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傲娇怪[古穿今]》野鹤不归

3、第 3 章

　　要做饭，第一步当然是逛超市买菜。
　　还好徐禾蔓家附近就有一家中型超市，他们先将购物袋放回了家，又出了趟门。但是这次的她比较机智，给李孜长戴上墨镜和鸭舌帽，挡住了那张魅惑众生的男狐狸精脸。
　　超市先是日用品区，然后才是生鲜蔬菜区和零食区。徐禾蔓仔细想了想，李孜长这些天一直是用着她在家里存的备用，索性这次一下子把应该用的东西买齐全好了。
　　“杯子”，“牙桶”，“毛巾”，“浴巾”。“好像家里纸抽不大够了”，“这个香皂盒长得真好看。”徐禾蔓左看看，右看看，把喜欢的东西统统一股脑的塞进购物车里。
　　好不容易挑好了日用品，作为今日大厨的徐禾蔓女士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菜，终于想起来了即将要大展身手的厨艺展示环节。她站在蔬菜区前面，默默地望着那些菜，心里为自己默哀几秒。
　　然后，李孜长就看见聪明的徐禾蔓女士跑到中年妇女聚集的那里，一边用眼角瞥着其他人的动作，一边把手伸向茄子里。他忍笑着看她学着又拿了些白菜，玉米，土豆之类的，再跑去买了些肉。
　　“真是累死我了。“徐禾蔓喘着粗气，勉强从人山人海中挤出来。
　　李孜长不知为何，神色自若地直接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然后自然地放进购物推车。看得徐禾蔓一愣，心里忽然升起来了一种两人已是多年的老夫老妻的错觉。
　　随后，他们两人又挑了些薯片牛奶之类的零食，终于结账回了家。

　　徐禾蔓将本要在一旁看的李孜长推出厨房，然后带上围裙，一脸即将英勇就义的壮烈感。一边用手机搜着教程，一边手忙脚乱的开始做菜。酸辣土豆丝炒的发焦。红焖肉水放得少了些，汤都烧干了还没软烂。茄盒包肉倒是还不错，只除了火大了些。
　　“还是看得过去的。“这些年来总看言情小说的徐禾蔓自我安慰着，起码自己没有将盐和糖认错。她扁了扁嘴，“但恐怕，又要被李孜长那个傲娇毒舌怪吐槽了。”
　　出乎意料地，菜上齐之后，李孜长什么也没说，不但没嫌弃，饭还比平时多吃了半碗，像在用行动证明自己觉得徐禾蔓的菜做得还算不错。饭后，像是礼尚往来的，李孜长说，“我刷碗吧。”
　　徐禾蔓心里开心，眼睛笑得像月牙一样，她摇了摇头，“放那吧，厨房有自动洗碗机，我一会儿弄一下就行了。”
　　但是李孜长还是要求她教会自己洗碗机的用法，然后在一旁直直看着洗碗机工作，但目光似乎透过洗碗机，在想些什么。

　　傍晚时，徐禾蔓突然接到电话，导员让她第二天下午去一趟学校。
　　其实，徐禾蔓今年已经大四，在学校的事情不多。作为系里既成绩好长相也算漂亮的尖子生，辅导员推荐了她去录制新学期的招生视频，说是还有几个人。她在京生大学呆了那么久，此时已经是临近毕业之前，忽然一腔爱校之情油然而生。徐禾蔓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说来也奇怪，徐禾蔓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每天吃完饭就窝在图书馆，现在是窝在沙发上，只一个月能有偶尔几天才会突发奇想去跑个晨跑，但她一直没怎么增加过体重。每次老师看见她，除了关心成绩，还会劝徐禾蔓多吃点饭，也算是老师们的团宠了。
　　在学校，喜欢徐禾蔓的人还真是不少，有的喜欢她长得清丽漂亮，而有的是喜欢她平时路过时身上似乎散发的书香气，这一点被宋琅深切质疑过，好几次都连连摇头，表示现在有的男生眼镜度数是不太够用了。虽然徐禾蔓捶了她一下，但也对这点表示赞同。

