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5、第 65 章 ...

  •   路垚和乔楚生正在办公室里说着这次白幼宁的文章写的倒是不错,两人在进行着罕见的夸赞,这时阿斗突然跑了进来:“探长,不好了,巨福路起火了。”
      乔楚生不耐烦地说:“起火找消防,找我干嘛?”
      “起火的是谭家大宅。”阿斗小心翼翼说。
      乔楚生一听立马着急地走了,路垚看着他那疾步的样子十分纳闷,这样失态的样子真是不多见,只在白幼宁失踪时发现过,这个谭家又是谁,值得乔楚生这样?于是带着疑问,路垚也来到了谭家大宅。车刚一停下,乔楚生就飞奔了出去,路垚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也连忙跟着出去,只见谭家的火还没有完全灭完,众人都在手忙脚乱,看着这偌大的宅院,路垚心中想这一定不是凡人。此时他看到门口有一位老人和巡捕拉扯着,旁边被抬出了一位女子,想必是这家的太太,看打扮应该是在睡梦中就起火了,这时那位老人大声喊道:“老爷还在里面呢,我要去救老爷,放开我。”
      乔楚生看着这位老人也是一惊,说道:“老何,你没事吧?”
      老人一看是乔楚生,急忙喊道:“我没事,老爷还在里面呢。”
      乔楚生刚要派人去找,只听池塘那边传来动静,众人往那一瞧,竟然有一个尸体漂浮在池塘中,连接池塘的是雪地中的一片脚印。众人走过去发现那就是谭老爷子,而且他早已经死去多时了。
      路垚立马望向乔楚生,果然看到了他满目悲痛的样子,看得路垚也有些难受,他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心疼。伤心归伤心,乔楚生还是安排人打捞尸体,整顿现场,安排好了一切。然后带着谭老爷子的尸体回了巡捕房,等到安顿好一切,路垚看见乔楚生站在窗外叹气,又好像是在回忆往事,路垚小心翼翼走过去问:“怎么了,那个死者你认识啊?”
      乔楚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什么人啊?”
      “一个前辈,当初我还小的时候,什么也不懂,他教了我很多江湖规矩,他还救过我一命,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路垚用他妈都没有听过的语气温柔地问:“你没事吧?”
      乔楚生对着他笑了笑,疲惫地摇摇头。
      这个时候白幼宁匆匆来问道:“怎么回事啊,我听他们说,谭伯伯出事了?”
      “他们家失火了,但具体死因,需要等验尸报告。”乔楚生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谭伯伯是唯一一个金盆洗手的人。”白幼宁也是十分伤心。
      “走吧,去办公室有话跟你说。”然后两人一起脸色不好的离开了,能让他们两个同时这么伤心,大概身份路垚也已经猜到了。但具体的他却不清楚,刚才乔楚生那么伤心,他也就没敢问,于是他跑到阿斗那里问道:“那个死者什么身份啊?”
      阿斗满脸敬佩地说道:“谭义雄。那可是上海□□响当当的大人物,他曾当过青龙帮东兴堂堂主。”
      路垚听完问道:“青龙帮,就是白老大那个帮派?”
      阿斗点头,小声说道:“对,谭堂主自四年前卸任之后,金盆洗手,就退出了江湖。”
      “他家有几口人?”
      “常住的有三个,管家老何,还有他女朋友,其实是情妇,叫罗珊妮,之前好像是百乐门的舞女,案发当时,他们俩都在火灾现场,还有个小儿子,至今还没找到。”
      路垚好奇问道:“他还有别的儿子吗?”
      阿斗道:“还有两个,不过都死了。”说道这里,他再次压低了声音道:“有一天,他的俩儿子同时失踪了,当时以为是被仇家绑架,就四处打听,还差点引起帮派火并,没想到,有天晚上,这俩儿子的尸体忽然出现在谭家池塘里,身上缠满了水草,当时特别轰动,白老大出钱,出人,让官府找了很久,也没抓到凶手,连线索都没有,江湖传言,谭伯年轻时干了太多坏事,天降的报应。”
      路垚点点头,转身进了验尸房,一进去路垚就问道:“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六点半打捞送来这里,但从尸体的表征倒推,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三点半以后。”小波回答。
      “死亡原因呢?”
      “具体的原因还需要进一步的查验确认。”
      路垚满腹疑问:“那还等什么,剖呀。”
      验尸官严肃地说:“死者的身份很特殊,没有家属的点头,我是不敢动尸体的。”
      路垚以为是什么事,他理所当然地说:“怕什么,有乔探长撑着呢。”他是被乔楚生护习惯了。
      没想到验尸官摇摇头道:“这个人他也做不了主,必须要白老大点头。”
      路垚依旧没当多大事,立马走去办公室告知乔楚生,没想到乔楚生听完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坚定地说:“这事不行啊。”
      “别怂呀。”路垚用激将法。
      “他是江湖人,死后得按江湖的规矩办。”没想到这次乔楚生没有上当。
      “少来了,如果他不是青龙帮的人,你不验尸啊?”路垚一脸不相信,认为他就是害怕他家老爷子。
      乔楚生认真地说:“如果是杜先生的人,他说了不让验尸,我们也会尊重他的意见。”
      路垚看实在是没可能,就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觉得应该是谋杀。”
      “你确定吗?”
