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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   第二天下午,路垚就跟乔楚生带着人来到了通神会。踹开门后,巡捕们就都冲了进去,路垚和乔楚生跟在后面,路垚进去就看到了摆架上的各种瓷器,然后拿起一个定窑白瓷对着乔楚生说道:“定窑的白瓷,这是宫里的货。”
      乔楚生一向是不懂这方面的东西,就问:“很贵啊?”
      “无价之宝。”路垚激动地说,然后看着琳琅满目的古董说道:“这屋里很多都是无价之宝。”
      此时阿斗过来说道:“报告探长,一个人都没有。院里有个后门,人可能都从那里跑了。”
      乔楚生当下吩咐:“那从后门跟出去,找找其他线索,剩下的人接着搜。”
      一部分的巡捕朝着后门去了,路垚和乔楚生到了别的房间,打开一个衣柜,里面都是道服、浮尘、毛笔、沙盘等道士必备的东西。此时眼尖的路垚看到柜子里似乎有暗格,路垚以为有什么更值钱的东西,摸索了一番后把暗格打开了,没想到里面只是一本档案。翻开一看,乔楚生念道:“王启明,男,三十五岁,儿子十六,患有重病,李芬,女,五十岁,求早得孙,亲友多,可以多收钱。”
      路垚道:“这就是扶乩的法门。能够准确说出信徒的背景,都是提前做了功课的。”
      乔楚生也点点头,再看着这满屋宝贝道:“这都是民脂民膏啊。”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路垚问道。
      “封存充公啊。”乔楚生说的理所当然。
      “这样啊。”路垚听得满脸失望。
      “怎么,有什么喜欢的?”乔楚生看着听到这句话立马眼睛放光,似是像女孩子家娇羞地问:“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关了你一天,就当赔礼道歉。”乔楚生说道,早上刚来的时候不太高兴,想着哄哄。
      路垚一听便喜出望外,但还是故作矜持道:“多大点事,我根本没往心里去。”说完当即拿起自己早就相中的宝贝:“那这个怎么样晚唐的玛瑙。”
      乔楚生摇头道:“这太贵了。万一被举报,是要吃官司的。换个别的。”
      路垚又拿了一件,乔楚生还是摇头。如此几遍后,路垚十分生气,说道:“那你要给我什么,你说。”乔楚生听完,立马拿起了一个白瓷烟灰缸,路垚顿时哭笑不得,看着那些被抬走的宝贝,他叫一个心痛啊,刚要向乔楚生撒娇,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他对着乔楚生严肃地说:“神通索没找到。”
      乔楚生不以为然道:“找那干嘛?”
      路垚因为烟灰缸没好气道:“他放着这么多值钱的东西不带,带一条一文不值的破绳索,这不是很奇怪吗?”
      “难道他想去南京总坛,又怕暴露通神索的秘密?”
      “第一啊,他带着通神索跟带几件值钱的东西上路,这并不冲突。还有啊,如果点传师是意外死亡的话而死,巡捕房查问一番就好,用不着犯不着逃走,除非……”路垚说到这便不再说,等乔楚生明白。
      果然乔楚生默契地说:“除非点传师的死并不是意外,有人在通神索上动了手脚,造成了所谓的意外。”
      乔楚生立马招呼巡捕过来:“你们俩分头行动,到火车站和码头仔细盘查。然后联系南京警方,如果有消息的话,立刻派人交接。”又转头朝着路垚说:“咱们俩再到他家,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吧。”
      两个人到了后院不多时,白幼宁拿着尸检报告来到了这里,乔楚生看了一眼道:“人是跌死的没错,不过是个太监。”
      路垚道:“我说怎么有那么多宫里东西呢。”
      乔楚生关注点显然不在宝贝上:“如果他真是太监的话,那李丹一不可能是他儿子啊。”
      “给太监当儿子,换谁也不乐意啊。”路垚瘪嘴。
      “儿子找不到,先找老子吧。那个时候太监出宫都会有记录的。”
      “肯定改名字了呀。”
      “谁说查人了呀,查那些宝贝。我们看一看当年宫里赏赐的记录里面到底有没有,顺着记录倒着查肯定会找到人。”乔楚生好不容易聪明一次,有些得意。
      路垚白了他一眼,然后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乔楚生责怪他让他小心点,路垚却没有理他,在低头看着什么,他也跟着看,就看到路垚找到了一个把手,他用力一拉,竟然没有拉动,他给了乔楚生一个眼神,乔楚生便过来打开,打开后三个人就发现原来是一个地窖。里面有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路垚盯着看了一会,然后转身欲走,还拉住想要下去的乔楚生:“还是算了吧。”
      乔楚生不解:“为什么算了?”
