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吓我了行吗？》长落洲

13、又见黄梵昊天

　　一辆跑车勘堪停住。马路被拖出两道长长的刹车印子。车头处躺着一个人，有大片的血迹从他身下洇开。曲小文看过去，那人的胸膛已经没有了起伏。
　　司机挺着啤酒肚从车上下来，骂了句什么，曲小文离得远没听清。那人掏出手机来，不知是在叫救护车还是在报警。正是晚上遛弯的时候，路上还不少人，三三两两地大妈们聚成一处，都在小声地议论，撞人了咋撞了。
　　司机挂掉电话，向着围观的群众大喊：“他自己撞上来的，你们看到的吧？”
　　池骋拉曲小文，就往回走：“我们回去吧。”
　　从刚开始撞车曲小文就能感觉到池骋拉着他的手逐渐发紧，你一个鬼，怕这个？
　　曲小文跟着池骋往回走，问他：“怎么了？”
　　池骋：“我……不太舒服。”
　　刚刚车轮与地面疯狂地摩擦，刹车板踩到底的尖利，扎进了池骋的脑子里，扎的他生疼。他脑中闪过一幕幕血红，他也是出了车祸，才……
　　曲小文握紧了池骋的手，一路上也不敢说话，默默的跟回来。
　　池骋回到家，便原地消失了。
　　曲小文躺在床上戳趴趴狗，看到池骋不舒服，他比池骋还不舒服呢。如果池骋难过，那一定有一个人比池骋还要难过，那就是曲小文。趴趴狗都快被戳漏了，曲小文也不知道池骋怎么突然间情绪低落了。
　　曲小文把自己戳着了。
　　睡了一会的曲小文从趴趴狗上醒过来。他居然就着戳狗的那个姿势，就睡着了。池骋那只破鬼，竟没管他，就让他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睡着。曲小文起来活动筋骨，窗户还开着，有风对着他吹，差点就落枕了。他是被风吹醒的。风越来越大，窗帘被吹的猎猎作响，窗框也跟着晃荡，看着马上就要锁不住了。
　　好大的风啊，把窗关了吧。
　　才走了两步曲小文便被大风吹翻在地。曲小文直觉道这风没那么简单。这风里裹挟着一股子咸腥地味，从鼻子直冲击脑瓜顶。
　　“池骋！”
　　池骋你在哪？
　　一个人影在曲小文面前慢慢出现，他低着头，满身的血污。看这衣服，是白天马路上的被撞的那个人！
　　“池骋，你快来！”
　　曲小文可不想看他长什么样，他迅速起身，跑到客厅，将卧室的们锁上，挪起椅子挡在门上。曲小文听见卧室里传来脚步声，一股子腥气从门缝传过来。
　　曲小文感觉不太好，他双手撑在门框上，卧室里那位已经开始撞门了。那个主儿，相当暴躁，撞了两下没撞开门，他一拳头打穿门板，另一只手用力，将门直接从当中破开！
　　曲小文呆愣愣地看着他，从那边直走过来。之前垂着的头此刻扬了起来。
　　他刚出锅车祸，头被撞的，一边塌了下去。头发与血痂黏成一坨，垂下去糊住一边的眼睛。而另一边的眼珠被挤出了眼眶，向他此刻的主人，暴躁的向外面突突着。
　　曲小文心里一惊，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比池骋吓唬他的时候恐怖多了。池骋那个都是小打小闹，这位爷可是动真格的呀。卧室里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滩滩血足印。他破门走进客厅，停在门口，转着那个不太好用的眼珠，四处寻找什么，转了两转之后，终于将眼珠对准了客厅里曲小文。
　　连呼吸都不敢太大的曲小文心里一凉，完了。
　　曲小文想逃，可是那只鬼没有给他机会，他一个纵越就跳到了曲小文身边，青紫的手伸出来捏住曲小文的肩膀，另一只手也搭过来，就要将他生生撕开。
　　疼。
　　曲小文头上沁出汗珠，太疼了。曲小文只疼了一下，下一秒，那凶鬼便被池骋大力扔了出去。
　　啊，池骋你终于出来了。曲小文的肩膀被抓破，里面露着青紫的爪痕。曲小文来不及看自己，他盯着池骋跟那只凶鬼打成一团。
　　池骋周身泛着寒气，你敢动他？
　　他飞上去便跟那只凶鬼打到了一起！两个人混战成一团，刚开始曲小文还能看清楚，是池骋给凶鬼一拳，紧接着是凶鬼咬池骋一口，两个人越缠越快，到后来曲小文都看不太清两个人的动作，两个人都泛起了黑雾。
　　曲小文看不清状况，他很担心，他有点后悔叫池骋出来了，万一池骋有点什么事……曲小文不敢往下想。
　　两个人已经从客厅滚到了卧室。曲小文听见砰地一声，池骋被那凶鬼摔在地上，撞烂一地的东西。那只凶鬼欺身上前，就要撕了池骋。
　　曲小文意识到池骋是打不过他。这只鬼刚交代了自己的性命，正是最凶地时候，他迷迷糊糊寻到曲小文这里来，是要找人来赎回他的性命。
　　曲小文看着池骋摔在了地上。寻了一圈只找到一个扫帚。他举起来朝着那个厉鬼大喝一声：“你放开他！”
　　曲小文在凶鬼的面前就是一只小蚂蚁。凶鬼一摆手，一阵劲风迎面袭来，将曲小文击在墙上。曲小文咳嗽了两下，口鼻都见了血。在抬头看时，池骋已经被凶鬼撕下了一条胳膊。
　　啊！
