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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万物归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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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傫感到身边的族人都在发疯似地咬他,已经不用刀割,直接在手臂上,将他的衣服撕开,咬他的肩膀,脖子。他一脸的绝望,他虽然知道大蚁佬惯常栽赃嫁祸,只是没有想到族人竟会这样冷血,就算是生啖他的肉,喝干他的血,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族人可以这样自私,一千年前是父亲,一千年后是自己,他甚至可以想到,当年父亲也是这样绝望地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向树根,看着母亲被塞到树干之中。
就在这时,似乎是某个族人咬到他脖子上面的曲丝,一股大力将所有人震开,无数的树叶将他团团围在中间,紧接零星几片叶子飞到他被咬之处,树叶变黄,他被咬伤的痕迹消失。马傫坐到地上问:“树归,是你吗?”回答他的是无穷的静寂,随着他的伤好,树叶化作一件绿色长袍紧贴马傫,替换掉他被撕坏的衣服。
这时,刚刚没有吸到血的几个人开始蠢蠢欲动,其中一个老太婆当先冲过来,紧接着又有几人跟上,还没等他抓住马傫的衣角,只见眼前出现的粗棍将几人挑着甩到一旁。
“小飞蚁,是你?”
来者正是小飞蚁,他在洞中正欲轻生之时,红月从天而降,一脚踢开他的匕首,将他骂的狗血淋头,就领着他躲避在暗处。只见小飞蚁连看都没有看马傫一眼,就跑到一旁抱住躺在地上的马银银,这才发现原来是大蚁佬将她的卵壳拿去,才导致的昏迷不醒。
“红月?”
红月走过来,将坐在地上的马傫扶起来,笑着看着他。
“红公子?”
“嗯。”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人告诉我的。”
“谁?”
“你的故人,他说上次和你见面之后,回去想很久,关于你的问题他还是无法回答。但是他说有个礼物你一定会很喜欢的。哦,他还嘱咐你今后不要躺在坑里睡觉,会着凉。”
马傫吃惊地看着红公子,他说的难道是那个骑着青牛的大耳朵老头?“那礼物呢?”
“他说已经给你了。”
马傫惊讶地看着红公子,此时他站到一旁,作揖说:“马公子,人间的事情,我天界从不插手,如今我话带到了,就且告退。”马傫本来还以为以红公子的战斗力,打败大蚁佬绰绰有余,谁成想,他还是要独自面对。
“可不可以再帮我一个忙?”
“请说。”
“你将小飞蚁和马银银带走。”接着他转头对小飞蚁说:“你们先离开,银银的卵壳我想办法拿到。”这时,大蚁佬从族人堆中走出来,刚刚因为看到仙人下凡,自认不是对手,见他说不插手其中,顿时有了底气。
“今天谁也别想走。”然后谄媚地对着红公子说:“乡居鄙陋,暂请仙人另泽高处歇息。”这明显是已经在下逐客令。红公子走过去,一手提着小飞蚁,一手提着马银银,小飞蚁挣扎,但是很快就被禁锢住,他想要跟马傫说这次他绝对不会抛下他,他要跟他并肩作战,但是嘴巴发不出声音。
“大仙,这两个是我族罪人,请您将他们留下。”红公子转过来温和地说:“你想拦我吗?”脸上虽然是笑着,但是眼神却是很凶狠,这可是敢跟原始大神少司命决斗的主,只见一阵狂风吹来,红公子带着俩人消失不见。
见下一个蚁后被抢走,族人发狂起来,因为在他们看来,希望就这样无情地被夺走了,但是随着而来的是森森恐惧,因为又肯要从他们身边选择蚁后,下一个就可能是自己。就在这时,大蚁佬喊道:“族人们,如今蚁后被抢走,我们只能暂时靠马傫的血和水脉活着。”此话一说,人人手里拿着兵器,或刀或枪,大蚁佬走在最前面,只见他手里握着先圣斧,他知道,只有利用族人解决掉族人,之后说服族人自己成为水脉的载体,那么今后蚁族全体都离不开他,他就是蚁族生存的希望,那么他也可以长生。
就在斧头要砍向马傫的时候。是真的要死了吧,这时只能想到树归:“树归,你在等我吗?”