      “太黑了,我怕,有危险。”
      乔楚生还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也怕路垚胆小吓到,便说:“那我换一批人下去。”
      没想到路垚慷慨激昂的说:“咱们是人,那兄弟不是人啊,我看还是等明天天亮了之后再下去吧,地窖又跑不了是吧。”说完就朝着外面走去。
      乔楚生看着他的背影,一想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白幼宁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道:“这家伙貌似想把咱们支开啊。”
      乔楚生笑着说:“估计是想盗墓。”
      幼宁满脸不理解:“这么个地窖能盗出什么来呀?”
      “上面这么些宝贝,下面估计藏了更多。”
      “那咱们……”幼宁坏笑着问。
      乔楚生笑道:“先让他走,我保准他一会儿回来,我派人在这盯着,但凡他敢顺东西,马上将其拿下。”
      这个时候路垚喊道:“你们干嘛呢,几点了还不回家睡觉?走吧,没什么好看的。”边说边拉着两人走了。
      第二天一早,白幼宁查了一晚上的资料后终于找到了,她激动地说道:“找到了!李长蒙,江苏扬州人,宣统元年离宫,赏赐记录与我们从他家抄的东西高度吻合,就是他了。李蒙应该是他离宫之后改的名字。”
      乔楚生也揉揉自己发酸的眼睛说道:“这些离宫的太监,在佛寺办了个太监养老义会,这个义会每年要交二十两银子,李蒙,从民国三年就停交了,这个名册上也查无此人了。”
      “也就是说,他民国三年离开寺庙以后,才入了通神会?”
      乔楚生分析道:“所以收养李丹一,应该是民国三年以后的事情。”
      “即便如此,我们也还是没法知道,李丹一究竟是谁啊?”
      乔楚生道:“如果三土在的话这,应该能想到办法。”
      “他人呢?”幼宁惊讶地问。
      “他昨晚没回家吗?”乔楚生也惊讶地问。
      “好像没有,我今天早上离开家的时候,他也没在家。”幼宁不安地说。
      说完两人同时意识到了什么,乔楚生拿上衣服就往外跑,白幼宁赶忙跟了上去。
      来到了那个地窖,乔楚生忙把地窖门打开,地窖门一开,是路垚坐在地上的备背影,那么孤独又委屈,乔楚生看着有些心疼,当有光照进地窖里,路垚激动地立马回头,看到阳光中的乔楚生,温暖又明媚,当乔楚生向他伸出手时,他竟然有些鼻酸。他立马把手递给了乔楚生,把他拉出来后,他第一个动作就是躺在地上看天空,深吸一口气,露出满足又幸福的笑容。
      “说说吧,什么情况啊?”等到路垚缓冲过来,乔楚生才问道。
      “你不都看见了吗?”路垚说道。
      “你什么时候去的啊?”白幼宁问道。
      “早上。”
      “几点啊?”
      “八点多。”
      “我七点半出门你就没在家。”白幼宁生气地说。
      “那就七点,记错了。”
      “地窖里发现什么了呀?”乔楚生问道。
      “什么都没有,不信你派人去查嘛。”路垚委屈地说。
      “可是你为什么会被关在地窖里呢?”乔楚生调侃他。
      “这种不愉快的回忆呢,我不想再提了。”路垚给自己找借口。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啊,昨天晚上,你一个人摸黑进了地窖,想去找宝贝,你怕被人发现就把地窖门关上,可是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拉手是弹簧做的,只要一关上就会弹出卡尺,把地窖门锁死。”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破地窖为什么要设置一个里面打不开的门呢?”路垚不答反问。
      不等乔楚生想明白,路垚就朝着外面走去,乔楚生忙问:“去哪儿又?”
