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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复活啦 ...

  •   “为害我徒儿,必得偿命。”陌子期启唇同时长剑出鞘,白光加身,骤然间庙门被气力震开,风雨乱撞,外头电闪中可见密密麻麻的人头,大有黑云压盖之感。

      他一字一顿道:“还我徒儿。”

      两句不到便要开打?这陌子期果真不愧直来直往的名声。但现在陌上桑正处于一个关键时刻,若中止,此次招魂必以失败告终,若继续下去,陌上桑此偶便不能加入战斗。而黎塘专工的是炼偶术,打斗方面欺负欺负孩子还行。至于真的对上了江湖的顶尖力量,不得不说还是极为吃力。

      “呀,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个徒弟也丢了吗?你为什么不见得寻他?”黎塘一脸疑问求知,看陌子期没答的意向,便恍然大悟:“哦,对,我给忘了。用完了,没用了,我说的对吧?陌前辈。”

      “孽徒,休得言语。”云门门主黎怀山迈步向前发话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黎塘缓缓闭目,仰天长笑,白如玉的手指在袖下发抖,讥道:“师傅,我说他人事,您不用这么心虚。”

      雷声滚滚,长空豁达。

      他拍了拍手掌。

      名唤陌上桑的偶人随之站了起来,斗笠从长发下坠落入地,此偶人面容清冷,黑剑在握,无机质的眼睛毫无神采。

      “去吧,我的剑。杀光他们。”

      ———

      陌上桑睁开眼。

      门外冷雨灰暗,长风廓廓。

      他站在破庙当中,鼻尖被风袭扰。

      剑风。

      一柄长剑对准了他的鼻尖,刃如秋霜。

      这剑通体漆黑,乃千年玄铁所铸。

      莫邪剑。

      陌上桑认得它。

      他小时候顽劣,总趁剑的主人休息,偷偷溜过去,爱不释手的抱在怀里,指腹纂刻剑身的每一个花纹,想象它所经历过的腥风血雨……心里愈发坚定了信念——

      我,陌上桑,未来必定不辱师门,成为同师傅一样的剑道传奇。

      是的,这把剑属于他的师傅,陌子期。

      剑在人在。

      陌子期时常这样说。

      自然,此时,剑的主人也未缺席,好端端的站在对面。

      用一把湿了雨水的上古宝剑,对准了他的爱徒。

      任任何一人一觉醒来,还没伸个懒腰,仅揉了揉眼角,便发现自己被一柄剑指着,这剑还是师傅从不离身的配剑,他必得心情复杂。

      许是师傅教训恶徒,我不巧正好拦了路。

      陌上桑愈发觉得自己想法正确无比,为人徒弟,帮不上手,也不能添麻烦,他乖乖巧巧往旁边移了两步。

      这一走腿上便似是撞到了物什,陌上桑才意识到自己手里也提了把剑。

      ?

      以一个剑者的习惯,他下意识把剑握紧,举起。

      重量:适中。

      名字:不知道。

      他奇怪的多看了眼,便被另外处吸引。

      师傅的莫邪剑。

      陌子期移换剑形,寒芒冰冷,他对准的并不是陌上桑身后的人,仅仅是陌上桑,他含辛茹苦养了十来年的徒儿。

      陌上桑口干舌燥,觉得自己应当说些话。

      譬如“我错了。” “师傅且慢”“刀剑无眼”

      问题在于他不知自己犯了甚么事,匆匆忙忙的道歉,若是师傅仅仅想和他过上几招,看看自己长进与否,岂不是惹人贻笑大方,成为师门耻辱。

      若真是犯了事,他现在全然不知道情况,天生嘴笨,不会把没做过的事道歉道的情真意切。

      而敷衍的道歉比过错本身,更能引起受害者的怒火。

      正如一个孩子不会联想到母亲有一天会向自己举起菜刀,就算真的举起,也应当是做了一半饭,拿着厨具,催他不要偷懒,收拾桌子开饭。

      而不是要把这杆菜刀插进孩子幼小的心脏里。

      他没想到师傅要杀他。

      要么训练,要么教训。

      点到即止。

      他很快为自己的理所当然付出了代价。

      切磋似的剑招,并不能让陌子期的动作凝伫半分。

      莫邪剑从心脏穿入,剑锋破开衣物,皮肤肌理,劲头势不可挡。

      剑已收回,剑气却依旧前冲,陌上桑被剑气推搡,身子向后翻滚,一路扬起尘灰,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是要死了吗?

