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年华》亦易一

12、第 12 章

　　藏蓝色水波纹绸缎，配上粉色的丝线，打一个天蓝色的络子，想一想还是很不错的。
　　只不过理想很是丰满，但是现实属实骨感。
　　要是谨嬷嬷全权代劳，确实算得上一件相当拿的出手的礼物了，但是舒妙宁坚持想自己做，或许是从小到大，只有云绛霄给了她这份独一无二的体验，她便想着把这独一无二延续下去。
　　帕子之类贴身物件儿定是不行，要亲手制作，还是香囊这类带有祝福意味的小礼物拿来送礼最是趁手不过了。
　　结果，在谨嬷嬷的指导和轻罗、流萤的帮助下，这个香囊用了约摸三天才将将完工。
　　一个椭圆形的香囊，两片布倒是紧紧实实的缝到一起，就是那个桃花，确实有些……呃，难以辨认。
　　“小姐啊，奴婢觉得很好了，咱们修改了这么多次，连谨嬷嬷都说，初学可以到这种地步已经是不错了。”流萤双手捧着这个香囊，满脸认真的对舒妙宁说。
　　“是呢，是呢，奴婢也觉得这是极好了。”轻罗去取了络子回来，甫一踏进门，听见流萤言语，便开头附和道。
　　脸上全是认真的神色。
　　舒妙宁从轻罗手中接过络子，拿手拨弄着，满脸沮丧：“他那叶曲吹的妙极，我也不是很懂音律，只觉得好极，，欢快又动听，怎么轮到我这里，就是这样了啊？”
　　说着就泄气一般，一把将那从仓库取来的绣娘精心编制的络子扔到了针线箩子里，小嘴撅的老高。
　　轻罗赶忙去捡。
　　流萤从轻罗手里接过络子，柔声：“小姐切莫生气，咱们再改改便是，这络子也是极为好看的，足以探得小姐的用心。”
　　流萤坐在舒妙宁身边安慰到。
　　舒妙宁无奈地瞅了眼手中的香囊，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那便只能这样了。”
　　“不若我们请萧姑姑来，帮我们画个花样子？”轻罗突然说到。
　　“唉！可行！”流萤喜上眉梢。
　　“我现在就去找萧姑姑！”舒妙宁噌地站起来，把裙子理顺了就急忙跑了出去。
　　萧姑姑名馨乔，极善画，丹青更是一绝，乃江氏重金聘请回来给舒妙宁传授画技的女夫子，为人温婉谦顺，笑意更是时时挂在脸上，虽言语不多，却给人宁静祥和之感，叫人生出亲近之情。
　　仅仅见过两面，舒妙宁便对这位萧姑姑十分亲近，却不知为何。
　　“萧姑姑，我想绣个香囊，您可否帮我画个花样儿呢？我总是绣不好这桃花。”舒妙宁跑的满头大汗，一进门，便急吼吼地对萧姑姑说到。
　　萧姑姑正在案前作画，余光见舒妙宁跑进来，便搁下了画笔，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走到舒妙宁面前，牵起她的手，柔声道：“做什么这样着急。”
　　说着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条新帕子，仔细为舒妙宁擦去额上的汗，便不再言语。
　　舒妙宁喝了口茶，也冷静了下来，这才把来意又仔细说了一遍。
　　萧姑姑含笑等她说完，便施然起身，来到案边，只见那案上平铺着一张华玉生宣，上面尽是灼灼桃花，娇艳欲滴，妖娆绮丽，将桃花的妖娆描绘出极致，竟叫人仿佛置身于桃林之中，隔着画便可嗅到桂馥兰香。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之所以被喜爱，盖是因为其色泽之娇艳，寓意之美好，或因果实之鲜美也未尝不可？”萧姑姑柔声说到。
　　见舒妙宁还在呆愣，萧姑姑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小姐便是要赠人，还是亲手绘制为佳，贵府有大片桃林，想来小姐对桃花之娇态也颇为了解，作画之人，便是要将真情实感倾注于笔尖，方可成就一副佳作。”
　　说着便向着舒妙宁意味深长一笑。
　　舒妙宁怔怔看着萧姑姑，圆圆的杏眼里全是疑惑：真情实感？确实，云绛霄给她的感觉自由洒脱，欢快，乃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也是他给了她从未体验过的情感。
　　眼中的疑惑渐渐散去，露出一抹坚定：“那便请姑姑教我如何绘桃花吧，阿宁正想尝试呢！”
　　白皙的脸颊泛上一抹红晕，瞧着极为娇俏可人，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
　　“何须小姐一个请字，在下本就是为小姐传授知识而来，这是在下的职责所在。”萧姑姑说着将画纸铺开，研好磨，润好笔。
　　片刻后，一画甫成。
　　只见那桃花盛开于枝头，不似惯常那般娇俏，倒有一股子潇洒之感。
　　“小姐这桃花，倒是颇为与众不同呢。”萧姑姑笑，眼里全是赞赏。
　　舒妙宁也羞红了脸颊，却罕见没有言语。
