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横滨篇·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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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门]边捡到的，鬼舞辻无惨应该是想用它来吸引你过去，得到你的血之后再将你推到另一个世界。”
“……这是你熟人的东西吧。”
炭治郎坐在病床上，手中捏着江户川乱步白天交给他的那片碎布，神色平静的看向窗外。
浅色的布料，周围有灼烧的痕迹，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但炭治郎还是能够凭借记忆，凭借那上面残留的气味，辨认出这是属于谁的东西。
——主公大人。
炭治郎无声地、安静地在心里唤出了这个称呼。
那天晚上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主公邸上空的刺眼火光、鬼舞辻无惨受伤的身躯、狼狈又匆忙的背影，以及，手中属于主公大人的残破衣角。
这些碎片，在这一刻，像被一条透明的线连接了起来，炭治郎从未这么清晰地看到那一晚发生的事情的始末。
主公大人，一定是牺牲自己引燃了爆炸，想要在鬼舞辻无惨身上留下创伤，更甚至，是想将对方困在主公邸。
可是计划出了纰漏，导致鬼舞辻无惨逃了，而他自己，因为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追了上来，这才在不知不觉中跟着鬼舞辻无惨进了[门]，来到了这个世界。
主公大人……
“我对炭治郎以及其妹妹的所作所为表示认同，并且希望让今天与会的各位也能接纳他们。”
主公大人……
“炭治郎……你要证明给他们看，你和祢豆子都会作为鬼杀队的一员，斩杀敌人。”
主公大人……
炭治郎抓紧了手中的布条，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胳膊里。
他静默着，屋内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清凌凌地照在床边，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像月光一样冷清。
很久之后，他抬头，眼眶是红的，神色却依旧平静，或者说，过于平静了。
那双眼中没有出现以往的平和或者温柔，只是冷冽地看着前方，像狼一样，在夜里泛着决绝而危险的光芒。
很久之前，那个像火一样热烈的青年，在黎明消逝。
他告诉自己，不要停下脚步，不要徘徊不前，时间不会因为他们的悲痛而停留，自己能做的，只有挺起胸膛，坚定而无畏地一直走下去。
他是那么相信着自己。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炭治郎眼前再没有出现过任何迷茫。
如果只是一味地沉浸在悲伤里，青年的嘱托、主公的逝世，都将失去原本的意义。
做些什么吧……燃烧吧，燃烧自己。
为了那个目标，哪怕以死亡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火焰如同有意识般从炭治郎周身迸发，耀眼的火红色光芒瞬间驱散了房间内的冷清昏暗，那火剧烈地燃烧着，无风却摇曳，如少年此刻的情绪，无可避免地起伏着。
“幸好这火不会烧到床单，不然与谢野医生恐怕就要亲自给你治疗了。”
太宰治坐在炭治郎旁边，不远，但热烈燃烧的火始终没有触碰到他，甚至连点热度都感受不到。
如果不是在对战鬼舞辻无惨的时候发挥出了关键作用，这火看起来更像是假象。
“这是我的火。”随着炭治郎的话音出口，火光逐渐消失，他放开手臂，抬起手，原本消失的火苗再次凝聚，只是这光芒更浅、更淡，相比于之前眼里的火红色，这更倾向于温柔的粉白。
火苗逐渐拉伸，长出几个角，再变化，就成了一个小人的模样，只不过是扁平的，但看起来……还挺可爱。
小火人在炭治郎的掌心动了动，而后直接朝着太宰治的方向跳了过去。
太宰治下意识抬手，小火人就跳到他掌心，学着炭治郎坐在床上的模样坐在了他的掌心。
“……是热的。”太宰治有些意外。
这还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异能——虽然这东西也不能算是异能。
和之前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的烈焰不同，这火人颜色虽然浅，但却有温度，暖呼呼的，不会很烫，跟个暖手宝一样。
“你知道你的‘火’是什么情况了？”太宰治任火苗在手心坐着，戳了两下，它还挠了挠，似乎是把它戳痒了。
“暂时还不知道。”炭治郎知道太宰治的话是对着自己说的，说道，“不过我大概明白要怎么使用了。”
太宰治“嗯”了一声，没继续问下去，他似乎对手里的小人格外有兴趣，不仅戳，还捏了几次对方的脸，不过对方身上的触感大概都是一样的，除了温暖，没有其他的感觉。
而不论被怎么对待，小火人都不会生气，甚至在太宰治的手过来的时候蹭了蹭他的指尖。
