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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稷下得黄老,东海论青剑 ...

  •   扶苏一行人身着书生冠服,持束脩入稷下学宫。
      煌煌浩浩的诸子百家、千百年中华智慧的结晶,尽数汇集于此。学宫土壁茅顶,唯有屋脊屋檐压了瓦,并不豪华,却有一派令人肃然的气势。最壮丽的建筑就是和稷门遥遥相望的高台上的藏书阁。
      祭酒道:“既是齐相后胜大人推荐的学生,为上宾。”
      扶苏回礼道:“久闻学宫大名,学生不敢造次。奉上束脩,陶某得《韩非子》,奉上以为见面礼。学生来此乃欲览圣人之学。”
      祭酒对金钱肉条不感兴趣,看到《韩子》却眼睛都亮了,翻看起来,欢迎之意更甚。“我这就引陶生前去藏书楼。几个抄写员也请跟随我来。”——一行人前去,路上路过一个四面开敞的四角茅棚子,夯土为基,四面不设墙,只柱子落地下来。只见这棚子四周被儒生们团团围住,台上两人唾沫横飞,辩得正欢。
      一人道:“虎狼之秦有三败:地远、粮绝、兵疲。我大齐有三胜:国富、军盛、地利。由函谷关直我大齐边境,奔袭两千余里,千里马也累死了,我大齐占蒙山之地利,只要将战争拖入久战,秦必然粮道断绝。此时,再利用刺客联盟,联合分散在各地的六国余兵,一举叩关!”下面欢呼。
      此时只听一个冷峻的声音道:“我要是王贲蒙恬,绝对不走蒙山。从蓟都直插临淄,只要一夜行军。”下面有人反驳道:“王贲刚刚克燕,远在辽东,辽东不宁他怎么有时间回兵?”那声音道:“说不定人家已经屯兵准备南下了,齐王还不知道。”有人道:“大军守西,是最常规的方案。”那声音冷冷地道:“不是你想让别人从西边打别人就会从西边打来的。”
      祭酒解释道:“陶公子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学宫的特色,叫论治不论职,不管官职如何,人人都有权力发表自己对治国的观点。这些讨论的人中,有齐国的公子王孙,将军贵族,也有茕茕的儒士道人,那人就是一个游学者。他射御书数都非常出色,在学生中也有威望。”
      扶苏为免被认出,快步进入藏书楼。除了圆形的中庭,其余到处都布满了案架,书架高耸入梁下,如同进入了文字的森林。满室竹简和绢帛的香气,驱虫的樟木隔一个书架就会有一束,更兼排水设计十分巧妙,所有的水流都汇集在中庭的大斗中用于计时,水漏一层一层地向下跌落有十层之多。平日可防止流水溅湿书卷,火灾之时,又可以加大水量用于灭火。
      一个白发稀疏的老翁整理着书籍,看到他们进来,向祭酒点点头,引几人坐定。
      祭酒道:“此乃学宫精华之处,诸子百家的学论尽收于此,请陶公子尽阅。不知陶公子最先想求学那几部经史子论?可请胡老伯引领。”
      那老翁虬髯白发,筋肉紫红,一个酒糟鼻。
      扶苏道:“胡老伯有礼,学生愿以法家为首,兵家为补充。”
      那老翁一脸不悦之色道:“稷下学宫以黄老著称,公子却礼尚法家?难道是秦人?”
      扶苏道:“法的精神,天下可行,《韩子》亦为法家,作者韩非却乃韩公子;他的师尊荀况,更是齐鲁人士,三任稷下学宫之祭酒。为什么我崇尚法家就是秦人呢?”