      陌上桑摸着心脏处的裂口,感受着灵魂上刺骨的钻疼。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有一处不大对劲。

      创口没有血迹。

      他还活着。

      陌子期一步步走来,缓慢而优雅,仿若他的目的是前去赴宴一场茶会。

      有人超过了陌子期,朝陌上桑飞扑了过来。

      黎塘的面容占据了陌上桑的双眼。

      此人的长相有一种魔力,过分温柔俊美,以至于无论与他待多久,每见到他一次,心里总要柔软一番。

      陌子期刺过来那把剑让陌上桑心神动颤,黎塘的出现让他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被陌子期打怕了,脚缩了一缩,害怕这位挚友,也给自己当头来上一刀。

      是他想多了,黎塘手里并没拿剑。

      身上涌着淡竹清香,也没陌子期那如瓢泼的血腥味。

      只是他表情实在不好,焦虑,忧心刻在了眉骨上,也是,任谁亲眼见到自己的挚友被穿心而过,表情都不会好。

      陌上桑想让他不必担忧,拼着刺痛,将胳膊扬了扬,示意自己还能动作。

      谁知黎塘竟瞬而禁锢了。

      他的声音在雨水里虚弱至极,宛如一撮火苗,幽幽颤颤,即将被浇灭殆尽。

      “上桑…是你吗?”

      这个问题让陌上桑摸不着头脑,不是我是谁?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奇怪。

      做的事,说的话。让人看不懂也听不懂。

      黎塘又问了遍,面色极为陌生,难以描述。

      陌上桑从来没见过如此的黎塘呢,点点头,忍着喉咙的痛苦:“是我啊。”

      陌子期的脚步声逼近,敲击着陌上桑紧绷的心弦。

      “离开。”他道:“快些离开。”

      师傅可是名副其实的武林第一高手。现不知经历了什么,对自己拔刀相向。

      黎塘这个没眼色的。他连武功都不会,就一柔弱书生,跟过来凑什么热闹,剑气无眼,对常人来说,擦上一刀都得毙命。

      他是被泪滴引回来心神的。黎塘雾眼朦胧,鼻尖泛红,虽然美人含泪,实属美景。

      但陌上桑哪里有精力欣赏,正想不管不顾,索性上手,把黎塘推走。

      黎塘却极速俯身,近得几乎都含住了陌上桑的耳垂:“不要说话,谨记不要说话,若是开口神仙都救不了。”

      他话音还没落完,陌上桑已经强忍刺痛站起,把黎塘推开,勉力支撑着身躯,双手握剑,对准了几寸距离外的陌子期。

      他本想开口唤句师傅。

      问问他怎么了,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

      但想到黎塘所说,一瞬间犹豫,便来不及说了。

      陌子期长剑高举,一招三光羽剑已使了出来,这三道剑光,虽看起来并不炫目,却道道极蕴杀机。

      陌上桑立刻从脑海中调出来这剑招的要领。

      光剑一出,陌上桑便瞅中最下游那道剑光,他俯下身,膝盖弯折,手握着长剑,紧紧擦着剑光滑了过去。

      他滑过剑光,毫不歇息,急忙转身,对准陌子期的方向。

      在余光中,他看到那三道锋利细光,劈头盖脸的扑过观音像,穿其而过。观音的玉瓶和手分离削掉了地上,更可怕的是,那观音像拦腰截断,上身下身移位,却只相对滑了半分,便又停住。

      陌上桑咽了口唾沫,眼前飘过自己被剑气牵连的碎发梢。

      他早知师傅可怕,却不知竟然厉害如斯,这一招比一招恐怖,只有转为主动方有生机可言。

      陌上桑心里道:师傅,来日我再像您磕头请罪。便用劲于剑。长剑随之嗡鸣,他顿时反守为攻,长剑猛然朝前力破万钧的劈下,只听到周围一片轰鸣巨响。

      破庙土墙飞蹦向四方,众人皆淋在湿雨里,面面相觑—墙完全塌了。

      这是我???

