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日记本》教科书里的小红

49、十九

　　8月12日
　　7：30
　　就算很热，还是抵不过小红的困，一夜无梦，小红准时醒了。
　　一醒过来立马就开始出汗。
　　洋洋很不合时宜地翻身，手腿都搭上了正在嫌热的小红身上。
　　“梁、皓、洋，你想睡地板是吗。”
　　洋洋慢慢缩回了手脚。
　　天气热，洋洋想挨近小红，但是小红不想离洋洋太近，因为洋洋体温真的太高了。
　　9：30
　　洋洋做完俯卧撑，准备跳绳。
　　绳子在楼上没拿下来。
　　洋洋上楼。
　　小红趴在桌子上，脑袋埋在臂弯里，透过桌子底下发现。
　　洋洋走路的时候，左边有些轻微不顺畅，有点拐拐的，像是扭伤了。
　　洋洋拿到了下楼准备跳绳。
　　“洋洋。”
　　小红的下巴抵在手臂上。
　　洋洋则停下来看着她。
　　“你的左脚怎么了。”
　　小红刚问完，洋洋就突然盯着小红的眼睛不动。
　　六秒后，他移开眼睛。
　　然后摇了摇头。
　　“痛？”
　　洋洋点了点又摇了摇。
　　小红明显皱了皱眉。
　　“一点点痛？”
　　这回是点头了。
　　“不要运动了。”
　　小红坐着伸懒腰。
　　“去医院。”
　　洋洋拿着绳子想说点什么。
　　“吹空调。”
　　但是小红打断了他。
　　“走吧，换鞋。”
　　然后洋洋就莫名其妙被小红带去医院了。
　　10：33
　　镇卫生院今天依旧没什么人。
　　直接挂了号就进去看了。
　　是个女医生。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家长在吗？”
　　小红咪咪眼，她看起来不像家长吗？
　　不过确实，小红虽然十七了，但是亲戚领居都老会问初几了。
　　更何况洋洋也小只，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逃跑出来玩的姐弟。
　　“我就是家长。”
　　小红不爽，但，为了空调。
　　“嗯，哪里不舒服啊小朋友？”
　　小朋友……
　　坐在位置上的洋洋抬头看小红。
　　“自己说，告诉她。”
　　洋洋看着医生。
　　“左脚腕和脚跟疼。”
　　然后医生要他脱鞋。
　　洋洋配合医生。
　　然后小红就出去了。
　　他看病又不是我。
　　小红逛逛医院，在找一个凉快位置。
　　刚找到坐下没几秒。
　　小红就发现旁边椅子底下有一个小孩正看着她。
　　小红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转回来看前面的窗户。
　　突然身后有了些躁动。
　　护士和家长在找小孩。
　　小红没理，与她无关。
　　椅子下边是镂空的，椅子底下的小孩被发现了。
　　小孩快速地抱住小红的双腿。
　　紧紧的扯着腿弯的布料，一副我不撒手的表情看着小红，和周围三个找到他的人。
　　一个自称妈妈的想要抱起他。
　　但是小孩不动于衷。
　　听着周围的声音，小红分析出，小孩三岁，是准备打预防针跑出来的。
　　好家伙，跑出来也不找个好地方躲。
　　“撒手。”
　　小孩瘪嘴，他撒开手了，但在家长即将抱起他的时候，他又抱回小红腿上。
　　然后就是屏蔽周围的声音，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洋洋拿着手里的单子，要付款拿药。
　　他在找小红。
　　找到了。
　　就在出门左边直走的儿童区。
　　小红被围起来了，腿上还有一个小孩子。
　　洋洋的靠近引起了小红的注意。
　　“看完了？”
　　洋洋点头，把单子给小红。
　　小红接过单子看了价格。
　　然后把单子递给小孩。
　　“再抱着，卖了你拿去结账。”
　　小孩抢过单子站起来就往结账处跑。
　　家长跟上去了。
　　小红看了眼洋洋。
　　洋洋没什么表情。
　　是药膏，不贵，加上挂号费才二十。
　　主要是，那小孩家长付的。
　　小孩拿着他等到的药膏。
　　冲回来抱着刚走到结账位置的小红。
　　小红居高临下看着他。
　　这小孩，皮痒了。
　　小红无奈抱起小孩。
　　刚抱稳没几秒，洋洋就把小孩抢过。