片刻后，小火人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变成一团烟雾消失了。
太宰治扭头，就见炭治郎脸上也有些疲惫，只是他似乎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只是发呆，安静地看着手里的破布碎片。
“每种力量在得到的时候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太宰治看着他，突然说道。
炭治郎回神，和他对视了一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绑着厚厚的绷带，上了药，已经不再渗血了。
原本事情结束之后，炭治郎是要交给与谢野晶子用异能医治的，不过等回到侦探社，他们才发现炭治郎的伤口不仅已经自行止血了，甚至边缘已经显出了愈合的迹象。
这种远超常人的恢复能力，根本用不着与谢野晶子施展异能。
所以最后也只是用对待普通人的药和绷带进行治疗了。
而炭治郎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自身并不会爆发火焰，也没有这么强的伤口愈合能力。
是这个世界，在给予他，也在改变他。
没有人能说清楚这样的改变到底要承担怎样的代价，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很明显的，炭治郎根本没有选择。
在代价来临之前，他只能被动接受。
“如果能靠着这些力量杀了鬼舞辻无惨，那应该就是值得的吧，”炭治郎声音很轻地说道。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没有对这句话表态，只是道：“睡一觉吧，炭治郎。”
炭治郎没有推辞，或许也终于感觉到了疲惫，点头后便钻进了被子里。
太宰治很轻地和他说了声晚安，正要起身，就见缩在被子里的炭治郎看着他的方向，开口道，“谢谢您，太宰先生。”
太宰治一顿。
“我和茂夫联系过，本想让他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帮忙注意一下灶门家的情况，但他说已经有人开始在保护他们了——是一个长发的少年，和一个带着铃铛的少女。”
炭治郎努力睁着眼睛看着他，倦意让他的语速变得很慢，“在飞艇上，我见过白银之王氏族的照片，是他们吧？”
太宰治没有开口，炭治郎便继续说道，“是您让白银之王帮忙保护灶门家的吧，太宰先生。”
莫名的，炭治郎原本平复下去的情绪再次翻涌上来，他感到自己的眼眶酸涩，模糊的视线渐渐看不清太宰治的模样，也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但他还是缓慢却笃定地说道，“真的谢谢您，太宰先生。”
泪水在这一刻开始顺着眼角滑落，忍耐不起作用，少年的声线中难免染上了一丝哽咽。
太宰治没有承认这件事，也没有接受少年口中的道谢，但相对的，他也没有否认，他只是安静地起身，想要离开这里。
炭治郎闭上眼睛，将头埋进枕头里，泪水将枕头表面打湿，消毒水味道直往鼻腔里钻，这种刺激的气味威力很大，让他渐渐消化了自己的情绪，清醒过来。
月亮依旧挂在高空，房间昏暗，他床边已经没有人了。
炭治郎叹了口气，“只是一句道谢而已，你不要怕。”
已经走到门边开了门的太宰治听到这话又停了下来，少年用了这么久的尊称在这一刻破了例，在自己控制不住流泪的同时竟然还想要劝解他，让他突然之间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少年的感知敏锐而通透，对于已经习惯隐藏情绪的他来说，很多时候的沉默只是他下意识用来保护自己的手段 。
少年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对方从不追问，也不点破。
明明年纪不大，但和他站在一起却总像是两个成熟的成年人之间的交往一样，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点破的话……大概就是现在这样有些微妙的情形吧。
他确实对某些表达好意的场景无所适从，否认只是自欺欺人，但到不了恐惧的程度，只是下意识地想要脱离这种环境。
少年之所以会这样，也许是因为沉浸在消极情绪里的人就是不太好控制自己，太宰治对此能够理解，但却并不想对此深入讨论，所以他只是说道：
“睡吧，炭治郎，睡醒了，就到明天了。”
这听起来是句废话。
但神奇的是，炭治郎却因此感觉到困意更浓，眼睛闭上后，意识发沉，竟然很快就感觉到恍惚起来。
睡醒了，就到明天了。
是啊，睡吧。
无论这一晚有多少无可奈何的痛苦，一夜过去，我们总要去往明天的。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横滨篇·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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