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所归》小奴

4、为爱，值得吗？

　　接着他看到那个女子往回跑去，在枯树下停下来，缓缓从从身后摸出一把弯刀，猛地插入自己腹中。他极想走过去拦住她，但是小舟突然往相反的方向行驶，马傫看到女子肚子里鲜红的血流出来，并且迅速浸染了整片的黑色泥土。
　　情景转换，他此刻站到地上，只看到很大一颗水珠，和一棵小树苗。但立马转瞬即逝，世界再一次天翻地覆旋转起来，多番快速旋转，马傫再次站在小舟之上，只是此时，是弯弯亮亮的湖水，远处烟柳画桥，天际半轮残月。小舟驶过的孔桥，谦谦君子，娥娥素眉，一派繁华。
　　小舟缓缓驶向岸边，马傫下船走在街道上，岸边垂柳依依，街上女子曼曼。没错，这条街上全是莺歌燕绿的，极少见到男子，况且大白天的，马傫都要怀疑自己来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方。他开始慌起来，自己一向是个踏实生活的正经小伙子，站到这种地方他不禁紧张起来，心里暗暗对自己说：摆正心态，纯洁如我。于是红着脸往前走去，这里的女子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慵懒的走着，于是他放心下来，这才仔细的观察，女孩子走起来毫无情感，身体僵硬，就像行尸走肉一般。猛的，从人群之中冲出一个女孩子，马傫发现，就是那个切腹的女子，只见她走过的地方，满是血迹，向上看，她的肚子还在淌着鲜血，连肚里的肠也滑落出来，甚是恐怖。马傫还以为受如此重伤的她要求救，哪知她一嘴咬在路人肚子上，撕下一大口肉来，马傫立马冲过去，一脚踢开她，这才看到，这原本就是个有着盈盈红妆的娥娥少女，满脸鲜血的她躺在地上，马傫顿生怜悯之情，想要走过去看看她的具体状况，但是女孩子迅速消失不见了，环顾四周，整条街的人也都消失不见。
　　街上，空无一人，江花红胜火，江水绿如蓝，只是更加衬得此地荒凉怪异。
　　继续往前走，“公子，多喝点。”不远处的楼上传来嬉笑的声音，马傫警惕地在外面听很久，只是女孩嘻嘻哈哈的声音，又不想畏畏缩缩地趴在窗户上面看，马傫抱着趁着吵闹，应该不会被注意到的侥幸心理轻轻推开门，从缝隙中便看到坐在最中间的竟然是树归，此时的他一袭绿衣，倒是翩翩公子的摸样，只是这人想必是十分好色的，左拥右抱不够，还要伸手调戏旁边的女孩子。马傫正想转头离开，突然想到：这是地图之中的世界，这人到底什么来头？难不成是自己认错了！那人并不是树归，是那个切腹女子的幻想？
　　他迅速转身走过去，一抬手便将桌子抬起来扔到一边，连同着床也撞成几大块，有时候力气大确实是制造气势的好方法。众人一哄而散，马傫站在树归面前。
　　“说，你是谁？”他的手放到伸手，手里拿着卵壳，随时准备进攻。
　　“你以为我是谁，我跟着你进来就到这里了，想不到这里确实是个好天地。”马傫摇头，真真是个浪荡登徒子。
　　“小柔呢？“
　　“在7楼图书馆，我设了结界，暂时不会有事。”
　　“你是什么人？”树归抬起脚，踏在一旁摔倒的凳子上，严肃地看着马傫。
　　“我和你一样，都不是人！”说完，站起来，向前一步，脸都要蹭到马傫头上了，树归左左右右的嗅嗅。“我想我们定是有渊源的，要不然定是我在哪里见过你。”
　　“哼，还是各行其是吧，也请您不要干扰我，从哪里来，就请从哪里回去。再见！”
　　说完，马傫便向外走，“你难道不想引出那个女子？”身后传来声音，马傫转过头去，看到树归手一招，角落里走出一个打扮艳俗的女子，那女子深情的看看树归，从背后拿出一把刀刺向肚子，鲜血流在地上，树归立马走过去，拉住马傫手臂，手向外一挥，密密麻麻的叶子包围他们两个，
　　“别动，小小的隐身术。”
　　马傫从树叶之间的缝隙往外看去，只见女子倒在地上，双手摸着腹部，但是脸上却没有痛苦的表情。
　　时间缓缓流去，因为不敢轻举妄动，马傫站得脚疼，顺势就坐到地上，转眼看到旁边的树归将手背在后面，也正微笑着看他，还将头微偏下来，像是调戏一般。
　　“我想你认错人了。”
　　“什么？”
　　“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你这样一个人。”
　　“是吗？”树归带着微笑正准备将手伸过来摸摸他的头，马傫一把打开他的手。树归只好尴尬地将手指向对面说：“她来了。”两个人同时看向屋中躺在地上流着血的人，果然从天上掉下一个穿破烂衣衫，头发却梳得细致的女子，先是谨慎的看看周围，放下戒心之后，果断附在地上添血，还将别人肚子里的肠子掏出来，塞进自己肚子里。马傫实在看不下，猛的冲过去，抓住女子的手腕，刺痛的感觉袭来，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卷着他在空中进行无数个大翻转之后，狠狠摔倒在地上，睁开眼睛，他又回到了那片沼泽地。此时的他躺在那颗枯树之下。
　　“你难道是淡海神？”