　　扔给家长。
　　然后小孩剧烈挣扎，还抡起小拳头砸自家妈妈。
　　小红不想管的，但她发现小孩没出声，就只是挣扎，张着嘴却没发出声音。
　　小红伸手。
　　接过了小孩。
　　“什么名字。”
　　家长说叫笛笛。
　　“笛笛，乖些。”
　　小孩闭上眼睛头扭向旁边。
　　洋洋趁现在想抢走小孩。
　　但笛笛有感应一样，双手立马紧紧抱着小红的脖子。
　　要死。
　　洋洋手抓上了笛笛的手臂。
　　笛笛抱紧小红不撒手。
　　“洋洋。”
　　洋洋停手。
　　“打预防针。”
　　小红和家长沟通了一下，跟着护士去打预防针了。
　　小红以为笛笛会哭。
　　结果笛笛很淡定。
　　打完还是不撒手。
　　12：21
　　小红哄睡了笛笛。
　　在笛笛家里。
　　笛笛家庭是重组。
　　妈妈是后妈，爸爸工作忙。
　　后妈对他很好，夫妻也没打算再要孩子。
　　笛笛听得见声音，就是说不了话。
　　检查出结果是天生的哑。
　　从出生开始就是无声的。
　　小红见过聋哑人，所以她并不惊讶。
　　12：51
　　两个人吃过午饭就回家了。
　　洋洋从医院出来后就没说过话。
　　一直回到家。
　　发现洋洋情绪低落。
　　在小红的询问下才知道洋洋在闹变扭。
　　“抱我。”
　　“不抱。”
　　抱你大爷，热死了。
　　洋洋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声音。
　　“唔…………”
　　然后洋洋用力跺脚上了楼。
　　小红打开单子一看。
　　无菌性骨骺炎。
　　运动过度导致。
　　建议清淡饮食。
　　和减少运动量。
　　呵～该！我可没有逼他。
　　他自己逼他自己。
　　与我无关。
　　2：30
　　小红爬起来要给洋洋擦药。
　　本来自愈就行了，但是医生还是开了药膏，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小红走到洋洋房间门口。
　　“洋洋，擦药。”
　　一会儿，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停了，门被打开了些。
　　洋洋想要抢过药膏。
　　小红退后了一步。
　　“想自己擦啊。”
　　洋洋不说话，眼睛盯着小红。
　　“好吧。”
　　小红很干脆的回答，把药膏塞到洋洋手里，自顾自的下楼了。
　　洋洋还站在门后面，保持着脑袋和手露在门缝里。
　　洋洋上牙咬住下嘴唇，手一扔，药膏被扔到楼梯下一格台阶。
　　他用力关上门。
　　小红正在削梨子，疑惑得听到一声门响。
　　起风了？
　　4：40
　　小红上楼拿手机。
　　她发现台阶上有一个药膏。
　　是洋洋的。
　　她再度疑惑，捡起药膏就去敲门。
　　“洋洋。”
　　这次没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擦药了没有。”
　　房间里还是很安静。
　　“我进来了。”
　　小红推门而入。
　　洋洋正好坐在床边。
　　“擦药了吗。”
　　小红一边走近一边问。
　　洋洋不语。小脑瓜扭向一边。
　　洋洋的两条小腿在床边。
　　离地面还有很宽的距离。
　　小红搬了个小马扎。
　　她知道他肯定没擦药。
　　因为药膏没有开封。
　　小红想要抓过洋洋脚腕。
　　洋洋躲开了。
　　小红皱眉，抬手就继续抓。
　　洋洋再度躲开。
　　小红收手，直接抬头盯着洋洋的眼睛，眼中的不爽非常明显。
　　洋洋不敢看着，他干脆闭上眼睛。
　　两个人僵持了十秒。
　　小红轻微叹了口气。
　　“乖，擦药。”
　　洋洋也出声了。
　　“不乖，不要。”
　　小红眼睛微眯。
　　“听话。”
　　“不听话！”
　　说完洋洋就立马双脚着地就要走。
　　小红直接借力一扯他的手。
　　洋洋被推回原位，甚至没坐稳躺下了。
　　小红单个膝盖跪在洋洋腰边，双手撑在他脑袋两边，眼睛漫不经心地轮番盯着他的左右眼。
　　“说，哪里不舒服。”
　　末了还补上一句。
　　“不说就门口去。”
　　洋洋平视着上空离他不过十五厘米近的小红。
　　小红的眼睛很有压迫感。
　　让人很想反抗。
　　但是洋洋没有选择反抗。