      路垚说道:“还没有,可是□□大佬被谋杀很正常吧?”
      乔楚生解释:“可是谭伯早就金盆洗手了,如果仇家要杀他的话,也不用等到今天了。”
      “那也许是以前造的孽呢,行,既然不让动尸体,那咱们去现场看看呗?”不能验尸,只能另寻他法了。
      “你为什么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啊?”路垚确实有些不一样,以前巴不得没什么案子呢,这次居然连这么迂回曲折的法子来断案,而且拒绝他的要求还没有生气,真是让乔楚生意外。
      路垚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说他救过你的命吗,这个人情总得还吧。”
      乔楚生听到感觉到身体一颤,心底被感动频频撞击,别人以为他没心没肺,可他就是用着自己的方式对待别人,不管是上次的雷蒙德还是这次的谭伯,都在不经意间让自己感受到温暖,乔楚生感激地说:“谢谢啊,三土。”
      路垚看他这么动容,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了,可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心想法,既然这个人对乔楚生这么重要,自己当然也要给他个明白,但是他一向不喜欢煽情,他开玩笑道:“家里还差个电熨斗啊。”
      他这别别扭扭的小性子乔楚生真的是喜欢,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给你买俩。”
      看着他终于笑了,路垚才放心:“行,我要德国的,之前的老是漏电。”

      路垚回到乔楚生办公室,周章刚走。乔楚生呆坐在那里沉默不语。路垚过去问道:“打算这么算了?”乔楚生愣了一下问道:“什么叫算了?你怀疑谭伯的死有问题?”路垚点头道:“当然有问题了。大半夜□□老大家起火,老大自己淹死在后院池塘。你要说他但是为了逃命慌不择路,知足掉入池塘淹死,倒是也行。不过又不能尸检验。反正我觉得这案子有问题。”
      白幼宁说道:“那是不是仇家来报仇呢?”
      乔楚生摇头道:“他都洗手四年了。应该不至于。”
      路垚道:“我就问你查不查?”
      乔楚生皱眉道:“查啊,当然查。可现在连死因都没。怎么查?”
      “真的不能尸检?”路垚问道。
      “不能,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就是他们家人也做不了主。唯一能做主的人肯定不同意。因为想求个全尸。这是规矩。”乔楚生说道这里就问道:“你怎么对这个案子这上心?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他不是救了你一命吗?这人情得还了。”路垚说道。
      乔楚生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道:“谢谢你。”
      路垚笑道:“家里还缺一个电熨斗,我要德国的。那个波兰货漏电。”
      “给你买俩。”乔楚生痛快道。
      说着两个人向外走,此时一直躲在门口的一个迅速的跑开了
      不多时两人就到了发现谭伯尸体的那个池塘,路垚仔细观察了池塘的周围,又细细看了那串脚印,心中有了些想法后说道:“从院子到池塘,有数串脚印,还有拖尸痕迹,可是从房门到池塘只有一串脚印。”
      乔楚生说:“我们来的时候只有那一串脚印。谭伯死的时候就穿的这一双拖鞋,他屋里还有五六双相同的尺码,那串脚印就这个留下的。”
      路垚问:“后半夜就没下雪了吧?”
      乔楚生说:“不到十二点雪就停了。”
      路垚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阿斗说:“阿斗,踩个脚印看看。”
      阿斗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照做了,就套上谭伯的鞋踩了一下。
      路垚看着阿斗踩得脚印笑道:“有点意思。”
      乔楚生问道:“怎么,你怀疑鞋印有问题啊?”
      路垚道:“只是怀疑,还得算算。案发时,他们家小儿子在哪?”
      乔楚生鄙夷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大烟馆吧。”
      乔楚生打听了一下,不出所料,谭星果然在一个大烟馆。见到乔楚生后就笑道:“呦,四哥,有日子没见了,听说最近混的不错。”
      乔楚生有些嫌弃地说道:“你们家出事了。”
      谭星满不在乎道:“老爷子和罗姨又掐起来了?这次见血没?”说着还有些兴奋。
      乔楚生看着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无奈一叹,挥手就让人把抓他。谭星一看当即骂道:“乔四,你敢动我?我家老爷子弄不死你。”
      乔楚生也不在乎他的歇斯底里,把他带回了巡捕房。到了巡捕房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没有多伤心难过,只是沉默,过了一会他说道:“昨晚我是回了趟家,差不多九点一刻,也可能是九点半?老何也在,我兜里一个大子儿也没了,可不得回家找爹吗?拿完钱,我又回烟馆了,没离开过,吃喝拉撒都在这。不信,你去问烟馆伙计。”
      旁边询问室中老何也接受了询问。
      乔楚生问道:“谭星是否回过家啊?”
