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恶劣》喵鼓弦

9、支线故事-柳沐泺

　　自从一次组队行动后，他总是出现在柳沐泺的周围。
　　有时提着刚揭开封的酒壶，有时拎来一只油滋滋的叫花鸡。
　　在柳沐泺的记忆里，他的身上总带着各种食物的香，浓郁的烟火气，来自市井生活的味道。
　　柳沐泺独来独往，只在任务时与人共事，却也不排斥有个人走近。
　　“这单一起去做吗？我们两个就够，能赚好多。”
　　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塞了过来。
　　“嗯，走。”柳沐泺不多话，带上了弩箭。
　　说来简单，确实简单。
　　柳沐泺封死退路，把人困在箭雨下，他及时出手，掌风凌厉夺人性命。
　　他们在晚风里，互相击掌，笑得肆意张扬。
　　月光为他们的半边面具镀上一层银白，他的双眼像落进了满月，亮得惊人。
　　他开口好像说着什么。
　　一番真诚告白，被响彻云霄的警报掩盖，柳沐泺想不起他具体说了哪些，只是抓起他的手，展开背后的机关翼逃向夜空。
　　从那以后，他好像走得更近了，除去睡觉几乎一直黏着。
　　就连柳沐泺去找武器商讨论定做新的弩，他也会跟来，坐在旁边听天方夜谭的理论，轻轻捏着柳沐泺的手指。
　　柳沐泺不懂他这么做的意图，图自己什么？
　　“就是单纯喜欢呗。”他轻描淡写地回答，目光看向台上的莺莺燕燕，“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久，几天，几月，甚至几个春秋？
　　柳沐泺抿了一口烈酒，不知道接什么话。
　　即使柳沐泺反应一直冷淡，他的试探还是越来越多，越来越疯狂，最后甚至荒唐地滚到了床榻上，一言不发，抵死缠绵。
　　在浪尖上的孤帆，偶尔愿意在港口停留一日。
　　一日过后，依然说说笑笑，做着搭档的事。
　　就在柳沐泺以为一会儿会是一辈子的的时候，横壁一役到来，地下龙脉陷入狂暴，巨兽祸乱城镇，组织倾巢出动。
　　碍于柳家的特殊身份，柳沐泺并没有接到赶去横壁的指令，他却接到了。
　　“情况复杂，可能会去很久。”
　　“路上小心。”
　　“不要睡太迟，多出去走走逛逛，有空的话，再帮我喂喂鸟。”
　　“知道了，不过你不带上它吗？”
　　“……”
　　“这次就不带了，走了。”他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柳沐泺，非常用力地摁着背，随后慢慢松开，骑上快马。
　　烟尘滚滚，留给柳沐泺一个潇洒背影。
　　柳沐泺喂空了几袋鸟食，几十次出入酒楼，独自做了几百次任务，他都再也没有出现。
　　重伤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失踪统计上没有他的名字，其他人对他的去向更一无所知。
　　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带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组织内部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不问来路，不问归途”，不必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人。
　　既然他没有说，柳沐泺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再去问了。
　　不过是看着独剩他一人的小院，心上好像缺了一块。
　　之后许多年的梦里，柳沐泺依然会梦见他爽朗的笑，明亮的眼眸，醒来只有窗口的白隼在盯着他看。
　　柳沐泺自嘲地笑了，拿起放在床边的半张面具，重新戴上。
　　透过这只眼，仿佛能看见他们并肩战斗的过去，他拎着酒壶站在满天星斗之下。
　　就好像，他还在这里。

　　又过了许多年，柳沐泺和他经常光顾的医馆大夫，东方渚走到了一起。

　　那是个温柔体贴的妙人儿，黑发如瀑，笑魇如花，问诊时举止端庄，私下里却常常黏在柳沐泺的怀里不肯走。

　　东方渚擅长甜言蜜语，还喜欢一颗颗地喂柳沐泺葡萄和荔枝，每天都恋恋不舍地趴在柳沐泺肩头，细声细气地问他几时能回。

　　柳沐泺也总是露出笑容，伸手抚摸着他的长发。

　　与东方渚相处，整个人像是浸在蜜糖罐里，甜到掉牙。

　　柳沐泺摘下了白玫瑰，而注定留在过去的“他”变成了一颗不可言说的朱砂痣，只是偶尔在梦里，把柳沐泺带回那些刀光血影的逍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