      好比一个幼童,想折个树枝,结果一不小心使力,整个大树都轰然倒塌。

      幼童只能站那里愕然。

      陌上桑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手掌。

      这一看可不了得。

      这手掌如同羊奶美玉,毫无瑕疵。可问题就在于此处,陌上桑练剑长的茧,手背上被日光晒出的健康肤色,也消遁无踪。

      这……不像人的手。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思索异常,重点应当落于眼前危险。

      烟尘散尽,陌子期毫发无伤。

      陌上桑暗自懊恼,想必这一招仅仅是声势浩大,但劲力控制不当,扩散四周。

      正当二人缠斗酣畅,暂时难以分出胜负之时。

      陌上桑却拼着挨了一击,向一旁冲去。

      在他路线的前方,是玉立的俊秀男子,黎塘满面忧色的看着战局,却见陌上桑奋力挣脱战圈,朝他跑来。

      黎塘瞬知用意,转身四望,果不其然,黎怀山从侧旁摸了过来,见被发现,也不掩饰,破风声刷刷而至。

      黎塘一个纵越,半跪在地上,怀里扇子握手,脚后发力,坦坦荡荡的迎上了敌人。

      剑影交叠。

      陌上桑本见来不及,心急如焚。黎塘柔柔弱弱,不擅武学,走个路说话都喘。

      让他去打架,还不如直接自刎来的利索。

      很快他的眼睛便又给他上了一课,教导他为人须得谦逊谨慎,必不可理所当然。

      只见得那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黎公子,手里的玉骨扇生生被旋出了长剑才有的利落潇洒,他长衣蹁跹,横扫之前的温柔儒雅,飞舞的发交织娴熟的动作,优美而凌厉,与那偷摸之人缠斗,竟看起来毫不落于下方。

      “……?”

      “上桑,小心!!”一个声音忽而从角落传出。

      他赶紧转身,却正好与陌子期全力一剑撞了个当头。

      防御来不及放出,这力道稳稳的拍下,将陌上桑狠狠拍飞到弥勒佛之上。

      痛苦瞬间席卷到了四肢百骸,陌上桑感觉自己几乎被粉身碎骨,拦腰截断,他闭着眼睛,努力最后看了眼焦急的黎塘,还是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从弥勒佛身上缓缓滑落。

      黎塘眼冒怒火,拼着背后挨了一剑,鲜血淋漓,丝毫不管,赶忙跑向弥勒佛下,背后黎怀山道:“你已经无计可施了,投降罢。”

      黎塘耳朵嗡嗡作响,黎怀山说了什么话,进入了耳朵,却没进入脑海,那仿佛是苍蝇的嗡嗡,琐碎聒噪,但不重要。

      他的心神全然被刚刚落难的陌上桑所占据,疼得宛如揉烂的宣纸,皱巴成一团。

      黎塘扑到跟前,看着陌上桑断下来的腿脚,怒火灼心。

      万一这次身魂分离,便是神仙到来也救不了了。他声音涩哑:“上桑,你醒醒啊。”

      得到后失去,或者从未得到。哪一个更令人绝望。

      各人有各人的说法,但最难受的心情,肯定是在得到后刚失去的那一刻。

      若不是我漏了马脚,引得陌子期寻上招魂地点,上桑怎会再死一次。

      愧疚绝望压塌理智。

      我辛辛苦苦召唤出来的人,我曾发誓要守护他一生一世,尊敬他,爱护他,视作神明,奉为真理。

      可倒好。

      他在我面前,又死了一次。

      若前方有一杯毒酒,黎塘必定会毫不犹豫拿起来一饮而尽。

      可没有酒,只有后方包裹而来的强敌,和天上坠落的冷雨。

      雨像是听到了下面人的悲哀,一瞬增大,滔天雨幕混着星点咸涩,落在了睡着人的脸颊之上。

      陌上桑心脏痛麻,被奇异的力量唤醒,颤颤的睁开眼皮,便见着黎塘又一次通红的眸子。

      怎哭上瘾了。

      他想朋友间,玩闹似的调侃两句,却被宛若实质的悲伤淹没,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哭。”

