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121章 程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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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简子凌微微叹气，继而开口说道：“就像电脑程序一样，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只不过是一串代码呢？”
“怎么会呢？”樊文夏还是不能理解，为何简子凌突然说出了这种奇怪的话。
“你所感觉到的东西不过是一段程序，你所看到的环境也不过是段程序，甚至连人的五官也是编译好的代码，难道不可能吗？”简子凌冷飕飕地道。
若是简子凌将这话说给洪奕飞听，洪奕飞便会很快就联想到那个叫艾斯达的神棍。可惜，洪奕飞未能将艾斯达的事情说出口，樊文夏也把期间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但他也不愧是计算机科学专业毕业的新一代好青年，立即明白了简子凌的意思。从他接触到编程这一门课的时候，他便知晓，完美的代码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但凡代码都有bug，这不是说程序员业务水平能力不行，而要涉及到一层更深的悖论。
根据哥德尔不完全性定理，存在一些确实为真的东西是人为构造的逻辑系统无法达到的，因此，理论上来讲，以人类的角度无法制造出面向于人类来说终极完备的体系。因而，书写的程序系统一定有bug，无论如何修复总会产生新的错误。
由这一说法，若他们真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凭樊文夏这些年的感官，这套程序至少在石门出现之前都未曾出现过纰漏。深究至此，若他们仅仅是程序的话，那石门的出现之谜便可以轻易解开了。也许，创造出来这个世界的人想要重新洗牌，或是看一出好戏，无论哪种目的，如今这个世界已经大乱了，他的目的看来已经实现了。
只是，简子凌这句话看似说得合理，可深究之下，凭借着多年的所见所感，又有谁真的能够相信甚至是承认这一观点呢？所有环境包括自己在内全部都是虚假的，承认了这一点那即是否认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相当于否定了这一观点的前提，于是，这就成了一个死循环。
基于这点，樊文夏最终还是否认了简子凌的观点：“这太荒诞了，简哥，我不相信你会这样说。”
简子凌早已料到樊文夏并不相信，但他也没有执拗地辩解，最终只是深吸口气缓缓开口道： “等你出来就知道了，我现在只言片语说不清。”
“好。”樊文夏应了一声，这才有机会说清自己传讯来的目的，“老洪有没有出去？”
“没有。”简子凌摇了摇头，甚至为了确认，他还把整个屋子都搜索了一番。
“唉。”樊文夏眉头紧蹙，反而更担心了。他坐起了身，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势此时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樊文夏站起了身，开始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徘徊起来。
阴冷的房间中，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一排排的抽屉，樊文夏没敢太过凑近，可已经猜到此处应是一间停尸房。
此时，在他的正对面还有两张锈迹斑斑的手术床，充满了年代痕迹，其上的蓝色纺织布也充斥着褐色的干涸液体，其中的一张床上还有蒙着白布的尸体，不知已放置了多久。因为脸被盖住，樊文夏只能看到裸露的双脚。再朝前走，前方又是经常出现的道具：浸泡福尔马林的罐子，其中有各种奇怪的生物。
在这寂静无声的黑暗氛围下，生物们紧闭着双眼却极其令人毛骨悚然，樊文夏正一一扫视过去，突然听到了身后的响声。
本就是空无一人的停尸间，能有什么东西会发出声音呢，樊文夏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汗毛倒竖脊背发凉，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再慢慢转头望去，那尸体的脚竟然动起来。
甚至，不止是脚，而是整个人都在剧烈的抖动。樊文夏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小口喘着气。他蹑手蹑脚地朝回走，可那家伙却开始更加强力地动起来，整张手术床随着动作吱吱作响，眼看就要受不起摧残地化为一堆建筑垃圾。
樊文夏微微抿唇，深吸一口气，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搞什么牛鬼蛇神，看我不掀开你的白布看看是个什么东西在作怪吓人！
这样想着，樊文夏终是掀开了那具尸体上所遮盖的白布，可随后的景象却叫他身体一颤，人倒退了数步。
这具尸体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原本该是头颅的位置却是空空荡荡！樊文夏强忍着要从口中跳出的心脏，紧握着双拳，在心中默念着冷静。
人的肌肉能够收缩，身体能够抖动，就是因为神经冲动。而神经冲动亦是一种电化学信号，因此，尸体也未尝不能做出肌肉收缩的反应。这样一想，樊文夏便稍微好受了些。擦去额角的冷汗，樊文夏这才发现那尸体依旧鬼畜地抖动着，没再有任何动作。一步步接近后，樊文夏终于在其身体之上找到了连通的电极，竟是一场恶作剧。
说是恶作剧，亦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指引，是迷宫给出的线索。跟随着细小的电线丝，樊文夏一步步来到了整栋楼的发电室。
发电室年久电路老化，早已不能再用，其上更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樊文夏本是在看那些缠在一块的电线，沾满灰尘和蜘蛛网的一团实在是乱成一片，可随即，他的目光却又被窗外的明亮所吸引。回头一瞥之下，他惊呆了。