      老何淡淡地说:“回来过,拿了钱就走了。”
      “大概几点钟啊?”
      “应该九点来钟吧,他走以后,老爷骂了好一阵儿,我也不知道怎么劝,就找个机会,溜回屋睡觉了。”
      “几点?”
      “大概九点半。”
      另外一边罗珊妮说道:“老爷岁数大了,总睡不踏实,我俩其实早就分房睡了,昨晚,我有点犯困,跟他道了晚安。那个时候是九点钟,老爷和老何都还醒着,我向来早睡,女人嘛,熬夜对皮肤不好,那一宿也不知怎么的,是闹猫还是怎么,我五点半就醒了,看到窗户外好像有人,拉开窗帘一看,看见老爷戴着帽子身披大衣,站在池塘边静静看着池塘发呆。那池子水草多,又腥又臭,老爷又不让打理,平时他老站在池塘边发呆,我当时一看不对,生怕老爷出事,就赶紧下楼。结果还没下楼就摔了一跤,直接滚下了楼梯,当时我就人事不省了,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了。”
      中午时分,乔楚生告知他们他审问了一上午的结果:“目前来看,他们三个人的口供没有矛盾。”
      路垚说道:“也有可能是他们提前串供。”
      白幼宁点点头,问乔楚生:“验尸了吗?”
      路垚怕乔楚生为难,抢先说:“你爹不点头,谁敢验尸啊?”
      白幼宁生气问道:“这是命案,凭什么需要他点头啊?”
      乔楚生无奈道:“毕竟谭伯的身份特殊嘛。”
      白幼宁不服道:“再特殊,租界也不是法外之地,三土,你来。”
      这个时候就听到门外有人说道:“敢?”
      乔楚生抬头一看是白老爷子,当下起身迎接。落座后他问道:“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
      乔楚生摇头,老爷子道:“如果要还没有线索,就结案吧。老谭的身份特殊,折腾久了,我怕江湖上会乱。”
      乔楚生迟疑了一下,结果收到了老爷子的眼刀,他只好道声明白。
      白幼宁就反驳道:“这是一桩命案!请问,您以何身份终止调查?”
      老爷子也问道:“你以什么身份问我?”
      白幼宁平静地说“新月时报记者。”
      老爷子语气带了点威严:“对不起,我从来不接受媒体采访。”说罢,他起身就走。
      白幼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乔楚生道:“你不听他会死啊?”
      乔楚生无奈:“行了行了,散了吧。”
      下午的时候,老何、罗珊妮、谭星三个人来到了巡捕房。
      乔楚生直接说道:“我来通知你们一下,如果这个案子没有新的线索,三天后就结案。”
      罗珊妮问道:“那老爷的遗产怎么说?”
      乔楚生道:“如果死者生前没有遗嘱的话,结案之后就按照法律,将遗产分配给家属。如果有遗嘱就按照遗嘱来。”
      听完乔楚生的话,罗珊妮顿时露出了得意又满足的笑容,谭星则是气恼地扑了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还喊着你这个贱人。乔楚生不废力地把他的手扯了下来,一把把他摔在了椅子上。
      罗珊妮得意地说:“你掐死我呀,你就算掐死我,也一分钱都捞不着。”
      谭星生气又没有办法,愤怒地朝着乔楚生说道:“这遗嘱是假的,是这个贱人伪造的。”
      乔楚生看着这一切有些烦躁,这时管家老何拿出一份法律文件说道:“我这有一封老爷亲自签名封章的遗嘱,刚才我们三个人一起打开了。老爷生前,攒了四十一根黄金,全都存在金城银行的保险柜里。十条大黄鱼留给我,作归乡养老之用,剩下的全归罗珊妮所有。”
      谭星一听就说道:“放你娘的屁,这个遗嘱我不认。”
      罗珊妮在旁边说:“有法律文书在,由不得你。再说了,四年前你才突然出现在我们谭家,谁知道你是不是老爷的亲生儿子啊。”
      谭星一听更加生气,又再一次想要动手:“你这个婊子。”
      乔楚生不得不再次出手阻止,厉声道:“这是捕房,当你们家啊。”
      罗珊妮看谭星不再动弹后,刻薄道:“来谭家之前,你就是一个乡下的孩子,怎么,当了几年谭家少爷,你就连老幼尊卑都分不清楚了,再怎么说,你也得叫我一声姨娘的呀,老爷要是在天有灵,早就一巴掌打过来了。”
      乔楚生早就受不了她的聒噪,看她说的越来越过分,也用眼神提醒她收敛点,她也就闭嘴不再说话。
      等到乔楚生好不容易送走了谭家的人,时间也不早了,这才想起了路垚,之前一直吵着要验尸,老爷子不同意之后他也没了动静,可是在乔楚生看来,他也不是那能轻易放弃的人,正想着到了办公室,乔楚生刚要开门,灵敏的耳朵就听到了办公室那边有响动,敢在他身边搞小动作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于是乔楚生在办公室稍稍坐了会,就假装关门回家,刚走几步就回了头,果然看到路垚鬼鬼祟祟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等他一进去,乔楚生就坏笑着跟上了,他调侃道:“你又想坐牢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路垚一跳,但是意识到是乔楚生的声音,就露出自己的笑容,故作震惊说道:“你没走啊?”
