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夜浮梦无忧》娄允丰

41、第 41 章

　　“他跟着呢么？”富长生问。
　　魏无忧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
　　这厮到底什么路数，最开始见是一个翩翩公子，再见是一个喜欢看别人热闹，只想找点乐子的变态，现在又变成了癞皮狗。她娘是打小不给他饭吃了，还是天天虐待他了，好好一个公子哥，长得也不差，怎么就长成这样了。富长生又一琢磨，没准儿还真有可能，他应该还不知道她娘为了自己弟弟把他给卖了的事儿吧？真可怜，这么轻易就被卖了，家庭地位真低啊，关键是被摆地摊上了，买家还没看上眼儿，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心里得有多难过。富长生突然有点同情他。
　　“爱跟跟吧，别赶他走了，就当看不见好了。”富长生说。
　　“......这是他家。”魏无忧道。
　　额，也是，现在人家才是刀俎咱们自己才是鱼肉，有那个闲情逸致同情人家，真是想多了。富长生长叹一口气，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想到鱼肉，也不知道这什么龙鳇好不好吃。
　　二人紧赶慢赶在大雨倾盆前赶回了药园，刚进厨房的门大雨就砸了下来，一道闪电过后，是震耳欲聋的闷雷声。瞬间大雨倾泻而下。富长生揣着手看了看灭黑灭黑的天，想来今晚的听雨阁一定热闹，还是有钱人真会玩，穷人只觉得这样的天气有个屋顶遮雨就是极乐，还赏什么乐。
　　那边魏无忧拎着装鱼的桶到了水缸旁，熟练的杀鱼去鳞，富长生就走过去帮他生火，生火的活富长生干过，小时候五师兄带着她偷偷的在厨房里烤红薯和土豆。两个人谁都没看花溪流一眼。他也不客气，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了，说道：“龙鳇的肉最是鲜美，所以清蒸最好不过了。”
　　富长生没说话，魏无忧更是不说话。他看没人搭理他，也不尴尬，自说自话道：“小兄弟，你这手艺看着像那么回事儿，这样好了，这鱼我看你们也吃不完，不如分我一条如何？我保证不告诉别人鱼是你们偷的。”
　　富长生瞟他一眼，“什么偷，这可是你娘同意的。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吃不完，我们吃的完。”
　　花溪流惊讶道：“我娘同意你们吃这龙鳇鱼？”
　　富长生心道：“她不说把这当自己家么，那就是想干嘛就干嘛的意思，再说，儿子都舍得出去，还舍不得几条鱼？”她瞟了一眼，点点头道：“没错，她知道。”这可能是实话，也许目前她们的行踪，她真的都知道。一共四条鱼，魏无忧麻溜的两条清蒸，一条红烧，还有一条文火炖在了一旁。
　　油烧开，葱姜蒜下锅爆炒，立刻香味弥漫，富长生咽了一口口水。看着魏无忧身上不知道哪里掏出来的瓶瓶罐罐，花溪流吸了吸鼻子然后瞪大眼睛，一副没什么见识的样子说道：“小兄弟，你身上这都是什么？”
　　“君子远庖厨，你怎么还不走？”富长生乜着眼睛道。
　　“家里来了客人，我当然要招待一下，但是谢谢长生妹妹夸我是君子，你也很可爱。”
　　可爱你妹。富长生不再理他。
　　不一会儿鱼就好了，揭开锅盖的那一刻，香气四溢，富长生抻着脖子探头望锅里看，魏无忧眼睛也在放光。花溪流凑了过来，富长生没理他，魏无忧把鱼盛出来放到灶台旁的矮桌上。从厨房到卧室有一道回廊，到是不用担心被雨浇到，但是问题是鱼是偷的，两人打算就在这里把鱼吃了，也不讲究那些，可是矮桌很矮，没有椅子，在这里吃就势必要没有形象的蹲着吃，或是干脆站着吃。蒸的鱼也好了，魏无忧还顺便在下面蒸了饭。米饭莹白，鱼肉鲜美，只听咕噜噜一声传来，富长生满头黑线，这什么公子，假的吧？
　　“你要不要吃？”先开口的居然是魏无忧。
　　花溪流哈哈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小兄弟一看就是个好人。”然后就见这个贵公子毫无形象的撸起袖子，拿起双筷子，就着锅台夹了口鱼，然后眼睛一亮，发出满足的叹喂声，就像没吃过饭。魏无忧给富长生盛了晚饭，把蒸的鱼往她这边推了推，示意她吃，就低着头开始狼吞虎咽。花溪流一看魏无忧吃饭的架势，先是一愣，然后两人像是比赛谁是世界上吃的最快的人。富长生看了魏无忧一眼，对这家伙而言吃的就好比命，今日怎么这么大方？但也无法，再不吃就没得吃了，只能低头吃饭，只吃了一口，就有点后悔，这鱼确实不凡，入口滑嫩，鱼肉口感弹牙，鲜美中一丝甘甜，回味浓香，妙就妙在这鱼的骨头也是甜的，可拒绝，增加了口感的同时，鱼一点点腥味都没有，富长生后悔没多捞几天。三个人吃了三条鱼后意犹未尽。花溪流眼睛瞟了瞟旁边炉子上炜着的那个鱼汤。
