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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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娘娘，清远王府远离市集，很少沾染任何气息，怎会有妖魔之气呢？”
皇上扶着皇后从床榻上起来，走到他的身边，他还记得从前她围在他身边的模样，如今却没有了半分当时的情谊。
“巫师告诉本宫，王府所属木系之人与本宫肚子里的皇子相克，不能留在这京城，否则对皇子不利啊，王爷可知这府里木系之人是谁？”
顾存墨看着二人一唱一和便明白了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他了然的看着皇后，“臣府中不曾有所属木系之人。”
“哦？是吗？前几日，安平告诉我，王妃是属木系的，更何况，笔卿，“笔”属木，王妃名字中就带有木，这可让王爷为难了。”
顾存墨嫌恶的看着她，没想到如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好了，存墨，皇子关系国本，朕和皇后商量过了，将王妃暂且送往东南行宫将养，待皇后顺利诞下皇子，再行接回，如何？”皇上端起茶杯，放在嘴边，细细品味这贡茶的滋味。
顾存墨思索着他们的用意，想着也是无法扭转目前的局面，便应承了下来。
“臣请陪着王妃前往，东南行宫山高路远，王妃一人远行，臣属实不放心。”
“清远王，朕还有要事交予你，所以你不能离开京城。”皇上态度强硬起来，似乎很不满顾存墨跟他讲条件。
顾存墨并不想一在让步，任人拿捏，“臣请与王妃同去。”
“你！”皇上将手中的茶杯朝他扔了过来，从他的眉间擦过，不一会儿，他的眉角便出现了一道血印。
安宁心疼的看着他，对身旁的男人不禁多了几分恨意，她走到顾存墨旁边，掏出手帕，轻轻擦拭他的眉角。
顾存墨扭过头去，侧对着她，低语，“皇后娘娘请自重。”
安平看着他的神情，心里充满了落寞，她转身走上大殿，走到皇上身边，“小顺子，传旨，清远王妃贤良淑德，福泽深厚，特命去往东南行宫，为皇子祈福，以谢隆恩。”
“喳！”
“等等，”皇上拦住要去拟旨的太监，“传朕旨意，清远王平定西北漠拓族有功，特封为镇南大将军，驻守京城，钦此。”
小顺子护送皇上皇后回到寝宫，留下顾存墨一人在大殿。
他看着这殿上的龙椅，脑海中回想起少时父王领着他来觐见，那位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帝王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们，充满了敌意。他跟着父王跪在殿下，对那个君主恭敬的行礼，父王更是承诺不理政事，避世定南山才得有王府如今的安宁。
他，终究是逃不过了吗？
顾存墨回到王府时，宣旨的公公已经离开了，笔卿一个人在房间收拾行李。
“别收拾了，我会去和宫里请命不让你走的。”顾存墨拉住她的手。
笔卿扭过头来看着他，“王爷觉得可能吗？还是说要抗旨？”
“卿卿，你还在怪我。”
“是啊，我是在怪你，那又怎样？”笔卿甩开他的手，继续收拾着要带的东西。
“你怪我不信你，可是你难道就真的对我都说了实话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笔卿瞪着他，心中却是有万般疑虑。
门外小五唤着顾存墨去书房议事，笔卿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走到门口，却又转过来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砰”笔卿手中拿的木盒子重重的摔在地上，里面零散的药材洒落一地，顾存墨看着她惊慌的样子，转身离开的房间。
次日，宫里便安排了马车来护送笔卿去东南行宫，王府里也派了一队人保护王妃的安全。笔卿带的东西不多，就是几件换洗的衣物和药材。她本想让小桃留在王府中，可小桃却是执意要陪着她去。
山上自那场雪后，便一直是晴天，冬日的暖阳悄然融化着这山上的积雪，路倒是好走了，马车启程的时候笔卿还是没等来顾存墨，小桃看出了她的想法，轻握着她的手。笔卿强压住心里的苦涩，掀起帘子，看着车外。
这些日子好似一场梦，梦醒了，便要离开了。
顾存墨和小五一直从山下骑着马跟在车队的后面，他不想让笔卿看到他，因为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人还是妖。
“王爷，请回吧。”车队出了城门，守城的将士将他们拦了下来。
“让开，王爷要护送王妃出城。”
“王爷，皇上也令，王爷驻守京城，不得诏令不许离京，请王爷不要为难小的们。”守城将士跪在城门口，不予放行。
顾存墨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调转了马头，回到城内。
