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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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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保安。”
“想和你一起去旅游。”
“吃薯片和奶茶当然更好。”
“卤味儿的灌口也要牢记。”
“鸭鸭和兔兔一样可爱。”
钟晓林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闪烁了一下,跳出五条消息和最上面的发件人——唐小果。
钟晓林看着自己手上的《时间简史》,又看了一眼微信对话框。
决定牺牲一下自己的时间,帮唐小果把脑子里的水倒出来。
“这种毫无逻辑的藏头诗是很容易被破解的,简单密码的话我觉得凯撒就还可以,以你的智商搞点简单置换也够用了……”
唐小果:???
“不是?哥,我写这些干嘛啊?我要是写复杂了你看不出来怎么办?”
“我不会看不出来的。”
唐小果:这他妈是重点吗?
“我是说万一!万一你要是看不出来!那我还……”
“没有万一。”
“哦。晚上回来给我带卤鸭,我馋它身子了。”
唐小果放弃据理力争。
“好。”
唐小果:被你这么一打岔我也不想跟你说祁丞哥回来的事情了。
再见!你等死吧钟晓林。
唐小果切到另一个对话框,发了一个甜甜的表情:“好的谢谢祁哥。”
晚上十点。
钟晓林蹬着七零八落的自行车从弯弯曲曲的小巷口钻出来,一路踩着暖橙色的老旧路灯叮铃铃叮当当,卤鸭在前面的小篮子里跌跌撞撞地散发出罪恶的香味。
然后钟晓林在家楼下停住了。
一个颀长的身影靠在黑白斑驳的的老旧墙面上,立着高高的风衣领子,大半个脸都被藏在阴影里,这会儿听见钟晓林的动静正慢慢直起身子,侧过脸来露出一个逐渐鲜明的笑容:“我回来了。”
钟晓林:“所以?”你是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吗?可是你明明就两手空空啊!
简直一头雾水满头问号。
但是没关系,钟晓林善解人意又和蔼可亲。
他把自行车靠在墙上,蹲下身去锁轮子:“你大冬天的站这里干嘛?”
“没叫唐小果给你开门吗?”
“她又打游戏打疯?”
“等会儿上去骂她。”
“走吧。”
钟晓林把卤鸭捞到手里,摸出一串哗啦啦作响的钥匙,往楼道上挪了挪下巴。
祁丞扶了下额头,感觉自己真是白对这个小傻子有期待了。
自己出国三年然后突然出现在他家楼下这种戏码不是十分具有冲击性吗?
这个小傻子怎么一点期待都没有的?
算了指望他不如指望一只猪。
他上前一步,打断钟晓林的絮絮叨叨,在呼呼的风声里把钟晓林抱进他敞开的风衣里,靠到人耳边轻轻地蹭了一下,呼吸温热:“我很想你。”
钟晓林:!
“这三年,每一天都很想你。”
钟晓林:“嗯,我也……”我也想念你帮我带的早餐午餐晚餐还有夜宵。
自己一个人在家老是忘记吃饭。
“骗子。”祁丞低笑一声,“我看你没心没肺得很。”
“?”钟晓林无辜,“我是真的很想你给我带饭啊。”我哪里没心没肺?我这脑子还很好使你不要骗我。
祁丞:哦。所以呢。我是在跟你说这个吗?
妈的小混蛋。
祁丞又想起自己临走前等了两个晚上也没有等到的表白回复,气得想揪他耳朵,但是顿了顿又下不去手,只能自己暗地里狠狠地磨两下牙齿:“我没在跟你说这个。”
“哦。那挺冷的,你要上去吗?”
问话已经从理所当然的你要跟我一起上楼变成了询问你要不要跟我上楼。
鉴于钟晓林这个混蛋有自说自话到后面顺理成章地询问他要不要回家的前科,祁丞决定见好就收:“好,走吧。”
依然是逼仄昏暗的楼道和吱呀作响的大门,还有一间九十五平米的小屋。
钟晓林把钥匙放到鞋柜上,拉开门往里喊:“唐小果!”
“干嘛干嘛啊我晋级赛呢!逆风局啊老哥!等我赢了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唐小果的喊声中气十足,“哎对了我卤鸭有没有给我带啊?”