      乔楚生没有再为难他,无奈地说道:“你到底想干嘛呀?”
      路垚直接问道:“这案子你真不打算管了?”
      乔楚生道:“老爷子不是说过了吗,不让验尸。”
      路垚一脸的不理解:“为什么呀?这个我这不理解。”
      乔楚生好言好语解释道:“江湖人动刀是大忌,谭伯为青龙帮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老爷子希望他走的时候可以完完整整的。”
      路垚对于这种江湖规矩有些无语,说道:“尸体是完整了,但是如果他真的是被谋杀的,你觉得他走的时候能心甘情愿嘛,到时候因为你的不作为,谭伯每天晚上都来找你,我冤啊,我真的好冤啊。”
      看着他那贱贱的样子,还有并不生动的模仿,乔楚生笑道:“好了,闭嘴吧。”
      路垚看他已经松动的样子,就趁热打铁:“行,那就再去他家看一眼,入股我能找到他是被谋杀的证据,你必须让我验尸。”
      乔楚生最终还是说了可以,其实仔细想想,他又拒绝过路垚什么呢?

      两人随后再次来到了谭家大宅,大宅被烧得满目疮痍,灰也到处都是,乔楚生一动就开始往下落,路垚在旁边嗔怪道:“你动作轻点,别把灰往下弄,我这双鞋可是高级手工定制,我拍了两年才买到。”
      话音刚落,乔楚生就看见头顶的一块房梁掉了下来,正好在两人中间,乔楚生怕路垚受伤,一把就把他给推开了。没想到路垚偏偏不领情,只是关心着自己被弄脏的衣服,朝着乔楚生喊道:“你故意的呀。”
      乔楚生也有些生气他这要钱不要命的样子,带着点责怪大声说道:“脑袋受伤还是衣服弄脏,你自己选。”
      路垚明知道自己理亏,但还是嘴硬地说:“洗衣费你出啊。”
      乔楚生用手电筒挑起他的下巴说道:“你真把这个案子破了,我给你买套新的。”
      路垚也不觉得怪异,还开心地说着:“有钱啊,你工资里面多少是工资,多少是见不得光的呀?”
      乔楚生想起路垚不喜欢□□,就把手电筒收回来,威胁道:“你是不是想死啊你?”
      路垚就想逗逗他:“别心虚啊。”
      乔楚生故意开玩笑:“你是想问加入□□能赚多少钱吧?”
      路垚神气地说:“我要是想赚钱我早就当官去了。康桥毕业以后,我爹让我去北洋政府,月薪八百,我死活没干。”
      乔楚生对于贪财的路垚不贪财还是意外:“为什么不去啊?”
      路垚认真地说:“我不认为军阀是这个国家的未来,他们终究会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乔楚生也正经地问:“那你认为谁是未来啊?”
      路垚开始不正经:“反正不是你。”
      乔楚生也不在意,他也并不觉得□□会是一个国家的未来,他问:“你跟你们家怎么闹掰的啊?”
      路垚随口说:“我们家历代都是都是读书人,早些年吧,忠君,后来大清亡了,那就爱民吧,把我两个哥哥送到北洋政府当差,也不管人愿不愿意,我跟我爹闹翻,最重要的就是,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路垚从来不跟人说这些,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说完都是一愣。
      不过乔楚生不像其他那些人开始长篇大论,而是理解地说道:“利己很正常,只要别损人就可以。”
      路垚敞开心扉:“我爹总觉得,身处乱世,我们这帮读书人,应该一心为国解忧。可是我们所在的这个国,城头变幻大王旗,我就算是想献身,都不知道该找谁表忠心。”
      乔楚生也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路垚在二楼拐角处好像有了发现,他疑惑地哎了一声,然后叫着乔楚生过来看:“有意思,这个是鱼线勒过的痕迹。”
      乔楚生道:“所以罗珊妮跌下楼梯就不是意外了。”
      这时路垚起身又看到了一旁的烛台,路垚拿起它对乔楚生说道:“它掉下来之后,蜡烛就已经灭了,还有这窗帘,并不是从地下开始燃烧,而是起火之后,被旁边的火势所引燃的,所以这个烛台并不是起火原因。”
      乔楚生点点头,两个人就又上了二楼的浴室,一进去就看见满地都是黑灰,路垚捏起一点闻了闻断定这不是燃烧产生的灰烬,而是泥。
      正说着,突然一个黑影冲了出来,瞬间冲向路垚。乔楚生眼疾手快,推开路垚后迎了上去。路垚怕自己添麻烦立马躲在了一旁,路垚看到乔楚生和对方已经过了几招,但是却不占上风,这个人身手似乎有些厉害。路垚说时迟那时快,乔楚生一声闷哼,被后方的黑衣人擒住了双手,然后踢了一下乔楚生的膝盖,随后锁住了乔楚生,乔楚生脸色变得越来越白,路垚看着揪心,就这么和乔楚生对视着,他发现害怕自己以后见不到乔楚生了。虽说自己是利己主义,但是如果在这看着乔楚生死在自己面前,还不如自己跟他一起死了,就这样想着,路垚鬼使神差地拿起来一个碎瓷片朝着那个黑衣人冲了上去,那人一脚踹在他胸口,路垚就被踹开了,那人也逃走了。
      乔楚生摸着自己的脖子,刚能够呼吸没来得及顾自己,就问路垚有没有事。
      路垚半晌才反应过来。
      乔楚生看着他惊魂未定的样子担忧:“你不是第一次看人打架吧?”
