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南楼augur

4、第四章 为什么

　　何在看到了带着一群人赶来的元星河，没和他说话，对着周超喊了一句“滚”。
　　周超等人愣了一会，一步一步的向外走。何在等他们离开阚一周围之后，架着“人质”走到阚一旁边，松开手一脚把他踹向元星河。
　　元星河接过那个人，可怜的人质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元星河看他魂不守舍的大概也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就松开人让他走了。
　　他看了一眼何在，又转身对跟他过来的几个人说：“看来也没咱们什么事了，兄弟们就先撤了吧，下次喝酒账记在阚一头上。”
　　几个人抱了个拳，也没多说什么，走了。
　　何在走到倚着墙坐在地上的阚一身边，阚一闭着眼睛。
　　何在拍了拍他的脸，声音有些颤抖；“阚一，阚一？”
　　阚一没反应。
　　个死不要脸的，站在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元星河心想。
　　何在的脸色一下就有些发白。
　　“你别是被打死了吧，阚一你别吓我……”何在的眼睛里有水珠在打转，一点一点把阚一从墙边扶到自己身上。
　　阚一知道再逗他就有些过了，于是笑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诶，你别哭啊，我没事，我逗你呢。”
　　何在和他眼里的泪水同时僵在了原地，几秒钟之后一把把阚一扔回墙边站了起来，甚至想再踹一脚。
　　阚一被摔得一痛“诶疼疼疼，”
　　何在说：“你特么要死啊，怎么不直接疼死你。”
　　阚一笑着说：“哎我错了，我站不起来了，你扶我起来。”
　　何在看他一眼，冷着脸,“还装，要不我把周超他们叫回来再打你一遍。”
　　阚一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何在，“我没有，我真站不起来了，你扶我一下。”
　　何在看他一眼，扯过阚一一只肩膀挂在自己脖子上把他架了起来。
　　语气缓和了不少：“你腿怎么了，我先带你去医院吧。”
　　阚一笑了笑，“刚才被不知道哪个犊子踹了一脚，挺疼的，应该没什么事，不用去医院，你跟星河走吧，他知道去哪。”
　　阚一顿了顿又说，“还不是因为你。”
　　何在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没接话。
　　元星河带着他们两个走了一会，回到学校附近，到了一家名叫忘忧的酒吧。
　　何在震惊的说：“你都这样了还要喝酒？！”
　　阚一赶忙说：“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这我家开的。先进去吧。”
　　元星河推开门，白天的小酒吧里没什么人，坐在吧台后面的阚一妈妈幸灾乐祸的站起来。
　　元星河推着门，等何在和一瘸一拐的阚一走进来，之后转头打趣说：“林阿姨，快来看看你家阚一吧，见见最后一面我俩就抬出去扔河里了。”
　　林曼走过来，眼里荡漾着笑意：“这怎么开学第一天就伤成这样，打不过人家你还不老实点，这次踢到铁板了吧。”
　　阚一长得很随林曼，笑起来的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曼很自然的以为这宝贝儿子又去到处嘚瑟，结果被人家看不惯的伸张正义了，反正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阚一上小学的时候就去挑衅人家高年级的大孩子，人家本来不想和他计较，但奈何阚一越来越猖狂，就被人家拎起来打了一顿。
　　阚一打又打不过，忍气吞声又气不过，回家找林曼哭唧唧的求安慰，结果林曼女士充分的表达了对阚一的嘲笑。
　　阚一幼小的心灵收到了伤害，顿时恶向胆边生，好死不死的去找人家老师告了状。
　　结果自然是又被打了一顿，不过□□上的疼痛没能战胜心理满足，被打了还蛮开心的。