      胡老伯瓮声道:“你既然提到了荀子,老朽也愿将毕生所学以告。稷下诸子百家争鸣,不分轩轾,谈及治国,只有虎狼之秦才会急索法家之学。治国之道,深也,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本来就不是由一家之言所能尽数概括的,这也是先代齐王设立学宫的原意。
      治国之道,上有《黄帝四经》,继承以老子,效法天道,倡导顺应天时、不违天道,以臣为师,圣人无为却能垂拱而至。就是让人民和行政制度充分发挥他们的能动性,以生民生产生活为重,自主地、充分地进行生产。而上层统治者,则应取雌节,谦恭、卑顺,顺应客观规律,平时只要对民众的行为加以合理的引导,以刑名除去害群之马,并起以警示作用。
      而暴秦,商君变法之后,六世以继,以苛刑竣法和军功制度,将大秦打造成了一台君权高度集中的战争机器。虽然一定程度上贯彻了法的平等精神,但却采取了‘乱世用重法’的错误思想。小罪重罚,则人不敢犯重罪,这种看上去行得通的想法,实际是个大错误。以德报怨、何以报直,如果重罪轻罪都是死,对于犯了轻罪的人,明知是死,那不如把重罪也犯了,倒不亏,如此一来逼良为叛,催促小恶为极恶。秦王赏识《韩子》,并非因为韩非对于法的理解,而是那句‘四方之权,决于中央’和对于‘术、势、道’手段的沉迷。得其形而忘其意,难说是得了精髓还是买椟还珠。
      弱政府和强集权,很难说哪一方是更加正确的,因为可以有不同的政治制度和政治史与其对应,只要结构能够发挥相应的作用,都是可以让民众生息、社会正常运转。因为冥冥之中,天行有道,自然中的万事万物、各种系统都是保持着动态的平衡,会有自行产生的结构,就像树木,如果主干不强,支系的根茎能够代偿主干而保持系统的稳定;臣子结构如果能保证行政的畅通,一个强大的君王也并非是必要的。
      暴秦之失:一,是法律过于严苛,形成了法律恐怖主义,道路以目动辄得咎,还以为这是法律严明。系统的内力是守恒的,压力如此巨大,总是要寻找突破口,如今还可以依仗扩张释放内部矛盾,一旦停止扩张,暴秦必会从内部崩溃。二,暴秦过于依赖于军功体系,然而这种体系并不持久。黄帝曰,一年从其俗,二年用其德,三年而民有得,四年而发号令,五年而以刑正,六年而民畏敬,七年而可以征。暴秦连年征战,搜刮六国,自身却无产出,甚至要取膏于民,不能长久。三,秦王政纵然能够压服天下,他享受将四方之权集于一身的权力之巅的同时,也为未来埋下了隐患——那就是继承权。黄帝崇尚立嫡立长是以制度的形式确立了继承权的稳固和政权的平稳过渡,然而,秦王将这九五至尊的位子抬得太高了。龙生九子,权力之巅的冷风并不是中人之才能承受的,一旦那个按照传统制度被选中的嫡长子不能压服权臣和幼弟和其他顺位继承人,他就会以惨烈的结局被推下位去。按照法理排位最先的继承人不得好死,这种险恶的政治习惯将会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中,幽灵一般反复出现在最高权力传递的家庭中。”
      扶苏道:“既然暴秦如胡老伯所说,那他为什么能踏平六国,所向披靡呢?”
      胡老伯叹了口气道:“相对于六国诸侯松散的制度,秦的机构是先进的,被秦瓦解是难免。这个制度的问题是过于血腥沉重和过于超前于时代,它的生民和它的产能都跟不上。秦王政又眼高于顶,大兴土木,也不能持久。”
      扶苏道:“老伯见识深远,学生不能至,那请问有何办法解决呢?”
