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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再议亲边关战乱起 ...

  •   且说宝玉去后,黛玉终日也无甚意思,不过常与宝钗相伴,玩笑几句。宝钗倒经常那些现代话开解于她,想让她振作一些,不要总存着那些宿命论,黛玉向来是性情中人,尘世俗物不在眼里,宝钗见多说无益,也就罢了。那宝玉和黛玉的确天生一对,连思想都这样超脱,谁想连饭都没得吃的日子还谈什么圣洁?只是未到那山穷水尽的日子,谁也不愿意戳破美梦罢了。

      虽说宝钗经常明示暗示地告诉薛姨妈与贾府远了去,并一再表明不嫁宝玉的心思,但薛姨妈一来想与姐姐亲上做亲,二来看上宝玉人品忠厚,三来薛家与贾府也撕掳不开,每日家不过都敷衍着答应宝钗,暗自里却没放弃金玉缘。近日也因为家里事情多,琴姑娘出嫁,夏金桂被休,香菱惨死,薛蟠出走,薛蝌娶亲,薛姨妈和宝钗都未曾放心思在金玉之上,待这一切事毕,前情又提了出来。

      薛姨妈心想,眼下宝钗都过了十七,已成了大姑娘,再不定下章程可实在不行了。这日特意来寻王夫人说话,又说起宝钗的婚事,王夫人说道:“老太太那里已是不同意宝丫头进来的,只能寻娘娘的主意了。前些日子你家总不安宁,我也不好提,这几日我就进宫请旨去。说不得宝玉就要回来,该成家立业的了,的确不能再拖。不过也得给林丫头寻摸家好亲事才好。”

      薛姨妈点头称是,“前几日倒有官媒提了个人家,就是邵詹事家,说是公子模样极为俊俏,性情也好,现入了学,才十七岁,一心要说个世家小姐,我想着林丫头可不是正般配?”

      王夫人说道:“詹事府,家世也低了些吧?我们这样人家的女儿总要高嫁,可不能低就的,倒看迎丫头,下嫁了那么个东西,到头来却送了命,说不得一些低门低户的人家,没规矩也是有的。恐怕老太太是不肯的。”

      薛姨妈道:“那官媒倒是想说我们宝丫头的,当时我也是这么回的话,便不提了。说不得我们还是多花点心思,帮林丫头找个好人家,老太太也没话说了。”

      姐妹二人计议着,不想前头有人来回,说是宫里打发了太监来,王夫人忙去打听何事,姐妹二人一阵忐忑也不及说家庭琐事了,不过一会来回说,因为盛夏暑热,皇上带领众嫔妃皇子去了京东北皇家避暑山庄,留太子监国。家里的娘娘元妃也随了去,吩咐家人安心在京,不必入宫里请安,又嘱咐了贾政许多的话,不过是要约束家人,定不可闹出什么乱子之类,贾政恭敬听了,叫来贾珍并贾琏,叫他们约束家人,切不可因圣上不在京就肆意妄为,那贾珍和贾琏听了,背后依然素我,特别是贾珍越发与冯将军等流亲密了,只那贾政不知罢了。

      于是王夫人和薛姨妈的计议又搁置下来,待过了夏天入了秋天,突然说起那北方外族叛乱起来,皇上也不回朝,招来北方七大外族王爷,共商讨伐大计。原来那叛乱一族,也是依附我朝的,是太祖爷亲封的八大外族铁帽子王之一,名唤帖木儿,其族称葛丹族,因帖木儿本人甚有雄才,近年又操练人马,不过几年便成为北方第一大族,故觉自己羽翼丰满,不满我朝的统辖来,于是想效仿先祖结盟起义,只那另七王爷审时度势,早知那帖木儿不是我朝对手,不肯依附,那帖木儿反叛之心暴露,只得揭竿而起,带着他的铁骑人马攻打了北方几个县城,烧杀掳掠了不少财物人马。皇上正在北方避暑,闻言帖木儿叛乱,自是大怒,召集人马安排兵将要讨伐那帖木儿。

      且说那皇上召集了外族另七大王爷到了避暑山庄,也不放回,也不叫他们的人马集结讨伐葛丹族,那些王爷也知道是皇上起了疑心,便老实地呆在山庄,不敢妄动。皇上便调集京都南北两大营的兵力,并委了平南将军宝顺郡王为帅,带了十万人马东西南三方包抄葛丹,又联盟了北方塔塔族北方合围,那帖木儿烧杀抢掠了几个城市,正洋洋得意,以为我朝不过尔尔。

      待帖木儿人马打听了我朝军事动向,又听说联合了北方的塔塔族,帖木儿便有了计较,其实他早就与塔塔族结好联盟了的,若能突破此次围剿,他就趁势一鼓作气向南而下,直捣京都,若不成掉头与塔塔族会合,到了北方茫茫原野,那就是铁骑的天下,那云泓还有皇上再有十万人马又耐他帖木儿何?正好趁那七大王爷都被约束在了关里,一举合并他们的疆土也甚容易,等势利再大了回头再收拾狼子野心的塔塔族,岂不两全?