　　这次回校匆忙，徐禾蔓也没通知向来交好的几个同学。和辅导员说完话，徐禾蔓走出教学楼，她一边在日历上的5月20日标录上：拍摄招生视频，一边走在学校的小路上。
　　这条小径路过的人不多，两旁是排排高大粗壮的垂柳，树叶碧绿，柔软的枝条顺着风的方向伸展，但树干却是挺拔径直着的，带着些前一天下过雨所沾染的潮气。有阳光洒在柳叶之间，清风徐徐，倒是吹得沙沙声不断。
　　好久没在这条路上走过，或许以后也没有几次了。她低头，想要拿手机给李孜长打个电话。当然，李孜长的手机也是她送的。正仔细翻找着号码，走着走着，忽然感觉额头一疼，徐禾蔓一抬头，才发现她的额头撞上了一个男生的下巴，整个人差点被他圈在怀里。
　　她刚要道歉，就发现那个男生一看见她的脸，原本白皙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的个子很高，眼神柔和，黑发带着自然卷微微翘起，显得他有些呆萌。他退后几步，抱紧书包，猛地一低头，“徐学姐对不起——！！！”
　　“你认得我？”徐禾蔓心里有些惊讶。
　　那个男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试图掩饰住脸上的烧起的热度。他乖乖地站在那，瞥了徐禾蔓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徐学姐很有名，我是同专业的大二学弟，我叫孔和光。”
　　“和光同尘。”徐禾蔓笑了笑，眉眼弯弯地看着孔和光，“我好像从导员那里听过你，成绩很好。以后加油。”
　　孔和光猛地抬头，眼神清澈干净，是浅浅的琥珀色。似乎正因为眼仁颜色淡，什么神情都能展现出来。他眼里满是惊喜，深吸了一口气，“谢谢学姐。”
　　徐禾蔓：“你是要去学习吧，我也有事就先走了。”
　　“好，学姐下次见。”孔和光眼看着徐禾蔓离开，迟疑了一下，还是再张口喊住了她。“学姐，我能要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徐禾蔓回头看他，笑着摆了摆手，“如果下次还能见面的话，再给你吧。”
　　事实上，徐禾蔓看孔和光这样青涩，年纪还小，也不大忍心直接拒绝。出了学校，两人基本见面的机会为零，这已经算是温和些的表达了。但孔和光却似乎没有看出她的意图，马上笑开了，又觉得这样太明显，于是稍微收敛了些嘴角的弧度。“好的，学姐下次见！”说完就像是怕徐禾蔓反悔似的，赶忙跑走了。
　　徐禾蔓眼尾稍扬，轻笑，“年轻真好呀。”
　　“说得就像你年纪多大似的。”一道声音从徐禾蔓的身后传来。徐禾蔓表情一顿，下意识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处——是她的闺蜜兼编辑宋琅。
　　“你怎么来了？”她眨了眨眼。
　　宋琅慢慢走过来，拨了拨头发，挑眉看她，“这不是昨天听你说要回学校，正好我今天不忙，也好久没感受过校园的氛围了。”她懒洋洋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根，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半个烟圈。“没想到，还真的和你遇上了。”
　　一听这话，徐禾蔓啧了一声，笑着说，“你平时可不是什么对学校好奇的人。”
　　宋琅没接话，烟雾模糊了她脸上的神色，红唇轻挑，另一手缓缓将碎发拨到耳后。吸完了最后一口，用鞋捻灭微亮的火星，又捡起烟头来，丢进垃圾桶里。
　　心想，可不是么，她平时可不是个对学校好奇的人啊……

　　徐禾蔓带着宋琅回了家，这些天宋琅一直对李孜长这个人一直是十分好奇。
　　刚一迈进房子里，眼前都是漆黑的，此时已经到晚上了，李孜长却没有开灯。徐禾蔓按下灯的开关，白炽灯光极亮，晃得她们两个经过好一会儿才看得清眼前。李孜长撑着下巴坐在那里，眼睛紧闭着，似乎是在熟睡。可能刚洗完澡不久，乌发微湿披散在耳后，白衬衫并未完全扣紧，露出些如玉般莹白的肌肤来。睫毛就似是蝴蝶般，扇动几下翅膀。
　　是他醒了。
　　刚睁眼的李孜长眼里带着几分朦胧雾感，他眨了眨，把视线定格在徐禾蔓身上，仿佛完全没有看见宋琅似的。
　　宋琅看了看李孜长，又瞧了眼身旁的徐禾蔓，眉眼舒展开，轻笑，“果然长得不错。”
　　李孜长把身子往后一靠，扬了扬眉，“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语尾刚落，他又想到了什么，开口补充道，“我不是担心你，以你的容貌定然是安全得很。”
　　“哦。”徐禾蔓经过这几天的磨练，已经可以面对他的毒舌坦然自若。她帮宋琅拿了双拖鞋，随即踢掉自己脚上的鞋子，迈步走到冰箱想要去给宋琅拿瓶饮料。
　　宋琅也跟着走进来，走到李孜长身旁，朝他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叫宋琅。”
　　而他只是神色冷淡地看着宋琅，一动没动。“李孜长。”
　　宋琅也丝毫没生气，将手收回来，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她和徐禾蔓已经好几天没见面，相互说着些最近的趣事八卦，聊着聊着，徐禾蔓突然想起来今天去学校答应的事情。
　　“今天我答应了参加拍摄招生视频，导员说还有几个人参加。”徐禾蔓也喝了口果汁，慢悠悠地说，“我这届录制这个招生视频，一定会有一个人参加——季彦之。”
　　宋琅一听这个名字，握紧手，舔了舔唇，“但他现在成了歌手，活动多，也不一定会答应。”
　　“总要去撞撞运气对不对？”徐禾蔓毫不意外宋琅此刻的紧张，她笑了笑，“你这么多年来的暗恋，真不打算去试一试？”
　　宋琅也笑了，“当然要试。死也要死得明白不是吗，总不能还没开始就自己给判了自己死刑。”
　　“说得好。”徐禾蔓点了点头。
　　李孜长坐在一旁，一直也没说话，直到听见季彦之的名字时，眉毛才动了一动。他回忆，那不是那天看的那部狗血电视剧时说的歌手吗？