　　萧姑姑似没注意到舒妙宁的羞窘，看着画继续道：“小姐极具绘画天赋，稍加指导便会融会贯通，若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必定非凡。”
　　说着还对舒妙宁投去赞赏一笑。
　　离开了萧姑姑的住所，舒妙宁边走向馨怡居，边拿着这张花样子仔细端详。
　　嘿，还真有那么一点样子呢。舒妙宁心里美滋滋地想。
　　拿回了花样儿，在主仆三人的连夜赶工下，这个香囊总算是绣好了，塞了晒干的干桃花，闻着甚是好闻。
　　五日时光眨眼而逝。
　　第二天一早，早膳过后，舒妙宁带着碧翡往桃林走去，还未到桃林，远远的便看见桃林上方飘着一个风筝，后面拖着一个飘逸的尾巴，色彩艳丽，瞧着颇为喜人。
　　舒妙宁暗自猜想，这一定是云绛霄整出来的小玩意儿，想到这里，眼睛里不由得流露出了笑意，就连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云绛霄一大早便想法子支开潇松三人，自己偷悄悄带上外祖父送他的风筝，早早地坐在院墙上等着舒妙宁，等得不耐烦了，就伸手摘一个桃子，随意在身上擦一擦，就往嘴里送去。
　　风筝被他系在手腕，他整个人抱着后脑勺，翘着二郎腿，躺到墙沿上，嘴里含着一个桃核，端的是一副百无聊赖，玩世不恭的样子。
　　余光瞥见舒妙宁过来了，云绛霄倏地坐起，如同猴子一般身手敏捷，眼睛亮的发光。
　　“宁儿！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你家桃园的桃子都要被我吃光了！”云绛霄满脸嫌弃，脖子一梗，只不过余光却从未离开舒妙宁。
　　“才不是，我吃完早膳便过来了，明明是你来的太早，我猜你一定没吃早饭！”舒妙宁满脸笃定，圆圆的腮帮子鼓起来，可爱极了。
　　“哦……原来如此，是吃饭去了啊！怪不得迟到这么久！”云绛霄抱臂，满脸得瑟。
　　“你！你不讲道理！”舒妙宁跺脚。
　　“哈哈哈，逗你玩呢，没有说你贪吃的意思。”云绛霄笑道，他笑起来特别阳光，那种蓬勃向上的活力叫舒妙宁微微发怔。
　　“怎么样，要不然上来坐坐？风景可好了，美极！美极！”云绛霄挑着眉毛，大言不惭地给舒妙宁炫耀。
　　“真的吗？我想上去看看，你怎么上去的啊，需要梯子是吗，碧翡，快……”舒妙宁喜出望外，早就将方才的小郁闷抛在脑外，赶忙回头招呼碧翡，就要搬梯子过来。
　　“小姐不可，那墙那么高，上去怎能安全，咱们可不能和他一样。”碧翡撅着嘴，一边拿眼睛瞅着云绛霄，一边苦口婆心地劝着舒妙宁。
　　“哎！这位姑娘，在下哪里有问题，怎得你对在下有如此之大的意见？”云绛霄搞怪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他东张西望的身影，直惹的舒妙宁咯咯发笑，就连碧翡那刻意紧绷的嘴角也微微有些上扬。
　　“好啦碧翡，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放心啦！”
　　舒妙宁拉着碧翡的手晃啊晃，不停地撒娇：“好碧翡，就一次，就一次……”
　　还未等碧翡说话，云绛霄欠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宁儿莫求她，我帮你上来便是。”
　　说着便曲腿跳下院墙，直看得舒妙宁和碧翡目瞪口呆。
　　还未等她们反应过来，便看见云绛霄又上来了，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动作利索地便爬上来了。
　　看着舒妙宁呆愣的样子，云绛霄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又扭过身子，搬了一把梯子过来。
　　舒妙宁和碧翡简直瞠目结舌，这力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云绛霄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但是，似乎觉得这样有点不符合他云小爷的气质，于是硬生生把嘴角压下，只不过耳朵却偷悄悄地红了。
　　这一切并没有逃出舒妙宁的眼睛，看着他别别扭扭的样子，舒妙宁回头拍了拍碧翡的手，又冲碧翡眨眨眼睛，这才转身，像一只蝴蝶一样，拖着翩跹的裙摆，直直冲着云绛霄跑去。
　　那样子，简直鲜活极了，碧翡揉了揉眼睛，这还是她那个大方守礼的小姐吗？不过，小姐笑起来可真好看。
　　舒妙宁蹬着梯子飞快地爬上墙沿，云绛霄在旁边，看她上来了，赶忙伸手拉了一把。
　　滑腻的触感让云绛霄刚刚消温的耳尖又重新泛起了热。
　　舒妙宁对他投去感谢一笑，圆圆的酒窝里好似盛蜜一般，杏眼弯成月牙，直把云绛霄看的晕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