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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初露锋芒（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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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珏走过来看了看冷青戈，问霍念慈道：“你使了什么迷魂大法，居然能让他出门？”
“废话少说。”冷青戈转身朝大门口走去，霍念慈悄悄对墨珏道：“老太太说你见过墨叔叔后，心里肯定不痛快，叫我们俩陪你去外面散散心，我本来也以为青戈哥哥会回绝的，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墨珏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看着前方的冷青戈，心道，明明就是为了我才出门的，干嘛装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真是个闷骚的人......
三人坐上轿车，朝金水湖的方向驶去。金水湖位处城西，是一片开阔浩渺的水域，湖里栽种着荷花种苗，一到夏天，碧绿荷叶在水面上铺展开来，映衬着朵朵又粉又嫩的荷花，满湖氤氲着清香，实是南安城的一大胜景。
“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墨叔叔都和你说什么了？”看着墨珏一脸丧气的样子，霍念慈忍不住问道。
墨珏叹了口气，回道：“杜小姐要回来了。”
“杜小姐？”霍念慈先是一头雾水，随后恍然大悟起来：“就是那个差点和你定下婚约的杜小姐吗？”
冷青戈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眼眸，只听墨珏回道：“除了她还能有谁啊？”
霍念慈来了兴趣：“那不是很好吗？我听说杜小姐长得很漂亮，人又有学问，你说不定会对人家一见钟情呢！”
“绝无可能。”墨珏断然否决道：“就冲着两家长辈想要通过我们俩的联姻，来拉拢彼此这一点，我就绝对不可能对她有任何想法的。”
“话不要说得太早哦......”霍念慈谑戏道。
冷青戈沉默地听着他们俩一来一回的对话，眼底渐渐漫上一层晦暗的阴影。
正是阳春三月，风和日暖，金水湖畔杨柳青青，繁花齐放，不少人带着精心制作的吃食和饮料，围坐在红白格子的布垫周围野餐。
三人刚走进草坪，便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回望，墨珏顺着那些惊艳的目光看了眼冷青戈，叹道：“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一块出门了，那些姑娘们都只看你，不看我了......”
“或许她们也已经知道，你很快就是名花有主的人了。”冷青戈面无表情地幽幽道。
墨珏没想到他会忽然间回这么一句，一时间被噎得说不话来，霍念慈嘻嘻哈哈地笑着，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墨珏捡起一粒小石子，用力朝湖面抛去，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他开口道：“怎么连你也开始挤兑我了？我又没招你惹你......”
冷青戈忽然停下脚来，别有深意地盯了他一眼，随后继续朝湖边走去。
墨珏迷茫不解地问道：“他那是什么眼神？”
“感觉像是在吃醋，看上去酸溜溜的......”霍念慈也有些弄不明白。
“吃什么醋，他又不认识杜小姐，难道还想和我决斗不成？”墨珏随手给了她一个脑奔儿，凝思地看着冷青戈的背影，这个人到底在搞什么？
和煦的春风顺着湖面缓缓吹来，带着令人神清气爽的湿润水汽，墨珏很快把这件事丢到了脑后，愉快地放起风筝来。
那只金黄色与水红相间的富贵金鱼风筝，遥遥升上了湛蓝的天空，起先还能看到它身上闪着金光的鳞片，而后便越升越高，变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小黑点。
墨珏玩了个痛快后，将风筝线轴交给霍念慈，又嘱咐了她几句后，满头大汗地走回来，只见冷青戈斜倚在浓密的树荫下，四周远远地围了一圈窃窃私语的小姑娘们。
“唐长老，您这是掉进盘丝洞里了呀......”墨珏一边擦着汗，一边开玩笑道。
“那你岂不是很羡慕吗，悟能？”冷青戈淡然回道。
墨珏的脑子转了个弯，才发现他在说自己是八戒，不由得满脸疑惑地看着冷青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损呢？你今天是怎么了，老是针对我......”
冷青戈直视着前方，道：“心情好。”
“我信你个大头鬼！”墨珏毫不客气地回道，他燥热地扯了扯衣领，忽然哑然一笑，扭头对冷青戈道：“哎，把手伸过来。”
“干什么？”
“我给你个好东西。”冷青戈转头看去，墨珏被汗浸湿的碎发下，一双眼睛亮亮的，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掌。
墨珏狡黠一笑，将一个湿濡濡的东西放在了他的手心里，冷青戈低头一看，只见一团皱皱巴巴的卫生纸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里，原来是墨珏擦过汗正没处扔的纸团。
冷青戈眼神一动，他刚抬了下手，墨珏便已远远地退开几步，急道：“大庭广众之下，不许打人啊，有失君子风度......”
