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你在哪里》清林竹外猫

18、彼此的等待

　　系统提醒：目标npc出现，请玩家注意保护。

　　谢欢是最后的一个出场的，一身红衣，长发束冠，与满场红帘倒像是合为一体，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风骨。白玉烟捧着酒杯，虽说样貌虽好，但却并非世间不可不得，这背后之人却冒着朝廷震怒，三界警惕，也要把谢欢掳来，所为到底何事呢。

　　忽然对面之人却是激动站起，白玉烟斗篷下的眼睛都瞪大了，因为对面那人眼神里早已不见稳重，反而透露着些许的疯狂，但更多的是迷茫，那些许的疯狂就像是本能，过后带来的则是心慌，迷茫自己到底怎么了。

　　白玉烟见着战起的谢还忽又坐下，谢还感知到白玉烟的眼神，自嘲一笑，“原先我并不在乎自己丢失的记忆，这一千年来都熬过去了，想必那记忆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想要找回记忆，是从我第一次见到谢欢开始，我总觉得我并非第一次见过他，但我的记忆告诉我这分明就是初见，但我的感知又无时无刻的告诉我这就是重逢，不是所谓的乍见之欢，我就想起...想起那一纸契约，我想我，真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白玉烟看着眼前陷入迷茫的男人，他说话时就像只是叙述他人的故事，可他眼神里却透露着他分明还是留恋尘世。白玉烟并没有说话，而是和他一起望着窗外的谢欢。

　　“我曾经尝试过要跟着大流偷偷出魔界，想要去找白遇仙，但是很奇怪的是，我每一踏出结界，在一睁眼时，我又重新回到了原地，我没有办法出去，所以...我只能盼着，白遇仙能够自己主动进到魔界，把我的记忆还给我。”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人群也还是越来越乱，谢欢就这么被魔气禁锢在台上，谢还皱着眉头，跟白玉烟说了句失陪，便向楼下走去。

　　白玉烟也不管，依旧坐在那里，看着谢还出现在大厅，然后周围的声音终于收敛。

　　谢还去到台下，是谢欢目光所至的地方，白玉烟感觉到了，是桃花的味道，谢欢分明是一只妖，准确来说，可能是混血。

　　谢还上前抱住了谢欢，谢欢并没有拒绝。而就在这时，人群中却出现了刺客，魔气不知是要攻向谢欢还是谢还。

　　白玉烟也看到了那群小崽子出现了，顺利的拦下了攻击的人，却完全没发现，那两个人跑了。白玉烟看着两人的背影，想了想跟了上去。

　　“谢欢，前面就是结界，你出去了就没事了，我会想办法拦下我义父。”谢还拉着谢欢来到结界处。

　　“你为什么要帮我？”谢欢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想要通过结界逃出去的动作，“那些刺客是你安排的吧。”

　　“是，是我，我对你没有恶意...”谢还绷着脸，牵着谢欢的手，步伐渐渐放慢。

　　“你怎么知道我想走呢？”谢欢拉住了还想要继续走的男人。

　　“啊？”

　　白玉烟在树上看着那两人，反而觉得自己莫名有点像电灯泡。

　　“你能和我一起走吗？”谢欢眉间点的也是桃花瓣，但是与白玉烟的不一样，是被人画上去的，但却很衬谢欢，很衬那一身红衣，白玉烟心想，果然他的搭配怎样都很好看。

　　“我...我走不了。”谢还的眼神难得的可见失落。

　　白玉烟这时候也发现了，那群守在结界的小崽子分明也在草丛里暗中观察，那瞪得像铜铃般大的眼睛，犹如见到肥肉的恶狼，那边的小崽子，把口水收一收。

　　不过谢还一个高修魔修却没发现，怕是表面看起来如何淡定，内心早就乱得一团糟了。

　　“我知道，所以我来陪你了...”谢还忽然笑了，“我一直等你，一直都等不到你，直到他...他跟我说了你的事情。”

　　“等我？”这句话一处，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知道你已经不记得了，往事无需回首，所以我来陪你了，你不记得我都会慢慢告诉你。”谢还抱住了谢还，谢还感到脸上有些许湿润，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竟然落了泪。

　　“啊！！！那我们的任务岂不是根本没办法完成！”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系统啊，你让我怎么做啊！”

　　“这哪里是营救谢欢，这分明是叫我们棒打鸳鸯，策划你不得house。”

