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北海道篇·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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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暴雨如注。
群鬼的突然消失只让这个世界的情况好转了几天，随后急转直下。祢豆子对于修学旅行末期的印象几乎要被诡异的天象填满，并不是她小题大做，前一秒下雨后一秒天晴第三秒又下雨的情况已经不算少数，夜晚向外看的时候竟然能从窗户窥见空中的极光！
这诡异程度几乎媲美他们学校的斯巴达体育老师某天突然变得非常温和，不强迫他们运动甚至还要体贴地问每一位同学苦不苦，累不累，在蝴蝶老师讽刺他的时候还要认真地说一句，“我没有被讨厌”。
祢豆子饱含忧愁地叹了口气，既然这种诡异的天象都能出现，斯巴达老师不会真的能变得温柔吧？那其实也蛮可怕的……
身侧的夜叉白雪突然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一样刺啦闪了一下，吓了祢豆子一跳，她转头，有些担忧地问，“她……没事吧？”
泉镜花站在夜叉白雪面前，仰头看向对方面无表情的脸，在她开口之前，对方的身影又闪了一下。
“她要消失了。”泉镜花摸了摸胸前的手机，“我无法再命令她了。”
“怎么会？”祢豆子一愣，走过来，“她不是你的异能吗？虽然我不太了解异能到底是什么，怎么诞生怎么运用的，但在我的印象里，那不是会跟随异能者一生的吗？”
泉镜花摇了摇头：“是有方法可以将异能分离出自己的身体，并不是一定会跟随一生的，而且，夜叉白雪不是我的异能……”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是爸爸妈妈留给我的。”
祢豆子没料到话题会聊到女孩子最难过的地方，她沉默片刻，上前试探着抱住了对方，泉镜花身体僵了一瞬，但并没有拒绝，只是说道，“我没事。”
祢豆子嗯了一声，抱着对方后背的手轻轻抚摸了两下，温声道，“他们一定很爱你。”
泉镜花看着已经有些变浅的夜叉白雪的身影，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对方，而原本一直呆呆站立，没有什么动作的夜叉白雪，突然在这个时候也伸出了手。
虚幻的影子穿过真实的肉|体，没有任何停留，泉镜花甚至没有感知到任何温度的变化，那种信号不良的影子就从自己的指间穿过了，什么也没能留下。
她垂眸看着，也嗯了一声，“我知道。”
早就知道了，在她最终决定接受夜叉白雪的那一天，她也坦然地接收了父母最后的爱。
而现在，她难道也要努力去接受，自己留不下他们这最后的爱意这件事吗？
这多么残忍啊。
“现在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鬼了，反而是你们的状态不太好，其实你们没必要再留在我这里的。”祢豆子拉她一起坐下，“我昨天看到国木田先生的本子已经没办法变出东西来了，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笔记本……”
祢豆子的声音有些犹豫，看了她一眼，才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很担心横滨的情况，所以国木田先生和中岛先生这几日才一直外出探查情况，我这里目前也没有危险，你们要不然就先回去吧。”
泉镜花摇了摇头，很坚定，“敦需要暂时留在这里，他说等太宰先生回来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祢豆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真的，一切都会好吗……
炭治郎哥哥那里情况怎么样了呢？
*
费奥多尔就是来搅浑水的——这件事在天际赌场的时候，太宰治就知道了。
这人话里话外都充斥着对[书]控制世界的不满，能够让他觉得自身的目的达到，必然是[门]的频繁开关，以及其他世界的掺合，导致了[书]的崩溃。
这种情况下，他们原本的世界一定不太好过。
但太宰治的情绪没能因费奥多尔的话有多少变动，因为几乎在对方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他们所在车厢的天花板就被掀飞了。
暗红色的管状物体从他们头顶晃过，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那些管状的东西沿着男人的后背逐渐缩回去，太宰治这时候才发现那看起来与之前鬼舞辻无惨展露出来的刺鞭很像。
“你们可真会躲在一边看戏。”男人语气沉沉，猩红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车厢内的[门]，显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痴狂。