冷青戈收回手，偏过头去：“无聊。”
“开个小玩笑嘛，待会儿请你吃金水楼最有名的金水镶鱼和荷花甜酒，怎么样？”墨珏笑嘻嘻道。
金水楼矗立在金水湖畔，是一座五层木制建筑，老一辈的人喜欢称它作沧浪楼。这里原是满清贵族和富商大贾们饮酒作乐的销金窟，后来被人花重金买下，上三层仍旧是吃饭用餐的地方，而下两层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拍卖珍稀古玩的场所，生意由此蒸蒸日上，火爆异常。
当墨珏一行人来到金水楼时，一楼的大厅内正拍卖着一件唐代青花瓷，底下的叫价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都快把房顶掀翻了。
墨珏沿着楼梯往上走，边走边看着摆在高台上的青花瓷，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看了眼大厅中央的公证处，只见一个身形臃肿的胖子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热茶，正是玲珑馆的老板——温子善。
这是金水楼特有的规矩，为了确保用来拍卖的古董珍玩是真品无疑，每次拍卖会前，金水楼都会找好公证人，当场鉴定拍卖品的真假。
而公证人的人选，除了资深的古物学者和古董收藏家之外，便是玉石商行里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了。墨珏也曾跟着墨岩来做过公证人，没想到温家也能攀上这个资质了。
请这种无良小丑来做公证人，南安城是没人了吗？墨珏冷哼一声，他一见到温子善心里就来气，上次温家前来闹事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呢！
墨珏又细细地审视了下摆在正中央的青花瓷，一束耀眼的强光打在它的身上，这是一尊双耳花卉纹罐，瓷色蓝中带绿，罐身绘有简单的花草图案，看上去拙朴灵动，的确很符合唐代青花瓷的特征。
只不过......墨珏的目光移到瓷罐的罐底，微微地勾唇一笑，择日不如撞日，看来今天是个算账的好日子。
底下的人喊得热火朝天，已经叫价到十万大洋了，金水楼的管事许缪站在高台上，笑眯眯地敲了下落槌：“十万一次！十万两次......”
“十五万！”人群中忽然又响起了一个苍老坚定的声音，众人哗然一片，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老者站起身来，他戴着眼镜，通身儒雅谦卑的气质，像是大学校园里的老学者。
他系好西装上的扣子，再一次洪亮地重复道：“十五万！”
“好！”许缪面朝着底下众人，高声道：“十五万一次！十五万两次！十五万三次——”
他正要落下木槌，喊出“成交”两个字，右旁的楼梯上忽然响起一个明朗清脆的声音：“等一下——”
正喝着热茶的温子善差点没呛着，他忙回头一看，墨珏一行三人在众目睽睽下，从容不迫地来到高台上。
温子善放下茶碗，站起身来，打量了下面前站着的三人，而后将目光落在墨珏身上：“你就是墨家少爷，墨珏？”
“正是。”墨珏礼貌地微微鞠了个躬，笑道：“父亲说让我代他向您问好呢，上次卫猿的事真相大白，没有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真是庆幸。”
温子善看着墨珏，眼珠一转，暗中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也笑着回道：“是啊，万幸万幸......”
他话锋一转，道：“墨少爷刚才说等一下，难道也看上了这青花瓷，想要拍下来？”
墨珏冷眼正视着温子善，忽然一笑，道：“我倒是还真对它感兴趣，只不过手头没有闲钱......”
“堂堂墨家少爷，连十几万大洋都拿不出来吗？这我可不信，我看你就是存心来搅局的吧......”
话说到最后，温子善已凶相毕露。墨珏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水滴型的翡翠来，道：“这块翡翠少说也值十万大洋，我把它抵押给温老板，还请您给我十块现大洋来。”
“十块现大洋？”温子善冷笑一声：“十块现大洋买一个唐代青花瓷，这话从堂堂墨家少爷的嘴里说出来，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不不不，这青花瓷只值九块大洋......”墨珏挑眉看着温子善：“还有您温老板的鉴赏力，估摸着顶多也就值一块大洋吧......”
温子善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老板还不明白吗？”墨珏笑着一字一句道：“我的意思是，这个唐代青花瓷，是个高仿的赝品。”
这句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在人群里炸开了锅，老学者沉默了一下，随后又缓缓地坐下身来。
温子善哈哈一笑道：“小小年纪就口出狂言，不怕砸了你们墨家的招牌吗？”
“胆敢上门闹事的人都不怕砸了自个家的招牌，我有什么好怕的？”墨珏针锋相对道。
温子善的小眼睛里闪着阴险的精光：“好，那你倒是说说，从哪儿看出这件青花瓷是赝品的？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说是我，恐怕连在座的各位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自然。”墨珏轻松自如道，他走到青花瓷面前，拿在手里大致观摩了一下，随后抬眼看了下台下的众人。
他们个个翘首探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墨珏手里的青花瓷。
墨珏微微一笑，将青花瓷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