“带了。祁丞来家里了。”
“哦!!!祁哥我好想你!但是得等我这局打完!”
祁丞:你看看你妹,你再看看你。就不能主动说一句想你的软话吗?
大概是祁丞的眼神过于炙热,钟晓林要转身去书房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然后:“你要一起去看时间简史?”
祁丞:“不用了,我等会儿和小果一起吃卤味。”
我进去干嘛,看你和《时间简史》贴贴吗?
“好。”
钟晓林啪地就把门关上了,祁丞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把之前列的计划一二三四删的干干净净。
对面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这些计划全都是废物。
唐小果打完比赛出来就看到一只一米八三的大男人盘着腿窝在她家的小沙发里整个人散发着郁闷的低气压。
唐小果:“祁哥吃卤鸭吗?”
“不要。”
“祁哥你不是明天回来吗?”
“提前了。”
“那我哥?”
“路上遇见的。”
“所以?”
“所以?”
唐小果搬了个小凳子坐到祁丞边上,撕了只鸭腿:“我哥又咋了?”
问题就是你哥没怎么样。
祁丞拿了个抱枕往脸上一闷:“没事。”
我愁啊我愁天要下雨你哥还不开窍啊。
唐小果:“你得跟我哥打直球啊。”
祁丞面无表情地看了唐小果一眼,然后提高了音量:“钟晓林!!!”
“嗯?”
“我喜欢你。”
“嗯。”
养了十几年的小孩儿都这么大了还天天缠着说喜欢,钟晓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教好让祁丞有了什么心理恐惧。
上次袁苗苗的心理书就是这么写的,小孩儿会因为缺乏安全感反复地通过某些特定的行动或者言语引起家长注意。
大概是去了国外三年太久没见到自己?
钟晓林决定找个时间再跟袁苗苗谈谈这事。
屋外面,祁丞面无表情地看着唐小果。
唐小果一口没咬下去,差点把牙齿磕掉。
祁哥我错了,你太难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
钟晓林揉着狗窝一样的头发慢吞吞地从卧室走出来,他上周申请的实验室今天终于批下来了,他得抓紧时间——
“早上好啊。”祁丞刚把白粥放到桌子上,抬头跟他打招呼。
钟晓林,往后退了两步一直退到房间里,又走出来,神色如常地打招呼:“早上好。”
该死的他刚刚为什么突然心律不齐气血上涌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熬夜了!
怎么还会突然心律不齐气血上涌!
“今天也要去学校?”
“嗯我昨天批了个实验室下来。”钟晓林一边在浴室里刷牙一边含糊地应答,“你起的好早啊。”
“昨天时差没倒过来。”
“哦,”钟晓林没声了。
祁丞:默默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把计划第二十三条把早起做早饭删掉。
直到钟晓林坐到餐桌前了,祁丞才开口:“你都不问问我在国外学了什么?”
“???”钟晓林的眼睛里都写着迷茫,“不是拿学位吗?”
祁丞:跳过过程直接说结果确实没错。
“你不好奇我在美国住在哪里,交了什么朋友?”祁丞不死心。
“马萨诸塞州波士顿都市区剑桥市,”钟晓林喝了一口白粥,“麻省理工学生公寓。”
“同学的话,你们这届有谁啊我想想,史密斯波娃威廉莉莉安?上次在麻省官网看到了招生名单。不过你应该跳过挺多级的,你确定你还记得你同学的名字?”
“朋友也就是唐人街附近那些,还有舍友?还是说你又去哪里?”
钟晓林已经放下白粥开始摸出手机搜索美国地图了。
“你应该没什么时间到处玩吧?三年里要拿到…”钟晓林罕见地停了一下,语气就开始变得波澜不惊,“祁夫人要求你拿到的学位。我记得今年的麻省理工没有什么特别精采的活动,如果是你要选择效率最大化的话,你应该是,去过一次交换生?”
“麻省这三年的交换生活动排除一下,你去过一次牛津。”
“牛津附近……”
祁丞:“不用说了,吃饭,你的实验室七点半开门。”
“哦。好。”钟晓林把手机放下,专心地吃起了粥。
祁丞:默默在手机便签上把计划二十三条划掉,作废。
钟晓林骑着自己破的响叮当的自行车在校门口遇见祁夫人的时候简直想立刻转身就当作没来过。
但是他的实验室!!!