      路垚反驳道:“当然不是了。”
      乔楚生质疑:“那你吓成这样。”
      路垚看他一眼,用快哭的语气委屈说道“你都快死了。”
      乔楚生开心地说:“怎么,担心我?”
      路垚看见他得意,就不痛快:“废话,他杀了你以后,他下一步可能要来杀我了呀,你不是号称很能打嘛?”
      乔楚生辩解道:“那个人是个练家子,下手又恨又稳得,你直觉是对的,这场火没那么简单。”
      路垚刚要得瑟,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下意识说什么味啊?
      乔楚生一闻就知道情况不对,拉起路垚就跑,说着:“糟了,汽油,走。”
      两人好不容易逃到门口,躲过一劫这,路垚看着熊熊燃烧的谭家大宅说道:“人下手也太狠了,存心不想留活口这是。”
      乔楚生突然说:“是青龙的得人。”
      路垚问道:“你怎么知道?”
      乔楚生解释:“整个上海滩,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干到我的没有几个。我们入会之后会接受训练,这个人跟我练得是同一种功夫。”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但我不明白,谭伯生前对人这么好,金盆洗手之后怎么会死在自己人手里呢?”
      “为了钱呗。”
      “那你觉得我会为了钱杀我自己老爷子嘛?”
      “我怎么知道?”路垚随意答道。
      乔楚生感觉自己收到了侮辱,瞪着路垚。
      路垚敷衍道:“不会不会。他既然下了死手,说明早就想到了退路。我还有事没想明白,推理有缺环。”
      乔楚生问:“需要我做什么?”
      路垚说:“当务之急,就是兑现承诺,陪我去验尸。”
      回到巡捕房,两人就回到了巡捕房,解剖之前,他非要让乔楚生给他换衣服,说是自己为了救他,手累到了。虽然乔楚生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是毕竟这次路垚为了他深入险境,所以他听话地拿起了衣服,看着跟个大少爷一样伸直胳膊等着,乔楚生低头笑了笑,给他穿上,给他扣着扣子的时候,乔楚生说道
      一侧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就问道:“我一直特好奇啊,为什么你不想进巡捕房呢,找个正经工作,不是挺好的吗?”
      路垚低头看乔楚生为他扣扣子的样子,心里一动,嘴上还是嘴硬道:“来巡捕房工作的话,我就得坐班,而且还得归你管。”
      乔楚生笑着说:“你现在也归我管。”
      路垚觉得自己被乔楚生的眼神挠了一下,不自然的说:“不一样,现在如果我不想查案的话可以不查,选择权在我不在你。你赶紧去找一趟罗珊妮。这个点说不定她还没睡。”路垚找了个理由把他支开。
      乔楚生不愿意:“这大半夜的我去酒店找一个女的,还是我前辈的遗孀,传出去我疯了呀。”
      路垚故意道:“行,那我去找,你来验尸。”乔楚生看了看尸体,转身走了。
      乔楚生走后,路垚又打电话给白幼宁让她赶紧回家打听点事。
      放下电话后,他就开始解剖,另一边的乔楚生到了罗珊妮的酒店敲门房门后,罗珊妮看到乔楚生十分意外:“乔探长,深夜到访,有何贵干啊?”
      乔楚生道:“有些细节还得跟你核实一下。”
      罗珊妮笑道:“您可真会挑时间啊,进来吧。”
      看着倒酒的罗珊妮,乔楚生说道:“不喝了,问完我就走。”
      这时罗珊妮主动问道:“之前不是说三天之内就能结案嘛?”
      “对啊。”
      罗珊妮有些兴奋:“那也就是说,那笔钱我很快就能拿到手?”
      乔楚生说道:“按照法律规定,金城银行会直接把金条打给你。”
      只见她仰天大笑:“感谢老天爷。我罗珊妮终于熬到头了,今天下午我赊账,预定了一张飞香港的机票,等拿到钱,我就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没想到我罗珊妮熬到人生二十八岁,终于可以重新启航了。”
      乔楚生皱眉道:“谭伯才刚死,你这样不大妥当吧?”
