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诡事》乙之都

3、【小旭东的梦——03】

　　坐在灵车副驾驶位上的佟哥，看着远处山上飘着的乌云。喃喃地低骂了一声。

　　“呸，这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啊！”

　　灵车司机是个留着攒脸胡子的瘦老头，皮包骨头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很忧心他的身体。

　　司机老头和佟哥是认识的！

　　“佟子，嘀呶啥呢？给叔谝哈！”

　　“叔，没啥！就是，你看那边那片云，是不是要下雨了啊？”

　　司机顺着佟子手指着的方向瞧了过去。

　　“哎！这五月天就是这，说变就变。没有啥！”

　　“叔，不是。碰到下雨天，咱干的这活计不是惹人嫌，晦气嘛！”

　　“有啥晦气的！带你进这行的师傅，我不信没给你说过。下葬的时候有小雨最好。只要浇不灭坟前火，那雨是越大越吉利！”

　　“嗨！叔，那不还有浇灭的时候嘛！”

　　......

　　两人聊了没几句，又都闭上了嘴。毕竟前边，孝子还在那哭丧呢！

　　两人搁后边车里热火朝天的聊天，终是有些不太合适的。

　　......

　　一行人很快到地方了，坟头早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通过使用挖掘机、人力，连夜开工，终于在两天时间里，建好了墓穴。

　　从上空望去，一个规规矩矩的，长3.5米，宽2.4米，深3.0米的矩形深坑被挖了出来。

　　深坑上方用木头搭起了一个架子，用来一会捆住棺椁，放到坑内底部，再由人工最后搬进墓室里。

　　深坑周圈垒起了厚厚的土层，站在正对着墓室口的土层上，向下望去。

　　能看到，两扇贴着里边墓墙的石头门，一对大铁扣子还拴在上边。

　　墓室是水泥砌成的，贴的白瓷砖，和往常人家装修一样，就是地方比较小。没有我们的厨房、客厅之类的地方。

　　简简单单的一个洞穴，至于洞穴向横向挖了多深，除非你是跳下去亲自看看，就知道了。但估计没几个人愿意进去里边，嫌晦气！

　　至于说白瓷砖贴壁，倒是能从敞开的两扇石门间、漏出的地面上瞧见，铺的整整齐齐的白色瓷砖.......

　　墓口宽1.5米，高1.8米。

　　墓穴外边的左右墙上，各有一副雕刻的墨色对联：慈竹当风空有影，晚萱经雨似留芳

　　嵌在水泥墙上方的石头，也用朱红大字横批：福寿全归

　　.......

　　到了建好的墓穴前，洋鼓洋号已经停了。墓坑前边也备好了一张新的供桌。

　　端着老太太遗照的大儿子先是一步上前，将老太太的遗照重新摆放在供桌上，打开相框后边的支架，将照片立在了桌子上摆放的瓜果后边。

　　然后，后退一步。接过旁人递来的香与酒。上香，奠酒，郑重的跪了下去，对着老太太的墓穴和照片，叩了三个大响头。

　　接着站起身，立于老太太遗像的左前方，面向刚才身后的众人。

　　“今天，是我的老母亲——李梅娟的入土为安之日。她离开人世的时候，我......诸位上最后一炷香吧！”

　　大儿子说完，本停下的洋鼓洋号又响了起来，夹杂着众人默默轮流上香的场景，一股奇特的肃重感在这片田地上散发开来。

　　在众人都上完最后一炷香后，终于要下棺了。

　　洋鼓洋号停了，适时的飘来一朵乌云，将毒太阳遮在了云后。微风起伏，灵车已经到了深坑旁，准备就绪了。

　　那专门用来下方棺椁的实木架子，也绑上了四条胳膊粗细的糙麻绳。麻绳一边绕过木架垂下深坑里，一边延伸捆在灵车里的棺材上。

　　........

　　“你们四个，一会都注意棺材上绑紧点，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知道吗？”

　　“佟哥，知道、知道的，你今咋这么啰嗦呢？”

　　“混球！老子这是为你好，真出了事。你看以后哪家人还敢找你们办事啊！”

　　“是是是，佟哥教训的对。来，抽根烟，消消气。我也开个玩笑，这事怎么可能马虎呢！你说是不，佟哥。”

　　佟哥点了点头，接过烟，扎在嘴里，狠狠抽了一口。

　　佟哥看着灵车里的棺材，深深地吐了片青云烟，顺手取下了嘴里的烟，单手弹了下烟灰。

　　“总觉得，今个有些不得劲啊！”

　　佟哥想起了带他入这行的老师傅曾说过的话。

　　“佟子，你记住了。这神神鬼鬼的事，没人能说清。但干我们这行的，免不了会碰见些奇奇怪怪的事。有时候，你要是心底觉得有什么不对头，或者心里不安宁、不踏实的时候。就给人家啊！多上几柱香，恭恭敬敬地多磕几个头，烧些纸钱，说些好听的，服个软......”

　　佟子站在墓坑边上，想了想，觉得自己一会还是给李老太再上柱香稳妥些。

　　.......

　　另一边，踮着脚，想拿到香炉的小旭东。

　　一番折腾后，终于自己一个人将香炉拿了下来。

　　香炉通体呈黄铜色，但是并非是铜制品，弹指敲两下炉子两边的端臂。能听清脆的声响传出，铁质的，挺重。

　　小旭东用双手将香炉拿了下来，但对于小旭东来说，这炉子有些重。

　　“碰”

　　一个没拿稳，炉子掉在了地上。

　　炉里原本还凝在一起的香灰全散了，一些香灰混着炉内的沙土颠出了外边，撒在了地面水泥地上。

　　小旭东在炉子掉下去后，第一时间跟着蹲下了身子。

　　“唔.......没坏！”

　　小旭东把炉子在地上转了个圈，围着看了一遍，再接着抬头看向了自己四周，发现没大人过来。

　　小旭东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一下放松了很多。

　　香炉拿到手是拿到手了，但在地上摆弄了几下，小旭东对香炉又很快没了兴趣，毕竟炉子就长那样，他又拿不动那个香炉，近距离看过后就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地方了。

　　.......

　　大厅里边角里，放着一小盆水。

　　是一个黄色的漆盆，边沿上的漆已经有部分掉了，锈迹斑驳的样子，一看就是用了很久的东西了。

　　这个黄盆里最开始盛的大部分是冰，少部分是水。现在呢，冰都化成了水。

　　它用来干嘛的呢？有两个讲究。

　　这盆冰水，一开始是连盆一起放在棺材里的尸身上的。

　　一个是，夏季，天气热！人死了容易有味。没下葬之前，棺材是不封盖的。

　　两扇大电风扇一直在棺材边上吹着，棺材里的人，肚子上再搁这么一个小盆，倒上冰，都是降温用的。

　　这另一个，就有点意思了。

　　给老太太身上放盆水，期于老太太是干干净净的来，也要干干净净的走。老太太用这水洗了手，阳间就不再留念想。

　　.........

　　捏泥巴，每个农村孩子都玩过。

　　小旭东看见了放在墙角黄盆里的水，手底下香炉里的“面面土”，起了捏泥人的心思。

　　这半天，小旭东一个人在这大厅里玩，也没一个大人来阻止或者管教，他胆子也大了起来.......

　　迈着一双小短腿，吃力地端着那小黄盆，向自己搁香炉的地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