　　而是略带颤音的
　　“我不开心，我要你抱我。”
　　但刚说完还没等小红有动作，他就自己委屈的哭出来了。
　　小红表示。
　　他在抽什么风。
　　她什么都没有干！
　　这与她无关！
　　虽然是这样想，但
　　总归是自己造的孽。
　　小红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只能在洋洋哭的时候，顺顺他脑壳的毛。
　　谁知，小红越是顺，洋洋越是哭。
　　终于，小红不耐烦了。
　　她停下了手，依旧是面无表情。
　　“该收了。”
　　洋洋听到这三个，有些怨气的字。
　　顿了一下，接着呼吸更加急促，他猛地爬起来，将正在她上空的小红，一把叉起。
　　然后在小红一脸懵的表情里，将她叉出门外。
　　关门，锁门。
　　小红还懵在原地。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手里的药膏，还没开封。
　　“你药还没擦。”
　　结果里面传来洋洋断断续续的声音。
　　小红勉强听清。
　　就是“我自己来。”
　　洋洋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噎，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声音不好听。
　　“那药膏我放门口了。”
　　她说完，里面立马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姐姐是大坏蛋！”
　　而且，还挺大声。
　　唉，我怎么你了。
　　结果，小红放下药膏就下楼了。
　　洋洋自己在房间里缩成一团。

　　6：00
　　小红上楼叫洋洋吃饭。
　　许是哭太久，饿了。
　　洋洋还有些一抽一抽的。
　　他开门了。
　　没有和小红对视，自己下楼了。
　　这。
　　没有傻到伤害自己的胃。
　　不错。
　　小红也下楼了。
　　洋洋洗干净手，一言不发的吃饭。
　　小红则是打开电视，很有心情的吃饭，和平常一样，小红很认真。
　　她没有注意到，洋洋连菜也没夹。
　　洋洋现在味同嚼蜡。
　　他好像五感全失一样。
　　各种难受的情绪混合在一起。
　　感觉像极了之前，之前
　　大门被风吹关的那天。
　　吃不下了。
　　洋洋把碗放进洗碗盆里。
　　上楼拿衣服洗澡。
　　小红没注意到，洋洋只吃了一碗饭。
　　很认真的看电视、
　　然后洗碗。

　　在洗手间的洋洋。
　　不知名的情绪，洋洋难受到胃里翻江倒海，最后还是把那碗硬塞进去的饭给吐了出来。
　　好了，连一碗都没有了。
　　他感觉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不知道哪里隐隐作痛。
　　又好像哪里都隐隐作痛。
　　让他觉得最可笑的是。
　　他的那里，从他喊出那句’姐姐是大坏蛋’的时候，自己起来了，到现在还没有解决。
　　他讨厌现在的自己。
　　他不断的用冷水冲着自己。
　　不断拍打那，就算打疼了，依旧无法解决，是习惯了她的帮助吗。
　　他蹲下了，任由冷水从花洒里喷出，坠落在他身上。
　　连着头发一起打湿。

　　7：11
　　小红想上洗手间。
　　洋洋还没有出来，她突然看向热水器开关。没有打开，连热水温度指针都是指向冷水。
　　小红这个家的冷水都是井水，温度常年十几度，这样不得感冒才怪。
　　“洋洋！洋洋！你在干什么！”
　　小红猛地反应过来，立马叫他。
　　“热水器没开！你洗冷水啊！”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水声。
　　小红暗叫不好，二话不说就推门而入。
　　洗手间的门锁是坏了，被爷爷按坏的，因为小红不经常住老家，爷爷就懒得修了。
　　小红一直很嫌弃。
　　现在，派上用场了。
　　洋洋蹲在花洒对着的地方，埋着头。
　　小红关上了花洒，找来了她给爷爷买的新的浴巾，直接披上洋洋。
　　“慢慢起来，别晕了。”
　　然后小红就注意到了洋洋的手一直抓着那里。
　　那是小红第一次看见那里的模样。
