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南侠展昭传奇之异国情天》SAAYA

16、第十五章 以令率人 不若身先

　　范、韩二副使拜见了顶头上司——陕西经略夏竦之后，延州城内面临的首要任务，便是清理和掩埋死者。但是因为许多尸首早已腐败，甚至只余白骨，且堆积的时间过久，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脚，谁的头，只好囫囵装车拉走一起埋掉。夏辣便令人在南城墙根挖一个可以容纳万人的深坑，边挖边埋。于是城里便到处都是忙着挖坑、抬死尸和清理街道的军士。

　　一日，在帅府与夏辣、韩琦商讨过下一步做战计划的范仲淹回到下榻的行馆，发现展昭又不在行馆内，范仲淹有点奇怪。按理说，展昭的职责是保护范仲淹的安全，那么现在这个短暂的休战期，对于展昭来说应该是比较清闲的。但他似乎比以前更忙碌了，每天早出晚归，连范仲淹都很少能碰到他的面。
　　疑惑不解的范仲淹叫来副将问道：“你可知道展护卫最近在忙些什么？”
　　副将如实回答：“展大人一直在城里帮忙抬死尸。”
　　范仲淹大吃一惊：“是谁让他去的？”
　　看着副将一脸不解，范仲淹想到，韩琦另宿他处，在这个行馆里，除了他自己以外，别人没有权利命令展昭。不过他马上回忆起刚到陕西时，展昭亲自为生病的军士煎药的情景。不由心内叹息：他定是觉得“死者为大”，希望死难者可以尽快入土为安吧。

　　傍晚时，展昭回来了。他一面走向自己的房间，一面对迎过来的满仓说：“快饿死了，劳驾帮我拿两个馒头来。”
　　满仓闻着展昭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就是尸体腐败以后的尸臭。他觉得自己又快吐了，不过还是强忍着答道：“饭菜都在锅里熥着，我这就去拿，不过您…是不是先把衣服换了，洗了手再吃？”
　　展昭看到满仓痛苦的表情，闻了闻自己身上，“有这么大的味道？可能是我自己久闻不觉其臭了。”
　　伺候展昭更衣盥洗之后，满仓端来了晚餐，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展昭，满仓即惊讶又内疚，小声道：“这几天您累坏了，打明天起，我还是和您一起去……”
　　展昭笑道：“不要了吧，你自打进城以后就没怎么吃东西，还吐了好几次，我可不想还得抬你。”
　　满仓用力敲着自己的头，“我…真没用！府里好几个人都和您去了。可我却…”
　　展昭连忙阻止他道：“干嘛呢？这又不是你的错。”
　　满仓还是无法释怀，“我一个下人，还不如您这么尊贵的人……”
　　看他还是一脸沮丧，展昭接着说：“告诉你吧，我刚到开封府的时候也不习惯。碰一次尸体，尤其是那种死得很难看的，就会好几天吃不下饭，不过久了就习惯了。还有更猛的呢，开封府的公孙先生，平时是个文弱书生，可要是忙起来，他可以一边吃饭一边验尸！”
　　满仓惊讶得大张着嘴道：“啊？！真的假的？”
　　展昭笑着看他，“真的啊，骗你干嘛？”
　　满仓不由得也“呵呵”笑了，“这么厉害啊！”
　　看他终于笑了，展昭也放下心来。

　　等展昭吃完，满仓一边收桌子，一边开口道：“对啦！范大人说了，让您回来之后过去找他。”
　　展昭吃了一惊：“那你怎么不早说？”
　　满仓一脸无辜：“是范大人让我等您吃完饭再说的啊。”
　　展昭连忙疾步走向范仲淹的房间，到了门口，他轻轻敲门道：“范大人，是属下。”
　　很快就听到范仲淹的声音，“熊飞进来吧！”
　　展昭推门进屋。范仲淹指着桌上一个包袱说：“这是你开封府的朋友给你捎来的东西，还有一封希仁给你的私信。另外你这次屡立奇功，居功至伟，我已经奏报朝廷，给你论功行赏。不过你也知道，本朝对军功的犒赏比不得前唐时代，所以……”
　　展昭答道：“属下只祈望战火早熄，以免更多的生灵涂炭。至于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范仲淹会心地冲他点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很好。不过我修书给希仁，把你先是巧解军中瘟疫，后又智取西夏军主首级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他，他可是颇以你为荣啊！”
　　展昭听此一说，略带羞赧地笑笑，说道：“那都是机缘巧合，属下不过是借机行事而已。”
　　范仲淹正色道：“熊飞过谦了！你此番行事，治大瘟疫宅心仁厚，杀李成虎有勇有谋。如今听说你还在城中帮忙掩埋死难者。熊飞啊，你虽年轻，但老朽却对你钦佩致至。”
　　展昭的脸登时红了，答道：“大人实在是过誉了！熊飞惶恐，愧不敢当。”
　　范仲淹摆了摆手，道：“当的！当的！”
　　然后他又对展昭道：“喔对了，从明日起，你与我一同出城，我要实地去勘察一下鄜延路管辖范围内的地形。而且我们也需要知道，现有的军队实际战斗力到底如何！”
　　他略顿了一下，笑道：“你久在开封府供职，应该最了解，真实的第一手情报资料，对于能否取胜是多么至关重要。”
　　展昭也笑了笑，答道：“是，属下遵命！”

　　回到自己房间，展昭先是拆开包拯写给自己的信。除了嘘寒问暖、嘱咐保重这些家信的内容以外，在最后一页信笺上，展昭还看到：“大家让我告诉你，你是我们的骄傲！”
　　展昭不禁失笑，这一定是那班弟兄让包大哥写的。也亏那个一本正经的人就真的写上了！
　　他又打开那个包裹。那里有药品、新制的棉服，甚至还有一小包他很喜欢的常州特产芝麻南糖！浓浓的暖意顿时漾满心田。对他来说，开封府众人的关怀和褒扬，比什么赏赐都更让他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