　　底下的玩家终于忍不住了，看着归来的其他小伙伴，抱作哭成一团。

　　谢欢看着忽然出现的一群人，以为是义父派来抓谢欢的人，魔气一下子包围住还在嘤嘤叫的玩家，白玉烟无奈也只能跳下树干，轻轻一挥手，把那些魔气都弹走了。

　　“能否告知在下，那个你口中的他，是谁，有告诉了你什么呢？”白玉烟对着谢欢说道，不过不等谢欢回答，后面那些魔修就追了过来，谢还原本想要上千与那些魔修说清楚，但是谢还却拉住了他还摇了摇头。

　　谢还便示意众人跟上他，众人随着谢还来到了一片树林里，魔气在树干上坏绕着，似乎还像个小精灵似的探头望着走过来的众人。

　　林中有着一所不大的木屋，看起来很是破旧了，白玉烟一路上都在观察着那走在前面的两人，谢欢看起来对着地方有着一瞬间的惊讶，而且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众人安坐了下来，谢还扯着谢欢的袖子，之前那个一脸稳重的男人看起来是打心底里信任谢欢，而玩家也已经摩拳擦掌，自动找到了一处听故事的好地方，安安分分的等剧情。

　　“这位前辈，与那位先生有着很相似的气息，感觉就像一个人。”谢欢与谢还坐在一块，挨得很近，看了看有的蹲在地上，有的直接坐下的小崽子，笑得倒是很温柔，说话的时候看着裹得严实的白玉烟。

　　“那是很长的一个故事，但又如常人所知一般的老套...我并非完全继承人类的血统，而是有着一半的妖族血统，我一直隐瞒着这个事实，无论是苏丞相也好还是皇上也罢，没有人知道。

　　但在前几天，也就是我被谢城主掳，不，并不能是掳，应该说是，被救到炼狱城的前一天，这个秘密被人揭穿了，其实我也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但是我却忽略了，低估了他们对异族的厌恶，也就是那些所谓的正派名门，他们趁着苏丞相去调查苏家疑案时，想要将我杀死，

　　就是先生出现把我救下，然后他告诉我，封魔阵松散，只要有个人带着我进去，我就可以再见到谢还，其实当时我是不愿意的，凭什么我等他这么多年到最后还得我去找他，后来他才告诉我，谢还他没办法出魔界，那十年的记忆先生也无法还给谢还，因为当年就是做了个交易，那关于我十年的记忆用来换了我重生，然后谢还的魂魄需要永远禁锢在魔界，这样我就能够长生...

　　我不知道先生是谁，但我能感觉得到先生身上有着妖气，但你身上没有，很奇怪，但你们身上的气息却如此相似。”

　　谢欢并没有把他们之前的故事叙述的如何完整，但却也大体的描述了一下，大概就是当年谢欢救了自杀濒死的谢还，谢还有着长生的力量，却太孤独，长久的寿命让谢还连原本的名姓都忘记了，但是却记得每一个故去友人的姓名，所以谢还现在这个名字，可以说是当年谢欢为他取得。

　　谢欢则与谢还不同，他有着恩爱的父母亲，有着待他很好的族人，却没有一具健康的身体。两人算是日久生情，谢欢当时根本不知道谢还有着长生的能力，一直担心着自己的身体无法与谢还白头偕老，同生共死。

　　谢还也不知道谢欢的身体竟是如此之差，当年谢还的魔气过于锐气，是最典型的高修魔气，虽然已经收敛很多，但是却依旧日复一日的影响着谢欢的身体，当大家都醒悟过来时，谢欢的身体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当时那个神秘的男子就是谢欢的邻居，深居简出，但每一次出现都带着一股浓烈的妖气和桃花香，谢欢的父母带着谢欢去求那男子，男子答应可以救谢欢，但是报酬便是谢还必须回魔界，而且永生不得出，而救助谢欢的条件则是，谢还这十年的记忆，有关谢欢的记忆都必须抹去。

　　谢还虽然很生气，但分明就是要他永远不得和谢欢相爱，但他没有理由拒绝，待到谢欢父母离去，谢还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那男子为何要如此。