      且说那云泓,竟独辟蹊径,不按皇上的安排三面进攻之策,而是故意失陷东边,那帖木儿见云泓东线奋力抵抗后还是溃败,便不以为计,自是大喜,因为那皇帝正在东线后的避暑山庄!帖木儿与众将商议后,决心全线实力攻打东线,直指圣驾所在。那云泓却仓惶逃跑,一直向着皇上御驾而来。

      消息传来,皇上震怒,京中也是惶恐一片。

      不几日陆续有不好的消息传来,一会说皇上的行宫被帖木儿包围了,一会说皇上突围了,一会儿说皇上下落不明,甚至有人说皇上被俘!这不明的谣言就如同春天的野草般,不知从哪里就蹿了出来,迅速形成缭绕之势。而边关的战事到底如何,却无人知道真相。

      贾政刚升了工部郎中,因前方有战事,便调入工部制造司,日夜监造军器、军火等用品,忙的脚不沾地,家里的事自然是不大管的,那贾赦并贾珍世袭着官职,倒比前时忙多了,也日夜不着家,一帮人聚着不知在倒腾什么,说的不过是皇上现今到底何处,家里的娘娘境况如何等话,也未可知。

      却说这天,突然有紧急谕令封了九门,官民都不许私出城,都中各处街道突然都多出了许多身着南大营兵士服色的巡逻。

      贾府之中人人也都私议不止,不知发生了何事。贾政也拘在衙门两日未归,伴驾的贵妃娘娘已有多日无音讯传来,贾府自是惶恐不止,王夫人等日夜烧香拜佛求祷,。

      是日,老太太与王夫人等都坐在上房,老太太问:“可有消息回来?寻你老爷的人可回来了?”

      王夫人回道:“未进衙门就被拦回来了,总说是无事。倒是娘娘那边……”王夫人见老太太面色不好,又转了话风,“老太太也不用太担心,不是说没有消息等于是好消息么。”

      老太太是什么人?一辈子经历过多少风雨,世事见多了总有几分预感,她说道:“我活了八十岁,还没见过这阵势,怕是要出事。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当年甄家在江南接驾,也出过一回事,当时是圣上亲自下的旨,封了南京城所有的城门,一兵一卒都不许动,最后闹出来是前朝余孽做乱,最后拿了几千人,说是要攻打皇上行宫。如今这个形势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变天呢!”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变了色,邢夫人道:“大老爷几天都没回家了,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也总说无事,上头莫不是……”

      “休混说!”老太太突然严厉地打断了邢夫人的话,“今日我也累了,你们也各自回去吧,着人给你们老爷送衣裳被褥的,有消息勤打听着些,叫家人都不许出去,特别是琏儿、容哥儿、蔷哥儿等都不许出去,还有叫人跟珍哥儿说,就说我的话,不管外面怎样闹,都不许他去招惹。如今形势不比当日,圣上又是英明神武的,哪里容得眼里有半分沙子?且说太子爷向来与我们家亲厚,说句大不敬的话,当日就不该太过亲近了。这些年我也不大管事,却不是老糊涂,外面那些子事打量我不知道?若那位爷再闹出点什么来,可怎么是好?别说咱们家几辈子脸面都要丢了,恐怕娘娘都保不住。你们各自都回去,把我的话带给你们老爷,让他们思量着办。”

      邢夫人和王夫人见贾母这话说的重了,忙站着聆听了,这才带了李纨和凤姐离了上房,各自寻自家爷传老太太的话,只那李纨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死灰之状,回家依旧教导儿子贾兰念书,自己做针线不提。

      而薛家,薛姨妈正在跟宝钗生气,只说这段时日,薛姨妈并不大管事,店铺外面的事有薛蝌和店铺总揽管着,内里有宝钗管着,她不过每日想着儿女的亲事等等。这日不放心派了个人去查寻铺子,却发现薛家的两家当铺,三家绸缎铺,一家杂货铺,一家特产铺子,一家脂粉铺,就剩了一家脂粉铺子!薛姨妈大骇,薛蝌做出这等大事她却一点不知!难怪薛姨妈大怒。

      薛姨妈叫了宝钗问她可知道薛蝌走前变卖铺子的事,宝钗面不改色回答知道,薛姨妈更怒,“这样大事,你怎么不告诉来?”

      宝钗道:“告诉了太太,太太肯变卖么?再者我一个女孩儿家,太太说了外面的事都由二兄弟打理,他倒是替我们着想,寻思着我们家总要回南的,趁着他在都处理了,可不正好等哥哥一回来,我们就走?”

      薛姨妈道:“那些都是大房的铺子,他凭什么就处理了去?你居然也不告诉我,真真是个糊涂孩子!那是我们薛家在京城的根本,变卖了以后还怎么立根?哪里有钱花?我们不是官宦人家有供奉,也不是地主豪家有大片的田地,靠的不过就是皇宫供奉和几间铺子,如今铺子没了,家计如何?”

      宝钗只含笑也不急,只说:“太太不必着急,只等着看罢了,如今京城形势如此,说不定就要变天,没了那些外面招摇的东西,若有那变天的一日,说不定还能逃出去一些呢。”

      薛姨妈既怒又惊,“你哪里来的这些孤拐想法?一个女孩子家成日家不知道学的什么,最近你越发古怪了,以前不过是沉稳老实,现在倒是心眼也多了来。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是你一个女儿家该说的么?任由外面是怎样的变天,那都是男人家的事,你未出阁的闺女,哪里能想那么些事?你把那些账簿都给我交割了,还有变卖的钱财哪里去了都给我撕掳清楚,以后不许出门,不许看书写字,只好好的给我做些针黹罢了。”

      反正事情已经做了,宝钗也实不能再做些什么,对薛姨妈的愤怒也淡淡的,账簿是交了,但钱财哪里去了,不过一句交由薛蝌带了南去,多的一句不肯说。薛姨妈越发生气,写了信回南问薛蝌去。宝钗也由着她去问,她早就交代好了薛蝌如何回复的,薛蝌向来听她的话,自然会敷衍薛姨妈。如果时日够多,那就由着薛家两房为财产打架,最好是打个你死我活,两家再不来往,若时日不够打架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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