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到2020》有酒方能意识流

13、13不够努力

　　时间静悄悄的走。
　　金辰终于见到肖文也了，在月考之后的第三天。又是肖文也到她们班找人。

　　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可能又长高了？
　　金辰坐在靠走廊这边的第五排，肖文也并没有看到她，但金辰却刚好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就瞧到了他。
　　心扑通一跳。

　　却见在门口被他叫住的同学转头朝教室另一端叫到：“陈子夏有人找。”
　　金辰意外他居然认识陈子夏。他果然谁都认识吗？

　　还好在学习氛围极其浓厚的火箭班，男同学来找女同学的八卦没有惹起任何人过多的关注。
　　唯有汤盈盈撞了撞金辰的手。
　　“快看快看！这男生挺帅呀！你看见了没？”
　　她又自言自语道：“没听说陈子夏有男朋友的呀！哎，我去上个厕所顺便正面目睹一下帅哥。”
　　说着真离开了教室。

　　金辰慌乱的埋下头降低存在感，她看着桌上的化学二卷，鲜红的分数映入眼帘，果然分数的打击更加刺激人。
　　上节课化学课，化学老师边念分数边发二卷，真的是会紧张到心跳的环节。满分50分，念到陈墨49分时，化学老师一脸惋惜的批评：“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会粗心？不应该的呀陈默！”
　　金辰忍不住腹诽。可惜就这么巧，下一个就是她。
　　“金辰，32分，不错啊进步了。”
　　金辰真想翻白眼，不说如此对比强烈的评语，32分怎么就进步了？她上次好歹还考了七十多分，这次估计也就及格不能再多。

　　金辰努力转移注意力，不去看窗外说话的男女，直到陈子夏笑着走回教室。

　　金辰看了看前面还趴在桌上的游戏王，忍不住踹了踹他的椅子，将他叫醒。
　　“快起来了，不然你的女神都要走了。”

　　游戏王转过身凑近金辰的课桌。
　　“谁是我女神？你可别乱说啊。”
　　“你行不行啊，刚刚都有人来找你女神了。”
　　“谁呀？”游戏王眯了眯眼睛。
　　“别的班的。”金辰小心思一动：“肖文也，你认识吗？”
　　“噢，认识呀。”

　　果然，金辰片刻失神。
　　“他小学跟我们一个学校，初中转学了，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去你们初中了吧？”
　　原来如此。
　　不过她自己到底想知道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

　　不得不说高中老师的效率有多高，刚刚考完，试卷就批下来了。还没过几日，就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和排名。
　　老刘还算厚道，并没有直接张贴全班的成绩，而是给每个人发了成绩条，金辰很感恩。这一次偏科的化学没考好就算了，连擅长的语文和英语也考的并不突出。年级快3000人，重本线在全年级800名左右，金辰在五百多名，全班倒数第六。

　　不算太差，但在她们班很差。

　　金辰有时候会特别有自信，觉得再大的问题都难不到自己，浑身充满力量；但有时候仅仅一个小小的挫折也会让她忽然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大部分的时候她都自认为自己挺聪明的，对未知充满了好奇心，喜欢各种各样的知识，但是这些好像并没有展现在她的分数上。
　　她努力了，但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成果，她害怕如果用尽全力再努力一点却还是没有成果，那是不是只能承认自己真的很笨？
　　毕竟她无法证明她是聪明的。

　　—

　　令她更加难过的还有，游戏王居然‘消失’了，座位已经空了好几天。

　　这天自习课，老刘足足花了一节课讲他的心灵鸡汤，关于游戏的危害和学习的重要性。在老师的眼中，游戏可以基本相当于学习的对立面了。

　　金辰不喜欢玩游戏，所以根本体会不到老刘的激情演讲和‘用心良苦’。

　　游戏到底哪里那么好玩？
　　很小的时候，过年总是那么热闹，一大家子人永远都能聚在一起。家里三个小孩儿，金辰，表妹还有一个大她们五六岁的哥哥。

　　吃过年夜饭，客厅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背景音乐，大人们凑在一起打麻将，哥哥便会翻出自己平时被禁止的小霸王学习机。当年打着学习机的幌子‘骗’来的机子，实际上是用来打游戏的。

　　金辰跟表妹也会轮流加入哥哥的战斗，但是她从来没找到过乐趣，因为她总是输。从来就没搞明白“魂斗罗”的按键规则，而且至今都记得玩“松鼠大战”时总是被箱子砸晕，总是最早就掉完血，她一输就不高兴。
　　瘪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偏偏表妹反应快，玩的不亦乐乎，显得她更加失败。好不容易结束一关，金辰看着哥哥又拿出另一个黄色的卡带插进卡槽，更加不乐意了 。
　　直到12点到了，大人来叫放烟花，金辰终于解放的奔出去，一丝留念也没有。

　　金辰还跟哥哥去过游戏厅，里面光线很暗，声音嘈杂，一排游戏机画面闪烁色彩强烈，盛行的都是街机游戏，比如拳皇。那时候小学生也可以进网吧的，为了等哥哥打CS，金辰还有模有样的在一旁开了个机位，认真的打开桌面绘画板或者玩桌面游戏—扫雷。
　　后来快上初中的时候，金辰在微机课上跟着大家玩“泡泡堂”一类的小游戏，玩是会玩了，但一样的菜。

　　再后来，金辰索性不玩任何游戏，不管怎么盛行。
　　她有认真想过，大概因为永远是‘失败’的结果，大脑刺激这个行为带来的总是不悦的记忆，所以每当要做这个行为时，都提不起兴趣。

