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有门》易南夕

42、北海道篇·5

　　虽然“假酒”只是太宰治随口一说，但在阿希莉帕晕晕乎乎地往杉元佐一怀里钻，甚至要脱对方衣服的时候，杉元佐一终于发现他们在做汤的时候不小心把酒当佐料倒进去了。

　　幸好量不多，除了几个未成年反应大了点——还要加上半碗汤没喝完就醉倒过去的灵幻新隆——倒是没有太大影响，某种程度上还让在雪地里过夜的几个人暖了暖身子，一晚上睡得更好了。

　　炭治郎的生物钟因为换了地方少有地混乱起来，他醒过来的时候还早，木屋外的天还没亮，只有一层说淡也不淡的灰色，晕染在天空尽头。

　　不过，比他本身的生物钟混乱更让人惊讶的事情，是太宰治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睡懒觉，反而站在草屋外面的山坡上，仰头看天，似乎在观测着什么。

　　昨天的棕熊身上的皮毛被杉元剥了下来，做成了几件披风，正好给初来乍到的几个人挡寒。
　　这时候太宰治站在坡上，虽然没有风，但雪地里还是冷的可怕，即使裹着熊皮也让他忍不住发抖。

　　小火人因为炭治郎陷入睡眠而自动消失了，也许是这种“火”在帮助他，又或者以往在家里经历这种天气太多产生了耐寒的体质，他反而并没有什么寒冷的感觉。

　　炭治郎走过去，抬手正想再送给对方一个小火人，就见对方转过身来，出声制止了他。

　　“即使火再小，耗费的也是炭治郎你自己的精力，在这种地方还是省着点吧。”他轻声说道，白雾在眼前飘散，“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的会是什么。”

　　“可是太宰先生您看起来冷的快要受不了了……”炭治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在太宰治的坚持下暂时放弃了这种做法。

　　“您在看什么？”

　　炭治郎几步走上雪坡，和他一起向远处看去，但四周静寂，只有白茫茫的雪，甚至连昨天他们来时的脚印，都被夜里刮起的风吹散了。

　　“方向。”

　　太宰治说道，“[门]的定位在进来之前一直有显示，我们刚到达这里的时候，我打开手机看过，定位消失了。这可能是因为这里没有手机的信号塔，没办法和[门]上的定位器产生联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打开，哆哆嗦嗦地递给炭治郎看。

　　“不过，刚才这个显示定位的红点，再次出现了。”

　　炭治郎看着屏幕上不停闪烁的红点一愣，按照定位的信息来看，[门]应该在他们的正北方向，且距离很远。

　　“也就是说，要找到[门]的位置就要向北走？但既然您说没有信号塔，为什么又会突然显示出来了？”

　　“谁知道呢。”太宰治将双手拢起来放在嘴边，呼出一口热气，“也许到了那个地方才能发现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这话说得倒很简单明了，不过炭治郎还是觉得有一点非常奇怪。

　　太宰治现在颇有种走一步看一步的感觉，但从他在[门]外时一直迫不及待进来的情况来看，他分明是想在[门]内做什么，那为什么现在一副不知道怎么做的感觉？

　　“太宰先生，”炭治郎关掉手机，问他，“您到底是进来做什么的？”

　　太宰治道：“因为灵幻君失踪了，既然影山君都进来了，侦探社总不好放着初中生自己踏入危险的境地。”

　　“您在敷衍我。”炭治郎用他那无敌的嗅觉做了回应，慢慢说道，“而且您想进[门]的意向明明在茂夫说出灵幻先生失踪之前就展示出来了。”

　　“诶——”太宰治拉长了音，装模作样地说道，“我有吗？”

　　炭治郎：“……”
　　您有没有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他盯着太宰治，正想再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阵动静。

　　杉元佐一打着哈欠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见两人看过来，问道：“你们要去北边？”

　　太宰治没想到他也醒得这么早，不过这种事之后也不是什么秘密，听到就听到了，干脆地承认了下来。

　　“阿伊努的村子也在那边，我们应该可以送你们一程。”杉元佐一颠了颠手里的东西，炭治郎这才发现他右手还拎着那只小棕熊。
　　“这个你们不要的话，我们就拿到村子里了。”

　　炭治郎有些诧异：“你们还养棕熊？”

