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颜不永殇》安泞

8、闹学

　　到了第二日，圆儿如常的去读书，可是迟了，到书房的时候白亦早早就到了，看样子精神不是很好，想来昨晚没有休息好，圆儿对昨晚明落亭与他的谈话还是有点好奇的。

　　白亦只是看了她一眼，笑着打了个招呼，和往常一样，却又觉得有点不一样！柳先生对她的迟到一如既往的视而不见，随它去了。

　　这几年间柳先生相继又收了几个入门弟子，年岁和圆儿差不多，却素来只与圆儿只是点头之交，在他们眼中圆儿是个异数，如此一来，只有白亦一个人与她亲近了！

　　奇怪的是圆儿今日倒是认认真真的听课，看的柳先生直呼惊奇，甚至走到室外看太阳是否真的从东方升起起，弄得圆儿哭笑不得，“先生，平安只是觉得读些书还是有用的，定要把往日落下的一并补了回来，不想到惊扰了先生，实在对不住了！”

　　柳先生到不在意，以为她又有什么突发奇想，心血来潮！于是一时兴起问道：“把往日的补回来，不知你往日所学的是什么可还记得起么？”

　　圆儿合了书站起来，道：“先生往日所授博大精深，平安绝不敢自诩入耳不忘，不过，”圆儿故意顿了顿，看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才缓缓开口，“不过是些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之事，平安不敢说尽得精髓，还是略懂皮毛！”这句话真是石破天惊啊！

　　柳先生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立时有人替柳先生打抱不平，却被圆儿抢了先，“宁泽林宁师弟，你难道还学了别的东西，说出来听听！”

　　那宁泽林几欲张口最总还是没有说出话来，转身看向白亦，这些弟子里边只有白亦年级最大，且与圆儿素日交好，却见白亦只是笑了笑，并不答话。似乎很是赞同圆儿的话。

　　柳先生这时不怒却笑了，“那依平安来看，什么才不是吟诗作画之流！”

　　圆儿一扫众人，道“就先生所知，这书院这么多师兄弟学成之后大多数都会入京赴考吧？”柳先生点点头，说起这个倒是书院值得一贺的事，“自建院以来，每每殿试高中者多不胜举，怎么平安也想去试试。”

　　这时有人已经轻笑出声，“先生，平安师兄是不会去的，不然得改名叫明孙三，就差一个落字了，我们不会习惯的！”说完却又是一阵大笑，这句话着实的讽刺。

　　可惜圆儿毫不在意，只接了刚才的话说：“那先生又以为为官者又当何先？”

　　“自是忠君顾主，为民请命！”刘先生脱口而出，众人点头，确应如此啊！“怎样是谓忠君怎样是谓顾主又怎样是谓为民请命呢？先生可谓细说？”圆儿一连串的反问倒让柳先生陷入了沉思。
　　“平安以为，学识固然重要，但更为重要的是为人处世、审时度势必不可缺，这些先生可有教过！”柳先生摇摇头，“平安言之有理，然而为师教你们的只是些最基本的知识。至于为人处世固然重要，但也要各位日后各自揣摩，岂是为师可以教习的。”

　　圆儿一脸兴奋的看着周围的同窗，似乎在说怎么样先生已经承认了吧！柳先生以为她又在玩也不与她计较，直接认输。

　　可是有位师兄看不下去了，替先生抱不平，“平安之言不敢苟同，以平安的意思，学识不重要了！”圆儿害怕的就是他们不接话，如此正和她意，说道，“非也，难道这位师兄不知李林奇与裴方宇！”
　　刚开口的师兄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李林奇与裴方宇可是前朝赫赫有名的人物。

　　不过李林奇是个不学无识的人，一度服侍呈文帝三十载，无不可信尽责，被呈文帝称为为国尽忠，他林家一门也是尽得皇恩，风光一时无人能敌！李林奇死后被追封为“忠君侯”，更有皇子为其戴孝，可谓前无古人。

　　再说裴方宇，出身世家豪门，说是学富五车并不过分，呈文帝时曾官拜丞相，雄才伟略无人可及，可惜为人太过刚硬，朝中权贵无不被其所伤，一时积怨太深，遭人诬陷。

　　呈文帝曾斥曰：“吾等奸人，玩弄权术，图谋朕的江山！”死后也是尽遭骂名，直至呈文帝死前才为齐正名，帝曰：“裴卿之死，朕难辞其咎，然太过正直，不知变通，必折！”

　　想是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一时宁静。圆儿只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待看到白亦时却只见其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明明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于是圆儿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不服气道：“白亦师兄似乎有高见呢！不妨说出来也让平安长长见识！”完全不知自己此时的做法有多么的幼稚。

　　众人的目光全部转向白亦，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开口，“高见并不见得，却是有几句话还是要说的！方才平安提到的李林奇和裴方宇只不过是两个极端，延辉以为不足为据。”说着朝柳先生施礼，“先生以为如何！”

　　完完全全把话头抛给了柳先生，直看得圆儿哭笑不得，原来这时候就有打太极之说，却不料柳先生更绝，又把问题抛给了众人，“既然各位都有意见，不如我们这堂课就讨论一下如何？”
　　随后的课堂简直是闹翻了天，直让圆儿后悔提了这个话题，因为最后的讨论完全是众人对圆儿群起而攻之，弄得圆儿招架不住落荒而逃！

　　待到晚饭时明落亭问起时，圆儿还只觉得脑袋里边是混乱的讨论声，“孩儿只是想知道柳先生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因为圆儿与人打赌说今天可以让柳先生气得揪胡子，没想到倒是让圆儿知道自己的人缘奇差无比，真是得不偿失啊！”

　　圆儿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张曼盈好笑的责她句真是调皮，敏儿则被逗得笑的直不起腰，再看白亦却是一副早都就知道如此的样子！明落亭只是摇头叹息：“吃饭！”

　　用过饭后张曼盈与明落亭各自去忙，敏儿缠着圆儿追问今天书房发生的事，一时兴起还在猜这次圆儿下的赌注是什么？圆儿看着这些日子以来首次开颜的敏儿，也不好意思说是故意而为之，只好陪在敏儿身旁和她一起笑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