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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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上一世的魔尊，如果是简单的人物当然不能让他如此震惊，可刚才他说，他是宁澈。
宁澈，字子凝。上一世生生杀到修真界与魔界放下一切成见统一相讨的人。虽然他最后死了，死于天封之下。可那尸山血海飘出来的血腥味以后三十余年未曾消散。是个连他这个魔尊都自叹不如的杀神。
他上一世同宁子凝有过接触，那时离渺被关于廖家地牢，他为了救离渺碰巧遇见这人，说是他为了活命做了邪修，屠戮了三十七座村庄凡人百姓，暴露后被关在廖家水牢。
那时他双目以盲，主动求他带他回魔界，为表诚意，更是帮着他坑杀过安家无数修士，险些灭门。后来，他为了活命找到沧澜祖师爷，不惜杀了掌门人契季，更是在无尽狱抛下了他们独善其身。
据说无尽狱星天北斗之后被离渺打成重伤，让宁家押了回去。
总的来说，这个人说是心狠手辣来形容在合适不过。再次相见的时候则是修真者，魔族联手诛魔时，那时的他宛如行尸走肉，只知道杀戮，万鬼渊堆起尸山血海。
可无论怎么样，在他印象里，那人都是终年浓郁的死气缠身，和现在眼前这个看起来干净清朗的少年没有一处相同。
说来，他能重生一世，还是因为，宁子凝死前散成碎片化为流光融于他骨里的古怪长剑。
他清楚的从他口中知道这把剑不一般。
宁子凝死后数年，他也想过许多办法将剑剥离，调用，可都无效果。唯一一次，有了反应是在他被雨月无双和黑衣斗篷人暗中暗算，不得不险境引下雷劫，眼看死于最后一道天劫时，那把长剑就那么自动从骨中脱离，吸收了雷劫力量，他以为他死了，可等他再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两天前，他刚刚计划逃离安家掌控的时候。
索性他就提前一天逃到这里，看看会有什么不同。
结果现在遇见了宁澈。
若非感觉剑还融于骨里，他甚至觉得，那一切就是场虚无缥缈的梦。
“宁澈，字子凝。”看着少年那张被打的谈不上多好看却因为染着一份呆愣看着颇为滑稽的脸，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
郑重的又回答了他一遍。
宁子凝大多时脾气还是很好的。
“宁澈，宁……子……凝？”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他又在嘴边重复了一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动声色掩下了心底那抹震惊。
所以上一世没有出现，这一世，是因为什么出现了呢？因为他提前一天逃了出来？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因素？
“神兵贬尘，你的了。”
宁子凝死前最后一句话。
他听清了。
也只有他听清了。
“嗯，”宁子凝见他好玩，所性随意将玉石琵琶垫在地上，同少年一起坐在地上，用手杵着半张脸，显得有些懒散。“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吗？
明明上一世活的也不算长久，给人的感觉却像是隔了几千几万年那般，太过于久远了，久到前世今生。差点忘了，他没有名字。
为奴时人人称贱种，魔奴，杂碎。为尊时，人人避之不及，还谈什么提及姓名。
他一时间答不上来，只能摇摇头。
“没有吗？”宁子凝偏过头，眼睛似乎透过少年想起了什么一般。眉眼间依旧挂着的笑意中多了几分柔和，抬手轻轻揉了揉他沾满尘土的头，轻叹口气。
“手给我。”
他还有些怔愣，却被宁子凝抓过他的手，就像当年幻境中那个干净的少年一般完全不顾及他身上的泥污，指尖轻轻划落在掌心中一笔笔。划起圈圈涟漪。
宁衍
当宁子凝用指尖在他手心轻轻划出宁衍两个字的那一刻起。
他终于知道，何为贬尘。
贬仙堕尘
……
林秀斜影，
风清晖暖。
宁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的山路云梯上就只有少年在一声声抱怨，
“哥怎么就觉得这么亏呢！”
宁子凝背着新捡来取了名字的宁衍，越走越觉得不对。他抢这个魔奴是为了给他当奴才的，是吧！
可现在却是他这个主子背着奴才走。
无妄峰还不同其他峰，无论修为多高只要想上无妄峰就得卸下一身灵力从云梯往上一步一步走，连鸟都飞不上去。平常他自己一个人，他没觉得什么，如今背了一个人，越发觉得山高路远。对身后人也越发不满，牢骚也是越发越多。
“喂，哥背你一路了，你好歹跟哥说说话啊。”
他没和谁说过话，上一世他是卑贱的魔奴没人找他说话，只有辱骂。后来成了魔尊，人人敬畏，不敢说话。
他现在还有些恍惚，比如，他有名字了。叫宁衍。
“当年师尊把我带回沧澜的时候便说过，换个名字便能重新开始。”
这是那人原话，让他也不禁想着是否真的可以重新来过。
比如，他觉得这一世这一切有些不真实的虚幻，让人觉得就是一场镜花水月随时会碎成幻影。
重生什么的，当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总是很难接受。
也比如。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眼前这个少年和他上一世认识的宁澈联系在一起。
可是，记忆里那时也是这个人，黑衣墨发，整个人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却坐在地上问着他“要不要来说说话？”
总觉得这一世，有什么是不一样的，可有什么却从来没变过一样。
趴在少年的背上，有些不解，到底是什么才能让这样一个少年变成那种模样。想了许久，终是鬼神神差之下说了一句。
“你……和我，认知的不大一样。”
“嗯？认知？你以前听说过我？”宁子凝闻言来了兴趣，偏着头看着宁衍，好看的眉眼弯了弯。
近距离下，宁衍看见他的右眼，眉下有一颗淡淡小小的痣。不由有些愣神。