　　棕熊这种动物长大后体型庞大，如果不是有万分把握，极有可能会出现管不住棕熊出手伤人的情况。
　　在他那个年代，他可没见到哪里有将棕熊当宠物的地方。

　　“养是会养的。”杉元佐一说道，“但是我们不会对它们产生什么感情。”

　　“诶，什么——”炭治郎下意识想问，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明白过来，他们的饲养，应该不是自己所理解的当宠物的意思。

　　或许是和昨天的母熊同等的结局。

　　炭治郎看向太宰治，对方除了依旧在发抖，面色如常，轻声道：“阿伊努族的习惯吧。”

　　太宰治看着正在伸展的杉元佐一，笑着说道：“外地人适应起阿伊努文化轻松吗？退伍军人，大多都还是选择回到家乡吧。”

　　杉元佐一道：“家乡？说到底只是因为回忆和回忆里的人才会显得珍贵，但人都不在了——或是已经不需要自己了，再孤独地回到只剩下回忆的地方，也没有任何意义。”
　　“人不能总是去回忆，眼下才更重要。”杉元佐一淡淡说道，表情看起来有些感慨，语气却很轻松，“现在，对于我来说，阿希莉帕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乡。”

　　听他这么说，太宰治沉默，倒是身边的炭治郎低声喃喃了一句：“可是人不能走得那么快……我们总要去回忆的。”

　　太宰治转头看向他，少年垂着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面上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落寞的样子。

　　回忆……

　　其实太宰治无法否认，炭治郎说得对。

　　他，他们这种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彻底放弃回忆。

　　旁人说着他们的未来有多长远，说着他们还可以往前走很久很久，但在某一刻，如炭治郎，一定会在某一刻停下来，需要依靠回忆而活的。

　　而太宰治，他总是依靠回忆而活。

　　炭治郎会需要回忆帮助他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而太宰治的回忆，则只是单纯地让他存在于这条路上。

　　这个世界很好，如回忆里故友所说的那样好。
　　但这条路，依旧如回忆里那样让人觉得疲惫。

　　温暖的触感唤回了他出神的思绪，太宰治转眸，少年的落寞神色消失不见，反而正认真地盯着他的一侧肩膀瞧。

　　杉元佐一早就带着幼熊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可能是要日出了，对方带着崽找些可以生火的木头去了，毕竟等人都醒了之后他们还要解决早餐问题。
　　这样看来，在外面站了半天只是闲聊的他们看起来真是不负责任啊。

　　小火人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头顶上燃烧着的火苗温暖地烘烤着他的脸颊，那点暖意从脸颊蔓延开，明明感受不到太多的热度，但就是神奇的让他的颤抖慢慢停止了下来。

　　“……不是说不要浪费精力了吗。”原本在思考着要不要给杉元佐一帮点忙的太宰治瞬间被小火人转移注意力，并且心安理得地将捡柴的事情抛之脑后。

　　炭治郎反而认真地盯着他看：“太宰先生刚才的样子，像是在准备迎接死亡。”

　　这让太宰治都觉得有些诧异：“什么样子？”

　　炭治郎说道：“被做成标本前一秒的花，被封入冰层时的鱼，和落雪。”

　　太宰治突然觉得有些意思，不由得转过身，直视对方：“……什么？”

　　“安静，却令人难过。”
　　炭治郎缓缓说道：“他们安静的死去，死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即将要死，也许他们还在期盼着明天，设想着要如何迎接明天的到来，但死亡就是这么猝不及防，他们的生命，在或许不该死去的时候死去了——这不令人难过吗。”

　　也许做成标本的花和冰里面的鱼确实死得很安静，很突然，但落雪又是什么意思？这种自然的天气变化，也有生死之分么？

　　不过，虽然疑惑，太宰治却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去问，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起来并不适合去探讨一个文学答案。

　　“炭治郎，”太宰治顿了顿，说道，“也许某些事物的生死早就被计划好了。”
　　所以无论你再怎么不愿意，再怎么挣扎，再怎么绝望，都改变不了事实。

　　“即使如此，不要在这个时候，太宰先生。”炭治郎低声说道。

　　他没有看身边的人，两个人也没有对视，但少年明显听出来了对方的弦外之音。
　　太宰先生是个如此聪明的人，当他一门心思执着又固执地想去做某件事的时候，会有做不到的时候吗。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低声恳求。
　　像是恳求身边的人，又像是在挽留回忆中的谁。

　　“不要在雪天死去。”

　　“不要在晨曦离开。”

作者有话说

　　这次是真的关系飞跃了（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