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奋斗记[红楼]》初心是新

34、说故事造玫瑰花神

　　张二嫂子出去传话，英莲道：“姑娘，我们银钱不多了，买地都不够，怎么能不买地还要付钱给郭家？”

　　宝钗道：“无事，张总管要回来了，他那边还存了一笔当初处置铺子的银钱。钱是够的，我们虽然不买地，但钱是要付的。”

　　英莲提醒，“若是我们不买，别家买了去，那块是好地，站着上头的水源，一不说价钱肯定是偏低的，再来若被别人家买去，惹来豪门富户的，与我们争利，欺负我们怎么办？”

　　“我说了许多，你就记得欺负二字了？哪里没得争利的地方，躲不了。总有办法的。”宝钗等着郭家管家进来。

　　英莲又道：“姑娘，那管家是乡民男子，你别见了，我去见他。”

　　宝钗道：“我们家已经是落魄农户了，哪里还讲那么多规矩？回头就按之前说法，我是你娘家兄弟，因在南方与家族矛盾，今带着母亲和寡姐来此落户常住。”她的身份问题早在给英莲办户籍时也准备了，就是金陵薛家远房旁枝薛蝴，姐姐薛英莲，早年嫁给同乡甄氏，不料丈夫早亡，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姐姐被夫家赶回娘家，娘家强势的族亲见英莲貌美，欲将她送给官家为妾，薛蝴与寡母不肯，将姐姐送到京都，托付给主家薛蟠照看。薛家给族妹置办了西峰山下这块产业。

　　英莲这一年多便以甄大娘子身份住在这里，而今是兄弟薛蝴和寡母变卖南方家业，来京定居。

　　宝钗穿了套改过的薛蟠衣衫，冬日衣服厚，看不出身形，再戴上小帽，看着就是病弱的少年模样，她庆幸自己容貌被毁，脸上一道疤痕，这般模样，见了人也不甚显得太过女性。

　　那郭家来人叫郭大强，原是郭泉在世时的管家，现今被郭湖发配到当了门房。前几次郭湖买地，自己遣了提拔的新管家与甄家谈，价钱被压到极低，郭湖到手没拿几个钱，但他也不在意，只在乎今天有酒有肉有美人有钱花就好。不过那钱不经花，没几日就被他花光了，他又回家打算买地，被侄子郭翼堵上门来，问清了前几次买地价钱，郭翼很是气愤，觉得是甄家太可恶，欺负叔叔不懂行情。

　　于是郭翼跑到甄家庄大闹，要拉甄家见官，废掉低价买卖契约。英莲拿出买卖合约，与那郭家对质，价钱也只比市价稍低了些，并不过分。

　　郭翼才知道叔叔被人蒙骗，回去与郭湖说清楚，那郭湖听闻管家黑了他银钱，嚷着就要打死新管家，不料等他去找新管家，那人早卷了银钱逃跑了。

　　郭湖气愤，把气撒在郭翼身上，打断了他一条腿，发配到麦田搭了个草棚守麦子。老家人们都怜惜郭翼，迫于郭湖气焰，也只敢悄悄接济郭翼。

　　这厢郭湖又要卖地，怕又起上次那种被人骗钱，便把这被发配的老管家派了来，老管家一家忠于郭翼，只要郭翼还在郭湖的手心里，他们就不敢作妖。

　　英莲见到是郭家守门的郭大强，还以为郭翼回了家，忙问他，“郭管家，你家大公子归家了，如今派了你出来办事？”

　　郭大强摇头，“他叔叔不肯让回呢，这都过年了，怎么也得一家团聚，怎么把亲侄子丢在荒郊野外呢？唉，说不得。”

　　“那大公子还好吗，他的腿如何了？”英莲担心郭翼，忍不住关心，那郭翼年不过十七八岁，生的不算俊朗，倒是憨憨厚厚，为人做事都极有分寸，早年读过几年书，直到父亲去世才停学务农了的，英莲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很有好感。

　　郭大强摇头，“好些了，能走路，多谢甄家大娘子照拂，派人去韭园村喊了李郎中给他瞧，不然那条腿就废掉了。”

　　英莲笑着说不用谢，一扭头迎来宝钗探究的目光，心中惊敏，忙低下头，细看时耳尖红了。

　　宝钗一笑，“郭大管家好，我是甄大娘子娘家兄弟薛蝴，刚来贵地，请多照拂。”