      胡老伯道:“黄老曰顺应天道,孔子曰爱人以仁,那嬴政该是会不屑一顾的,可这却是解秦的良方。”
      ******
      知更、黑夫、朱首在奋笔抄写。红袖添香,扶苏以极快的目力翻阅着成堆的竹简和帛书,驷姬在他身边研磨,记录书单和数目,接过他确定要抄写的文本。纵然他从小受过宫廷使节的各国文学训练,还是不得不时时停顿下来,辨认那些写法各异的字形,有的时候遇到三晋的抄本,他停下来指一指,驷姬可以帮他写下那异体字的普遍写法。“一个字有十几种写法,真的是让人目眩头晕。”
      空隙,扶苏抬头,从藏书楼砌成花状的通风砖孔,望着下面的辩论。关于秦军进攻方向的讨论僵持不下,一个年未及冠、青衣垂髫(公主切)的少年登上高台,额发覆盖了他年轻的侧颜,从上面看不清脸,但仍能看出他身形修窕如玉树、风姿夺人,他腰上佩戴的青玉九连环佩正是冶门的信物。只见他修长白皙的双手一抖,展开一幅水墨地图,画的正是燕齐,他朗声道:“谁说王贲军在辽东!刺客联盟已经得到消息,王贲大军现已与蒙恬回合,屯兵蓟都、厉兵秣马,只要挥师南下,不日就可直取临淄!”他用血红的朱笔从蓟都向下,画了一个直刺临淄的箭头。
      众生中响起不安的议论,有人喊道:“子心公子,可否再多说一些秦军的动向?”扶苏也禁不住挺直身子,想要看得再清楚一些。
      一个黑衣的身影突然上台,对他耳语了几句,那黑衣人如鹰的眼睛抬起来,朝藏书楼的花窗抬起来!扶苏一惊,连退几步——隔着数丈之远,那目中杀气仍令人毛骨悚然,卫起,你果然是七国最强的剑士之一!
      “公子!可是身体有不适?”黑夫见状连忙上前询问。扶苏站稳,拧眉道:“卫起在齐!刺客联盟对我军的动向一点也没有放松——看来,帝师之剑果然在齐国。知更秉笔,朱首给蒙大将军传信,让船在东海之滨接应我们!惊夫,你暗中跟随卫起二人,查探他们的落脚之处。”
      黑夫道:“公子,太危险了,如此一来我们人手就不够了。如何确定卫起他们不会再对您发动袭击?”
      扶苏道:“卫起一人不足为患,要阻止他们和齐王形成联盟。留驷姬在学宫抄书,差人把我们的行李衣物都搬进来,作出我入住学宫的假象,我们改换衣衫,让六剑奴护送暗中离开。贿赂后胜,告诉他学宫的人与他意见相悖,都在进言秦军会从北而攻,让他的人包围学宫,清理清理。”
      ******
      另一边。被称为子心的美少年和卫起二人一拐,来到学宫后山的生寮。
      “卫兄。你可有收到秦宫的消息?她——还平安吗?我上次上长城联络匈奴,以重金阻碍髡于突向秦卖马,却不想蒙恬率军突袭,我们差一点就中了他们的圈套。有刺客联盟的人给我发了预警,我们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得以脱身而出。蒙恬军中有我们的人吗?”
      卫起警觉地道:“蒙恬军队筛人极严,是谁这么神通广大,能进入他的亲信之中。什么人发了什么样的预警?”
      子心道:“我没有见过那个人,他用的是流沙的信号。”子心将一截鎏金错彩的缎帕展开,上面有一行蓝棕色的字迹“伏兵有诈,得信快撤。通知流沙,秦军往燕。”。卫起摸了摸那帕子:“用米粥写成,只有卤水可显色,确是我流沙的手段。墨香,用笔写成。薰衣之香。可会是谁呢?流沙核心成员不会有我不认识的。——而且,他是怎么得知是我们所为呢?”
      子心道:“我也奇怪,我在与乌力金、髡于突会面之时,用的都是假名字,也从未提到过国别或是流沙。”
      卫起一醒,夺过缎帕使劲闻了闻,又被熏得退了回去:“马的味道太大。”
      子心道:“怎么?”
      卫起道:“我想确定那是不是个女子。秦军手段那么狠,髡于突一定会向秦军招认见过你的过程,说不定还会指认——我们总以为对方是流沙,也许对方并不是流沙,她只是认出了你——不是通过名字或字迹就能辨认出是你的,除了她还会有谁?你们两人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般!”