　　“那条是她的。”魏无忧随意的用袖子擦擦嘴，头都没抬说道。
　　富长生乐了，原来是我的夜宵。
　　花溪流也无所谓，又盛了碗饭，烧鱼的汤浇在上面，开始吃鱼汤泡饭。富长生看的大开眼界，越发觉得花柳阴在花溪流小的时候一直虐待他来着。
　　“你娘让你娶富长生为妻！”
　　魏无忧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富长生差点被口水呛到，抬头就看见一粒大米从花溪流的鼻孔里喷出来。
　　“什，什么？”花溪流不住的咳嗽。
　　富长生翻了个白眼，什么反应，我比你更不愿意好不好。富长生转头瞪着魏无忧，干啥呢？
　　“只要她愿意留下来救你舅舅，她就可以做无花谷的少夫人，以后的女主人......你能不能放我们走？”魏无忧道。
　　“原来这样，既然如此，富姑娘不如考虑一下嫁给我，你也不吃亏。”花溪流掏出扇子扇了扇，露出一排小白牙。
　　怎么不吃亏，亏大了，谁要天天看你调戏无知少女，你个臭无赖。刚要开口，就听魏无忧摇摇头道：“你看不上她。既然不想娶她，不如放我们离开。”
　　“可是我放你们走了，我娘必然会大发雷霆，她疼我舅舅可是大过疼我，到时候我吃不了兜着走，我不还如索性娶个老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纳很多美妾，也不耽误事儿。无花谷养个把闲人的钱还是有的。”花溪流眨眨眼睛道。
　　魏无忧一愣，估计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富长生满头黑线，这无耻货色她到是见得多了，“那也成，反正我也是看中你的钱。不如我们成亲，然后各玩各的。”用下巴指了指魏无忧，继续道：“我其实中意他，以后你在外面玩你的，我就和他住你家里。哦，对了，你娘应该也没有意见，我俩这几天一起睡的那张床还是你娘给找的，不错，特舒服。就是以后孩子说不清，你要是带回个儿子继承家业吧，他是个庶出，要是我儿子继承家业吧，名是正了，但是言还真挺不顺的。”
　　“你不报仇了。”花溪流咬牙切齿道。
　　富长生叹口气道：“傻孩子，到时候无花谷都是我的，我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你不怕我娘卸磨杀驴，到时候我舅舅好了，但是翻脸不认人？”花溪流道。
　　“呵呵，明人不说暗话，即便我的血有用，想你舅舅好么......也是遥遥无期，就是用我的血吊命罢了。只要我愿意留下来帮他吊着这个命，我就可以想干嘛干嘛，这就是我的筹码，否则你娘为什么想我嫁给你？就是因为不想我离开。”富长生冷笑。
　　花溪流挑挑眉，“富姑娘冰雪聪明。可是我放你走了，我舅舅的蛊毒就没法压制，到时候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我娘交代？”
　　“......老实说，无花谷这么多丫头，对你有心思的不止一两个吧，为何偏偏挑你舅舅身边的调戏？”富长生贼眉鼠眼的凑过去，小声道。
　　花溪流哈哈一笑，居然罕见的露出几分爽朗，富长生一愣，刚刚那一瞬，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人。就听花溪流道：“富姑娘真是有意思，不如就考虑考虑嫁给我算了。”
　　富长生冷笑一声，“你又看得上我了？可惜我没看上你。我对你们家的事儿可是不感兴趣。这鱼你不能白吃吧，给个痛快话。”
　　花溪流无奈一笑，这明显是报复，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是不想娶你，可是我并不能就这么让你们走，还不然我会有大麻烦，这可怎么办呢？”
　　富长生和魏无忧对看一眼，“你只要告诉我们怎么离开，不需要参与，即便我们跑了，也和你无关。”富长生说道。
　　“你以为我娘为什么这么放心让你们到处跑？即便我告诉你怎么离开我打赌你们也出不去。”花溪流道。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就说来听听，让我们长长见识，实在不行我就留下来当少夫人。”富长生道。
　　花溪流笑了笑，附耳在富长生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看着富长生长大的嘴巴，用扇子遮着嘴笑起来。
　　富长生横眉冷对道：“你能不能别遮着嘴笑？特别娘！”
　　“你这是恼羞成怒，我都说了你出不去。”花溪流不以为意。
　　富长生耷拉着脑袋，“你们家到底和玄音门什么关系？”
　　“你猜？”花溪流笑道。
　　“你看我猜不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