“看来你们这里要忙起来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费奥多尔说完，就顺着本就打开的[门]走了进去，优哉游哉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把鬼王施加的威压当回事。
鬼舞辻无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身子动了动，似乎想直接跟上去，然而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视线转向玛奇玛：“你为什么还没有离开。”
玛奇玛笑着转头看了眼太宰治，没有说话，但那副表情已经足够让鬼舞辻无惨了解了她的意思——那就要问这个人了。
鬼舞辻无惨又看向太宰治，正想说什么，身后渐近的攻击让他不得不回头抵挡。
然而袭来的一丝超能力看起来并不强力，在鬼舞辻无惨将管鞭甩过去的一刻，突然如蛇一样缠了上来，随后绷直，以反向的力道直接将猝不及防的鬼舞辻无惨拽了个趔趄，脚下在车厢顶向后滑了数米，直到用四根管鞭扎入车厢，才堪堪停住身体。
他如同一只巨型蜘蛛一样俯趴在火车顶，缓缓回头，面上怒意蓬勃：“你这——”
被火光渲染的刀锋愈发锋利，出现在鬼舞辻无惨眼前的那一刻，他甚至感受到了一丝被日光灼烧的恐惧。
剩余管鞭下意识舞动，如一朵食人花向冲过来的少年聚拢，然而下一秒，鬼舞辻无惨眼前一闪，原本近在眼前的少年突然消失，他一愣，下意识转头。
<火之神神乐·斜阳转身>
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半空中，闪开呈包围之势的管鞭，以倒立的方式旋转刀锋，瞬间将刺入车厢内的管鞭切断了两根。
原本角力的一方显出弱势，那一束能量线配合默契，几乎在同时加大力度，直接把鬼舞辻无惨拽离了车厢。
眼见鬼王从头顶消失，太宰治也不再耽搁，在玛奇玛回头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遥控器。
玛奇玛：“……”
她眨了眨眼，又看了看眼前的[门]，片刻后，恍然大悟，“原来这道[门]是高科技吗？”
太宰治答得理所当然：“用程序写出来的东西，说是高科技也没有太大错处吧。”
玛奇玛深以为然。
她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笑着回头，“所以，费奥多尔刚才是真的回去你们所在的世界了？”
毕竟这遥控器一直在太宰治怀里揣着，他想做什么可是很方便的吧。
而太宰治对此的回应是弯起眼睛笑了起来：“期待他在新的世界能干出一番新的事业。”
玛奇玛了然地点点头：“那要提前恭喜他了。”
两个人将这段假得不能再假的对话进行完，终于开始一同研究起[门]内的世界到底如何调整这件事来。
[门]内世界的更换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是看不到的，不然费奥多尔不会完全没注意就进了[门]，而通过太宰治手上的布条感知，[门]内的世界也确确实实有所更换。
因此，玛奇玛想要找到她原本的世界，只能通过依次进入亲自查看的方法了。
不过很明显，在这种互不信任的情况下，玛奇玛不可能将手握控制器的太宰治独自留在火车车厢里，自己进[门]查看，她无法保证太宰治不会在她进入的瞬间改变[门]后的世界——即使这个男人目前话说得很真诚。
而太宰治也不可能将遥控器拱手相让。
那么就只有一种方法了。
玛奇玛看向那群目光呆滞的乘客，笑了笑。
既然太宰治想当好人，就无论如何不会在乘客进入[门]之后调换[门]内世界，而玛奇玛拥有支配他人的权利，完全可以让乘客帮她跑一个来回。
“真是完美的规划。”太宰治发出由衷的赞美。
玛奇玛没有理会他这种似真似假的恭维，她看着那些人，抬起手。
“那么，开始吧。”
*
车厢内的搜寻进行得有条不紊，而车厢外看起来却像是乱作一团。
鬼舞辻无惨因这一连串的攻击更为愤怒，腿上的肌肉膨胀，从中伸出的管鞭以肉眼难以看到的速度切断了被能量束缠住的那节管鞭，另外几条齐齐向炭治郎攻去。
“唔！”
这几条管鞭的速度比之前的要快上数倍，但也许是在火车上遇到缘一先生的梦让炭治郎的精神足以更加专注，又或者摸到了什么诀窍，他发现即使管鞭的攻击速度很快，他依旧能够看清运动轨迹。
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做到的。
但也仅仅是摸清轨迹而已，身体的反应比不上大脑的意识，在挡下来十几次攻击之后，甚至影山茂夫也在用超能力协助的情况下，他明知道接下来的管鞭要直直冲过来，刀锋仍旧没能来得及挥出去。
在那一瞬间，管鞭破空携带的音爆让大地龟裂，[门]所在的车厢甚至都四分五裂。那声音如一根针窜进影山茂夫的耳朵里，让他头皮发麻，周身的灵能流骤然失去控制。
管鞭循着日轮刀攻击的缝隙穿过了炭治郎的左肩，而与此同时，影山茂夫爆发的能量将鬼舞辻无惨的胸口和脑袋轰了个稀碎。