      罗珊妮不屑道:“有什么不妥当的呀?我从十八岁开始跟老爷在一起,到现在可整整十年了,我对他可是真心真意。老爷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心里清楚的很,谁是真心对她好,所以他才早就安排好了后事,把钱都留给了我,老何忠心耿耿,跟着他出生入死了那么多年,分给他十根金条也是合理,至于谭星那个败家子,就坚决不能给他留钱。”
      乔楚生愣了一下问道:“老何跟谭伯出生入死过啊?”
      罗珊妮道:“对呀,老爷退出江湖之前,手下功夫最好的就是老何,那是他的头马!只不过后来年纪大了,才在谭府做了管家。”
      乔楚生问道:“那他们俩有没有发生过矛盾?”
      罗珊妮说道:“应该没有吧。我说你们这些探长啊巡捕啊,别老把眼睛盯在我们身上,要我说,我们家老爷就是失足跌进池塘里淹死的。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是有人害的他,这么多年他得罪过多少人啊,十只手都数不过来,你看他那俩儿子死得多惨,到现在凶手找着了吗。”
      乔楚生又问道:“那你觉得谭伯是被人害死的嘛?”
      罗珊妮不耐烦道:“我不是说过了吗,那天早上五点半,我亲眼看见我们家老爷站在池塘边上的呀。”
      乔楚生又重复了一遍:“你看清了吗,你确定是谭伯嘛?”
      罗珊妮有些犹豫道:“我当然确……我倒是真没看见他的脸,因为他当时站在池塘边上的时候,正好背对着我房间的窗户,大冬天早上的,他穿着毛皮大衣、又戴着帽子。当时我还喊了他一声,可能距离远吧,他好像没听见,不过就算他听见了也不会理我的,每次他站在池塘边上的时候,都魂不守舍的,好像魂儿被勾走似的。”
      第二天下午,乔楚生和路垚商量了一下后还是再次把谭家的人请到了巡捕房。白老大也被邀请到了办公室。
      白老大一进来就问道:“路先生,我听楚生说你要提前结案,让我过来做个见证。”
      路垚点头:“您能在百忙之中来一趟,是我的荣幸。”
      “总听他们说,你办案手段高,今天我要亲眼一见。”
      此时乔楚生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就长话短说,昨天晚上我和路垚又去了一趟谭宅,想去找一些新的证据,但我们却被人偷袭了,并且我们俩还遭遇了二次纵火,想要至我们于死地。这个人武功非常了得,伸手敏捷,是个练家子。”
      路垚笑道:“据我所知,何管家之前在青龙帮做事,是个练家子。”
      白老大皱眉道:“路先生,如果你怀疑他谋害老谭,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这绝不可能。我跟老何,虽然很少打交道,但我知道,他对老谭有多忠心,他可是为老谭挡过子弹的。”
      路垚笑道:“昨晚,乔探长与那个人打斗过程中,我用瓷片划伤了那人的左臂,关于老何,我尊重白先生的意思,但是,为了让大家都放心,何管家您能不能自证清白?”
      老何此时十分镇定道:“好。”当下他就脱掉外套,卷起袖子,他的左臂被绷带包裹着,等他拆开绷带,左臂显现出来,是触目惊心的烧伤。
      乔楚生当即和路垚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震惊。
      老何道:“这个是之前就留下的伤!不信呢,你们可以问那个在现场那个巡捕。”
      阿斗愣了一下,赶忙道:“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昨天现场特乱,谁死谁活我都记不清楚。”
      乔楚生摆摆手,路垚道:“何管家,你对自己可真狠!为了怕我们去查验伤口,居然对自己下这样的毒手。”
      老何也提高了声音:“路先生,您是大侦探,你说谁犯了罪,也得拿出证据不是嘛?”
      乔楚生不耐烦说道:“要证据是吧,你的左臂就是证据,昨晚,路垚伤了你的左臂,而你烧伤的地方也在同一个位置,这太巧了吧?”
      老何还是说道:“我还是那两个字,证据。”
      路垚笑:“行,不过幸好我多留了一手。昨晚纵火的人,在汽油筒上留下了数枚指纹,我们只要拿下去比对,很快就能确定,是不是你。咱们还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老何愣了一下说道:“好吧,昨天晚上是我。”
      白老大十分错愕,他不可置信地问道:“老谭待你不薄,你为什么那么做?”