　　曲小文的胳膊一紧，那哪里是一条胳膊，那是撕在了自己的身上。池骋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任由那只凶鬼咆哮着要撕掉另一只胳膊。
　　此时，他们身边有紫色闪过，照向凶鬼的眼睛。这一照，似乎将那只鬼的眼睛照瞎了，他左右转头，寻找自己刹那间丢失的视野。
　　曲小文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把池骋从他身前拖拉了出来。前所未有地，他居然感受到了重量，那是个成年男子的重量，是池骋的重量。曲小文没有时间纠结这些，他将池骋拖到房门出，想带他逃出屋去。
　　恰好，房门被人打开了。
　　曲小文抬头一看，竟是那个神棍黄梵昊天！
　　黄梵昊天看着曲小文道了句：“好热闹啊！”便走了进来，他路过曲小文时，还抹了下曲小文嘴角的血迹。
　　曲小文很惊喜，他没想到这个半吊子法师居然能过来，是遇见了他们的遭遇吗，可是想着之前这位黄梵昊天的“本事”，他想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哎，我紧赶慢赶地赶了过来，还好来得及。”
　　黄梵昊天大步迈进屋子，捡起那串水晶戴在了手上。客厅里的那只鬼此人已经放弃了视，改成听力寻人。
　　“你黄爷爷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他没有束手就擒，失去了本就不太好的视力，令他格外的愤怒。此时有人来找他的晦气，他想都没想直接扑了过来。
　　黄梵昊天吓了一跳：“妈妈呀，好凶。”他左右闪躲，把自己走成了凌波微步：“你等着，你爷爷我来的太赶，还没准备好，你等等！”
　　曲小文满脑门的问号：黄大爷，你能不能靠点谱？
　　凶鬼丝毫没跟他的黄爷爷客气，一点没尊老，听着他的脚步声寻找他的位置，抡起胳膊就是要撕了他。终于，玩了半天躲避鬼的黄梵昊天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麻绳编的袋子，看起来有那么些破破烂烂的。黄梵昊天不跑了，在凶鬼冲过来的一瞬间，他将整只鬼，罩进了麻袋！还应景地加上了一句：“走了您嘞！”黄梵昊天手脚麻利的将麻袋口子扎起来，系死扣。
　　曲小文看着那个袋子的破烂程度：这能行吗？怕是得撕坏了……吧。
　　曲小文的吧还没想出来，凶鬼就把麻袋戳了个窟窿，他一只手漏了出来。
　　曲小文：！！！！！要不我还是带池骋跑吧。
　　黄梵昊天听见撕拉一声从袋子里戳出来地手跳了一下，“哎呦哎呦，小宝贝，你别急哈，黄爷爷镇灵符马上就来。”黄凡昊天在裤兜里又是一阵摸索。
　　曲小文：你可快点吧黄大爷，那只鬼一直在里面挣扎呢，我看你的袋子马上就破了。
　　黄大爷终于摸出了一张符纸，吐了口唾液，就给粘袋子上了。
　　曲小文：嘶……咋有点恶心呢。
　　黄梵昊天拍了拍手：“完活。”屋子里刚刚被他们打斗完，凌乱地很。黄梵昊天很是随意，挑了个横躺着的椅子，将屁股放在椅子腿上。就那么坐下了。还翘起了二郎腿。袋子里的凶鬼依然扑腾个不停。曲小文指了指袋子，黄梵昊天瞅了眼：“没事啊。过会他累了就消停了。”
　　曲小文：“他什么时候会累啊？”
　　“扑腾一天就好了。”
　　“那你粘个符的作用是？”
　　“我不看你挺害怕的吗，让你心安的。”
　　曲小文：……
　　黄梵昊天正了正神色：“这鬼昨天出了车祸的，自己撞老板车上的。老板扣他工资挺长时间了，一直不给。他家里还有个孩子医院等着救命呢，结果这么一拖孩子就没了，他心里怨气大，直接就撞了老板的车。这才化生成了鬼，□□的，你昨天在现场吧，他认错了。”
　　曲小文心里了然，也是可怜人，不过寻仇这种事：“这还能认错吗？”
　　黄梵昊天：“嗯，这不刚变成鬼吗，不太适应，而且你们当时应该也在现场吧，他当然误认了，你也看见了，他视力还不太好。况且，你这屋子也阴，就吸引这些玩意儿。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追究了，行吗？”
　　曲小文点点头，他是无妄之灾，这鬼也确实可怜，能放就放他一马吧。
　　黄梵昊天拍手：“好，没纠葛，那我们就人鬼两清了，这鬼我带走了。”
　　那鬼没伤害到他，可是伤害到了池骋，曲小文低头看池骋。池骋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还被撕掉了一条胳膊。现在躺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曲小文摸了摸池骋，有些冰冷。曲小文晃了晃池骋，池骋没什么动静。
　　“等等……你能帮我看看他吗？”
　　黄梵昊天从椅子上站起：“他跟他们不同，我一般不管的。”他蹲在池骋面前查看其他的情况。
　　曲小文问：“怎么不同？”
　　黄梵昊天低着头查看池骋的情况：“他是个生魂啊，啊意思就是，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