　　“你本就不应该在这里，而是一刀把你自己砍了，然后记忆清零灵魂□□都传送回魔界，一切重来，但谢欢却打破了轮回，他救了你，就等于把他自己的命续给了你，是天道默许的，也就是说，是你害死了他，要救他就得把因果切断，你需要走回你原本该走的路，这是唯一的办法，所以无论是永生不得出魔界的报酬还是隔断一切红尘记忆的条件，都是你必须做的，天道不忍心惩罚你，所以他拿走了谢欢的命，你留在他身边只会带给他危险。”

　　这么残忍的一番话，谢还放弃了挣扎，男子为谢欢设置法阵，他站在法阵外围，犹如当初谢欢初见时那般，魔气凝聚的魔刀结束了这一切的因果，谢还的尸体如灰尘一般飞向远处，最后一粒沙尘不见时，谢欢便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句，却还是，“谢还呢？”

　　眉间带花的男子看着醒过来的谢欢不语，扭过头看向了远方，现在的谢还，应该在魔界醒来了吧...

　　男子告诉谢欢，谢还已经回魔界了，谢欢看向一旁的父母，谢家父母不敢看自己儿子的眼神，却依旧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谢欢知道察觉一切时，是在他发现自己再也不会变老时开始，他依旧是当初昏迷时的模样，父母却已白发苍苍，谢欢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在父母去世前，谢家父母看着孤苦伶仃一人的谢欢，还是忍不住抱着他哭了起来。

　　父母将他们所知的一切都已经告知给他，并且握着呆楞住，暗暗恨了谢还一辈子的谢欢，告诉他不要感到寂寞，红尘滚滚总能再相逢。

　　至此，谢欢最后的依靠也离去了，谢欢哭着，将自己的父母下葬后，在谢还原本的房间里呆呆地坐着，嘴里喃喃道着：

　　【你当时得有多孤独啊】

　　谢欢去到当年那男子居住的地方，门敞开着，仿佛是知道了他今日会过来。谢欢推开门进去，当年那男子依旧是潇洒的模样，坐在屋里种着的桃花树上饮着酒。

　　谢欢心中虽有埋怨，也有感激，却有更多的感同身受，男子的模样和当年一样没有变，一如自己。男子盯着下方站着的谢欢，没有开口，两人沉默着。

　　树上扔下来一壶酒，是上好的桃花酿，谢欢打开酒壶，喝了一口，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男子说道，“谢谢。”

　　不知是对这壶酒道谢，还是对他救了自己的恩情道谢。谢欢笑了笑，忽然觉得释怀，无论如何，这声谢谢还是要给他。

　　男子没有看他，只是一味的喝酒，最后那男子带着醉意一般问道，“你说...人为什么要求长生...”

　　“前辈见过求长生的人？”

　　“多了去了，无论是倾国倾城的美妾，还是坐拥天下的皇帝，或是寻生问道的修士，哪个不是在求长生的路上努力着。”

　　桃花被风吹得戚戚作响，桃花瓣拂过男子的脸颊，然后再触碰到那红衣，最后落地归根。

　　“可能是，有着自己想要陪着的人吧，或是有着不舍得放弃却还未完成的理想，人总是贪心的，得不到的就是想要的，想要的是得不到的。”

　　“你恨我吗？”

　　“不恨。”

　　“即使我让你们在这长生慢慢间再见不得对方？”男子终于回头看向谢欢了，“你要知道，当年是我将谢还送回魔界，他的灵魂被锁，是永远无法从魔界里出来的，现在，也是我建造出那封魔阵，你也无法进到魔界寻找他，你们一生可能都会在彼此错过的圈子里游走着。”

　　“是因果轮回，是有缘无份，是苍生，是天下，是逼不得已，是你情我愿，却非前辈之过。”谢欢看着重新陷入沉默的男子，向男子举杯示意，也不论他看不看得见，“我母亲说得对，红尘滚滚总能重逢，我和他至少足够幸运，彼此都有着很长的时间，他能等，我也能等。”

　　“是吗...”

　　“不知能否得知前辈名号？”

　　“你再见我时，也是你们的重逢之日。”说着，男子转身便消失了，桃花树上再无那红色的身影，最后那男子也没有留下名讳。

　　谢欢就这样捧着酒壶，独自一人坐在桃花树下，闻着远方飘来的桃花香，往屋顶看去仿佛还像从前，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人肆意的微笑。

　　谢还举起了酒壶，对着屋顶上挂着的明月碰了碰杯，期待着未来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