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在一起 ...
-
转眼又是一年国庆。
高二段就放三天假，第一天傅从和滕博约着去附近的商场玩，剩下的两天都待在图书馆里写作业。
最后一天下午傅从背着书包从图书馆回来，傅□□一见到他就说要给他一个惊喜，让他去后院看看。
难得见他有这份兴致，傅从也开始期待起来。他走到后院，发现后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傅从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他知道傅□□一直在存钱准备买车，听他说是他公司的一个老板换了新车，把这部开了几年的车便宜卖给了他。
“明天我送你去学校吧。”傅□□说。
“等等，你有驾照吗？”
“上半年考了。”
傅从叹息，他的消息竟如此滞后，连自己的父亲学了车都不知道。
更可惜的是，他刚和滕博约好了这次回校一起坐公交车去学校。他们刚在一起不久，能多点依偎在一起的时刻总归是好的。
傅从发微信告诉滕博这件事，滕博表示理解，让他多和他爸培养培养感情。
出发去学校的一路上气氛还是很尴尬，傅□□是新手，开车还是注重安稳，可以看出还有点紧张，所以开得有些慢。
傅从管自己闭上眼听歌，睁开眼时发现车已经快开到学校了，本想着在车上和傅□□聊聊天，最后还是没有机会。
傅从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书包和一个袋子，下了车之后他跟傅□□简单道了别，便走到学校对面去准备买饭团。
令他疑惑的是，今天阿嬷不在了，摊位还是之前的摊位，只是换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女。
傅从走到摊位前，女人马上问：“同学，要加什么料。”
“香肠、肉、鸡蛋。”
“好嘞。”
拿到饭团之后，傅从没有马上走，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那个，我想请问一下之前的那个老奶奶呢？”
“我婆婆啊，她最近身体不舒服，有些低血糖，我让她先在家休息几天。”
“那请阿姨帮我传一句话，祝阿嬷早日康复。”
“是你啊，我婆婆跟我提起过你，他说有两个男学生经常来买饭团，喜欢叫她阿嬷，很活泼，就跟他的宝贝孙子一样，也就是我的儿子。”女人咧开嘴笑了起来。
女人的嘴唇干裂粗糙，全无血色，咧开嘴的时候，傅从感到了一丝痛意。
“您的孩子也在丘安读书么？”傅从问。
“嗯，之前在的。”只见中年妇女又笑了一下，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发起了呆。
傅从突然觉得这个表情很眼熟。
他走了几步，打开手机，搜索“煤气爆炸房屋坍塌”，顺利找到了之前那条新闻。和他的猜想一样，之前图片里的女人，正是刚刚笑着和他聊天的人。
傅从的心情突然很复杂，他返了回去，对女人说：“阿姨，我要再买五个饭团。”
接下来的日子繁忙，学考将至，大家都不敢松懈。
每天都是各种模拟考试，对二班来说就是四门四门轮流考。
天气又开始转凉，之前滕博送的热水袋再次有了用处。后来傅从发现滕博自己也有一个热水袋，和他用的是同款。
几番逼问之后，滕博终于承认，当初说他从不用热水袋是假的，一开始就买了两个，想着和他用情侣款。
体育课也不太轻松，因为这个学期的体侧又开始了。
傅从的体育并不好，引体向上、跳远和1000米对他来说都是噩梦。
上节课测了1000米，他跟着滕博一起跑，跑着跑着就落下了一大截，滕博跑了班级第二，他勉勉强强才通过。
这节课要测引体向上，二班的男生并不多，很快就轮到了傅从，他和其他人一样，做之前先去墙上磨了磨手，然后跳了上去做了一个。
“跳上去的不算。”体育老师说。
傅从使出了吃奶的劲，做了四个。本来可以五个的，但最后一个的时候手臂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下巴也提不起来。
高大的滕博同学也不怎么顺利，荡来荡去，也只比傅从多做了两个而已。
他们被老师罚去做俯卧撑，傅从要做60个，滕博做40个。
趁着体育老师去检查女生的仰卧起坐，大部分男生都在蒙混过关，傅从和滕博也一样，时刻关注着老师有没有转头。
后来老师大概是发现了，直接让体育委员去监考女生的仰卧起坐，自己亲自过来监督男生的俯卧撑。
在体育老师的监视下，他们艰辛地完成了俯卧撑。
先完成的滕博在旁边喝着水，靠在铁栏上等着傅从做完。
总算是做完了，傅从感觉自己的手要断了，直接爬到了地上。
“别躺这里，这里脏。”说着，滕博伸出手一把把傅从拽了起来。
他们走到跑道内的草坪，脱掉了校服外套，直接躺了下去。
这天的阳光挺大的，却不刺眼，他们毫无忌惮地躺在草丛上，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没有负担，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是世界上最好的感觉。
傅从看向身边的少年，少年闭着眼，急促地呼吸着，阳光把他的五官勾勒得更清晰了。滕博眨了眨眼，用手揉了揉，又转过头看他，笑了，笑得很灿烂，笑得很好看。
傅从后来也疑惑过，为什么高中的记忆对他来说这么深刻？
也许就是这样的一个笑容，一个对视，带给了他这么多年的难忘。
第二天傅从的胳膊十分酸痛，但依旧还是埋头复习。
地理晚自习又是考试，在考前地理老师说这一次的考试比较重要，让大家好好考。学生问他为啥重要，他还卖关子。