　　但是她知道的是，那玩意儿绝对不是这个颜色的，已经发紫发黑了，被洋洋掐的。
　　洋洋的眼神已经没有焦距了。
　　像一个只会走路的木头公仔。
　　小红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她拧紧眉头，嘴里不停的哄。
　　“洋洋松手。不害怕喔。我们上楼好不好。慢慢来不着急啊。我在不要紧张。乖喔。”
　　“…………”
　　小红把人哄上楼，结果打死不进自己房间，非要进小红房间。
　　小红只能顺着他的意。
　　放他躺下后，小红摸到后背的皮肤从冷，转至滚烫。
　　糟了，发烧了。
　　家里只剩一粒退烧药，还是小红很久前买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
　　她立马翻着退烧药的日期。
　　好在还有两个月过期。
　　小红立马要他吃进去。
　　发着烧的洋洋明显不配合。
　　手不停的推开小红。
　　小红只能不停的哄，直到洋洋肯松口，等药吃进去后，小红才松了一口气。
　　她马上用浴巾擦干水份。
　　偏白的皮肤映入眼帘。
　　洋洋除了脑壳有头发外，其他地方几乎看不见毛发，无论是手还是腿，都是淡淡的，稀稀疏疏的。
　　但小红没有心情观赏。
　　她找了他的衣服套上。
　　上衣穿了，裤子不愿意了。
　　他伸手就要抓那里。
　　小红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
　　不穿罢了，盖被子吧。
　　盖好被子，小红找到瑞星之前的球服短裤。
　　准备给洋洋穿。
　　一看时间，8：01了。
　　小红上网查着男孩子的构造。
　　发现那玩意站着不能超过四小时。
　　不然会坏死……
　　这么严重啊。
　　她轻声叫着洋洋。
　　想要他赶紧解决了，不然他就没有了。
　　但是洋洋只会抓紧，还会疼出声，然后就没了。
　　大哥！你是男的啊！男的啊！
　　我一个弱女子……
　　唉。
　　小红不想帮他，之前起码看不见，现在看见了，有视觉冲击，小红实在无视不了。
　　以前学的时候完全不觉得这玩意有什么，现在实践了，她知道错了。
　　说实话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小红拿来洋洋叠好的毛巾，还有她的芦荟胶，开始挤牛奶了。
　　可能是被自己弄的本来就痛了。
　　小红覆盖上去时，洋洋的表情马上就疼的皱起来了。
　　然后，小红就一手安抚一手工作。
　　她发誓再也不碰这种东西了。
　　许久，洋洋烧的糊涂的小手不停的阻挠小红，不安分的推开，挡住。
　　现在知道害羞是不是晚了。
　　小红忙着解决他，只能俯身安抚，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安抚，手也不停的工作。
　　终于，在洋洋脚趾收抓，脚板提起时，释放了，小红感受到很慢的放松。
　　等擦干净，小红洗干净毛巾和手，给洋洋不停换额头的毛巾。
　　等那恢复后，小红就给他穿上瑞星的球裤。
　　她撇了一眼，那里有很多抓痕，甚至有一圈不同颜色，已经紫了，被掐紫的。
　　小红叹了口气。
　　改天找个医生吧。
　　洋洋已经平静下来了，药起到作用了。
　　小红时不时换毛巾时不时给他翻身。
　　她发誓，这是她第一次照顾发烧的人。
　　平常只在电视或者书上看过。
　　她只照顾过发烧的小动物。
　　当然无一例外，全上天了。
　　她洗完澡，就坐在小马扎上趴着床，隔一会探探热，烧退了，小红就上床睡了。
　　她忍受不了趴着。
　　就算小火炉变大火炉，她也要睡。
　　她好困的。
　　控制不了的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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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第三位粘的紧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