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私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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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课”韩迟显得很淡然。
“日日清。”
跑完步又紧接着笑了好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氧，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种超脱事外的茫然。
“考试”
他点点头，他们学校的特色就是考试多，日考周考月考期中期末——都有考试。
唯一的差别可能是，规模不一样。日日清规模最小，一次考两个科目。
韩迟坐到了旁边小区的矮墙上，用手抓着背后的铁栅栏，思考了一会说:“逃过课吗？”
他愣住了，茫然感慢慢消散，一块秤砣好像腾地砸进了心里。
逃是逃过，只不过被打了个半死而已。
“……”韩迟对上他的眼睛，好像把要把他看穿了似的。
最后他还是没有和韩迟一起逃课。
因为他只要脑海里面浮现出牧远栋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里就会一通烦躁，而且还会再提起他姐……
到了学校，明明是佘晓晓监考，但她意外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很奇怪，充满了疑惑不解。
就连考完试之后也没有示意他下课来办公室。
但他也没有去在意佘晓晓的反常，只是一直在回想。
觉得自己当是像是……怂了
明明是因为自己碰见奸商，韩迟是为了替自己出头才耗了那么长的时间。结果却是韩迟一个人旷了课，他还没有和韩迟一起，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牧怀溪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有些发愣。
……
韩迟看着牧怀溪向着学校跑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手指不断在两根铁栏杆上拨动着，发出了叮当响声。
沉默了好一会，他从衣兜里拿出那个花了屏的手机，摁住开机键，屏幕便亮了起来，播放着开机动画。
想起那个营业员一本正经地问他是不是充好电也开不了机的场面，他还是觉得有趣，但最有趣的还是牧怀溪看着他的眼神。
眼神装都装不好……看表情就能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突然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回过神后，拨通了一个电话，提示音响了好一会才被接通。
“喂，小姨。”
——你不来上课了？这才是第一天！
电话里的人应该是生气了。
“就当请个假吧，考的题我也不一定全会。”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牧怀溪是被我连累的迟到了，就别罚了吧。”
——你们俩熟？怎么认识的。
“老朋友。”
——你的……老朋友
语气里明显地充满了不可置信，但韩迟没有继续回答。
——哼，好吧。但是我帮你一忙，你也不要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韩迟的手握紧了栏杆，艰难地开口，“我一会就去看她。”
——行，挂了。
他坐在原地环顾了一圈，看到一个卖蜂蜜的地摊，想了一会，还是去买了两瓶，外加一袋子蜂蜜糖。
明明是去看自己的亲妈，倒像是逢年过节去做客……看着自己手里的大包小包，嘴角溢出苦笑。
坐着六路车一直到市中心，路上一直都在组织语言，不知道两个人一会该怎么交流，也不知道一会会遇到什么情景，心脏狂跳，怕又是不欢而散。
楼里明明有电梯，但他还是决定走楼梯上去，有些好笑，他也会有想要逃避，想要拖延时间的时候。
从门正对的窗户后面找到一个黑色长线，揪住线头拉一会，钥匙就出来了。
用钥匙打开门，一个女人立刻哭着朝他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脖子，眼泪都浸润了他肩头的一片。
“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看妈妈啊……妈妈好想你。”女人边哭边说着。
韩迟的身体有些僵硬，闻着她身上过于浓厚的香水味，有些直犯恶心，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
“听说小越那孩子打你了？让妈妈看看，伤到了吗？”女人松开了韩迟，想要挽起来他的袖子看。
小越那孩子……听到她这么称呼韩越，他就一阵恶心，条件反射地挣开了她的手。
韩迟后退了一步，“没事。”
女人看起来有些尴尬，把手垂了下去，“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妈妈真的是为了你……他是你爸爸，就有义务让你过好日子啊。”
至于她口中的“为了你”，韩迟不想反驳也不想相信。
韩迟把蜂蜜放到门口的鞋柜上，“那个人有没有义务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需要，挨打我也只挨他这一次，如果韩越还要找事，我也不会手软。”
女人皱起了眉毛，显得有些着急，“儿子你可千万不要和小越起争执了……等你回了家，不好相处。”
“什么家”韩迟笑着问。
女人有些好像也有些张不开口，磕磕巴巴地说:“你的家呀……你爸的家就是你的家啊。”
韩迟嘴角的弧度弯得更大了，但女人神情却也是更僵了。
“是我的家，我会被赶出去是我的家，我会被自己哥哥叫做私生子但确实，我就是私生子。所以……你还能心安理得地说，那，是我的家”
女人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眼圈发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妈妈不求自己，只求你能好好的……你如果能去…能去。”女人顿住整理了一下语言继续说着，眼泪从脸颊滑落，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样子，“你就可以轻松地获得别人想都想不到的未来，就忍一下不好吗？”
“怎么忍依然顶着远房亲戚父母双亡的名头”
女人愣住了，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只是泪珠一直扑簌簌地掉着。
韩迟继续说:“你和那个人的算盘已经落空了，原配都已经知道了，他又不会离婚和你在一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女人好像被说到痛处，闭着眼睛喊道:“就算我进不了门，但你是他的儿子的事实不会变！”
“你醒醒吧，这叫私生子。”
每次说出私生子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也像是被反复切割着。
小时候是父母双亡的可怜小孩，寄人篱下，每个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他，活得兢兢业业。
但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真实的身份要比这个还要不堪。
父母双双健在，但他不知道。
因为他，是私生子。
为什么被韩越都欺负到头上了，他不还手
因为他内心也有愧！私生子难道配和正统的公子动手
韩迟绕开女人，走进了客厅，啤酒瓶在地上散乱地摆着，家里一盏灯都没有开，外面的太阳慢慢下落，只有电视发出的光照在墙上。
虽然电视里面的声音很吵，但是他却感觉分外安静，女人僵在那里不出声，还有自己脑子里的话，被说出来后，也不再叽叽喳喳地烦他了。
他把地上的瓶子全都捡了起来，找了一个垃圾袋一个个把它们放了进去，然后是把地上洒了的一些酒水墩干。
期间他和女人一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韩迟拿起垃圾袋，说:“少喝点酒，下次来看你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学业忙。给你买了蜂蜜……养胃。”
他拿着垃圾袋走了出去，正当要合住门的时候，女人抓住了他的手。
“你好好考虑一下妈妈的话。”
一股烦躁袭上心头，他用力地掰开女人的手，“没什么好考虑的。”
他嘭地一下关上了门，叹了一口气，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但好歹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了，算也是发泄了自己的那么一分怨气……
钥匙依然用原来的方法藏进了窗台。
走到街上的时候，太阳彻底落山了，月亮从另一边升起来，天空布满了乌云，看起来黑压压的一片。
正好是晚高峰，所以等公交车的时候，每个公交车都是满满的人，他靠在电线杆上，不想往上挤。
因为就算是有一辆空车驶过来，他也不知道他该不该上，又该在哪一站下。
他能去哪？
去从小长大的那个“家”，还是去那个人给他安置的那个房子？
最后还是上了6路车，只有学校可以去。
韩迟想到这里，突然眼睛有些发酸，一种奇怪的情愫盈上心头。
有点想见……他，现在就想。
韩迟带上了帽子，用帽檐遮着脸，手里拿着那个被摔花的手机，调到了□□，打下了一串字。
——这个周末有事，不打游戏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私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