      老何冷笑道:“知道是谁就可以了吧,至于杀人动机,我不想说。”
      乔楚生一看当下就要抓人,路垚却拦住了他道:“等一下。”
      路垚笑道:“既然要结案了,那么遗产的问题我们也要聊一聊,即使是杀人凶手,那也是遗嘱里提到的遗产受益人,关于遗产我听到了一点新的线索,我想大家应该都会很感兴趣。”
      他看看众人继续说道:“昨晚,我拜托白小姐,让她回家找白先生打听点事。老谭在堂主的位置上做了那么些年,怎么可能就那四十分金条?值钱的是地契和股票,华成商贸行,和雷氏药材行,各一成股份,还有金城银行的一成半,市区内有四块地皮,都留给了商贸收租。”
      白老大点头道:“还有另外一份遗嘱。老谭命犯天煞,长子次子都少年早夭,就这么一颗独苗,当然得留给他!但老谭跟我特意嘱咐,千万要在谭星能独当一面之后,再把这些东西交给他,否则就是害他。”
      路垚道:“想必谭少爷你也早就知道,你爹的真正财产远不止这么一点,谭老爷身边称得上生死之交的,一个是何管家,一个就是白帮主,这么重要的事情必是托付给了其中一人,得知这个消息,谭少爷一定很开心吧?”
      谭星理所当然说道:“当然开心。我是谭家独子,我爹的股份和地契本就该是我的。”
      路垚也笑道:“你的确是谭家的大少爷,得到父亲的遗产,也没有错,你错的是,为了钱,居然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谭星一下就跳了起来喊道:“你,你放什么狗屁!”
      老何在一旁道:“路先生!说话得讲证据,你可不能愿望一个无辜的孩子。”
      路垚轻声道:“首先,我要向白帮主道歉,因为我违背了他的意思,解剖了死者的尸体。”说着就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白老大,白老大眼神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也就是你。”
      路垚说道:“尸体肺部有大量积水,的确是溺死,鼻腔干净,说明他是在干净的水里溺死的,不是在污浊的池塘。昨晚我和乔楚生去谭宅查看,二楼浴缸旁的地板上有泥土痕迹。一般来说,走进浴室的人,都穿着拖鞋,泥土怎么可能被带进浴室?说明有人来不及换鞋就走进浴室,就是他,把谭伯溺死在了浴缸之中。”
      说道这里,路垚看着谭星道:“那天夜里,谭少爷在大烟馆把兜里的钱挥霍一空,于是,回家拿钱,在九点一刻到九点半之间,他回到了家中,当时,死者正在浴室泡澡,谭少爷因为着急,穿着皮鞋就走进了浴室,紧接着,他问死者要钱,二人发生了争吵,他得知父亲给自己留了大笔遗产,此时,他一想到父亲死后,巨额遗产都会留给自己,杀心顿起。以上,就是谭少爷的犯案动机。”
      罗珊妮一听就气的站了起来甩了谭星一个巴掌,谭星一脚踹开了她怒视白老大道:“白叔叔,我把您当作亲人,没想到我爹信错了人,那些财产,是人都会眼红,你想独吞,可以理解,可你有必要指使巡捕房的爪牙诬陷我,想致我于死地是吗?”
      乔楚生气得要动手,白老大道:“让他说。”
      谭星一脸委屈道:“我的确经常跟我爹吵架,但是父子之间小吵小闹很正常吧?昨晚,我离开烟馆的时间加起来一个钟头,不信你可以去问老板,从烟馆到我家,黄跑一趟也要二十五分钟,如果你觉得我能在短短十分钟内杀了我爹,还把现场布置成自杀的样子,您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路垚此时笑道:“没错,要布置这些迷惑人的假象,十分钟确实不够用。但是善后者并不是谭少爷,而是何管家。当日你进入浴室,看到谭星杀父。你跟谭伯多年,知道他是谭家唯一血脉。处于忠心你选择帮他。你先让他回到烟馆,不紧不慢地为尸体整理仪容,给尸体穿上衣服。死者刚刚死亡,尸体就被拖到雪地里,冷藏环境延缓了尸体的变化,引导验尸官,判断出了错误的死亡时间。大雪中,你用旗杆撑起谭老爷的大衣和帽子插在池塘边,背向罗珊妮的窗。然后惊醒她,让她看到窗外的衣帽,误以为谭伯在池塘边上追思亡子。随后你又在楼梯上布下渔线,绊倒罗珊妮,让她昏迷。那具冷藏的尸体,加上罗珊妮的证词,已经足以粉饰死亡时间。就这样,谭少爷拥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接下来,你把伪装过的尸体抛入池塘,营造自杀假象。”
      乔楚生愣了一下问道:“那串脚印?”