管鞭的动作顿住，炭治郎咬牙，终于来得及挥刀切断这条管鞭，然而就在管鞭断裂的一刹，他突然觉得身体一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了下去。
“炭治……郎！”
影山茂夫的超能力托了他一下，让他不至于从火车顶部直直掉落下去，摔到地上。
然而刚才的音爆攻击，让他无意识地耗费了大量能量，如今也觉得有些疲惫。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对他的力量有影响……
“哼。”影山茂夫对鬼舞辻无惨制造的伤口在迅速恢复，然而也许是大量失血的原因，鬼舞辻无惨再次恢复的身体变得和之前有所不同。
他的头发变白，裸露的皮肤逐渐变成暗红的血色，皮肉上长出裂口，看起来已经和所谓的“人”相去甚远。
这才是真正的鬼舞辻无惨，真正的鬼王？
而交战这么久，他才刚刚显现出自己的真实形态。
影山茂夫看了炭治郎一眼，对方在他托了一下之后，被下方的太宰治接在了怀里，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影山茂夫费力地抬头看了看天际，还是望不到尽头的一片漆黑。
或许已经变浅了许多？但他不确定是不是他自己有些晕眩产生的错觉。
没有炭治郎，他仅仅靠超能力没办法彻底杀死鬼舞辻无惨，他会不停恢复，直到最后两个人的力气都耗尽为止。
但他不能用这种方式，鬼知道鬼舞辻无惨在孤注一掷的时候会对周围做出什么来，师父和杉元先生他们还在想办法保护乘客，他不能让危险接近他们。
以他现在的能力，应该也没办法做到直接粉碎对方，怕是对方在察觉到他的意图之前就会分裂逃跑了，到时候不一定能抓住他。
……还有多久才会天亮？
炭治郎还没醒过来，无论如何，也要拖到那个时候。
“你还在等他醒过来？”
影山茂夫一愣，抬头看过去，鬼舞辻无惨脸上是一副讥讽的模样。
“管鞭里携带着我的血液，只要被击中一下，全身的细胞都会被破坏掉，那就离死亡不远了。”
“不可能！”影山茂夫盯着他，“如果是这样的话，炭治郎刚才伤到胸口的时候就会倒下了，不会还能和你对战这么长时间。”
虽然话说得坚定，他还是忍不住将视线移到炭治郎身上，对方捂着肩膀很安静，离得远他看不清炭治郎具体情况，只能隐约看到对方似乎在抽搐。
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副强弩之末的样子。
鬼舞辻无惨对自己的攻击很有信心，并不回头去看手下败将的垂死挣扎，但是听影山茂夫这么说，脸色还是阴沉了下来：“灶门家的诡异血统，不知道为什么对我的血液有抵抗作用，甚至还能以鬼的姿态站在阳光下，我研究许久也没能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身后之人的情况，嫉妒的语气一变，又冷笑了一声，“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些许抵抗而已，又不是能完全抵挡——”
他话没说完，身后骤然袭来一股蓬勃的热浪，这种温度让他格外熟悉，以至于他在这瞬间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甚至立即回过头去——
“什么——！”
剧烈燃烧的烈焰将炭治郎的身体完全包裹，那火苗还在向上攀升，他如同篝火当中源源不断的燃料，让面前的火焰不断放大，甚至一举越过了火车车顶。
烈焰当中，炭治郎睁开眼，撑着手中的日轮刀缓慢地站起身，火苗像是专程出现唤醒他一样，在他站直的一刻全部由外向内收拢回来，最终在他的伤口汇聚，完全消失。
然而火焰过后的炭治郎却也变了个样子，影山茂夫不再暗暗怀疑这个人是否长高了，他应该直接问对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炭治郎如今完全是成年人的身量，原本泛着红的短发不仅长过了肩膀，甚至褪变成了极浅的白色，然而瞳色却加深了，一眼看去，竟然与鬼舞辻无惨极为相似。
鬼舞辻无惨看着他的模样，两秒过后，突然笑出了声，“炭治郎，你觉得你现在会比我更像个人吗？”
炭治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刀锷。
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怎样才能做到炼狱先生那样？怎样才能不辜负炼狱先生的期待？
如果他这么问那个人的话，对方一定会说：让心燃烧。
真真正正地让心燃烧，让他的心火，他的灵魂，燃烧吧，燃烧吧，即使需要拼上自己的一切。
炭治郎一言不发，挥刀冲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北海道篇·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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