“我一直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马傫睁开眼睛,看到斧头被树归用绿藤格开,发狂的族人被大槐树的枝桠缠绕住,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他面前,他看着这个背影,他想拍拍,想问问,只见他转过身来,没错,是树归,是那个被困在常羊山的树归。
“我这么快就死了吗?原来一点都不痛。”树归笑着摸摸他的头;“傻瓜。”等到看到大蚁佬狰狞的面孔从树归身后袭来,马傫大叫:“他怎么还追到地狱来了。”树归看到马傫这个样子,用手在他头上猛地一拍,转过身和大蚁佬打起来。
马傫感到头被拍痛,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活着,看着树归和大蚁佬打着,他很想加入战场,但是因为失血过多,没有足够的灵力将卵壳化作兵器,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打,大蚁佬很明显不是树归的对手,被打到地里埋起来,又被挑出来扔到树上,从树上摔下来之后,大蚁佬就昏迷不醒,此刻马傫简直高兴坏了,他跑到树归跟前,绕着他转一个圈,细细地打量,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久久才憋出一句:“你为什么没死?”树归笑出声“我一定要死吗?你希望我死吗?还是说?你想重新再找一个伴侣?”马傫拼命摇头,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他只是。
“我一直在你的卵壳里面,只是你没有发现。”
马傫想定是红月的衣服将他埋住了,这才没有发现。
“傻瓜,我只有这样才能进到蚁族,这一千年,我实在不知道蚁族搬到这个地方了。”
“其实,我蚁族对不起你们,当年是我们族长拿走了树族的水脉,这才导致树族的植生。”
树归宠溺地摸摸他的头。
“当年,我刚到树族的时候,因为脱离水脉,差点活不下去,树族长老用尽全力救我回来,在离开的时候让我不要为了树族去找水脉,要为自己而活,树族自有自的定数,后来发现那片湖,虽然会被烧灼,但是就不用共生,这是选择。”
“原来那片森林是你的?”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和我有关吗?”
“是我为你亲手植的七百里树林,在树巅之上可以看尽繁星。”
马傫简直要激动地跳起来,但是想到自己和树归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被困在大槐树枝桠上的族人就快要挣脱出来,大蚁佬也要醒过来了,先解决眼下的问题。马傫将树归手中的绿藤拿过来,准备去将大蚁佬捆起来,再找到水脉和卵壳,水脉是树族的,最终还是要还给他们。他走到大蚁佬身边,就在他准备用藤子捆住他的时候,大蚁佬突然醒过来,抓住马傫,扣住他的脖子,威胁树归,马傫要后悔死了,还是中了他的鬼计。
“树主,是新一代的树主吧。”
“没错。”
“两个选择,一,自废灵力,二,我杀了马傫。”
“你以为你可以威胁到我吗?”只见马傫脖子上的曲丝衍生出无数的小丝将马傫包裹住,一股很强的力量将大蚁佬再次弹到树干上,等到他爬起来的时候,马傫已经好好地站到树归的旁边。
他环顾四周,见老弱病残都躲到石头后面,强有力的青壮年被困在大槐树之上,到穷途末路之时他大喊:“族人们,我一定会救你们的,不会让这个树族的小人得逞。”只见他将水脉吞到嘴里,一阵蓝光从他的五窍射出来,大蚁佬在变大,就像一个蓝色的大球。
“小傫,我们要在他完全吸收之前杀掉他,不然就不是对手了。你把斗篷披上。”马傫看着树归,迟疑地从卵壳之中拿出斗篷,接着他用尽全力将卵壳变作白剑,刚拿到剑的时候差点摔倒,树归扶着他的手臂,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气流进身体,马傫知道树归在给他渡灵力。
树归举着绿剑,马傫举着白剑,他们一块向正在变大的大蚁佬刺去,因为水脉能量强大,他们迟迟不能打开,马傫将母亲留下的卵壳拿出来,这是母亲的礼物,那个晚上他才知道,母亲将她的力量封存在卵壳之中,留给了他。只见力量源源不断地输入到他们的剑上,剑芒向前逼近,马傫用尽全身灵力,最终他们刺向大蚁佬,水脉破开,一阵阵蓝色的水雾从大槐树开始蔓延,眼见着大槐树枯死,树上的蚁族人被熏成蓝色。
“小傫,你现在能记起我了吗?”树归转到他面前,正欲帮他挡住蓝雾,马傫迅速使用神力将树归按倒在地上,用斗篷将他紧紧裹住。
树归失声:“你干什么?”
“小树树,我小时候是这样叫你的吧,我记得你,你一再在我记忆最深处。”
树归睁大眼睛,可是无论他怎样用力还是不能将身上的马傫推来,蚁族的神力果然名不虚传。
“我灵力已经散尽,就算侥幸躲过这次灾难,也难存活,树归,你要替我活着。山河在,日月在,岁月在,你在!”接着,马傫用斗篷遮住他的脸,槐江山笼罩在一阵蓝雾之中。
等到树归能动的时候,槐江山似乎刚刚下过一场大雨,他看到枯死的大槐树,挂在树上的蚁族人的白骨,山上清新如洗,小雨密密麻麻地下,树木花草以能见的速度生长起来,当他离开之时,已经看到槐江山焕然一新,绿意盎然,只有山上的枯树代表着过去衰败的一切。他将头埋到地上,眼泪掉到地上,将一只正逃进蚁穴的小蚂蚁包裹。
起初树族是靠着水脉滋养的,但是树族的长老一直想要断绝水脉的供给,因为有利定然有弊,根据祖上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说法,说水脉只能养不能破,破则万物灭,万物生,万物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