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安磊，男，甜咖啡法人兼主甜品师，在核心社会主义价值观覆盖的世界，根正苗红地成长了三十年。
在目睹学徒在自己怀里凭空消失后，他的世界观陷入了混乱：主啊、神啊、斗战胜佛啊，我现在报警，你们可要保佑我不被抓进精神病院啊！
安磊正在虐成地祈祷，突然，眼前的世界现实卡了带的胶卷电影，蒙上了一层雪花，几声刺耳的机械声后，雪花中滚落两个人影，将一堆餐桌撞翻在地。
“啊！！”安磊以为是斗战胜佛显灵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半个钟头前消失的白柯，又出现在了店里，而白柯怀里，还抱着一个一头混乱的卷发、穿得黑黢黢，脸却惨白的青年。
青年晃悠悠地站起了身，直奔水槽，干呕了起来，他衣着古怪，高挑消瘦，就像是来自异世界的精灵战士，一时间不适应地球的磁场。
白柯捂着屁股走了过来，戳了下沉浸在恐惧中的安磊，怪道：“店长，客人都去哪了？怎么这么早关店了。”就好像他消失的半小时只是去上了个大号似的。
安磊摁住白柯的肩膀，上上下下检查了起来，紧张道：“你是不是被外星人抓去做实验了，也没有哪里少零件了？！”
白柯眼睛还观察着池洙焱的情况，对安磊的咸猪手左闪右闪，直到裤腰带松了才大力拉开了安磊，“我没事！哪都没少！”他捂着裤腰带说道。
安磊长舒一口气，可没放松多久，他又来劲了，“既然你没事，那他绝对不能留！”
安磊举起手旁的椅子，冲向了水槽，看架势，是要砸死手无缚鸡之力的池洙焱。
白柯赶忙挡在了池洙焱前头，“店长！”
安磊：“他现在还没适应地球，等这个外星人适应了，你我都要完蛋！”
“外星人？你在想什么啊店长！”白柯双手握着椅子腿，与安磊僵持了起来。
一直趴在水槽的池洙焱终于有了反应，他扒拉着白柯勉强站直了身体，脑门从后头探到了白柯肩上，一张惨白的脸衬托得嘴唇愈发鲜红，“谁是外星人？”他好奇道。
这可把安磊吓得不清，“啊啊啊！他会说人话！！”他肾上腺激增，手上的力道大得差点让白柯招架不住。
池洙焱是一个设定颓废、抑郁的设计师，作死的次数多，导致体质差，严重贫血，因此开车前，都会吃巧克力补充糖分。
在经历了坠崖、穿越如此大的变故后，哪还撑得住多久，于是，没等安磊的椅子砸到他脑袋上，池洙焱眼皮一翻，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白柯一把甩开了安磊，转身接住了人，“池洙焱！”
安磊坐在地上搓着自己的脑壳，喃喃道：“池洙焱？《F》的主人公？”
白柯：“对！我是从书里把他救出来的。”
两人急于对话以梳理当下的状况，谁也没有注意到池洙焱的睫毛，随着对话，有着轻微的颤动。
*
白柯坐在面试厅外，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旁边的小办公室，他知道，办公室与面试厅中间的玻璃是单侧可视玻璃，因为这家模特公司大楼的设置，几乎和《F》里，池洙焱的F大楼的格局一模一样。
难道……作者是这间公司里头的工作人员？
皇后文化产业有限公司，主营线上直播间、线上广告模特代理，不是什么大公司，旗下网红多过模特，但因近日负责了大娱乐公司的线上营销项目而被业界看好，股价一片飘红。
“我是你的面试官，何小黑，” 面试官竟然是一个看着只有十四五岁的男孩。“白先生，说说您为何选择我们皇后文化？”
“我缺钱，你们这模特有保底工资。”白柯回答得心不在焉，虽然接到二试通知的日子是昨天，但对于白柯来说，却已经过了两个月，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更何况，池洙焱还昏在店里，照顾他的，只剩一个神经兮兮的店长……
白柯看手表的动作被何小黑看在了眼里，这个肤色黝黑的正太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却眼力了得，“白先生是否有什么急事？”
“急，”白柯回了神，大脑飞速旋转，“急着还房贷，知道贵公司福利号，薪资佳，鸟为食亡，就想来试一试。”他看着何小黑后头的黑色玻璃，断定玻璃后头，坐着真正的面试官，才会让一个孩子，坐在前头表演。
模特公司面试的是人的形态、资历、外貌条件，因此白柯选择了赌一把，实话实说，赌这后头的人，喜欢实诚。
果然，何小黑的耳麦里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白柯：计划通~
“既然您这么有诚意，”何小黑拿出了一只游戏手柄，“那就开始真正的面试吧。”
屏幕上的画面打开，竟然是时下最流行的游戏《冲突时代》的界面。