上一世宁子凝是个瞎子，他也从未见过宁子凝睁开眼睛的模样，现在看来。
宁子凝的眼睛很好看，很像星辰，耀眼，璀璨。同样也像极了，幻境中的那个少年。
“怎么还愣住了？”
不会是让人打傻了吧。
而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宁衍赶忙扯开话题。
“没，我以为，没人会闲到，给魔奴起名字。”
“就这？”宁子凝轻笑一声，转过了头，看着宁衍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无比认真“起名是因为我师尊当年也是这么把我捡回去，意味着我生是无妄峰的人，死做无妄峰的鬼。至于给你取名呢，就是说从今天起就得是我的人了，来吧，当哥小弟，跟哥混。”
宁子凝看少年没什么表示，想到少年因为身份是逃跑过的，应该很在意身份吧。
他们这样的人，本就低贱如尘埃。
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样的生活有多让人绝望。
不由又加了一句
“跟哥混不吃亏的，哥又不用你生死相随，还有吃有喝有资源，怎么样？哥还可以给你包媳妇，我在清雅峰认识好几个师妹了呢，到时候介绍一个给你，你就跟哥十几年。十几年之后你就自由了。买卖不亏的。”
宁衍听着宁子凝卖力说着跟他混有多好多好，不知为何突然很想笑。
凡界拐卖人口的贩子，也不这么说的吧。
傻子才会理他。
“怎么样？”
宁子凝已经转了过去，却还不忘问着他。宁衍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之下就那么应了一句……
“好。”
事实证明，他是傻子。
……
云梯再高，也有尽头。
二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尽头。
由于上一世他没有经历过这一切，有些好奇，毕竟无妄峰在修真界与魔界开战之初便立下赫赫威名。
沧澜宗凭借着肆云峰，无妄峰，清雅峰三峰战力，于不久之后一跃成为修真界上三宗之首，七大修仙世家无不臣服。沧澜无妄峰更是在大战初起时之威名大起，所以刚正在打量无妄峰什么样的宁衍隔着老远就见云梯旁逆着夕阳余晖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人影。
说来也怪。无妄峰林子花草并不少，竹林颇幽也算俊秀，但是登云梯一路走来却没有一样活物。
看着那到修长身影。
脑海似乎不用怎么搜索，就回忆起这人是谁了。
毕竟这人的样貌气质，世上也难能找到第二人。
无妄峰峰主临江仙门下二弟子。流华剑，琴不期。
宁子凝显然也看见了那人，连步子都跟着轻快了许多，还不待走进声音有些激动的喊道。
“二师兄！”
琴不期的目光在宁子凝身上金绣白衫上停留了一下，想起那两年前清雅峰立起的石碑戒训。
顿时大感头疼。
“小兔崽子。”
虽然那声音颇为咬牙切齿，却不见多少责怪，想想上一世，宁子凝被抓之后据离渺说，情况很不好。这人依然为了已经叛出沧澜宗的宁子凝，搜罗大量的巩固神魂续命的天材地宝，甚至不惜与他们魔族交易。
万鬼渊又拼命唤醒宁子凝的神智。最后宁子凝于天封之下坠崖自我了断他也不忘冲过来救人。
还一连在万鬼渊附近捞了三年魂，只为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宁子凝。
哪怕明知道，宁子凝跳下去的那一刻，肉身就已经湮灭为飞灰，神魂都不在存在。
不可能捞的到。
想到这，宁衍便又释然了。
近看之下，琴不期与宁子凝的精致不同，宁子凝更多的是一种阳光清朗有些慵懒少年的富贵气，染着尘世的俗，却俗的让人很舒服，忍不住想接近。而琴不期则是一种比女子还要倾城绝色惊心动魄的美，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哪怕咬牙切齿的时候也是自带清冷，好看是好看，就是瞅着就有一股疏离感，不敢让人靠近觉得那是对他的亵渎。
若说谁能把这样的人拉入人间。怕只有他们无妄峰一脉了。
“咳，二师兄怎么等在这？”
知道自己惹祸又要二师兄收拾烂摊子的宁子凝不好意思的干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
琴不期扫了一眼他背上的宁衍。
“问你啊，师尊让我来的。无妄峰规矩都忘了吗，不管什么手段，无故登上云梯皆可成为无妄峰亲传弟子。你背上那小子合格了。”
宁衍与宁子凝都愣住了。
前者上一世从未与无妄峰有过任何牵连，这一世因此而入无妄峰一时不知是错是对，到底有些不真实的梦幻感。
难怪，登云梯两边无鸟兽。
后者是因为忘了这规矩，一直觉得是背着个人云梯难登极累，却完全忘了登云梯收徒这回事，那么，小弟成了师弟，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看着愣住的两人，琴不期有些好笑。想着大师兄五师弟走了有些时日，有些冷清，可如今加上这两个，无妄峰怕是又要热闹起来了。
“别愣着了，那小子交给我吧，趁师尊还清醒着我得赶紧领他去见师尊，省的一会他再喝糊涂了，然后你去把苏师叔给你配的药喝了。”
宁子凝颇为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宁衍这个还没捂热乎的小弟，终是将仍然觉得不真实的宁衍放下交给了琴不期。毕竟有主仆缘分，到底还是不放心的补了一句
“师兄，他的腿还有伤呢”
“知道，明天还你个全须全尾的。拎的起来。”
宁衍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郎，再加上身上并没有多少肉，若不是在登云梯上，则要比想象中的轻得多。但是，琴不期说的拎，就真的是拎着衣领扛起宁衍，正要走的时候突然下刚起来了什么轻飘飘的丢过来一句让宁子凝十分苦恼的话……
“倒是你，有心惦记他，不如想想清雅峰山门石碑那句狗可入，宁澈勿进怎么弄下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