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七夕（倒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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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乞巧节，金鸾殿。
早朝之上，出乎大臣们意料的是，文帝没有再继续将兵部的折子置之不理，他在被掌印公公扶下去之前，点头允了护国公和平西将军的请封。
“季督使着手准备吧，三日之后，在摘星台给武状元授甲封职。”
季常弯腰拍了两下衣袍，跪在地上高呼道：“臣遵旨。”
赵征两道白眉拧起，满脸不赞同。武殿封宴，历朝历代都是由兵部举办，皇上授甲，方才隆重得体，这也是对武将的尊敬。哪有让宦官去办的，自古武将就和宦官不对付，这么做不是寒了将领的心吗？
他拱手出列，想让皇上三思。文帝只是摆摆手，等着御前宫女用金钩挑开珠帘，他才慢悠悠地走过去，随口说道：“昭阳公主听说护国公在山上吹多了风，这两日身体欠佳，特意求了要出宫看望。今天也是个喜庆的日子，众卿家早早退朝，享享天伦吧。”
赵征喉咙发出哽塞的吞咽声，一旁的老太师冲他摇摇头，示意不必再说。
天启一直入官不拘男女，前几朝参加科举的女学士比比皆是，到了先皇之际，外患不断，先皇不得不重视武将，开设演兵堂，多次选拔将领。女子体力一贯不如男子，武功高强懂行军布阵者，更是凤毛麟角，朝堂的女官便越来越少。
文帝对选拔人才一向兴致缺缺，如花美眷倒是爱不释手，朝上多了哪几个新贵他不管，但宫里隔三岔五却必须要多个新鲜娇嫩的贵人。
赵征原本想借着皇上亲自给女将授甲，隆重操办，刺激一下朝野内外的人才，尤其是多年未曾选拔过的女官。没想到，文帝却如此轻描淡写将此事给了奴颜卑膝的督察院。唉，赵征无奈的叹了一口长气，自己已经老了，还能撑着朝纲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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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镇北侯府外，一个黄发垂髫的小童抱着一封信在胸口，懵懂的站在朱漆大门外，看着红木牌匾上笔走龙蛇的镇北侯府四个字，心里惴惴不安。
他在门口三四丈的地方徘徊了有一阵功夫，守在门外的侯府亲兵互相对视了一眼，走上前去，和气问道：“小孩，你是不是走丢了？”
小童摇摇头，掏出怀里的信，稚嫩的声音像糖葫芦一样甜：“有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一位叫明容的姐姐。”
亲兵疑惑道：“小孩，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这没有这个人。”
小童嘟着嘴，满脸不高兴：“我可没有弄错，寄信的大哥哥就是这么说的，他说是个又漂亮又厉害的姐姐。我听到他们说，她还得了武状元呢！”
亲兵赶紧捂住小童的嘴，心里诧异，这说的分明是大小姐，大小姐闺名不叫这个呀。他接过信，拿出几个铜板给小童，让他自己回家，一路上仔细的端详了，确定没有问题，这才走过九曲回廊，到到书房外，扬声通传。
“大小姐，外头有人说给一位叫明容的女子寄信，我拿来给大小姐过目。”
书房门很快被打开，顾蘅手上还拿着一份卷宗，她有些急迫道：“给我看看。”
亲兵递上信封前，顾蘅以为是静濯师父。
她来汴京的当天就给护国公府递了折子，想拜见师父。但是恰逢护国公身体不适，只差人送了口信，说大小姐去了皇陵探望二小姐，不确定何时能回汴京。
她匆匆接过信，信上面用二王行书写着清隽有力的四个字，明容亲启。
她心里微微一松，泛起酸酸的暖意，不知为何，连持信的手指都有了几分酥麻。
她转身打开信，上面的笔迹一如既往的熟悉，她连月奔波的心似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宣泄口，素来冷月一样的脸上泛起了这个年纪少女该有的种种思绪。
“已闻卿取得点将头筹，晏不能亲自观看，深以为憾。今兮何夕，不知可否与故人一见，以慰秋思。
戌时，城南金风街玉露楼，侯卿不止。”
少女纤长的手指将信纸边缘微微拢起，嘴里微不可察的低语，今夕何夕，金风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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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戌时，金风街。
汴京城的流光富丽在繁闹夜市也体现的淋漓尽致，花灯蜿蜒似沉睡的金龙，伴着不绝于耳的丝竹之声，向紫薇皇城游去。
才子佳人借着节日里特殊的彩绘面具，鼓起羞涩的胆量，微妙的诉说情愫爱意。
七夕乞巧，两情切切。
卖花灯的摊主正在收拾地上的竹纸，准备撑着好时日多扎几个，一双素白的
云靴停在了他的面前，似乎在挑选花灯。