      陌上桑说出这话,略有些后悔,毕竟,哪个男生乐意被人安慰不哭。

      哭,本身就是一种弱者的行为。

      而“不哭”此词,则是将这个行为摆在明面上强调。

      黎塘并没预想中的生气,他抹开额前湿润发梢。露出眼尾诱人的湿润星眸。

      双手急促的伸出,陌上桑身子被他搂紧,这一搂过分用力,冲撞了伤口,痛的陌上桑呲牙咧嘴。

      证明了自己安好,陌上桑便再也无力支撑沉重身躯,昏倒在黎塘怀里。

      黎塘抱着陌上桑,久久凝住。

      他忽而感到背后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转身望去。一袭白袍陌子期,墨色长剑在握,这剑身方才经过激烈打斗,却连滴血迹也没有。

      陌子期神色淡淡,松了松指骨:“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话音未落,只听天际一道苍鹰叫声。

      陌子期举目望去,在他眼里黎塘已经如同一只垂死狐狸一般,也许狡诈多端,但是此次狐狸已被多个笼子扣住,量他翻不出什么花样。

      这一望,却感到脖尖微风,他忙转身避开,躲掉了那把毒针,定目看去,却发现一剑扫到了他的腿上,这当然对陌子期造不成任何威胁,却让他一怔。

      这剑的主人,就是藏于佛像后,庙塌了后又隐蔽于坍塌角落中的陌离。

      “师父,好久不见。”陌离的狐狸面具咧出弯弯唇齿,但他目光却是毫无笑意。

      陌子期惊异之余,毫无留手,凌厉剑花便挽了过去。

      陌离自从被陌子期断掉双手后,悉心修炼,他这人本身就是千古奇才,极为聪慧,只是之前心思不在武艺上,后来痛定思痛,艰苦求索,现在也勉强与陌子期有了一战之力。

      “你明知不敌我。何来送死?”陌子期道。

      陌离自然不会是那种轻易送死的人,他一笑道:“世上如此美妙,我可没活够。”

      陌离话音刚落,外围便传来嘈杂的呼喊,马蹄,斥骂之声,陌子期剑身一凝。是什么人,胆敢横挑江湖正道和□□两批精英人马???

      答案很快浮现出来,一玄衣将军立于马匹之上,功力入到冷雨下每个人的耳里:“尔等尽数被包围,缴械不杀。”

      陌子期眼力超群,一眼望去,玄鹰营旌旗湿答答的粘在柱子上,训练有素的军人们面容坚毅,背着长矛弓箭,簇拥着马上将军,朝这里骑马逼来。

      “师傅,你一人能挑十人,我信。一人挑百人,我也信,一人挑千人。尽可以试试。”陌离在这雨里笑起来:“师傅,我已不是当年的我了。”

      陌子期脸色变换,第一次从头打量了这个弟子。成长如斯,真可谓令人恐惧。

      “师傅,他们拦不住你,趁现在走吧。”陌离举剑到胸前,挡住陌子期凛然一刺。

      陌子期内心计较完得失,知道只有这才是最利做法,便不再动手,趁众人嘈杂慌乱之时,一把抓起晕倒在地的陌上桑,一个纵跃,脚踩坍塌的破庙废墟,朝人群外武官们包围的薄弱点飞去。

      他也想带走黎塘,但黎塘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若强硬上手,只怕外头军官逼来,讨不了好。只能先带走陌上桑这个昏死过去的傀儡身躯,其他再从长计议。

      玄鹰营的人只受到了命令拦住云门之人。他们是专门抽调出来对付上京难事,最近更是深受云门之苦,耳熏目染,武林上的事情再无知也听见过些。陌子期这气度,武学,早已出名,哪个敢拦,便假意不知,由得他过去。

      黎塘心情爆炸。

      他今天实在大起大落,先是莫名其妙对手多了个陌子期。陌上桑的灵魂回来,力量却未一起归来。

      先是被按在土里捶,难得陌离留有后手,他气还没呼匀,便被人强夺了陌上桑身子。

      若真是傀儡,黎塘也不会急成现在这样,傀儡也许可以再做个,灵魂却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黎塘捂住肩上血流的伤口,便直直追陌子期而去。

      他完全不敢细想若陌子期知道这木偶里已经住了陌上桑的灵魂,这后果会怎么样,他眼前已出现曾经云昼被剥皮拔骨,惨死的画面,心下一阵哆嗦,差点在雨地里跌了一跤。

      那些守卫人员们自然不会放过黎塘,长弓搭剑,长矛竖前。陌离忙喊道:“这过去的小伙是自己人,别伤他。”

