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第一坑了以后[无限]》白糖绿豆沙

2、反转舞会【二】

　　靳言不知道他的粉丝们正在脱粉边缘试探。
　　在大家不断怀疑人生咒骂太极时，他还能保持最基本的冷静，将房间的柜子翻了个遍。
　　大概了解房内摆设后，他将脚上的细高跟鞋蹬掉，换上从鞋柜里找到的方跟鞋，把头上歪掉的蝴蝶结摆正，穿得跟个结婚蛋糕似的出门了。

　　在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眼前就弹出了两条系统提示。
　　【系统】请前往地图[舞厅]参加舞会，舞会将在21:30开始。当前时间：20:04。
　　【系统】选手首次触发任务地图[舞厅]，得到一次地图导航的机会，是否现在使用？[是/否]

　　他毫不犹豫地点下否，暂时将这两条提示收进系统任务栏里，又打开了关卡信息。
　　如他所想，剩余通关时间变成了79:55:34，可以证明他们投入关卡的时间是20点整，通关的最后时限是第五天的凌晨4点整。
　　舞厅显然就是完成前置条件“参加舞会”的地点，至于系统提示里所讲的“首次触发”，也许是在暗示他们参加舞会的次数不止一次。

　　靳言拉上把手，将房门轻轻关上。他望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号——
　　「1276」。

　　他边走边去数沿路看到的房间号。
　　3513、2780、4901……乱七八糟的数字连在一起，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某个不听话的熊孩子恶作剧一番，将房间的门牌都打乱了。
　　很显然，房门号的排列没有规律可言，这里头或许藏着什么信息，又或许只是系统随手放的烟雾弹。

　　靳言收回目光，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有谁在低声抱怨。

　　“忙死了忙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多活？好端端的办什么舞会？”
　　“你别抱怨了，我也觉得很烦啊。”

　　是NPC？
　　靳言脚步一顿，拢起裙摆轻巧地往边上一闪，恰好躲在巨大的四角雕花柱后，借着缝隙暗中观察。

　　来的是两个女仆打扮的女NPC，怀里抱着装得满满当当的洗衣篮。
　　也许是聊天聊得太过投入，她们竟没有发现躲在一旁的靳言，大大咧咧地说起八卦来。

　　“听说汤米又去表白了。”
　　“他一定又失败了吧。”
　　“那是当然！男人爱上男人，哪会有什么好结果。”

　　靳言眼观鼻鼻观心，藏在柱子后听这两位女NPC从汤米的第一次表白说到第六次。
　　她们讲到了兴头上，声音越拔越尖，情绪也越来越高涨。就在故事快到达高.潮时，话音戛然而止。
　　她们盯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表情凝固在脸上。

　　那是个矮个子中年男人，穿着整齐一丝不苟，鹰隼般的青色眼睛藏在镜片后，看不出情绪。
　　他踱步向前，每一个步伐大小趋近一致，像是计算精密的机器人，刻板得不近人情：“我强调过多少回，不要在走道上聊你们那些不入流的话题，你们不记得么？”
　　两位女仆从愣怔中清醒过来，诚惶诚恐地低下头：“我很抱歉，管家先生。”

　　管家却不看她们，事实上，他有更在意的事情。
　　他面向靳言的方向行礼，声音却是极端冰冷：“尊敬的客人，请问您在那儿做什么呢？”

　　两位女仆没想到柱子后居然藏了个人，吓了一大跳，嗫喏着向管家告了辞便匆匆离开。

　　靳言有些惋惜地看着她们的背影，他还挺想继续听下去的。
　　不过他的目的只是尽可能多搜集信息，本就没指望能藏多久，因而被抓包了也完全不见着急，还有心思给自己编个烂借口：“管家先生你好，我看到这根柱子上的雕花很有趣，想凑近看看罢了。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他拙劣的说辞居然能让这位精明的管家面色一松：“当然没有，客人。这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若您喜欢，我回头让人将图案拓印到纸上送给您便可。”
　　靳言：“有劳你了，管家先生。”
　　管家：“作为一名称职的管家，为客人服务是应当的。您若是还有其他需要，请尽管跟我提。”

　　这句话来得可真及时。
　　靳言果断顺着杆子往上爬。
　　“我对贵府的艺术收藏十分感兴趣，能麻烦你带我四处参观一下吗？”

　　管家：“……”
　　作为一名称职的管家，他当然是欣然答应：“乐意为您效劳，女士。但我们必须在舞会开始前回去，您知道的，主人他最讨厌迟到了。”

　　时间有限，管家当然不会真的带着靳言满屋子逛。
　　管家挑挑拣拣着带他参观了这两层楼的藏品室，碰上有价值的藏品会停下来给他简单讲解几句。

　　靳言俯身看着走廊上摆放的铜雕花瓶，上面刻着玫瑰花藤的纹样，每一朵花舒展花瓣的模样都不尽相同，精致得不可思议。

　　他问：“你们这里似乎有很多跟玫瑰相关的作品，约瑟他很喜欢玫瑰？”
　　管家：“哦，当然不，实际上玫瑰只是主人众多喜好中的一点点罢了。他对薰衣草、鸢尾、卡罗莱纳茉莉也一样喜爱。”

