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梅亚]卡梅洛特之继承人》7里8里的潜君

71、番外一 林中沉酒香

　　梅林醒来的时候恍惚了一阵，陌生的环境让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但他记得他和亚瑟一起外出，在野外席地而眠。

　　“亚瑟？”他侧过头寻找枕边人，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亚瑟的外套滑到了腿上，“这是怎么……咳嗯！”他又试了试，还是他的声音，但更低沉。

　　“咳咳！”他又清了清嗓子，“亚瑟……”可说出来的依旧是不太对的声音，像个中年人，梅林下意识低头抚摸自己的咽喉，一缕黑发垂到耳畔。

　　“这是……”长发？如果不是因为声音还是男人，胸口没多什么，某处也没少什么，梅林差点儿以为自己和亚瑟之前那样变成了女人！

　　他的头发不是很长，大概到达肩膀。

　　“这是怎么回事？”他左右张望，入睡前他记得这是一片草地，“我就说不要走从未见过的路……”梅林嘀咕着走动查看，周围已经变了模样，身边是茂密的树林，树干上的苔藓都看上去不年轻了。

　　“亚瑟？”他高声喊道，回音在树干间环绕，就当他心神不宁要施展魔法寻人的时候——

　　“我在这。”

　　回应不远不近，是亚瑟，但如同他自己的声音一般，也有了些许不同。梅林朝着声源寻过去，在经过十几棵树后，出现了一条小河，河边的石头滩涂站着一位穿着白色内衫，低着头的金发男人，梅林停下来，那个人不急不忙地转过身。

　　那是亚瑟，依旧是短发——谢天谢地他可没法想象一个留着金色长发的国王（女王他倒是见怪不怪了），但这个亚瑟更……成熟，他下巴有胡茬——原来亚瑟很适合这样形状的胡子，眼睛周围有迷人的皱纹，金发也不如以往那么灿烂。如果曾经的王子亚瑟像新生的朝阳一样明朗，这个站在河岸的男人就像是森林里斑驳的日光，是经过层层树叶的筛选后洒在林间的一道道光束。

　　“亚瑟……你……”梅林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突如其来的心跳让他感到懊恼——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习惯了那个亚瑟啊，为何又来了一个“新”的！

　　亚瑟饶有兴致地观察他的男仆，他作弊了，因为他比梅林早一步醒来，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去端详躺在身边的梅林而不至于暴露自己惊愕的模样。

　　他的巫师眼神更深邃了，年轻时候眼睛更像清澈的湖水，现在蓝眼睛像陈酿的酒，黑色的自来卷长发柔软地披散在肩膀上，搭配他成为顾问后被强制换上的长袍（虽然他经常擅自换回原来那身），衬托得他像一个智者——难以承认但梅林或许一直就是；脸庞比以前更饱满，从前的梅林削瘦灵巧像头小鹿，现在毫无疑问长出了凌厉的鹿角。

　　亚瑟趁着梅林熟睡时偷偷捞起过他的长发把玩，依旧那么柔软，蓄发是个好主意，他心想。国王想要唤醒他来着，但手伸到一半又想起入睡前梅林是怎么叽叽咕咕地抱怨路途遥远新衣服不方便行动，而且在出发前亚瑟又是怎么自私自利地“折磨”他搞得他腰酸背痛。于是亚瑟就忍住了好奇没有摇醒他的巫师顾问，打算自己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长出了胡子，行动的时候身体的感觉也不同以往，他不如前一天那般强壮有力，作为战士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了解，他变了，水边的倒影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老了。

　　而梅林几乎没变，除了头发长了，更成熟了以外。

　　“我们睡了多久？”梅林嘀咕，朝着国王靠近，他还是没有习惯自己的新声音，别扭地咂嘴。

　　“久得让我变老了，”亚瑟看向水面，摸着脸上的皮肤，“为什么你还是老样子？巫师的戏法？”

　　“我本来就比你年轻，”梅林也低头照了照，“你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国王。”还是亚瑟的改变比较有看头，梅林伸手摸国王的脸，“像每天早上你没有剃胡子……”

　　“这可比早上那点儿胡茬长，是故意留着的。”亚瑟动了动下巴，自己搓了搓胡子，梅林用手背摩挲着，“我喜欢。”他笑了。

　　“当然。”亚瑟斜睨他一眼，自负地说。

　　“菜头，”梅林翻翻眼皮，“为什么你不叫醒我？我们可能中了什么陷阱，一下老了这么多你不奇怪吗？不会恐慌吗？”他打量周围，试图察觉到魔法的痕迹。

　　“非常奇怪，并没有。”亚瑟回答，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地碰触梅林的长发了，于是他手指从发丝间穿过，来到巫师脑后，轻轻用力就可以握住头发和梅林的后脑勺，实在太方便了，对于接吻来说。

　　所以亚瑟就这么做了。

　　“唔……”梅林正在琢磨情况呢，突然被他的国王袭击有些吃惊，亚瑟轻啄了他一下，等着他回应。

　　年长的亚瑟还是很亚瑟，霸道但又很温柔，梅林心中叹息，迎上亚瑟的唇，胡茬不长不短，不像短的时候——每天早上长出的那么一点儿那样扎人，也没有长得碍事，就是，短短地蹭在他脸上沙沙作响，有些可爱，他想。

　　梅林吻起来还是他的梅林，只是多了一些……亚瑟说不出来的感觉，可能是胡子隔在他们的皮肤间，可能是指间缠绕的发丝，可能是梅林溢出喉咙的呻吟更加低沉……亚瑟有些情难自持，要知道他也早就不是一个吻就能兴奋得走不动路的毛头小子啦。

　　他们亲了好一阵，最后分开的时候，各自都有些吃惊，这很像他们刚开始接吻一样新奇有趣。

　　“我喜欢这变老的魔法。”亚瑟低低地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让梅林汗毛直立，不禁得意地笑起来，“你也喜欢，是吧。”他笑道。

　　梅林咬牙，“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一样自大的陛下。”

　　亚瑟眯着眼睛瞅他，眸色依旧如最好的蓝宝石一样，只是不知哪里的改动让那眼神更加性感了，或许是眼睛周围的纹路？梅林心速飞涨，想要挪开目光却又舍不得错过。

　　他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尽数落在亚瑟眼里，这和以前也有些不太一样，之前对情欲和爱恋都不习惯的梅林总是让亚瑟克制不住戏弄他看他的反应，但现在这个成长完全的、褪去了青涩、熟透的梅林，让人想要采摘，一口咬下去，品尝满溢出来的鲜美汁水。

　　“这奇怪极了，得找出我们变成这样的原因，不然再过一会儿说不定你就成为老头子了！”梅林嚷着转过身去，在亚瑟打算付诸行动之前急匆匆离开。

　　叹口气，国王跟了上去，虽然头发挡住了巫师红红的耳朵，但亚瑟又不用看。

　　“指望你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大法师。”他轻笑，说实在的，亚瑟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一点儿也不。

　　他唯一伤脑筋的是怎么在梦醒之前，能说服这位正经的巫师顾问用这个模样和他在野外干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