      好家伙,这一句,更是触犯了众怒。那名门正派,邪魔外派,又给黎塘这身上,再重重加了堆罪名,比如甚么勾结朝廷,设计诱人,阴险毒辣。

      黎怀山和周觅波无论正邪,两人都乃是一派之主,责任重大,这时哪还有心思抓人,尽数去组织乱蜂一般的帮众。只能由得黎塘旁若无人的穿过包围圈,追陌子期离去。

      中央位置便只留下陌离一人,他轻功一使,便闪过激烈交战的人群,归队了玄鹰营。

      一场浴血厮杀的激烈鏖战缓缓落幕。

      云门用凑数弟子的人墙生生分开了一条血路,再加外围又多了云门为了对付周觅波,暗中集结的兵马,最终还是让许多高手给跑掉了。

      周觅波则更为不要脸,反手相帮玄鹰营,一起对云门赶尽杀绝。结束后巴着脸找上安祀聊天,指着天发誓两派不共戴天,绝不可能结党。此次集会完全是以退为进,他想看这黎怀山到底要干什么,最后去倒打一耙。

      武林正派平日也算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安祀此次目标也不是他们,狠狠敲诈了笔,便睁一眼闭一只眼,全数放过。

      但不得不说,收获还是极大。

      陌离合剑回鞘,走到了安祀将军马前,轻轻捏了把马耳,心情颇好的笑道:“将军,是不是这月得多给点赏钱。”

      安祀吝啬的点点头,手一扬,便一个金锭子抛了下来。

      陌离“诶”一声,嘿嘿笑着,双手接稳。这左将瞬时就眼红了,侧身过来:“狐狸,你得请吃酒。”

      陌离本来就是有钱一日放荡一日,满心欢喜,一口允诺了下来。

      右将生性稳重,之前为了保密,他们二人,即使官职仅低于将军,也没得到消息,此刻便好奇起来,询问陌离。

      陌离对自己的光明伟业丝毫是不介意说于人听的,便系数道来。

      陌离从边疆回来,和云门结下不解愁怨。为求对付,便投入了玄鹰营手下,为安祀将军作一不良人打手,平日是一阴暗中的影子,调查云门,维护上京安危。

      此一番黎塘邀他前来。陌离从未信过此人,便上报将军:这人乃云门首领叛逃弟子,可以泄露他行踪消息,引得云门前来追捕,将军可以黄雀在后,将云门首脑人物一网打尽。

      至于如何泄露,陌离早已有了办法,他前些日子追踪同乐戏院杨止,身份泄露,已经引起来云门怀疑。

      就在几天前,陌离偶然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两个尾巴,便决定将计就计。此一次他故意浑装不知,待他们追寻他到此破庙,杀掉一个,放跑一个。

      再其次,即使不能诱得云门,也能防备黎塘搞鬼。陌离在江湖摸滚打爬许久,也算是让江湖众人又气又怕又服,这黎塘乃是为数不多让银狐吃亏的人之一。

      陌离和玄鹰营以子时炮鸣为信。若陌离放炮,证明不须前来,若陌离不放,则证明要么他遇上了麻烦,要么就是可以收网了。

      陌离看到天上玄鹰便知道玄鹰营到了,已知自己安危无虞,见黎塘遇到危难,就全当还上次施救的恩情,出手相帮。

      陌离此番话全部避开了黎塘姓名,只以云门叛逃弟子相称。

      众人听完,都不住点头。

      但有人却皱了眉。

      “陌离,你说的这位叛逃弟子?似乎不怎么简单。”右将道:“能引得陌子期,黎怀山一同围堵的。这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陌离摸了摸鼻子,颇有些尴尬。

      “狐狸。”左将道:“兄弟们相信你。但你要知道。黎塘和云门虽然对立,骨子里还是一丘之貉,你可别被他言语迷惑了,反去去帮他。”

      陌离敷衍的称是,很快把话题转到了吃酒之上。

      心里倒是好笑,我什么时候被他迷惑了,我一直巴不得他早些去死。

      只是现在还是相互利用,等云门覆灭,欠他的恩情还尽,那时候,必定是他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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