晚一天做实验就是浪费二十四小时!
钟晓林硬着头皮从大门口进去,跟保安爷爷进行了亲切而简短的问话,就试图假装透明人从祁夫人眼前隐身去。
然后他失败了。
“钟教授。”
“嗯?”钟晓林转过去,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您有什么事?”
穿得优雅高贵的女人坐在豪华轿车的副驾驶拉下车窗居高临下地问:“您有空吗?”
“没有。”钟晓林飞快地回答了问题,在心里祈祷这位夫人能够直接放他走。
“那真是很抱歉,但是也没有办法,”祁夫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搭上了车窗,“外面咖啡店坐一会儿?”
“晚上九点后?我的实验室只从七点半开到九点,我如果跟您出去的话会浪费我的时间。”钟晓林在心里算了一笔账,“我也没有在骗您。我的计划表上都有我可以给您看一下……”声音渐弱。
祁夫人:“哦?”
钟晓林面无表情:你哦也没用!!!我要是跟你出去了没有两三个小时我就不信邪!!!
“跟您谈谈祁丞的事情。”
“户口也迁了,书也去读了,他今年是二十岁不是十二岁,我还能干嘛?”钟晓林看着车窗里的人觉得自己心里好苦。
“所以才需要您帮忙劝劝。”
钟晓林,打开手机,选择联系人祁丞,拨通。
祁夫人脸色不虞,但是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做出马上去抢手机的行动。
当然了她现在的动作也不方便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你妈让我劝你赶紧回家好好孝敬两老。”钟晓林语气硬邦邦的。
祁丞一接起电话就知道钟晓林不高兴了。
当然不是不高兴要劝他回家。
最大的可能是不高兴祁夫人又打扰了他做实验。
祁丞:“拿给她。”
钟晓林就把手机从车窗推了过去。
“我去跟你谈,定个时间,快点。”祁丞靠在厨房的门上,一只手还拿着洗洁精,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冷如寒霜。
唐小果在客厅都把电视剧的声音调小了,简直想装作自己不在——呜呜呜祁哥生气好可怕啊。
那边钟晓林已经拿回手机,蹬上自行车,只给祁夫人和她的林肯留下一个潇洒又不羁的背影——快快快!要七点半了七点半了!冲啊!鹿小葵!
中午钟晓林收到祁丞不回家吃饭的短信才从试剂里直起腰,恍惚地想:原来已经中午了啊——他还有一个实验数据组没有出来,不然就理所应当地旷掉午饭?
然后唐小果的电话紧随其后:“给你点了外卖!已经到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下去拿!”
只要钟晓林把电话一挂他就能马上忘记这件事,这个方面钟晓林可谓是前科满满。
所以唐小果在那边很凶地吼着:“快点快点下楼去拿!”
钟晓林慢吞吞地试图讨价还价:“我就剩一组数据了……”
“一组数据是多少个?要做多少次纠正?给你一天你都不一定能把这一组做完,快点给我下去拿外卖!人外卖小哥在下面也等得很辛苦的。”唐小果不吃他这套“再等我五分钟”的理论,“不准答应后就挂我电话!去拿完再挂!”
钟晓林:“哦。”
行吧。
他捞起外套把自己裹成了一颗大粽子,像一个战士一样地准备去楼下拿外卖。
一路遇到的学生都兴奋而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钟晓林的脸在黑白条纹的围巾里藏得尽职尽责,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中午好啊中午好啊。”
“要去拿外卖。”
“你的邮件我收到了,晚上给你回复。”
“期末考的范围啊,下节课给你们。”
钟晓林是A大的客座教授,主要是还是因为眼馋A大国内首屈一指的实验室——偶尔履行一下本职工作,在教务系统上挂了个选修。
因为人温和有礼,讲课风格如沐春风,最主要的是,长得好看,所以出勤率高居不下。
当然也接到过无数小姑娘前仆后继的表白和情书。
最后这些小姑娘都倒在了钟晓林耿直的情商之下。
比如。
你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情书,钟老师会亲切地赞扬你文字功底深厚,用词感人肺腑,邀请你参加今年的全国小说大赛——他不是说着玩的,你答应了他就会!亲自!辅导你!