考完之后，班里的人纷纷猜这次的试卷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也许是名校的猜题卷？
傅从倒是没多在意，他能感觉出来这次考得并不是很好，蒙了好多选择题。
下课之后他离开了座位，这节是大课间，他们不饿，没有下去吃宵夜，和滕博去走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透过窗户可以俯瞰到操场的一切，大课间，篮球场被高一的学弟占领，周围还有一群女生围着看，在楼上也能听到尖叫声。
散步的人也有很多，女生和女生，男生和女生，男生和男生。
朋友也好，恋人也罢，只要此刻能待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时光。
“看！今晚的天空有星星。”滕博伸出手指着天空。
傅从抬起头看了看，星星零零散散，并不是很多，但每一颗都十分亮眼。
“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滕博突然说，“想念和你一起数星星的日子。”
傅从点点头，答应了他。
可他们的新寝室并没有星星壁纸。他明白，他只是想他了。虽然他们是同桌，无时无刻都呆在一起。
但这对他们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他们想牵手，想拥抱，想接吻，想睡觉，想在意气风发的年纪，抓住稍纵即逝的时间，无视不成问题的问题，把一切亲密的事情都做了。
第二天的地理课让许多人都长吁短叹，因为地理老师说，没有考到42分的人，从明天开始要五点钟到操场背书。
这就是他之前卖关子的原因。
试卷对他们来说就像体检报告，鲜红的分数决定着他们是虚惊一场还是病危通知。在等待试卷分发的过程中，他们心急火燎，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起身去翻找试卷。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给个痛快。
然而结果来得不快，痛倒是挺痛的。70分的试卷，滕博考了60，傅从卡在了40。
一想到要起这么早到操场吹冷风，傅从内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开始抓挠耳塞，不敢面对坐在旁边的男朋友。
太不争气了。
“我陪你吧。”滕博说。
“不用了不用了，外面太冷了，你感冒了就不好了。”
“我哪有这么脆弱？”
这天睡前滕博从行李箱里拿了一件加绒卫衣给傅从，让他明天早上加一件这个，还万分叮嘱他一定要把外套拉链拉好，以免着凉。
“老傅也太幸福了吧。”连青坡对着滕博说，“感觉像是你养的一个小媳妇儿。”
“现在才知道？”话音刚落，滕博伸出手抽走了连青坡手中的哑铃。
连青坡并没有怀疑什么，对他来说，这只是朋友间表达情感的方式而已。
第二天傅从一大早就起来了，昨晚就把地理资料带回寝室，吃完早餐就匆匆忙忙跑到了操场。
操场上的人不多不少，差不多有十几个人，也有几个他认识的，比如特别有名的周有恙，他旁边坐着的那个男生应该叫安然，之前室友半夜聊天的时候有听他们提起过。
傅从在后排坐下了。
大早上真的是很冷，周围的盆栽上甚至接了霜，傅从虽然多穿了一件滕博的加绒卫衣，但还是打了个冷颤。
这个点也有几个高三早起去教室，他们经过的时候会往他们这边瞄几眼。傅从也没管这么多，拿起地理提纲开始一顿猛背。
不一会儿，从旁边传来一张纸，傅从拿来一看，居然是签到表。
地理老师可真是有心了，还把每个人的名字和签到打印成了一个表格，坚决不落下一个人。
大概背了三分钟之后地理老师就来了，他拿过表格看了看，说：“看来迟到的那个是要被罚了。”
还有惩罚？难不成是抄写？
终于，幸运儿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哈，早上起迟了。”连青坡边跑边说。
“你等等。”连青坡刚要坐下，地理老师就拦住了他。
“怎么啦老师？”
“去，蛙跳五十米。”
“为什么啊？”
“你迟到了。”
地理老师的表情像一只凶猛的老虎，不用张嘴就把人吓一大跳。连青坡妥协，乖乖去蛙跳。
傅从低下头继续背，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地理老师说：“你怎么来了？”
他没理会，管自己继续背，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过了他的耳畔。
滕博。
“我这不是要冲A嘛，就下来背书了，老师您不会不让吧？”
傅从抬起头，滕博穿了同款不同色的加绒卫衣，手里拿着两本地理书，笑嘻嘻地和地理老师说话。
“当然可以，去背吧。”地理老师说。
滕博坐到了傅从旁边。
“你屁股先起来一下。”滕博对他说。
于是傅从抬了一下屁股，只见滕博把一本地理书垫到了傅从的屁股下。
“这样就不会太冰了。”
他们一起背着书，但滕博同学背着背着好像没有什么兴致了，他开始发呆，张开嘴呼气，白气一口一口，好像呼不完。
傅从慢慢把身体挪过去，靠近他，他们依偎在一起，伸出左手伸进了他的口袋里，他们十指相扣。
此刻好像什么话都不用说，他们吹着冷风，在没人知道衣兜里牵着手，好像也不怎么冷了。
滕博呼完白气又对傅从耳语。
“我觉得，我也喜欢上冬天了。”
“为什么？”
滕博握在兜里的手又紧了一分，更温暖了。
“因为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