　　闲聊间，他们又来到了楼梯口。管家提醒他：“女士，请小心台阶，我们要上楼了。”
　　靳言却停下脚步，指着楼道的另一头问：“我们还没有参观过那里吧？”
　　在管家带他参观的时候，他就在脑内绘下行动的地图，那处恰恰是他们在这层楼里唯一没去到的区域。

　　管家淡淡道：“那边是废弃已久的杂物房，并没有参观的价值。您还是随我上楼吧，楼上有一处好地方，相信您会喜欢的。”

　　正常的客人应该不会对主人家的杂物房感兴趣。
　　靳言只得说：“是吗？我真是太期待了。”

　　管家对他的识相很满意，为他介绍起下一个去处时语气稍微积极了一些：“那是我家主人在闲时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
　　靳言拿不准他的话是真是假，但也很配合地说：“那一定很精彩，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藏品呢？”
　　管家但笑不语，卖了个关子。

　　他领着靳言来到一道大门前：“欢迎来到玫瑰庄园的百科画廊。”

　　百科画廊的空间明显比他先前看过的藏品室都要大，房内六道小门隐于深红的帷幕后，隐约能瞧见门上的编号。
　　画廊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油画，地板中央绘着一朵怒放的玫瑰，层层叠叠的花瓣回旋排列，几乎覆盖了整个房间。

　　管家指着墙上的画与他介绍起来。
　　靳言对油画鉴赏略有涉猎，光是看也觉得作画者笔法了得，听完管家的详解后更是连连点头：“确实是非常了不起。”
　　看到他面上真诚的惊叹，管家的语气中带上了难掩的骄傲：“百科画廊中的画全都出自同一位画师之手，她是位非常了不得的夫人，主人费了大功夫才请到她。”

　　整间画廊的画作都出自一人之手？

　　靳言心下一动，装出半信半疑的样子：“是真的吗？她可真是厉害。让我猜猜，该不会这里所有的画都和玫瑰有关？”
　　管家对这位脑中只有玫瑰的客人相当无奈：“当然不，女士，只有玫瑰的话实在是太单调了。”

　　“嗯……你说得对。”靳言目光一转，又有了个新想法，“我看到你们的画室一共有六间房，房门是一样的，那挂着的画也会是一样的吗？”
　　这位女士的好奇心大概与他衣服上的蝴蝶结一样多，想法还非常天马行空。然而，耐心的管家先生还是尽责地为客人答疑。
　　管家说：“是的，主人他总是这样，喜欢一式六份。涂鸦用、观赏用、装饰用……他总能想出不同的用途。”

　　“他真是个有想法的人。”靳言好奇地打量着那几道紧闭的小门，“让我猜猜，能让约瑟如此偏爱的画作……里面画的是全国各地的风景画？”
　　靳言根据墙上挂着的画如此猜测。
　　管家点头：“毕竟主人他无法随意离开这里。”

　　靳言却又马上修正道：“嗯……这个范围恐怕太大了，对画师的阅历要求未免太苛刻。或许你们只是搜集了本市的风景？这样比较符合常态。”
　　管家提醒他：“女士，实际上将一个城市的风景都收入画中，这个工程并不算小。”

　　“嗯……确实是不小，对一个人来说是非常吃力的工作。”靳言沉思后道：“那么我认为画的内容顶多就和这个庄园有关，你以为呢？我之前好像对那位夫人的期待过高了。”
　　管家那张冰山脸终于有了明显的裂纹，靳言的话叫他火大。
　　他即刻否认：“当然不是！客人，您怎么会这样想？我家主人好歹是一位公爵，他请来的画师岂会差？您提出这样的揣测是对我家主人的侮辱！”

　　靳言的原意并非得罪管家，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他马上向管家道歉：“我很抱歉，是我的眼界太低了。”
　　管家：“……”
　　这位女士态度转变之快实在是管家此生所见之最。
　　管家先生只能干巴巴地说：“希望您下次能谨慎发言，您方才的说辞实在有辱您的贵族身份。”
　　靳言眉头微挑。
　　看来在这个关卡里，系统给他们安排的身份是贵族。

　　事情闹成这样，他们自然是没法再参观下去。
　　阖上画廊大门，管家对靳言说：“女士，现在是20：45，再过半个小时舞会进场曲就会响起。我必须提醒您按时进场参加舞会，否则主人会非常生气。”
　　靳言明白，这是提醒，更是委婉地告诉他“你自己去玩吧，我不搭理你了”。

　　现在是20：45，舞会开始时间在21:30。
　　也就是说，他还有45分钟。
　　靳言摸了摸下巴。
　　这个时间应该够他再干些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