白柯拿着手柄有些愣神——面试官是个未成年，面试项目是玩游戏，这个公司，也太奇怪了吧——他看着眼前皮肤黝黑，笑出巴克洁白牙齿的小男孩，再环顾四周熟悉地大楼结构，不禁开始疑惑：
为什么，现实比书里，还要荒诞？
*
白柯是被安磊在面试中途急call回来的。
时间已是傍晚，书店门口，下班的路人熙熙攘攘，对店内的画面纷纷侧目。
一位长相英气逼人的帅哥颓然坐在书架前，凌乱的半长发从额头盖下，遮挡了他通红的眼睛。
十余本被打开的书籍堆砌在脚边，周围散落了一地的包装纸与书封。
“他一醒来就问我书店在哪，跑到这儿就找《F》看。”安磊站在店门口口向白柯解释着事情经过，他并不敢走进店里。
池洙焱坐在那，表情冷酷得想要砍人似的，就连店员都不敢上去管他。
“谢了，您先去看店吧，这儿交给我了。”白柯拍了拍店长的肩膀以安抚。
池洙焱的长相，原就散发着颓废、生人勿进的气息，不笑的时候更胜，像是一头困兽，叫人忍不住想要安抚。
“池洙焱。”白柯是这两个钟头内，唯一一个敢靠近自己的人。
“池洙焱是谁？”池洙焱的声音掺杂着些许鼻音，“是小说主人公耶~”
白柯皱了皱眉，鬼使神差地抱住了眼前这个满眼通红的人，轻轻拍着其肩膀。
自《F》开始连载开始，白柯就是书迷，以老父亲的心态观察着主人公成长的点点滴滴，虽然与池洙焱只见了三次面，感觉却像是一个旧友。
“我活了二十三岁，自杀十三次未遂，药物治疗二十次，我不知道原因，只知道一旦我放弃挣扎，我就会死。”池洙焱把脸埋进白柯怀里，“可读完这二十三年，只需要两个钟头。”
白柯可以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心不由地跟着紧了。
也许池洙焱在两个月前，已经放弃与剧情做对抗，才会有最终章的出现，可自己的出现，却将人救了回来。
抱着由抽泣渐渐变成嚎啕大哭的人，白柯不禁开始反思，是不是不应该擅自改变其命运，也许安静地结局，比现在要面对的绝望来得更好接受？
池洙焱越哭越伤心，哀嚎道：“我的小柯尼塞克，才上牌一个礼拜啊！”
白柯：嗯？
“你……”白柯拉开了池洙焱， “是在伤心你的人生，还是你的车？”
池洙焱吸了吸鼻子，不吱声。
白柯无奈道：“你的跑车，多少钱？”
“一千万。”池洙焱答。
“那确实挺值得哭一哭的。”白柯点头评价道。
“不过，还好我不是恐怖小说主角，不然可能活不过三章。”池洙焱一脸庆幸地拍了拍胸口，仿佛刚才嚎啕大哭的另有其人。
原书里，池洙焱就被描写成一个私底下情绪变化强烈且无规律的人。
可白柯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书里的池洙焱，即使作者给了其颓废、忧郁的基调，但他一次次在逆境里展现了强烈的求生欲，并将与生俱来的颓废感融入了自己的设计里，生闯出了一片天。
以前白柯以为，是作者神经分裂，喜欢给池洙焱一个冲突的人设，现在他倒认为，这阳光的一面，是池洙焱自己产生的意识，令他能够与原作对抗至今。
“这么说，你还挺幸运？”白柯笑着揉了揉池洙焱的头。
池洙焱安静地坐在地上，任由头发被白柯挠成鸡窝，头发下的眼里闪烁着星星，“幸运呀，因为遇见了你。”
白柯的手顿了顿，悻悻收了回来，他忘记了，眼前的纸片人，还有一个见人就撩的人设，“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想和你在一起。”池洙焱很认真的回答道。
白柯：“想挨揍？”
“我有一个疑问。”池洙焱摁下了白柯举起来的拳头，“为什么你这么抗拒我？”明明救人的是你，脸红的是你，对自己散发温柔的也是你。
“我也有一个问题，”白柯回问，“为什么你不能停止你的搭讪行为？”他捡起地上的小说，随手就指出一段描写池洙焱搭讪小姑娘的内容。
白柯清楚，池洙焱会对自己毫不掩饰地表达好感，完全是因为人设。
“这都是作者描写的、人前的我，”池洙焱面不改色道，“而现在我对你的示好，是出于本能。”
白柯握着书的手愣在了半空，一时间想不出词儿接话。
“还有，”池洙焱挑眉，握住了白柯的食指，“搭讪是对陌生人，我与白先生也算是是患难之交了，”他眨眨眼，“我只是纯撩你。”一脸理直气壮。
“你与我一共就见了三次面，我们不熟。”白柯十分冷静地分析道。
不熟？
池洙焱瞟向了白柯指出来的文字，“能这么快速地找到我出现的这段内容，看来平时，白先生对我挺关注啊~”
白柯不答话，甩手起身就走，半道还不忘往柜台扔下几张百元大钞，“给那边的疯子结的，不用找了。”
池洙焱想起身追，脑海中却响起一个女低音：
【孩子，只有亲吻可以帮你回到书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