      路垚解释道:“因为那是老何换上了谭伯的鞋子,虽然谭伯是个大块头,但是也踩不出那么深的脚印,除非有人背着谭伯的尸体两个人重量才造成的。我也正是从那时开始,认定这是一桩谋杀案。”
      老何叹了口气,没有辩解的打算。谭星紧张到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路垚继续道:“我在解剖死者尸体的时候,查验了他胃部的食物,我确定,死亡时间是晚饭后的两到三小时。”
      罗珊妮急忙道:“我们就是在七点钟吃的晚饭!每天都是这个时间。”
      乔楚生笑道:“谭星到家的时间,正是九点一刻和九点半之间。时间都对上了。”
      谭星面色涨红,狡辩说道:“这些都是你的推测罢了。”
      路垚和乔楚生交换了一下眼神。乔楚生一步上前,将谭星制住,拉开他的袖子,手臂上布满了血痕。乔楚生道:“可见,谭老爷子死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老何十分痛苦道:“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早去几分钟,哪怕就几分钟,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这时,阿斗带进一个中年男子。谭星瞪大了眼睛。阿斗道:“这是通宝当铺的马老板。”
      马老板抱拳道:“各位好,各位下午好。”他一面点头哈腰打招呼,一面拿出来三个宝石戒指笑道:“各位爷,昨天就是这位少爷,在我这里当了这三个玩意儿。”
      罗珊妮惊呼:“这些都是老爷的戒指。”
      乔楚生问道:“你还记得昨晚他什么时候去的吗?”
      马老板说道:“差几分到十点,我正打算关店,他来了。”
      谭星再无可辩驳,发出绝望的冷笑道:“是我杀的了他,可那又怎样?他早就该死了。他看不上我母亲是个农妇,不想让我们进门。直到那两个儿子死了,他才想起有我这个野种。可我并不想进谭家门,我也不想做这个狗屁少爷。他带我进门,把我带走,但我娘就不见了,凭空消失了,我找街坊打听,雇了私家侦探去找人,可我怎么也找不着到她。”说道这里,他用几近疯狂的眼神凝视着老何问道:“是谭义雄让你杀的她,是吧?”
      老何轻叹一声道:“四年前,谭家两位少爷的命案,其实真正的凶手,就是你母亲。她以谭家私生子、也就是你的名义,邀请两位少爷见面约谈。杀人的过程,我不知道,可后来她假扮清洁工,利用垃圾车运送尸体进入谭家,抛尸池塘,她还没出谭家大门,就被我抓住了。”
      谭星怒道:“不可能。”
      老何沉声道:“她对老爷的恨意,比你多得多,她是想毁了谭家,可是作为母亲,她想要的是,让你得到承认,能够继承家业,成为谭家唯一的少爷。”
      谭星几乎崩溃道:“你这是在侮辱她。”
      老何释然道:“我只是谭家的管家,一切都听从老爷的吩咐。帮你脱罪,也是因为老爷深知你的秉性,嘱咐过无论你做出如何的错事,都要帮你活命,好为谭家留下唯一的血脉,可惜啊……”
      白老大走到路垚身旁道:“青龙帮欠你个人情。”说罢就离开了。
      乔楚生一挥手把谭星和老何都给带走了。
      几天后,乔楚生又来到罗珊妮的住处,看着在打包的罗珊妮他问道:“怎么还是要走啊?”
      罗珊妮说道:“不然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留在上海,以后也很难再幸福吧。还不如找个地方重新开始不好吗?”
      “在上海还有个照应,你要去了香港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负了也没人帮你。”
      罗珊妮妩媚笑道:“乔探长,是不是舍不得我啊?”
      乔楚生摆摆手:“想多了。我是奉白老大之命,专程帮你料理后事的。”
      “江湖中人果然很讲义气。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以后真的不想再跟□□扯上任何关系了。”罗珊妮叹道。
      乔楚生不解:“为什么呀?”
      罗珊妮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看着你们一个个光鲜亮丽的,但是连命都不在自己手里。你看老何,跟着老爷出生入死了一辈子,最后的结果呢。我说你啊,也该为自己的以后考虑考虑,别到老了呀,还孤零零的一个人。”
      乔楚生想了想自己凄惨的晚年生活,还是说了:“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啊。”
      “我倒是有个问题挺好奇的,你说你现在资历和能力也都够了,为什么不自立门户呢,还要给白老大卖命。”
      “在你看来是卖命,在我看来,是还情。”乔楚生说道。
      罗珊妮开玩笑:“我要是白老大,我就把他闺女许配给你。”
      乔楚生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浮现了路垚的脸,想起他俩老是打闹的样子,自己还开玩笑说他们是前世夫妻。他苦笑道:“幼宁,她有个更好的。”
      片刻后,乔楚生回到了巡捕房,看到在自己办公室的路垚十分意外:“你怎么还没走啊?”
      “我的电熨斗呢?”
      乔楚生一拍脑门说道:“忘不了,等下就去给你买。”
      “别忘了我要德国的。”
      “行,德国的,走吧。”
      路垚开心地拿起了衣服跟上了乔楚生的步伐。
      另一边的路府大宅之内。路老爷正在书房练字。管家进来站在对面道:“少爷在上海,过的还可以,有地方住,也有收入。在为巡捕房做探案顾问,破了不少大案!”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只是身边的人似乎不入流。巡捕房的乔探长,是上海□□八大金刚之一,跟少爷同居的,是青龙帮老大白启礼的独生女,而且,少爷也到白家吃过饭,白老大对他印象非常好,我怕少爷就变成上门女婿了。”
      路老爷听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决定不再放任路垚。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