      “吃饭。”
      中午时分,乔楚生带着路垚又来了香满楼,老板一看是乔楚生,立马上前欢迎,这时路垚不经意间往外一看,竟然看到了偷他钱包的小女孩,路垚他们就过去,看见小女孩搀着她的父亲,手里还拿着刚拿的药。
      “你爹怎么样了?”路垚问。
      “医生说,不是肺的问题,幸亏看的及时,还有得救。”小女孩说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与其信那些子虚乌有的神,还不如信人呢对不对?”
      女孩父亲一脸惭愧地说道:“李蒙一死,我全都明白了,通神会全是些骗人的把戏。以前丹一师傅好心提醒过我,我压根没往心里去。”
      乔楚生好奇问道:“他提醒你什么了?”
      “上个月他看我咳嗽得厉害,就劝我去医院,李蒙听到了,结果当着我的面对他一通打骂。还说,当年要不是见他全家烧死,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不会收养他十多年。”
      乔楚生一听就说道:“以十年为最少,李蒙收养李丹一的时间,应该在民国三年到民国五年。你知道李丹一多大吗?”
      “火灾也是线索,他们有说过火灾的时间吗?”白幼宁也问道。
      “那倒没有,就讲了这一句。”女孩的父亲又想了想道:“还有两个月他就满二十了,李蒙说,过了二十岁,就给他开窍,让他学通神的本事。”
      路垚他们一听,又安慰了几句,掏了乔楚生的钱包给小女孩几张银票,然后就又回到了香满楼,乔楚生去打了个电话,挂了后老板说道:“乔探长,这查案固然重要,您的身体更重要啊,今天有特供的蛇羹,这好东西,弄一个尝尝?”
      “我不吃。”乔楚生嫌弃地说。
      “蛇羹好啊。”路垚在一旁感叹。
      “要不去看看?”老板说完,路垚就跟着去了后面。
      大约过了一刻钟,有电话过来,路垚也兴高采烈地从后面回来,乔楚生以为他是找到了好吃的东西,也没在意,直接说道:“民国四年,扬州有一户四口人家,半夜灶房起火,烧死了双亲和小儿子,九岁的大儿子没在家,逃过一劫,不过之后就杳无音讯。”
      “李蒙的家乡就是扬州,他离开养老义会,回乡后,遇到家里失火的李丹一,就把他收养了?”白幼宁猜测到。
      路垚皱眉道:“那他应该感谢李蒙,为啥要杀他?火灾的卷宗在哪?”
      乔楚生想了想道:“行,那咱们兵分两路,我跟扬州那边联系,务必要把当年火灾的前因后果事无巨细的了解。”
      路垚点头道:“通神索我已经了解地差不多了。再去案发现场确认一下。你那边一旦有消息,马上来通神会神坛跟我会合。”
      乔楚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了解的通神索,但还是不疑,不放心路垚一个人,吩咐让阿斗跟着,安排好后当下三个人分开。
      路垚带着阿斗来到了分坛,结果被一群自称是护教的人给堵住不让进。
      路垚硬气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护教的人更硬气:“我管你是谁,守护圣地是我们的职责。”
      “那上海滩有八大金刚你都知道吗?”路垚本想诈他。
      谁知那个领头的淡定地说:“乔四、秃子六、结巴华子、肥强、扁担王、柳三、斧子洪、四眼涛,这些我都认识,请问您哪位啊?”
      路垚当下就没了气焰:“没事,我就问问。”心中窃喜终于知道了八大金刚是谁了。
      “那就请回,有我们在,你就别想进去。”
      “那你得讲讲道理吧。”
      路垚话音刚落,那人就推了路垚,用行动告诉他,他们不讲道理。
      路垚说:“敢袭警你知道关多久吗?”
      “你是警察?”那人怀疑。
      “不是啊,但他们都是巡捕啊。”路垚指着身后的阿斗他们。
      “他们想进我也拦不住,但是你,进一步试试。”那人朝路垚瞪眼。
      “欺负人是吧?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没想到那些护教的都围了上来,人比他们还多嘴里喊着你抓一个试试。
      “人多了不起啊,我们有枪。”
      “我们没带枪。”阿斗听路垚的话,怕他有什么闪失,探长怪罪,一把把他拉到一边,小心翼翼说道。
      “为什么不带?”
      “没人通知带啊,咱们只是来勘察现场,用不着带枪吧?”