　　郭大强忙行礼，“大公子叫我郭大强就是，小的不过是个看门的，当不了管家称呼。”

　　宝钗便改口称呼为大强叔，郭大强早年与郭泉出入京都，见过不少世面，见宝钗的风度言辞，再观她与英莲的默契关系，猜出几分这家中怕是这位新来的薛三爷做主了。这甄家大娘子原本就来历模糊，据闻是京都某官家亲戚，年纪轻轻守了寡，独立寡居，行事倒有大家之风，但尚略有柔弱。

　　如今，这来了亲兄弟，瞧着也甚单薄，仿佛大病初好，特别是那容貌甚为丑陋，脸上被划了一道，也不知是出了何等变故。

　　郭大强不愿多猜测他家之事，便由着宝钗称呼为大强叔，农家没那么多规矩，他也将宝钗称呼为薛三爷。

　　郭大强等着宝钗说来那等不要田地也会付钱给郭家的生意，听完心中暗暗吃惊，这薛三爷想法也太惊世，比他姐姐还乱来。她家种了许多玫瑰，卖与药铺，本就与农家种田理念不合，好在去年收成不错，各佃户也没吃亏，故而没引起什么大乱子。

　　今冬，她家圈了块地，搭起暖棚，种了好些花他也知道，还想着是再多卖一轮干花，不想这三爷却想着卖鲜花，说什么过年喜庆，要各家买花装饰或送礼。

　　买花装饰或送礼也罢了，她说的更离奇的却是，要求郭湖带着些花送与他那些酒肉朋友，出入花楼酒馆送给自己青睐的姑娘，还写了些词儿，让郭湖一定要说到，说到所有收到花的姑娘争先传颂。

　　那词儿郭大强看不懂，但听着老脸微烧，他一个老头都觉得不好意思，这三爷却浑然不觉，说得头头是道，还颇有得意之色。

　　不管郭大强如何不解，还是回去与郭湖这般说了一番。

　　郭湖听完，大笑，“只要给钱，这点事有何难？我明儿就能把她那些玫瑰花送到满京城的勾栏花院，每个姑娘都有，而且都爱死送花郎们。这个有意思，花儿漂亮，美人漂亮，这热辣的词儿也漂亮，管他什么玫瑰花语，反正这个，喜欢，爱与美，勇敢，肯定都是姑娘爱听的。”

　　宝钗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把花与花语传播，鲜花在任何年代都是人们必不可少，喜欢的，会代表心情的植物，富家后院最喜欢莳花弄草，但自己弄的，与他人送的又是另外一番情义。

　　虽说这个年代卫道士们不会尊重女性，更不会明着哄老婆情人开心，但古今情之同理，表面再如何正经，于爱情、婚姻、幸福的内涵是一致的。

　　她先是让郭湖这个浪荡子把玫瑰花带着花语传播在勾栏花院，这种地方的女子最能接受新事物，且暗暗引领京都流行风潮。那些良家子女，虽不屑与这些女子为舞，提及就以为耻，但暗地里却关注那些女子喜欢的东西，追逐她们带起来的风潮，衣服、首饰、妆容，都是风尘女子们走在时尚前沿。

　　若是玫瑰花在这些女子中被推崇起来，那些良家女子暗暗地会关注，慢慢也会有需求，会带起她身边的男人买起来，或者朋友互相送礼。

　　郭湖最近在推崇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才女妙人儿，那是近来京都文人才子们最推崇的大家，若是妙姑娘把玫瑰花推崇起来，未来薛家的花店就不愁销路了。

　　英莲听完宝钗规划吓坏了，“姑娘，这真的行吗？不会被骂浪荡花吗？”

　　宝钗说：“不会的，只要宣传的好，就不会。”她又给了甄香菱一份字稿，“你让张二嫂子在城里多找几个说书的，把这故事各处酒楼戏院传播。”

　　甄香菱看完书稿，眼泪汪汪，“姑娘这故事写的太好了，我好想哭。”

　　宝钗道：“就是让你哭的。你看这位雪儿姑娘，先是卖身葬父，到了主家，一心为主，为了护住她心爱的主人，挡剑被盗贼砍死，因为主人爱花，死后化身为化作玫瑰花，开在主人家窗前，白天为他绽放，让他读书之余能欣赏漂亮的花儿，提神醒目，晚上发出香气，为他助眠，主人家高中状元的背后都有玫瑰花的功劳，后来主人病重，请医问药都无效，玫瑰花跳进药罐子，化为最关键的一味药，救活主人。花神感动于玫瑰花的美与勇敢，惋惜她的牺牲不为爱人所知，故托梦将玫瑰花的事告知主人，主人得知后，感动落泪，自此就把玫瑰作为他第一心爱之花日日供奉，并传下玫瑰是爱与勇敢之花。而玫瑰花得到奉养，升仙为玫瑰花神，并为世间许愿，愿与天下有情人共长久。”