      子心吃惊地站了起来:“可是,她怎么会在蒙恬军中?她不是应该在秦宫吗?”
      卫起道:“我大概知道秦宫那边为什么没给我们消息了。——子心公子,你装作喝茶把帕子藏到怀中,有人下面盯着我们。这么远,他应该听不到我们说话,但是能看到我们的举动,你最好把脸也遮了,进去换件衣服。我待会儿出去把那人引开,看情势,学宫周围怕是已经设了伏兵。你找机会去找胡老头,让他帮你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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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驷姬一个人在藏书楼抄写着《雌雄节》,不禁越看越入迷,拍手称赞起来:“原来这就是黄老之道。以前我未得读之时,总以为它是那种玄而又玄的箴言,又或是一举能弱国变强的窍门,却原来是要我们尊重和等待天时、顺应自然规律,牧养人群、谦卑低下,无为而为,举重若轻,不敢为天下先。好奇妙啊——等待天时……”她仔细想了想,这不也是在提醒自己吗?她从小性子好强,不甘心身为女子,可黄帝却说,雌节乃是活下去的优秀品质,雄节倒是凶节,看来自己可以装得更怂一点,没什么丢人的。“胡老伯?”她抄完一章,想要下一章节的卷宗,连叫几声没人回答,便顺梯子下得楼来。
      啪,她手中的竹简掉到地上。(这里驷姬看到的是胡老伯在想办法让子心脱身,子心告诉他们有人包围了学宫,驷姬说是扶苏,胡夫人决定牺牲自己,去告诉秦帝师之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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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苏已脱身于东海之滨的楼船上,伪装成各色人等的死士在船上待命。惊夫回报:“报公子,属下无能,中了卫起的调虎离山之计,回来时那子心已然不见了。”朱首道:“我们已派人暗中看住了学宫四门,他现在一定还藏身在其中。”扶苏道:“告知后胜,让他的人搜索学宫。放出话去,秦王重金求取帝师之剑,得剑止兵!”“齐王会信吗?”“后胜信就够了。”
      “报——大公子,后胜说学宫内外搜遍了,没有发现韩氏子心和卫起。但另有所获——胡夫人!”
      “人抓住了吗?好,重金换人!”扶苏平常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他禁不住站了起来,表现出了他大喜过望。他冷静了一下,问:“驷姬如何?”朱首道:“我们去时还在学宫抄书,已然完成了第十六章。搜查时后胜杀了几个主张北部防守的学生,她受了点惊吓,如今已带回船上,应当无碍。”“我去看看。”
      驷姬像只淋了雨的小猫,瑟缩在胡床上,抱着刚抄写好的《雌雄节》浑身发抖。
      “吓着你了?”扶苏拉上房门,动作很轻,好像怕惊走一只小猫。但他的语气还是倨傲。
      “奴婢不敢。”
      “你可是在怨恨我,留你在学宫作障眼的饵?”
      “我原以为公子仁慈,”她抬起眼睛,眼中冷光正如被激怒的狞猫,“他们并没有说错。”
      扶苏俯下身子,平视着她,目光压迫不容她躲闪:“驷姬,这就是我们大秦儿郎面对的世界,不胜利即灭亡,我们必须不择手段。他们是没有说错,正是因为他们说了对秦不利的真言,才会被自己国家的国相灭口,韩非演《说难》,因为掌握权力的人宁愿相信敌国的贿赂,也不愿相信与己见不同的真理。齐国必然会灭亡,帝师之剑的铸造师藏于稷下学宫,原是个相配的寓言。但齐?它配不上稷下学宫,也配不上帝师之剑。——我只希望你不要因留守一事怨恨我。委屈你了。”他看她临时披了件学生的布衣在身上,胳膊上都是青紫,显然在搜查时又被人推搡拖拽了。她就像是个豌豆公主,柔弱,总是站不稳的样子,还总是被命运推来搡去,摔得头破血流,爬起来还要叉着腰,给别人打抱不平。
      “这是后胜的冶金令公孙产进献给我的,大秦赏功罚过,原想作为你抄书的赏赐,不过依我看,你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情了吧。”他把一支纯金的步摇掷在桌上,好像抛弃一枝干萎的花枝。步摇撞在案上发出清脆的铿鸣。
      驷姬捡起来,凑到眼前。这支步摇的累金方式和她送给骊姬的那支镂有四马战车的钗竟如出一辙。他是故意去寻的吗?