摊主一眼瞧见，立马起身，堆起生意人的满脸笑意，正准备热络的招呼，只是向来善言的嘴却在见到来人时愣在了下巴上。
他呆了片刻才一拍脑袋，圆润的脸庞挂满惊艳。
“哎呦，这位姑娘，真是天仙啊，你瞧瞧看中那盏，只给您算一半的钱。”
间或有路过的行人也侧头微微打量起，花灯铺子前的这个背影。
汴京的晚上，还残留着白天未褪的暑热。
少女一身月白薄纱缎裙，发鬓如云，只斜斜插了一支水碧发钗。花灯老板却如同看见了九天玄女，一脸憨态可掬的恭敬，素日里细小的眼都放大了少许。
“姑娘你看看这个玉兔灯笼，您长得美若嫦娥，挑个玉兔灯最合适不过了。”
少女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那盏雪白的兔子灯笼，她挑了一支小男孩才会喜欢的老虎灯笼。
摊主有些错愕，少女却仿佛想到了什么可爱的事，微微一笑，一张脸如同美玉生晕。
旁边突然有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响起，不知何时，这花灯铺子周围竟然围了参差不齐的人群。
有个书生摇着扇子，一脸陶醉的说道：“好风，好夜，又有如斯美人，实乃人生大幸，今晚必要赋诗几首，方尽雅兴！”
原来适才不知是谁传了出去，说这边卖花灯的地方有个大美人，一时间竟引来了数多好奇的行人。
摊主见状有点担心，这姑娘就算不害怕，也难免会羞窘。
他正想帮忙解围，却见少女付完钱之后，拎着那个老虎灯笼，一脸淡定的穿过这形形色|色带着面具的人群。不慌不忙，不紧不乱，欺霜赛雪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书生眼见佳人要走，快跑了两步挡在前面，一甩发带，拱手行礼道：“小生唐突，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小生对姑娘一见倾心，想改日请帖登门拜访，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少女抬起眼，原本冷淡的脸上突然泛起涟漪，花瓣般的唇角缓缓上扬成新月的弧度，犹如春冰乍破的丽色顿时扑面而来。
书生满脸通红，内心狂喜，心里突然涌起突破礼教的胆量，想握住眼前人那只羊脂白玉般的素手。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后背却被人用折扇敲了敲，一道清朗若金玉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姑娘意向如何，不如我替她回答？”
书生心下不满，想看看是谁这么无礼。他扭过身子，喉间的火气却在见到来人时，泄了大半。
身后男子一袭春衫，俊美无俦，眼眸犹如一泓春水，叫人见之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倾慕和惭愧。
“你......”
那男子冲他微微点头，眼神便直接越过他，落在了对面的少女身上。
书生心中蓦然豁亮。他退后两步转头回望，果然，那个清丽脱俗的少女从始至终看的就是他身后的男子，她根本不是对着他笑。
书生心里泛起了带着酸意的怅然若失，但看着眼前这双壁人，又不由暗自摇头，自顾自离开了，嘴里不知是遗憾还是钦羡地吟诵道：“金风雨露一相逢，便胜人间无数。”
沈柏舟认真注视着眼前人的眉眼，同心里那个少女离去前的脸一点一滴的比较。
她的下巴瞧着更尖了，这快半年来的日子，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定然是又瘦了。
但他什么都没说，他随手地接过少女手中那盏老虎灯笼，同心心念念了半年的姑娘说了第一句话：“为什么选这个灯笼？”
他的动作和语气是如此自然，就像两人从来不曾分离，一直都在一起，今夜只不过是每日寻常相见的一晚。
明容扬起嘴角，微微仰头看着身侧之人，语气带了她自己都没有觉察的一丝欢快：“小宝最喜欢虎头鞋，好久没见到他了，要是他也在灯市，一定就想要这盏。”
沈柏舟把她护在人少的里侧，声音温柔到令人酥软：“宜初和宜心也来了汴京，江沅正带着她们逛街市，待会儿我们再去和他们见面？”
“好啊。”
沈柏舟从怀里拿出一张白狐面具，狐狸雪白的两腮上还点了粉红的胭脂。
“方才我在玉露楼听说前面灯市上有个大美人，我就买了个面具赶来了。我们大美人的脸还是遮一遮，不然今晚可是到哪都要被人追着赶着要问芳名了。”
方才被众人围观也面不改色的少女，此刻耳尖却如晕胭脂。
她低头想接过那个面具，沈柏舟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
“我帮你戴吧。”
少女耳尖的胭脂慢慢染上了双颊。男子修长有力的手指像是在伺弄最精贵的名花，他的双手绕至少女后脑，轻柔地把面具的束带打了个漂亮的结，垂入鸦青色的发尾。
“好了。”
少女的雾鬓传来手掌似有若无的温热，她面具后的脸，终于彻底红了。
作者有话说第62章 七夕（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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