      阿斗看见路垚顿时变脸,委委屈屈地朝那个领头的说:“你让我看一眼吧,我求你了。”阿斗感叹路先生真的是能屈能伸。
      “你想看什么?”那人不耐烦地问。
      路垚立马变正经:“点传师被杀,我想找到真的杀人凶手,为他老人家报仇。”
      “□□是被谋杀的?”那人也是第一次听说,连忙问。
      “没错。”
      又慷慨激昂地发表为□□报仇的言辞之后,路垚终于进来了神坛,他一进去看四下无人就对阿斗说“这群白痴,被骗的倾家荡产,都不肯走,愚昧,愚蠢。”然后路垚就让阿斗给他找来了梯子,顺着梯子爬上了屋顶,又走到了天窗旁,就看到一块砖面要比其他地方的砖面光滑很多。回头看了一眼屋顶后方,一根烟囱直冲天窗方向。他看了看天窗,又看了看下面的神坛,脸上露出了笑容。
      底下的阿斗喊道:“路先生,你太厉害了。每次你闭一会儿眼,眼睛刷的一下睁开就能知道这案子怎么回事。说真的,我们私底下都特别佩服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体力活,让我们干就行。”
      路垚点头道:“行,听你的。”
      阿斗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干啥?”
      路垚笑道:“等,
      “等什么?”
      “等我刷的一下把眼睛睁开。”
      还没等他把眼睛睁开,乔楚生就到了,一碰面就责怪路垚为什么做这么危险的事,然后就把路垚给弄了下来。对他说道:“当年火灾有疑点,据说是有故意纵火的痕迹。据邻居说那对夫妇之前收留过一个化缘的和尚。后来火灭了,进去收尸的时候,只找到两个大人的尸体。说是小儿子的身板太小了,连尸骨都给烧没了。”
      白幼宁说道:“如果那对夫妇收留的确实是李蒙,也确实是他放的火,那他后来就是假意收留的失去父母的李丹一。”
      “李丹一跟了他这么多年,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决定展开报复的吧。“乔楚生猜测。
      路垚说道:“你找人拿几把铁锹过来。”
      “干什么?”乔楚生不理解路垚又要干什么。
      “挖沙子啊。”
      “全挖啊?”
      “对全挖。”路垚坚定地说。
      乔楚生虽不明白,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不一会的功夫,地面就出现了一个四尺见方的大坑,乔楚生好奇过去摸了摸沙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路垚说道:“发现什么了?”
      乔楚生皱起眉头道:“这沙子的颜色是新的,坑是后填的啊。”
      路垚点头道:“其实通神索的原理很简单,只是有人藏在地下的这个坑里,再盖上一个底部开洞的百宝箱,下面的人就可操纵绳子,让它直立了。蛇平常看着身体柔若无骨,可当它要攻击的时候,就会突然立起,这主要取决于蛇骨特殊的结构。我猜这通神索,大概也是借鉴了蛇骨的结构,只需在里面藏两根钢丝,操纵者绷紧钢丝时,蛇骨绳就会直立,松开钢丝蛇骨绳就会像普通绳子突然垮掉。”说道这里,他伸手指了指屋顶的天窗笑道:“天窗聚云都是骗人的把戏。屋顶有个烟囱直冲天窗,只要锅炉房一烧水,就会会有大量的水蒸气聚集在那,上面的砖块我也看了,有一块特别光滑,一看就是有人经常踩在上面。”
      乔楚生问道:“所以说杀死李蒙的,就不是李丹一。”
      路垚点头道:“所以才让你去查当年的火灾案情嘛。看看除了李丹一,还有没有别的幸存者。如果李丹一发现一直被关在后院地窖的,是自己的亲人,不起杀心都难啊。”
      “小儿子很有可能还活着,被关在地窖练通神索。”
      路垚点头:“还记得地窖门上的孔吗?刚好可以通过一根绳子。”
      白幼宁这才明白:“李丹一做的这一切,就合情合理了。偷走通神索,是不希望我们知道,地窖里还藏着人,他迅速逃走,是想让我们以为他畏罪潜逃。”
      乔楚生皱眉道:“可是,这个岁数的流浪儿太多了,我们连样子都不知道,去哪儿找啊?”
      这时路垚突然无厘头地说:“你知道哪适合赏月吗?”
      乔楚生不怀疑地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路垚笑道:“找个地方喝喝茶,赏赏月,不是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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