　　埋在他肚子上的女子抬起头来，果然如他想的一样，这是切腹之神。马傫看到自己的肚子在往外渗出鲜血，红红的，不知道这样的流法，自己还有没有力气说完。
　　淡海神坐着往外挪，准备潜逃。
　　“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是是何必？”
　　“不，我们本来就是金风玉露，树上鸳鸯。”说着就站起来，往沼泽地尖叫，只见全身只剩骨头的鲫鱼陆陆续续的从泥地中飞出来，白花花一大片，笼罩在马傫身边，刚开始还能挡掉一些，渐渐的就力不从心起来，飞鱼将他全身围住，马傫察觉到自己鱼骨被带到空中，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袭来，这些鱼在吃他的肉。他这时脑袋里突然想到红月，正准备喊出呼唤咒，一条鱼就塞进他的嘴巴，疼痛和害怕席卷全身，马傫挣扎不开，双手双脚都被鱼骨缚住。
　　这时他脑袋里想到不能和小飞蚁一起吃红烧肉，麻辣烫，只能绝望到放弃挣扎的就莫名的难受，他闭上眼睛接受死亡，恰在这时许许多多的树叶从鱼骨缝中窜进来，将他的伤口都包住，也将鱼骨裹得严丝合缝，强行将鱼骨纷纷按落在地上。树归从枯树之中跳出来，一伸手接住掉下来的马傫，随着树归出现的，是无数的绿藤，飞到一边将淡海神捆住。
　　“你不要执迷不悟了，难道你想我把树下的枯骨挖出来给你看吗？”树归说完，抱着马傫倚靠在枯树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坐在地上的被捆绑在地上的人。
　　“要不，你先把我放下？”马傫轻声对树归说，但是树归眼下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她还是在挣扎，在嘶吼，马傫只好用手推树归胸脯，从他身上下来，力气大就是好，树归根本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他勉强站到地上，慢慢走过去，一拳打在她脸上，从兜里摸出卵壳。白色卵壳在他手里慢慢变大，变成一把利剑刺向淡海神，剑直刺她的腹部，马傫用力向上一挑狠狠刺向她的心脏然后利落的收回，淡海神化作血水流向沼泽，树归收回树叶，散落在地上的鱼骨慢慢合拢到一处聚集成一片鲫鱼形状的棕色碎片。马傫走过去将碎片捡起来放到兜里，正在思索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冷漠。”
　　“这是果断，你难道不明白，如今是笑渐不闻声渐消，墙外没有行人，墙里没有佳人，这个淡海神，痴恋花浪神，只可惜她一直在追赶，他一直在逃跑，最后气急败坏，切腹而死。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助长了这个精灵为祸作乱，她现在只是执念而已，消失也算是好事。”
　　一厢情愿最是痛楚，这样也算是解脱吧，不能百分之百肯定的事情，就不用妄想，这样最安全，马傫心想。
　　不一会儿，沼泽消失，变回绿潭，枯树发芽。身边的场景自动消失。
　　树归和马傫回到图书馆，小柔肚子恢复正常，正安静的睡在为工作人员安排的沙发上面。
　　“如果你是来抢地图的，在我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能给你。”马傫说完，将地图和碎片放到包里，看到小飞蚁安静在躺在里面，看来是被催眠，小心的将小飞蚁放进书包，就准备离开。
　　“你不喜欢小柔就请离她远一点。”树归本来是一直靠着墙，此刻面带笑容的说：“你怎知我不喜欢这丫头。”便又走过来闻马傫身上的味道。马傫推开他，因为腹部受伤，站久很疼，他便坐到沙发尾部，面露痛苦，慢慢的说：“能引出淡海神，也一定是一个痴情的人，不然淡海神怎么会伤到她。”
　　“不，你错了，她是喜欢你。”说着，树归就双手撑在沙发上，正好将马傫环在怀中，看着眼前这个惊慌的猎物，他从兜里掏出一片叶子，放在马傫肚子上，清凉之感袭来，马傫就感觉没有那么痛，他谨慎的意识到不能欠他，将树叶从肚子上撕下来放到他手里。
　　“那之前？”
　　“逢场作戏而已，人间女子太多情，我无法招架。”听到这样的说辞，马傫冷笑着推开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掏出手机拨打馆长和119求救电话，小柔虽然没事，但是这个过场还是有走一下的。
　　接着看着眼前的树归说：“你在馆长来之前走吧，我族向来不与树族来往。”说完，就摸着肚子站在一旁，等着馆长。
　　树归笑着离开，马傫看到这个绿色的背影，竟突然想到在地图中看到的那棵小树苗。
　　树归站在馆外，正准备走进树干之中时，往图书馆的方向看着，“毕竟他沉睡那么多年，忘记我也是当然的。”转瞬，便走进馆外大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