　　英莲继续抹眼泪，“呜呜，玫瑰花好勇敢，她这么爱主人，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呜呜，我也要日日供奉玫瑰花。”

　　宝钗笑道：“傻丫头，这是我编的故事，你感动什么呀？”

　　“不行，我觉得是真的，以前我也会在房间插花，我说呢，每次插上玫瑰我就觉得格外开心，原来是玫瑰花神在爱我。”

　　宝钗笑坏了，“随你去吧，管你是不是每天要供奉花儿，好生去看下暖棚那些花儿，回头开好了的，要保鲜保暖的送到京都的花铺卖的，新鲜的花儿不易，每天都要往来送货，这期间的事儿可多了，赶紧去安排。”

　　英莲对宝钗佩服的五体投地，“姑娘好厉害，这都早想好了，我说留着一个铺子，写了个“解忧”，原来是要开花店的，我们店铺就叫“解忧花铺”吗？”

　　“姑且就这样叫吧，简单明了。买花儿就是解忧的。”

　　“那我这就去办，要办的事好多，我要多准备几个暖棚子，多种玫瑰花。”

　　“不只是玫瑰，我们还要种更多的花。石竹花啊，代表母爱，百合代表祝福、百年好合，紫罗兰是质朴与美德，菊花的高洁，满天星的思念，桂花的收获等等。”

　　英莲：“这些我们都要种吗？”

　　“肯定不只是种花啊，我们不仅卖鲜花、干花，还卖幼苗，还可以研制胭脂水粉，反正要做的事多着呢！”

　　英莲不停点头，“姑娘懂得真多。”

　　“也没比你们多多少。”宝钗说起胭脂水粉，倒是十分怀念现代那五花八门的化妆品了，她大学学的是生物科技，可惜专业都是低空飘过，实在没用心学习过，毕业后要转行做了营销，更是把所学还给老师。但现在回到古代，她不得不打起精神要找回能营生的专业。在古代研制化妆品，只能找些懂药理，用纯植物精华提炼，不能用现代那些有机化学之类的。她摸了下脸上还未褪去的疤痕，想起孙家祖传的玉颜膏。去疤痕的，美白的，补水的，润肤的，防晒的，祛痘的，控油的，等等，好怀念。做什么呢？先搞面膜应该不错。

　　宝钗有了主意，到了黛玉房间，黛玉近日心情好，病情也好了许多，但先天体弱，还是弱柳扶风，咳嗽不止。宝钗与黛玉问好，说了几句梯己贴心话，宝钗转到正题，“我今日找你可是要请你帮忙的。”

　　黛玉本就是蕙心兰质的女子，自尊心又强，虽与宝钗亲如姐妹，但如今被宝钗这般照顾，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忙，心里早就各种情绪，自怨自艾自己没用，如今听宝钗说要她帮忙，正中下怀，忙问：“何事？粉身碎骨定然不辞，你且说吧！”

　　“哪里需要你粉身碎骨？倒是以身相许我还可以考虑下。”宝钗玩笑道。

　　黛玉握住脸，“姐姐哪儿学的这些胡言乱语，我可不理你了。”

　　宝钗拉着她的手，“跟你闹着玩儿，你也多笑笑。我们姐妹又没外人，该是多笑闹才是。”

　　黛玉点头，“我知你是哄我开心，但这许多事过去，这心里总堵着，就是吊着一口气不甘心罢了。”

　　“别胡说，要死要活的，我可不喜欢。我还想要你帮我大忙呢，你这样子，怕是不想帮忙故意的？”

　　黛玉嗔了她一眼，“做姐姐的，没事总打趣妹妹，有意思吗？”

　　“有意思着呢！”宝钗笑盈盈地，“来吧，跟你说正事儿。”

　　黛玉洗耳恭听，“快说，我能帮的一定做。”

　　宝钗心道，就是看你心重，整日胡思乱想，不如给你找点事做，于是她说起她的种植发家计划，黛玉听的津津有味，听完，还处在思考中，久久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