城门不远处，皇上和皇后在马车里看着这一切，安宁看着顾存墨落寞的背影，心里越发的阴郁。皇上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拉回来望着他，“怎么，皇后又心疼了？”
“为什么你明知道他不愿牵扯在这朝堂之上，却要把他困在这里！”
皇上甩开她的脸，惊得安宁赶忙捂着肚子，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在宫里惟一的筹码。
“为什么，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朕对你不好吗，你却时时刻刻想着他。”皇上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手上的力道却是不断加大。
安宁起身跪在车里，“皇上对臣妾的好，臣妾都记得，臣妾心里只有皇上一人。”
皇上看着她恭顺的样子，忽然笑了出来，“是吗？我的好皇后，你所要的，朕偏不如你所愿。”
笔卿一行人到达裕隆县的时候已是深夜，护卫们安排好住处，将她安顿在客栈里，卸下行装便去休息了。
“王妃，喝碗安神汤吧。”小桃端着碗汤送到了房间来。
“这是？”
“说来也是奇怪，这是皇宫里安排的那些护卫送来的，说是皇上特地准备的上好的安神汤。”小桃将汤放到床边，便退了下去。
笔卿喝完了安神汤，便抱着一件墨色的外衣睡下了，这件衣服是顾存墨的，她给拿来了，也算是留下个念想。这一晚，她睡得很沉，似是陷入了一重又一重的梦境，从她幻做人形，到和顾存墨大婚，再到她有了顾存墨的孩子，一个个梦那么的真实却对她来说很遥远。
直到大火烧到了她抱着的衣服，她还是没有醒来。
小桃和王府的侍卫被宫里的护卫绑在客栈外的马厩里，大火已经蔓延了整个客栈，里面的人纷纷跑了出来，小桃拼命地喊着笔卿的名字，却听不到回应。
这一片街区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街坊邻里纷纷打水来救火，火势却没有任何环节。
浓重的烟味儿把笔卿呛醒，她手里的衣服已经烧成灰烬，火将她的手臂烧红了一片，经过了上次的事，她愈加怕火，看着这满屋的火势，笔卿缩在墙边发抖。床帘被火烧掉落在她的面前，忽然，火势加大，冲到她的右脸，等她反应过来时，右边的脸只剩下焦疼之感。
这次，她快要死了吧，她可怜连一只笔都做不了了，竹子最终会被火烧成灰烬，风一吹，便四散开来，不留痕迹，正如她来这人间一趟，也不曾留下痕迹。
笔卿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的灼烧，她平静了下来，一切都要结束了。
再见，师父。
再见，顾存墨。
白林将她从火光中救出来的时候，笔卿已经是失去了意识，幸运的是她还保留着人身。白林趁着夜色将她带回了妖林。
“你终于把她带回来了。”杏长老看着笔卿满身的伤痕，叹了口气，“我早就告诉你，她入人间，必有大乱，如今便是自己讨到了苦果了。”
白林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她的右脸大部分已经被烧伤，手臂也是鲜红一片，看着十分狰狞。白林将她扶起来，将自身的真气注入给她。
“白林，你可想好？若是给她，你将元气大损，你是鸟族的继承人啊。”
“长老，我知道，可是，我放不下她。”白林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到笔卿的体内，她的嘴唇终于有了血色，伤口也迅速的开始结痂。
白林将笔卿安置在杏树下，突然，从他的嘴中喷出一口血，他化作百灵鸟，栖息回到树上。
妖林还是如往常那般安静祥和，夜里，各种小妖的叫声交错响起。
“人世无常，这人间有情者皆可谓一个“痴”字，世人皆道，最无情者是为妖，却无人懂妖的痴。”杏长老疲惫的闭上眼睛，度过他生命中这最后一段时光。
皇宫护卫绑完小桃他们便回去复命了，小桃焦急的呼喊着有人可以来救救王妃，可是却无人应答。随着客栈老板的痛哭声，前院的房子已经烧成的灰烬。
小桃问了个遍，身边的侍卫都没看到王妃跑出来。她绝望的哭出声来。
接到了宫里的消息，皇上放顾存墨出了城，待他赶到时，已是第二日午时。
“卿卿，卿卿，你别吓我，出来好不好！”顾存墨站在客栈的废墟前不停地呼喊，却始终的不到回应。
“王爷，节哀，王妃怕是......”小五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撕心裂肺的样子也十分难受。
“不，不，她肯定还活着，她还活着。”
顾存墨突然抬头，环顾四周，试图找着什么。此刻，他多么期望她真的是妖。
在赶来的路上，他的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和她相处的一幕幕。明明先招惹的是他，要娶她的也是他，到头来，却是他伤害了她。
人又如何，妖又如何，他的卿卿很爱他呀，这就足够了。
可如今，他多么期望她是妖。
她是妖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