“这是...”樊文夏喃喃一声，手已经扒在了窗框之上，“这是...怎么会这样！”他实在是太过震惊，声音都带了些颤音。再看对面，亮起的灯光照射下，赫然是樊文夏曾经最熟悉的那座楼，是他从小长到大每年必去的地方！
“怎么了？”简子凌那边也并未切断通讯，听到樊文夏既惊异又恐惧的声音，简子凌也是吓了一跳，心脏跟着漏跳了一拍。
听到简子凌的声音，樊文夏这才察觉到原来简子凌依旧在戒指另一端听着他这边的动静。再加之面前这一幕，此情此景如此巧合，仿佛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樊文夏头皮发麻，身心愈发感到股股寒意。他咽了咽口水，这才道：“简哥，我终于知道研究所在哪里了。”
“研究所？”简子凌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听后许久才反应过来樊文夏所指的研究所正是季淑的实验楼。察觉到樊文夏语气中的震惊，简子凌愈发感觉不妙，忙问：“在哪？”
“就在我面前。”樊文夏冷声开口，说话的同时，鸡皮疙瘩沿着手臂爬至了后背，“简哥，我相信了。你说的对，就连一座楼都能像代码一样随意剪切过来...那我们...”说到这的时候，樊文夏忽觉一道窥视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他立即回头，出声大喊：“谁？出来。”
黑暗之中，贴于墙壁的影子悄然浮现，待那黑影朝前走了一步，接近了窗户，樊文夏这才看清来人。
“是你。”
“嗯，这次受了很重的伤啊，还好我给你背回来。话说，你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去？那里不是迷宫地界，死了可就真是谁都救不活了。”
樊文夏微微蹙眉，看着男人嬉皮笑脸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火气四窜。有时候，即使二人没有一句对白，可肢体上的微小动作和眼神中蕴含的神采已经将一切信号传递出去，很显然，现在这家伙给樊文夏的感觉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洪奕飞呢？”
“什么洪奕飞？洪奕飞是谁？”男人问。
“我问你洪奕飞呢？就是在我晕倒之后躺在我旁边的男人。”樊文夏愈发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实则清楚得很，于是便愤怒地将人压在墙上，出声质问，“你把他藏哪了？”
“喂喂喂，你别冤枉我啊。我发现你的时候，明明那里只有你一个人。”说罢，男人的眼睛又朝下瞄了瞄，视线的位置正是二人紧贴在一起的腿，“这个姿势我真是喜欢极了，可我身后的墙实在是太脏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罢，他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有病吧你。”樊文夏赶忙恶狠狠地将人松开，随即便听到他嘟嘟囔囔地埋怨道：“你可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男人死活不说，樊文夏也没有办法，这才转头又看了看远处灯火通明的研究所，“这是哪里？”
“第九层啊。”男人继续解释道：“目前还没开放，现在他们都在第六层。”
“第六层？”樊文夏来回踱步，显然依旧很担心洪奕飞，“第六层是什么迷宫？”
“是夏娜主持的，场地是她的镜子宫殿。”
“好，谢谢你。”樊文夏说罢，语气终于软下来，“你本名叫做裴侑齐吗？”
“那只是一个角色。”裴侑齐见樊文夏突然对自己来了兴趣，心情大好，“怎么？突然想知道我的事，不会是爱上哥哥了吧？”
樊文夏给他个大白眼，没有回应他的话，继续问道：“那你本名叫什么？”
“培根。”裴侑齐微微一笑，眼睛眯成了一道弯弯的月牙。
“好，我记住了。”樊文夏微微点头，控制好表情，他才抬头正视裴侑齐，“那培根先生，能帮我个忙吗？”
“噗哈哈。”裴侑齐被他突然正式的语气逗得笑出声来。心情大好自然是更容易帮助别人，裴侑齐自然没有拒绝，“好好好，你说。”
“我想去第六层。”樊文夏说完，紧张的盯视着裴侑齐，就怕这家伙不肯帮忙。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裴侑齐听到这话面色一僵，尴尬地别开了头。他举起了胳膊，忙看了看表，这时樊文夏也才注意到裴侑齐今天的身上多了一个配件。
“呃...那个...哎呀不好，还有五分钟第六层就要关闭了。”裴侑齐一边说一边斜眼瞄着樊文夏，“这个时间恐怕进不去了...”
“那第七层呢？”樊文夏忙抓住他，“第七层也行的。”
“唉，你非要去冒什么险啊？好好待在第九层不好吗？反正你兜兜转转闯完其余两关也要回到这个地方。”裴侑齐额角都冒出冷汗了，看起来十分慌张，“那个啥，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这男人就像遇到洪水猛兽一样落荒而逃，那速度快得，一眨眼人就没了。
樊文夏疑惑地挠挠头，视线又转回到对面的那栋楼上，微微叹息一声，他就开始寻找起通往楼下的台阶。
另一边，裴侑齐溜成一道灰烟，终于在一分钟之内回到了自己的宅子中。抱着胳膊来回扫视一圈，他一打响指，周围景象纷纷变色，原本富丽堂皇的巴洛克式风格建筑转瞬间变成了一座阴森森的鬼宅。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的手随处一划，出现了一处空间裂隙。透过这小小的一条缝，一个男人正飞速地冲向一面镜子，可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镜子没有碎裂，男人也没有撞到在地，而是消失在了原处。
再看那镜子中的景象，原本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出现了那个消失的男人，竟是进入了一个镜像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第121章 程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