要打就打我好了别打我女儿。”
　　“哼，放心，你躲不过去。”说罢狠狠地扇了母亲几个耳光，扯着她的头发就往墙上撞，几下都使足了力气，眼看母亲就要被打死了。
　　慌乱中凌玥拿起桌上的一把刀向男人捅了过去，从后面刺进了他的左胸，男人转过身来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伸手想要抓她却没了力气，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母亲也晕了过去。
　　“咳，咳咳。你...”
　　凌玥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愣了愣，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向后退了退。
　　看着母亲浑身是伤满脸是血的样子，凌玥冷静下来向继父靠近，边走边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我和我妈妈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伤害我们你真的很开心吗。”
　　凌玥的语气淡淡的，有些诡异“我真的很讨厌你，我想杀了你。”
　　看了看四周像是在找什么，她拿起了先前被男人扔在地上的烟灰缸看了看。
　　听了凌玥的话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恐的说道“你要干什么，你杀了我是要坐牢的，你不怕吗，你给我住手别过来，我不打你了，也不打你妈了，你冷静一点，你不要你的前途了吗，滚开，别过来。”男人含糊不清地说着。
　　凌玥冷笑一声举起烟灰缸重重地砸向了刀柄大声说着“我！不！怕！”
　　“噗呲”
　　“咔”
　　刀身穿透了男人的身体刺进了身下的地板里，血喷了一地，溅了凌玥一身，这把刀很长，不知道是什么刀是，本以为是个观赏的东西，偶然发现还挺锋利的，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屋子里安静到只能听见凌玥粗重的喘息声，他没有呼吸了，他死了，凌玥笑了笑流下了眼泪，转身跑进卫生间干呕了起来，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衣服上都是血，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通红。从架子上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和脸，整理了下头发，可眼泪却止不住的留下来，怎么擦都擦不完。
　　凌玥看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道“哭什么，害怕了么，呵呵，不必害怕，这亦是解脱。”
　　平复了下心情走出卫生间，走到母亲身旁看了看，还有呼吸只是昏过去了，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110。
　　凌玥的手微微发抖，声音却出奇的平静“喂，您好，这里是阳明路阳明小区五号楼三单元202室，我要自首，我杀人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他们带走了凌玥和继父的尸体，把母亲送去了医院。
　　母亲昏迷了两天，醒来后依例做了笔录，知道女儿杀了人将接受法律的制裁一时接受不了变得精神恍惚，嘴里每日念叨着我的女儿很听话，她不会杀人的，不会的。
　　判决很快就下来了，凌玥最终因防卫过当致人死亡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警察问她为什么会选择杀了自己的继父，凌玥说不知道，她只想自己和母亲能好好活下去，而继父的存在会阻碍这一切。
　　今天是凌玥去服刑的日子，没有人来看她，从被带走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再见过母亲，凌玥戴着手铐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看守所，意料之外的没有阳光，风很大吹起了地上枯黄的落叶，天空暗暗的，像是要下雨了，凌玥抬头看了眼天空笑了笑转身上了车。
　　监狱很远，开了不到半个小时就下雨了，噼里啪啦的雨滴打在车玻璃上，都说雨是老天爷的眼泪，这也算是一个特别的送行吧，窗外的风景在快速倒退，熟悉的地方离凌玥越来越远了。
　　几个小时后终于到了麦里女子监狱，凌玥将在这里度过六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