　　她有时候甚至还挺羡慕那些喜欢玩游戏的同学，有一个无比热衷的事情，提起来都满眼发光。对于看似爱好很广但什么都三分钟热度的她来说，无比羡慕这种坚定。

　　老刘越讲激昂，堪比李阳疯狂英语。金辰此时才慢慢反应过来，游戏王不会再来了。

　　在老刘讲述的版本里，进校还属于班级前列的游戏王这次考了全班倒数第一，本来就是走读生的他，这几个月似乎天天晚上玩游戏，已经‘走火入魔’。
　　老刘活生生的把他当作反面教材警戒大家远离游戏，然而却只字未提游戏王到底去了哪儿，只说以后班里将会少一个人了。

　　汤盈盈眼神示意金辰，在下面小声的问她：“怎么回事儿？他退学了？”
　　金辰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俩不是关系很好吗？”
　　“我不知道。”
　　“我看你们天天聊天，怎么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金辰皱眉，转头看了眼汤盈盈，没想却一眼看到她眼里的失落。对，是失落，不是看热闹听八卦。

　　这一刻，金辰忽然理解了汤盈盈在游戏王面前时常让人看不懂的行为。其实是有蛛丝马迹的，少女的心是多么难懂，在不懂得向人示好的阶段谁会猜到，看似不关注其实是最关注，看似不在乎其实最在乎。
　　有时候青春期的小萌芽，都还没来得及成为秘密就消失了。

　　在金辰看来，游戏王脑袋机灵反应快，鬼点子很多，属于金辰认为的优秀的那一类人。他离开了云中，是转学还是休学？是会去哪里？会去干什么？
　　金辰从未想过，她跟游戏王将再也见不到了，以至于虽然他们每天聊着天却连对方的手机号都还没有存过。

　　生活处处是遗憾，金辰很想问问游戏王去哪了？
　　她还想知道喜欢一个东西到被别人形容成“走火入魔”是什么感觉？
　　她不喜欢玩游戏，但是她看到过游戏王闪动光亮的双眼，她也知道游戏王很会玩游戏，在里面很厉害。玩游戏真的是一无是处吗？
　　她不懂游戏，但是她相信游戏王，也许他可以证明我们可以不只是靠学习成绩？

　　金辰把自己的困惑写在了语文老师每周布置的周记上。
　　她收到了语文老师的回复：谢谢你的信任，愿意告诉我你的心里话。人的才能各有千秋，不必强求也不必懊恼。但如果你能把现在不喜欢的科目当作丰富视野和扩充知识，而少些抵触是不是会有更好的效果呢？

　　—

　　金辰开始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对化学作业也不再敷衍了事，认真做每一道化学题。她们宿舍的学习氛围异常浓厚，于是金辰也开始在宿舍请教大家化学题目。

　　看到这么努力学化学的金辰，汤盈盈忍不住拉长语调：“你也太努力了吧~”
　　“所以？”金辰头也不抬一下。
　　汤盈盈被噎住不说话了，拿出物理练习册开始刷题。

　　她们两人可谓成绩相当，都属于这个尖子班的小尾巴。按理说两人应该心心相惜，在这些尖子生的打压下抱团取暖。但可惜的是，汤盈盈总是处处较量，生怕金辰多超越了她一点。这种小心思，让两人的关系十分微妙，大家都不捅破那张纸倒也是相安无事。

　　—

　　这天课间的时候，金辰被化学老师叫到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别的任课老师，此刻被学生围着讲题，人声鼎沸。而化学老师在坐在角落的办公桌前，他周围的老师都不在，显得有些冷清。
　　金辰走到化学老师桌前喊报告。
　　化学老师抬起头，音量放的并不高：“你知道我叫你来是因为什么吗？”
　　这话问的有意义吗？
　　“不知道，老师您说？”金辰乖巧的回答。

　　化学老师递过来一张试卷，周末作业，金辰的。
　　正确率还挺高呀，金辰心想。她有很认真的做题，连最难的部分都请教了室友，看着密密麻麻的写完的试卷，还是颇有成就感的。
　　但，也不至于为了表扬她把她叫到办公室吧？

　　“金辰，你就说这次作业是不是你自己写的？你的答题跟汤盈盈的一模一样，连错的地方都一样。”
　　金辰呆了两秒。很快，不解委屈生气各种情绪扑面而来。

　　“我没有抄作业，都是我自己写的！”金辰音量忽然一高。
　　在人声鼎沸的办公室这点音量并没有多有力，但足以让坐在对面一堆乱糟糟的书籍资料后面的男生抬了抬头。
　　是陈墨，正坐在老刘的位置上帮他批改物理试卷。
　　金辰更是觉得难堪。

　　“那你说说你俩为什么答题一模一样？”

　　汤盈盈在周末的时候没有做完作业，一返校进了教室就匆匆忙忙的借了金辰的试卷去抄，按理说也不会完全照抄。
　　让金辰觉得难过的是，自己辛辛苦苦努力了，却直接就被判定为是那个抄作业的人。就因为她平时化学成绩不如汤盈盈？

　　“老师，我并没有抄，要抄也不会照抄！”
　　“唉，要我怎么说你，金辰呀，化学不好不要紧，咱们把能做的做好，能拿的分拿到不就好了吗？”
　　化学老师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比如说，像最后一道题，是有些超标，这类题你完全可以不做的。”

　　金辰嘴角抽了抽，抑制不住的想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