　　何在脸一红，明明这次是因为自己，刚准备说出真相为阚一伸冤，就感受到阚一捏了捏自己的手心。
　　抬眼看过去，阚一冲他挤了挤眼。然后转头装的一脸楚楚可怜：“咱娘俩十几年的母子情分呐，就这么没了。”
　　林曼上下打量打量阚一：“我看你好像也没什么事，不用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阚一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去了又要做一堆检查，我今晚上不用睡觉了。我这不是过来帮你看看店么。”
　　“病号今天就回家歇着吧”林曼又对何在元星河温柔的笑了笑，“何在啊，阿姨这边走不开身，你们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帮阿姨把阚一送回家……算了别麻烦你们了，再不回家家里人该着急了吧，你们把阚一放这就快回家吧。”
　　何在有些执拗的摇摇头，把阚一放在这不管他有些于心不忍，就对林曼说：“没关系阿姨，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送他回去吧。”
　　“行，那就谢谢你了，阿姨帮你们叫个车，你们先在这歇一会，喘口气。”
　　“送阚一回来也渴了吧，想喝点什么？”
　　何在要了杯水，元星河张口要了一杯鸡尾酒，被林曼训了一句小孩子不要天天想着喝酒。
　　过了一会，车来了，何在把阚一扶上车，元星河却没上来，跟他们告了个别说自己还有事就走了。
　　他可不想留在这碍事。
　　下了车何在又把阚一扶上楼，把他放到沙发上，自己坐在了旁边。
　　阚一看了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是想让何在在这多留一会，又担心他回家晚了会受责备，就开口对何在说：“你……晚回去没事吧，要是不行你就先走。”
　　何在说：“我没事，我还是在这陪陪你吧，我家里人……不太管我，反正我也不太想回去。”
　　阚一看出来何在不是很想说家里的事，也没多问，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何在站了起来，开口说：“你家有伤药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去药店买点。”
　　阚一噢了一声说：“都在那个柜子里，你去看看吧。”
　　何在过去拿了药，让阚一掀开衣服，青的紫的连成片，竟没剩多少好的地方。
　　刚才还被自己在墙上摔了一下。
　　何在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有些自责，有些难过，还有些感动。
　　何在拿药的手僵在了原地，眼神复杂的看向阚一。
　　阚一看见这些伤也吓了一跳，一抬眼正好撞上何在的目光，四目相对，交织出一些异样的感觉。
　　何在率先开了口，语气柔和很多：“你……这些伤，很疼吧。”
　　说完就想抽自己一个耳光，都这样了能不疼吗，自己干什么要去招惹那个周超，受伤的还不是阚一。
　　阚一被他的眼神看的愣了愣，随后开口说：“其实还好，”又顿了一下，“是挺疼的。”
　　何在打开手里的药，一边涂抹在阚一身上一边开口问：“为什么。”
　　阚一没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问：“什么为什么？”
　　何在没说话，专注给阚一上药，涂好最后一块淤青之后关上药瓶舒了口气，看着阚一说：
　　“你这衣服直接脱掉吧，不然把药刮掉了影响效果。腿上的伤你一会自己弄吧，我就不帮你了。”
　　阚一应了声好。
　　阚一身上的线条颇具美感，皮肤很白，如果没有这么多淤青的话应该会很好看。
　　何在继续说：“这个事本来和你没关系的。为什么这么帮我？”
　　何在知道报到那天阚一如果不管的话，完全不会被牵扯进来。而且刚才那一瓶子，直接将周超的怒火引到了他自己身上。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帮着他了，这是哪怕自己受伤也要护着何在，才会想都没想就一瓶子砸到周超头上。
　　阚一的眼神有些躲闪，装作不经意的回答：“我以前就认识周超，反正我看他不顺眼也挺长时间的了。再说了我肯定比你抗揍是吧。”
　　何在听出来阚一有些敷衍，也没多问，只是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过了一会，看着阚一身上的伤，伸手上去摸了摸。
　　阚一扭了一下：“哎，别乱摸，痒。”
　　何在还是很不是滋味，看着阚一，张口吐出一句：“对不起啊……”
　　阚一坐起来：“有什么对不起的，就当是我罩着你了，你是不是应该叫声哥。”
　　何在这次没多说什么，笑出两颗虎牙：“好，哥，阚一哥哥，开心了？”
　　“哎，小在在”阚一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开心了，开心了。”
　　何在被他带的也开始笑，两个少年在沙发上笑成了一团。
　　一瞬间气氛好像轻松了很多，何在觉得眼前的阚一莫名的更加亲近了。
　　少年的心事单纯，情绪总是忽而的来，关系也很纯粹，有时喜欢上一个人，不过是某个举动触动了心弦，某句话打在了心尖上。
　　何在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诶不行了，不能再笑了，都赖你。”
　　阚一捂了捂肚子，“你肚子一叫我也有点饿了，点份外卖吧。”
　　何在站起来，“别点外卖了，你家有食材吧，我去做一顿好了。表达一下对你的感激之情。”
　　阚一有些惊讶，“你还会做饭？”
　　何在冲他笑笑：“我会的多着呢。”
　　何在去厨房，阚一拿起手机打了一会游戏，闻到了一股香气。他起身走到厨房，靠在门边，看着忙碌的何在感叹了一句：
　　“唔，好香啊”
　　何在听见了之后笑的很得意，“期待吗？”说完转头看了一眼阚一。
　　突然感受到了一种，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家的温馨。
　　眼神有些复杂，鼻头一酸，何在赶忙收回视线，继续看着锅里翻腾的菜。
　　何在的异样被阚一觉察到了，阚一一愣，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何在说：“没什么，被你的美貌惊艳到了。”然后沉默了一会，又轻声说：“就是感觉，画面还挺温馨的。我一般都……不太有这种感觉。”
　　阚一联系何在之前的状态，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他不知道何在具体是什么情况，但还是走上前，拉过何在给了他一个拥抱。
　　何在有些惊讶于阚一的敏锐，没有推开他，反而用手笼罩上了阚一的后背，让他抱得更紧了些。
　　阚一在何在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啊，是我多嘴了。”
　　何在嗯了一声，“没关系……好了一会糊了。”
　　两人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