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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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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二月天气很怪异,昨天最高气温达到了20摄氏度,已经持续三天的高温天气了,不少人以为春天来了,大街上可以看到穿短袖的年轻人谈笑风生。今天气温又陡然降到了七八摄氏度,并下起了细雨,落在脸上让人生寒,人们又穿上了刚刚褪去的毛衣、羽绒服,怕冷的人穿得像个棉球似的。江城的天气就是如此,冬天冷死人,夏天热死人,一年中至少有七个月的时间让人感到不舒适。因为江城的夏季高温是出了名的,所以有火炉之称。
凌晨五点,手机震动闹钟叫醒了武谦,掀开被子,突然感觉一股凉气袭来,武谦迷糊的脑子依稀还记得昨天天气还很热,怎么现在感到这么冷?武谦又立马盖上被子,两眼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望了一会儿,等头脑清醒了些,又扭头看了看熟睡在身边的女友花语妡。武谦看她动了一下,翻了一个身,朦胧中依稀见她软软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有几根发尖落在了白白的脸蛋上,樱桃般的小嘴自然地微闭着,呼吸匀畅,可爱至极。看着熟睡的宝贝儿,武谦突然又生出怜香惜玉的情愫,他觉得他越来越爱这个可爱的小宝贝儿了,于是在花语妡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正准备揭开被子起床又觉得不够,便又贴近花语妡的在她的两个脸蛋上亲了两口才起身穿衣。
花语妡怕光,为了不吵醒她,武谦没有开卧室的灯,在不清晰的光线中摸摸索索穿好衣服,然后把电热壶拿到客厅里去烧水洗脸。
这房子是在外面租的,不大,一室一厅,卧室里靠着卧室门的墙角出摆着一张一米八的棕榈床,床边放着一张床头柜,上边放着花语妡平时用的护肤品。与床头柜相对的山墙下放着一张老式书桌,桌子上放着电热堡、电热壶、电脑等家电,然后就是一些小玩意儿。整个卧室里的陈设显得很简陋,若不是墙面离地一米左右的地方都贴着墙纸,这房子真是没什么看头。,但整个房间却显得很整洁。卧室外面是个小客厅,这里基本上都是闲置的,里面摆放着一张玻璃茶和几只塑料凳子。紧挨着客厅的是一个四平米左右的卫生间,卫生间旁边是一个简易的厨房,其实就是一个灶台和一个抽烟机。灶台上放置着电磁炉等炊具和一些调料。
武谦将卧室门关好,打开了客厅里的日光灯,突来的光线让他的眼睛一时受不了,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缝,右手也下意识地放在额头挡住部分光线。武谦不等眼睛适应强烈的光线就急匆匆拿着电热壶在灶台旁的自来水龙头接了一壶水,然后插上客厅里的电源,才一小会儿电热壶的谁就发出呲呲呲的响声。
武谦洗漱完毕后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五点半,便拿起背包,然后轻轻推开卧室的木门,看见花雨妡依然睡得很熟,心里不由又万分疼爱起来,便走到床边在花语妡的脸但上亲了一口,刚准备起身离去又觉得亲一口还不够,于是又在花语妡的樱桃小嘴上亲了一下。这下把花语妡弄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稀松的睡眼,看见武谦肩上挎着那只棕褐色的小包,便问:“这么早就走啊?”
“是呀,要在上午十点之前赶到随城,走晚了医院就下班了,拖到下午事情就很难办了。”
花语妡“哦”了一声便又闭上了眼睛,武谦怜爱地说道:“待会儿早点起来,别忘记喝药,一定要吃早饭呀,不要又不吃。”武谦说完好一会儿,见花语妡没有应答,不知道她是又睡着了还是不想说话,便起身走出了卧室。打开客厅的门一看,只见地面已是湿漉漉的一片,天空还飘洒着小雨,武谦心想,怪不得这么冷,原来是下雨了。拿着雨伞,武谦快步走向有十分钟路程的公交站台。长途汽车站最早的一班车是六点四十的,从这里搭公交车到长途车站至少要四十分钟,从江城到随城需要三个小时,现在已经到了五点四十了,如果速度不快一点,十点之前就到不了随城了。
地面满是积水,武谦穿着皮鞋借着路灯疾步行走,不一会就觉得手脚冰凉,寒气逼人,随后冷气便传到了全身。最要命的是着大冷的天还刮着大风,雨水顺着风势吹打在脸上,让武谦浑身不停地打寒战,出来时只穿了一件内衣和一件薄毛衫,当时还不觉的冷,经风雨这么一折腾就觉得有点受不了了。他想回去换件加点衣服,但时间不等人,只好手臂交叉把身子抱得紧紧的,生怕浪费一点热量。
两分钟后,到长途车站的公交车来了,武谦快速地投币上车,因为时间尚早,车上只有一两个乘客,武谦选了一个吹不到风的位子坐下来。
武谦这次去随城是开始他的第一次创业。
农历新年刚过,武谦就找朋友借了10万元,通过在一家医药公司做OTC代表的同学何坤与河南一家叫豫南医药公司的取得联系,经过反复三五次交涉终于拿下了该公司在湖北随州、黄冈、襄樊、十堰四市的代理权。
上了公交车,武谦明显得感到暖和了许多,不过双脚还是觉得很冰凉,窗外雨仍然下个不停,黑色的沥青路面在路灯的照耀下明亮明亮的,可以清晰地看见雨水落在地面激起一圈波浪。这波浪跟武谦此时心里的波浪一样,清晰而又猛烈。