      ******
      一个红脸膛的中年汉子,头发有点稀疏了,酒糟鼻,和胡老伯十分相像。
      “胡夫人?当世第一铸剑师?”
      汉子目光平静:“我不过是个铁匠罢了。贵人在上,想问什么就问吧。”
      扶苏戎衣鸷目,向后斜靠于案前,他放松着自己的身姿表情,不想露出过于渴望的信息,可他的长目已经不能再平静,那里面射出的光正如他的父亲盯着六国的宫殿和土地:“帝师之剑。”
      胡夫人道:“帝师之剑,名为凌虚。佐佑房宿,四百国祚。二女(汝)婴亡,双星在东,帝师剑祖。此言非虚。”
      扶苏:这么说,帝师之剑真的存在。
      胡夫人:是的,大公子知道,秦王也相信。灭亡和辅佐的征象都存在,这些只字片语不过是推动命运车轮转动的羽毛罢了,要看圣人能不能参透天地之间的道和存亡之间的势。”
      扶苏:你说的越发不明白了。
      胡夫人:预言不是果,预言是因。被预言推动的人们做出选择,逐渐走上了命运分叉的路口。当大局已定,人们回头看时,才恍然大悟,说预言早就知晓了一切。
      扶苏:你说说这剑的模样和来历吧。
      胡夫人:此剑长二尺七寸,取三九虚怀若谷之意,乃是用陨铁和青铜铸成,剑身青碧,背有花纹,镌刻剑名,淬火后通体闪耀蓝绿辉光。当时我和师傅在烈火中久炼而玄铁不熔,燕太子丹为荆轲铸造毒剑时,它恰好神器天成,因此,它命格里带有邪性,有任侠刺客的品格,就如同它现在问世已有七年,却始终不肯认主。
      扶苏:认主?
      胡夫人:神器选择它的主人。剑的锻造就像人的锻造,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有经天纬地之才,乃是不同的境遇经历共同造就——依我之见,凌虚现在虽有帝师之剑的名誉,现在的它,还未成熟,只是命运之神会将它带到它真正的主人身边。天机不可妄得,我建议贵人还是不要盲目追随预言。即使现在贵人费尽代价得到了它,怕也只不过是作了它身边的过客,教他人妄取果实。
      扶苏:你承认了它,却又否认了它?
      胡夫人:我倒是想知道,大公子为什么急切地求取这把剑。
      扶苏沉思了一会儿:大秦帝国的千钧重担压在我身上,我能感到父王的雄心壮志,但我也害怕。怕自己一步走错,陷帝国于危难之中。我求取这把剑,正是想要求得能够成为我老师、给我引导的人。
      胡夫人:大公子对大秦的未来没有信心?
      扶苏:不……如今的大秦国势煊赫,踏平六国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在烈火烹油、繁华似锦的背后,隐约的冷风吹来,人人都说,大秦是一架不能停歇的战车,一旦停止征伐,停止外部高压,就有分崩离析的危险。危险之声传入我的耳中,怎能听而不闻,我会像一个真正的驭手一样修正它——但我需要人的指导。我坚信大秦伐齐会胜利,也必将迎来旷古绝伦的辉煌——可是辉煌过后呢?如果所有人都不敢去想,我就应当是那个该去想的人。千钧的担子我来挑吧,可是千古的骂名不能由大秦来背负。
      胡夫人:大公子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做。
      扶苏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剑在哪儿?
      胡夫人:看来贵人还是没有听进去小人之言。天时非人所能妄得。
      扶苏:天命在我。
      胡夫人:我们现就在那剑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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