你写了一封暗藏密码的情书。
藏得好了,钟老师就会抓着你彻夜谈论这个密码解密的过程。
藏得不好了,钟老师会亲切地给你推荐基本密码书,建议你好好地去读过之后再来切磋。
学生们:打扰了打扰了告辞。
钟老师的注意力总是能够被偏移到很奇怪的地方。
久而久之,钟晓林就变成A大一朵高岭之花。
这边钟晓林拿了外卖,隔着厚厚的泡沫板和两层塑料袋就跟唐小果抗议:“不要再给我点咖喱鸡排了我这周已经吃了三次咖喱鸡排了!”
“你但凡有一天记得自己要吃午饭自己点外卖就不会吃到咖喱鸡排。”唐小果冷漠无情地挂掉了电话。
至于为什么只有三次。
因为今天是周三啊。
晚上九点。
钟晓林继续蹬着自己那辆破的响叮当的自行车慢悠悠地晃回家。
然后又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位置看到了祁丞。
“晚上好。”钟晓林把车停下,然后在心里把跟袁苗苗好好谈一次的事情提到了今天晚上。
他现在一看到祁丞就开始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个拥抱。
然后整个人从耳朵后面就开始发红。
祁丞这次乖乖地裹了好几年前钟晓林给他买的深蓝色大衣——要不是祁丞的颜抗打,谁也挨不住这件蓝色中透着绿色又掺着莫名其妙花里胡哨条纹的大衣。
钟晓林对美的感知力可以说是低到令人发指。
这点从唐小果小学一年级往后就不让钟晓林给她选衣服了可以窥得一斑。
甚至钟晓林本人的选衣服权力也在小学五年级被唐小果剥夺了。
“你穿的衣服简直是在侮辱你这张脸。”
年纪小小的唐小果叉着腰理直气壮地斥责他,还仗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寻求妈妈的赞同。
——嗯,那时候他们还有爸爸妈妈。
祁丞伸出手在钟晓林面前晃了两下,笑道:“走什么神?”
钟晓林:“没有。”
“你要回去了吗?”
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钟晓林不用浪费两分钟就能知道祁夫人今天气势汹汹地来学校堵他,不仅是因为祁丞一回国就去找自己的缘故。
必然也是掌握了能够让叛逆少年祁丞乖乖回家的方法。
估计是想着从钟晓林这边入手施加点压力。
没想到钟晓林直接就把祁丞推到了前面——你们母子的事情不要扯上我,我很忙的我忙着做实验是没有时间陪你演戏的。
所以他就直接问结果了。
祁丞一米八三的个头往前一站就把路灯的灯光挡了个严严实实,他低下头在钟晓林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飞快地直起身子清了下嗓子:“不回去。”
钟晓林:???
没理由啊。
为什么不回去?
难道他猜错了?
不应该啊。
钟晓林一直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才想明白这件事情:“你跟她提了条件?”
祁丞:“嗯,真棒,你猜对了,再猜猜我跟她提了什么?”充满诱哄的语气。
钟晓林:“不了不了谁知道——”谁知道你们大家族有什么秘辛。
钟晓林的声音戛然而止:“你刚刚?”
祁丞脸色平静地点头:“嗯,我刚刚亲了你。”
钟晓林:???
“在美国习惯了,不好意思。”
钟晓林:哦。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脸上烧的慌呢?
难道是因为害羞?
“害羞是一种社会焦虑形式,其特征是过度的自我意识以及过度担心他人的想法。”
钟晓林看着百度百科的解释。
哦。
所以我是——
因为中国人根深蒂固的保守排外心理和受到大社会环境一辈传一辈的影响以至于仍然保有深刻的羞耻因子而容易觉得难为情?
钟晓林心满意足地关上百度百科,解释通了。
可以睡了。
第二天因为期末考试又没过留校又被抓来给钟晓林记录实验室据的袁苗苗狠狠地放下狠话。
“妈的傅桓那个狗东西!老娘一定要过逻辑学给他看!气死我了!”
钟晓林:“你这次逻辑学多少分啊?”