　　等送宋琅走了，徐禾蔓才像是感慨似的，“真是太苦了。”
　　——唉，宋琅真是太苦了。
　　李孜长望向她，看出了徐禾蔓内心浓厚的诉说欲望，哼笑一声，故意不去理她。
　　那徐禾蔓怎么能同意，她快步过去他身边，扯着李孜长的袖子继续一动不动地看他。李孜长尝试着拽回袖子，也没拉动，过了一会儿，才认命地别开眼，叹了口气，佯装八卦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在这些天徐禾蔓待他还凑合的份上，陪她演演，也不碍事。
　　而她一听这话，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我和宋琅是高中同学，大学并不同校。”
　　说着说着，徐禾蔓就仿佛又看见了当时的场景。“那次是宋琅来学校找我，想和我说她那时成功应聘了兼职编辑的事，顺便要请客吃饭。我发消息告诉她，我在教学楼里读书，那天图书馆里的人实在太多了。”

　　那天，天很晴，几乎是没有云朵的，就是纯粹的，赤诚的湛蓝色。
　　那时的宋琅已经不算青涩，已经交过几个男朋友。那时正好是社团招新的时候，在教学楼下，立着一个又一个的小亭。而季彦之怀里抱着个吉他在弹唱，面前摆着个音乐社团的牌子，只是穿着最平凡的白衬衫，只能看清楚半张脸，连个乘凉的地方也没有。
　　就那样，轻易的出现在了宋琅的视线里，轻易的留下了痕迹。而宋琅还没来得及过去，就眼看着他被一众想入社的男孩女孩团团围住，彻底看不见了。
　　这之后，宋琅再也没有过恋爱。她在任由自己沉浸在一场对方还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的暗恋里无可自拔，已经三年了。

　　徐禾蔓低头，呢喃似的，说着这些话。这三年里，她一直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场暗恋，她最懂得宋琅这么长时间的感受。终于，宋琅要主动踏出那一步了。而徐禾蔓时常会想，若是自己暗恋了一个人，会默默看他三年吗？
　　李孜长安静地听完了这个故事，然后他看向徐禾蔓，语气笃定，“你很为她高兴。”
　　“是啊。我有无数次想扯住季彦之，告诉他宋琅的存在。”徐禾蔓垂下眼，轻抿嘴唇，“可我没有权力去左右别人的事情，而且我尊重宋琅，也信任她。”
　　“既然你信任她，就不应该此刻再去烦恼于这个事情。”李孜长一反平常地耐下心来，缓缓安慰着她，“不必想了，宋琅不是几岁孩童，她自然晓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徐禾蔓抬头看他，想了想，然后点头。
　　李孜长叹了口气，左手轻按住徐禾蔓的头顶揉了几下，从一旁的果盘里拿出一块糖来递给她。“别想了，这些复杂的事情不适合你。是时候你该就寝了。”
　　“嗯，好。”明明是说她笨的话，但是徐禾蔓还是乖乖点了头。
　　然后，徐禾蔓愣愣地从他手心里拿走那块糖，感受到了来自李孜长手里源源而来的热意，忽地心脏剧烈一跳。
　　“晚安。”她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他回道，“晚安。”

　　清早，厨房里鸡飞狗跳似的，不断传出丁当啪嗒的声音。
　　李孜长被吵得醒了，进厨房一看，原来是徐禾蔓经过昨天晚上的鼓励，于是打算再做顿早餐。
　　“我想做一锅海鲜粥来着……”徐禾蔓挠了挠头，看一眼李孜长，又看了一眼锅里黑漆漆的产物，无语望天，“是昨天的胜利蒙蔽了我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