10万对于一个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尤其是一个大专毕业才半年的年轻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武谦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当他们的儿子跟他们说出他的计划时,两个一辈子都生活在土地上的农民惊呆了,张着大口对武谦说:“10万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万一亏了怎么办?要是亏了整个家就陷进去了,想重新再站起来就很难很难了。这个生意你还是不要做。”
借钱做生意是武谦想了好久才跟父母说的,自从去年11月份从沿海辞职回来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工作待遇不好的不想去,工作待遇好的要求又太高,陷入了吃大鱼买不起,吃小鱼怕腥气的两难境地。武谦觉得在江城实在很难找到一份比较满意的工作,而且自己本就不想给别人打一辈子工,经过反复思量决定筹资做医药。
医院的医药市场是彻头彻尾的权钱交易,如果在医院里有人脉关系,交易会顺畅得多,如果没有关系,那就只能靠雄厚的资金实力做开门的钥匙。武谦没有这个实力,但是他有这个关系。在刚刚走出校门时,武谦曾在家乡随城的文体局做了几个月的办公室实习秘书,跟单位的同事相处的也还不错,他觉得他们可以帮到他。所以在父母担心做亏了的时候他耐心地给两老分析:“ 我以前实习的单位文体局里的同事都是有背景的,可以找他们帮忙,前几天我联系了一个同事打听了一下,有个同事在市里的各个医院都有点关系,做随城的医院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武谦说这话时心里还是比较虚的,别人愿不愿意帮这个忙还是问题呢,毕竟自己只在里面待了三四个月,跟他们没什么多深的交情,但武谦在单位平时很低调,办公室里的什么杂活都是抢着干,再者武谦的年纪很小,单位里的同事都照顾他,尤其是办公室里一个大他七岁的女同事胡姐,平时单位食堂招待客人时有什么好菜都会拿去给他,其他科室遇到什么问题他也都乐意帮忙,所以他觉得他们应该会帮他忙的。
武母向来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对于刚满22岁的儿子投资这么大的资金做生意更谨慎,就担心地问道:“晓不晓得人家愿不愿意帮你哩?人家要是不愿意帮你怎么办?”
“我跟那几个同事的关系都还不错,那个同事会帮我的。”武谦打包票地说道。
“你现在想得好,你在那里工作时间又不长,晓不晓得人家买不买你的帐!人家要是不卖你的帐你怎么办?”武父也发话了。显然武父武母都对武谦没有多大的信心。
“人家会帮的,平时我跟他们关系都不错,而且那个同事心地蛮好,也很乐意帮助人,挺和善的。”武谦继续说服父母,也是给自己打气。
“那能赚多少钱呢?”话音刚落武母就接着问道。
“要是做进了中心医院一年能赚个三四万,做进了二医院一年能赚个两三万,要是两个医院都做进去了一年就能赚个四五万。这个比打工强多了。”
这时武父武母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武母惊讶地问道:“一年能赚这么多!?这比打工是要强不少。”武谦听得出母亲的话里带着一丝兴奋,他知道丰厚的利润把母亲吸引住了。于是他顺水推舟说道:“你看我一年在外面给别人打工又累赚到的钱也不多,还要看老板的脸色,我自己投资做医药就是自己给自己打工,赚的钱又多,就算再怎么苦再怎么累我心里也很舒服。”
武谦以为自己的一番话会让父母立马同意他做生意,但事实却让他失望了,高利润带给武父武母的兴奋不一会儿就消失了,显然他们是趋于理智的,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儿子投入这么大的资金都打了水漂。
看着父母疑虑的表情,武谦觉得很失望,如果不做生意就意味着开年又要去江城晃日子去,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花雨妡想要的,所以必须说服父母。于是他对坐在面前的父亲、母亲说道:“你们放心,即使亏也亏不了多少,顶多就是亏掉万把块钱的公关费用,不会亏太多,只有跟医院签合同之后我才会订货,医院不跟我签合同我就不会订货,就不会亏。”
“哦……是这样啊!这倒还可以。”武母说道。
听到母亲这话,武谦顿时松了口气,他知道已经过了父母这道关。
马路上的车流渐渐多了起来,武谦觉得又有点冷了,便双手抱在胸前把手插进胳膊里,然后动了动身子好让坐久的身体换个姿势舒服点。因为是大清早,不会像大白天里那样堵车,所以公交车跑得很顺畅,大约四十分钟后便到达长途汽车站。武谦看看手机六点二十五分,时间不早不晚。
买好票后还有几分钟才可以上车,这时天已经有些亮了,他心里还想着花语妡,他知道花语妡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美梦。忽然他有点躺进被窝里的渴望,候车室里很冷,他有点眷恋抱着花语妡睡觉的感觉,花语妡虽然不是那种骨感的女孩子,但是抱着感觉很舒服,而且很温暖,这种温暖在这个时候尤其让他很眷恋。武谦感到很幸福,既因为自己拥有这种温暖而幸福,更重要的是自己终于可以好好拼搏一回,赚钱让心爱的宝贝儿过上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