“九十八九十八九十八气死我了,我为什么会因为写错一个名词被扣专有名词的分啊啊啊悔不当初捶胸顿足我恨。”
袁苗苗一个因为第一节逻辑课迟到从而与逻辑学教授结下深仇大恨,并且在毕业之后扬言要过一次满分逻辑学给那个“狗东西”看看——然后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期末考差一点点满分了。
说起来都叫人潸然泪下。
“我找你有事。”钟晓林开门见山地打断袁苗苗的长篇抱怨。
袁苗苗:“不要再问我你家小孩怎么回事了啊!我是学心理的!不是幼师啊!”
“小孩子到了年纪有青春叛逆期嘛,不听你的话很正常啊,你上次吵架后他不也主动道歉了?小朋友嘛,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的啊。”
“你家小孩儿这次小小年纪就自己一个人出国了,现在回来有点粘你很正常啊。”
“小孩子而已,亲亲额头怎么啦?我还喜欢rua我外甥女呢。”
“说喜欢就让他说啊,你得多给人家小孩反应啊,小孩子的心理有时候还是很脆弱的,你得哄着啊。”
钟晓林越听眉头越皱,越听脸色越奇怪。
“你觉得我家小孩几岁?”
袁苗苗简直要崩溃:“我哪里知道你家小孩几岁啊!!!钟晓林你有病啊!!!十三四岁?”
钟晓林:“二十三岁。”
袁苗苗崩溃的声音一停:“草?!!!”
“钟晓林?!”
“你家管二十三的叫小孩?!”
“我靠?不对!你之前问我什么来找?二十三的大男人跟你说喜欢还亲你?!!!”
“妈的那三年前你说你家小孩儿给你送了花还问你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草我当初给了你什么建议?!”
钟晓林这个学会秒答了:“你让我把花收下,然后教小孩儿学花语。既不伤害小孩的心,又能让小孩多学一点知识!完美!”
然后又补充道:“完美是你自己说的。”
袁苗苗瞪了他一眼:“我他妈以为你家小孩五六岁!最多七八岁!谁他妈知道你家小孩二十岁啊!!!”
“钟晓林。”
袁苗苗突然正了脸色:“你家小孩喜欢你。”
“别想别的了,爱情的那种喜欢。”
袁苗苗想起来自己无意间吃了整整好几年的狗粮心里的柠檬就是一车车的。
什么早上起来做早饭啊,什么下雨了还给钟晓林送伞啊,什么每天都在阳台乖乖等钟晓林回家啊,全是狗粮!!!
追求傅桓教授两年未果的单身狗袁苗苗愤怒地踢翻了这碗狗粮。
钟晓林:“你说什么?”
“你家小孩喜欢你。”
钟晓林:????
晴天霹雳。
“喜欢是一个汉语词语,拼音是xǐ huān ,也作喜爱,一指愉快;高兴,二指喜爱,即对人或事物有好感或感兴趣。喜欢实际上是一种感觉,包含欣赏、仰慕、钦佩、倾心爱慕、爱、崇拜。”
钟晓林一字一句地念出百度百科的内容,然后开口,“这不是钦佩崇拜也算嘛?”
袁苗苗一巴掌盖灭钟晓林的手机:“别看傻逼百度误人子弟,来来来,我问你。”
“你对你家小孩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袁苗苗简直恨铁不成钢:“比如看不到他会想他啊,一见到他会心跳加速,气血上涌啊,脸红啊……”
钟晓林:“那不是心律不齐?”
袁苗苗:“你是猪吗?”
钟晓林:“有。”
他想起那些祁丞不在的日子里早晨起床时没看到人的怅然若失,想起难得的几次上课走神做实验迷迷糊糊,想起那点唇上的温度落在额头时,心脏仿佛激烈得要冲出来的雀跃。
“我好像,也喜欢他。”
袁苗苗一拍手:“那结了结了,表白去吧再见再见快滚!”
钟晓林:“我的实验?”
袁苗苗恨不得一脚给他踢过去:“你耽误人家孩子多少年啊多少年啊?你缺这个实验???算了快滚老娘给你记数据行了吧。快滚,看到你我就来气。傅桓就是个王八蛋!王八蛋!”
