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绝九天》公竟渡河

2、001 江南岂无过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好，廿四桥的明月，寒山寺的晚钟，瘦西湖的柳色，燕子矶的涛声，敬亭山的悠然，鹦鹉洲的惆怅。古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全为了这一片锦绣河山。山河锦绣，春回江南，历经了多少的南来北往客，春光依然灿烂，江南依旧妩媚，奉迎着更多的北往南来客。

　　江南最好莫过于西湖，西湖之美在隋堤的柳，在湖心亭的雪，在宜颦宜笑的西湖水，在西湖水上，舳舻画舫之中，轻歌曼舞，打情骂俏的西湖女子。

　　西湖岸边，“醉月楼”上。

　　月亦能醉，人却未醉。地上堆满了喝空的酒坛，人却丝毫没有一点醉意，酒仍然一碗一碗的往下倒。
　　喝酒的大汉满嘴胡子拉渣，不修边幅，长得倒也威武挺拔，打理打理还算得上一表人材，可是一身衣服邋里邋遢，酒污菜渍，劣迹斑斑，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主儿。要不是碍着他腰间别着一把短剑，翠姨早叫人将他扔到西湖底下喂王八去了。

　　“大爷，小女子实在酒量不胜，如此良辰美景，何不到楼上厢房，让小女子好好伺候于您。”小红躺在大汉的臂弯里，粉颊通红，娇喘嘘嘘，媚眼如丝。

　　“操，俺来这里寻过江南过老弟，哪有空陪你去房间啰唣。”虬髯汉子一点不为所动，无奈多情女遇上了不解风情的粗鲁汉，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大爷口中所说的过江南过大爷，一无街坊座落，二无投简名籍，妾身也替大爷在这西湖边上四处寻访过了，实在不知这过大爷仙踪何处。不如让小红赔大爷您到厢房歇息，容妾身再细细寻来。”翠姨实在忍不住插进嘴来。

　　“老板娘哪来忒多废话，只管端酒上来，难不曾还少了你酒钱？来，陪老子再喝一碗。”虬髯汉子用胳膊将昏昏欲睡的小红摇醒。

　　也不知道今天撞了哪路邪神，居然来了这么个天煞，上门来不要姑娘光要酒，好说歹说让姑娘陪上了，这一陪不得了，接连陪进去十八个姑娘，这第十九个小红看来也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

　　看着地上一百多个空酒坛，想着房里躺着十八个烂醉如泥的姑娘，翠姨气得七窍生烟：“老娘开的是青楼可不是酒楼，这挨千刀的，老娘非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方解心头之恨。”

　　“翠姨，小红看来是不行了，不如叫云云这丫头来对付他。”青青在一旁看着势头不对，生怕翠姨让自己顶上，赶紧上来献策。

　　“哼，这样的馊主意亏得你死丫头想得出来，少跟老娘添乱了。不行，看来老娘得亲自出马了。”翠姨捋捋衣袖，恨恨地道。

　　青青瞪大了眼睛：“翠姨，您老人家又准备出山了？”

　　“呸，”翠姨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就是老娘肯，这臭男人也未必答应，老娘只不过是去将他灌醉而已。”

　　翠姨走上前去：“这位爷，这些小丫头们酒量尚浅，喝着岂能过瘾，让妾身来陪大爷喝两杯。”

　　虬髯汉子将臂弯里的小红往地上一推，拍手喜道：“你这娘们儿何不早说。”

　　虬髯汉子豪爽地站起身来，端起满满两大碗酒来，将碗往翠姨手中一塞，两只酒碗“咣”的一碰，虬髯汉子脖子一仰，一碗酒已然下肚。

　　再看翠姨酒碗依然端在手中，虬髯汉子奇道：“你这娘们儿，怎么……”话未说完，只听见“咕咚”一声响，虬髯汉子巨大的身躯突然间栽倒在地，便如一滩烂泥一般不省人事。

　　翠姨不屑地冷哼道：“如此不中用，还出来现世。阿宝，快来将这混帐仍到西湖里喂王八去。”

　　“是。”角落里一名年轻人唯唯诺诺地应道，将手一挥，两名打手上来，将虬髯汉子从后门抬出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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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再走了，就把他扔在这里，你们先回去吧。”说话的是刚才“醉月楼”里被唤作“阿宝”的年轻人。

　　“翠姨不是说扔到西湖去吗？阿宝哥。”抬着虬髯汉子的一名打手道。

　　“翠姨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要真闹出人命来，谁收拾得了？”

　　“阿宝哥说得有道理，咱们在这里扁他一顿替翠姨出口气算了。”另一名打手道。

　　阿宝有些不耐烦：“翠姨既然交给我处置，你们就不用操心，先回店里去吧。”

　　两名打手将虬髯汉子往地上一扔：“是，阿宝哥，我们先回了，你自己小心。”

　　阿宝等两名打手走远，四下里里空无一人。阿宝用脚尖在虬髯大汉的腰间轻踢了一下，虬髯汉子“呃”地醒转，翻身站起，怒道：“哪个王八糕子偷袭大爷？”

　　当他看到站在身旁的年轻人阿宝，突然转怒为喜：“咦，过兄弟，你怎么在这里？做哥哥的刚才在醉月楼里莫名其妙被人暗算，一定是你将暗算我的人打跑了吧。”

　　醉月楼里的打手阿宝竟然被虬髯汉子称作“过兄弟”，阿宝竟然对虬髯汉子的问话不置可否，似乎是默认了。“阿宝”脸上再也没有了在“醉月楼”上那种唯唯诺诺，一脸谄笑的表情。莫非他真的就是虬髯汉子要找的“过江南。”

　　虬髯汉子开心地拉着“阿宝”的手：“过兄弟，你让做哥哥的找得好苦。”

　　“阿宝”微微一笑：“计兄别来无羔。”

　　“阿宝”果真便是“过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