钟晓林已经收起了自己发短信的手:“没事,我好了。”
袁苗苗:?
祁丞收到一条乱码的短信:JMJLFZPV。
如果发件人不是钟晓林他真的要怀疑这个是不是被人盗号了。
不过这段乱码?钟晓林不会真的被盗号了吧?
祁丞索性打了个电话过去:“喂?”
“嗯?”
没事,是本人。祁丞放下心。
他刚和祁夫人讨价还价完,应该不会这么想不开对钟晓林动手,既然钟晓林没事,那这个电话也不能白打,祁丞想了一下,开口问道,“没事,晚上想吃什么?”
袁苗苗在另一边酸成了柠檬,一边撇嘴一边自觉走到角落避嫌。
呵。
这恋爱的酸臭味。
所以傅桓真的是王八蛋!
日子平淡如水地过了两天,钟晓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来。
具体体现在,晚上过了睡觉时间房间的灯还亮了起码一两个小时,吃饭都没精打彩,连一周七次的咖喱鸡都没空在乎了!!!
唐小果立刻就找了钟晓林进行深刻的兄妹谈话。
“哥你咋了?”
钟晓林:“我表白了。”
唐小果:“???”我祁哥股就这么跌了?
“但是对面没给我回复。”
太好了,我祁哥股还有希望!哦不是,唐小果:“哥你什么时候开的窍还知道自己喜欢人了???”
“不是你喜欢哪家姑娘啊平时没见你跟谁走得近啊?”
“苗苗姐不是满脑子的傅教授吗?”
“你不会是什么狗血剧的一见钟情吧???”
所以,唐小果的话多一定是和袁苗苗学的。
钟晓林:“对面是不是不喜欢我?”
唐小果赶紧安慰自家哥哥:“不是没有我哥天下第一,不喜欢你的人一定是眼睛瞎了!”
“那个,不回复也可能不是不喜欢你,万一是害羞呢?!”
“再或者没看到呢?!对不对?”
对不起了祁哥,我暂时抛弃你一下,安慰一下我哥。
钟晓林想了一下祁丞那个人,感觉害羞这个词跟他完全不搭,那天收到短信还给他打电话了,自然也不存在没看到的情况——
所以就是袁苗苗搞错了?祁丞根本不喜欢他?
钟晓林没机会找袁苗苗商量了,当天回家的祁丞从唐小果口中知道这件事情后直接到书房去堵他了。
钟晓林被困在一米八三的个子下:“你干嘛?”
祁丞本来气昏了头,一看到钟晓林就觉得满脑子的不理智都去了大半:“我听唐小果说你跟人表白了?”
钟晓林:“是啊!”
祁丞:完了。
他是离家出走后被钟晓林捡回来的。
那时候钟家父母也刚出事。
才十八岁的少年,已经不得不徘徊在豺狼一样的各路亲戚之间,用单薄的身子支撑起一个只剩下兄妹两人的家。
就是这样艰难的处境里,他在路边捡到发烧的祁丞后,还是把他带回了家。
祁丞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蒙了眼睛和心。
总之是在一场少年春心荡漾的大梦里恍惚醒来的,对着黎明初晓的窗外和对面那人疲惫得沉静的呼吸里缓缓承认自己是真的栽了。
可惜前前后后试探了无数次,这个榆木脑袋就是不开窍,祁丞已经做好了要慢慢磨他的准备。
怎么就一朝之间,钟晓林就开窍了?
不仅开窍了还给人表白了。
“她怎么样?”祁丞的眼睫毛垂下来,盖住了失落的眼睛。
钟晓林: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还要我当面夸你?
“额,就人很好。”
“哪里好?”祁丞抵了抵齿间,把门口那句“对你好吗能好好照顾你吗”一连串的质问都压在喉咙里。
他得祝福他。
他不能冲动。
同性恋是个看不见结局的深坑。
钟晓林可以拥有美好的人生和美好的对象,他不能把钟晓林扯进来。
他……
钟晓林:“你差不多得了啊?哪里有人一直问自己好在哪里的啊?你要不要脸啊?”
祁丞:???
“我可以亲你吗?”
“……”
“再不动就不可以!”
一颗星星被珍而重之地藏进了某些人的心里。
晚安。
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