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改了我的剧本？》我啊我

2、我是二

　　“变态。”

　　高马尾恨恨的两个字砸到秦瑟脸上。

　　秦瑟低下了头，忽然就有些不想说话。

　　高马尾将这沉默当心虚，一脸见了什么脏得不行的东西的样子：“恶心，死同性恋，滥交的艾滋病传播源。”

　　秦瑟前俩个月听过的谩骂太多了，这种程度顶多算是挠痒痒，随意敷衍了声：“行吧。”

　　高马尾一拳打在棉花上，看着眼前罪不可赦的混蛋完全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是怒上心头口不择言：“你爹妈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东西，他们不恶心吗，还把你养大，就该在你生下来的时候把你掐死，嘴脏又仇女还天天出来犯贱。啊，不对，像你这种人怎么有爹妈啊，孤儿院这么多年也不容易，过世这么久阴间还魂所以可劲闹鬼吧，你就是个——”

　　“啪——”

　　副驾驶的遮光板上直直弹出一面镜子来，堪堪停在高马尾鼻尖一两厘米处，钟泠扶着方向盘，神色阴冷。

　　“道歉。”

　　“你什么意思？”高马尾正在开大就被队友一个背刺，气得大骂，“秦瑟是什么**货色你不知道吗，他做的那一件事都够被*******，你帮他说话？笑死，你艹什么嫉恶如仇人设，到头来就这就这？”

　　钟泠觉得好笑，高马尾这种真相都没搞清楚就舞得贼欢的“正义路人”她见太多了，直接反问道：“你就是长他身上的摄像头，他干的那些事你都见过？”

　　“这还需要我见吗？网上那么多料你瞎啊？！”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是真的呢？”

　　“人家一条条总结那么清楚，截图照片附了那么多在后面！！！”

　　钟泠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是说那些不知道谁P的微博截图还有糊得看不出人的照片？”

　　高马尾噎了一下，马上不服气地道：“那么多人都在说，难道所有人都没脑子？”

　　“是啊，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傻逼。对，说得就是你。一天天抱着个手机看到一堆洗脑包就马上开始跟风黑？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在‘主持正义’自我感觉贼良好每天都是道德卫士模范标兵？水军黑人还要钱，你们天天打免费工有人给你锦旗吗？”

　　高马尾气得满脸通红，她在网上说这些话从来一呼百应，她骂得越狠赞的人越多，她早习惯输出这样激进的观点后随之而来的巨大被认同感，就算偶尔有几个意见不一样的“理中客”和“路人”，只要自己一句话鉴定了粉籍也马上有一堆人帮着一起讨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我可是对的啊，高马尾心道，我当然是对的，那么多人支持认同我我怎么不对？什么娱乐圈的镜子，钟泠也就和那些娱乐圈渣滓一路货色，难怪护着他，自己估计也干净不到哪里去，秦瑟一个业务能力完全不够的废物突然就火成那样子，说不定就是和她有什么权色交易。

　　得出了自己满意的答案，高马尾心理顺畅多了，火不发了进阶阴阳怪气：“是，你在这里无脑袒护他你就可高尚了，你又多知道点什么啊？哦，干过一样的事，你当然知道。”

　　“我自己干过什么我当然知道，至于秦瑟——”钟泠将汽车调到自动驾驶模式，转身向秦瑟的方向扬扬下巴，“——来，现在我问，你就回答是不是。”

　　“第一，你是不是在云月见过邹现。”

　　秦瑟扶窗坐直，思考了下：“是有个人，但我其实不知道他叫什么。”

　　“好，可以，那第二——他之后有没有来找过你。”

　　秦瑟摸摸下巴：“来的不是本人，不过我都没应。”

　　“最后一个问题，网传你所有的黑料包，什么辱.女.约.炮.诈.骗.恨.国那一大堆你做了多少。”

　　秦瑟坐正了身体，郑重其事地道：“没有——一件也没有。”

　　钟泠满意地笑了，不再管一边的高马尾，从左手边抽出一份文件递给秦瑟：“先看下这个。”

　　秦瑟一头雾水，打开小灯简单浏览了下。

　　“经纪合同？”

　　钟泠应下：“我可以帮你反黑澄清，然后把你捧到顶流。”

　　秦瑟嗅到不寻常的味道，按照自己并不多年的经验认定是个陷阱，果断地道：“我拒绝。”

　　钟泠：“你先别急，你之前那些违约金多少啊，想好怎么还了吗？”

　　秦瑟：“......”

　　钟泠：“泼你身上一堆脏水呢，退圈后因为这个坏名声也不好找工作吧？”

　　秦瑟：“......”

　　钟泠：“啊，还有，你还剩一堆你旁边那姑娘那样相信你的粉丝你不管了吗？”

　　秦瑟一怔，实际上他没想那么多。他原本的人生规划是一条符合绝大多数人期望的正轨，进入娱乐圈才是那个意外。

　　“违约金我会想办法，工作我本来就打算去国外，至于她们——”

　　他沉默了下：“她们......她们可以，可以......”

　　钟泠知道自己抓住了秦瑟痛点：“可以什么？可以去喜欢别人？要去喜欢别人的早就走了，何必坚持到现在。而且我不知道你看过没有，秦瑟粉现在就是脑残代名词，网上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现实生活也是活靶子，任何人对她不满都可以直接拿秦瑟粉做攻击点，召来大量帮腔的‘正义人士’。”

　　秦瑟攥紧了那份合同，边角都被握出难看的皱褶，他想到刚才在奶茶店听到的那些话，想到之前在网上看到针对他粉丝的种种嘲讽，想到大片谩骂中的苦苦坚持着鼓励他的那些人.......

　　秦瑟犹豫了：“我......”

　　他向来不是很在乎自己，被谩骂，被诬陷，被构罪被排挤被欺压只要不涉及原则其实都无所谓。但是别人呢，为他所累那些人......

　　他想，他是不是最开始就不该赌气，就不该接过星探那张名片，又或者他在选秀节目里就不该说一句话，再近一点，他就不该接受去云月的邀请，甚至，甚至——他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甚至那个时候我就不该拒绝邹现。

　　是啊，坚持这么久又怎么样呢，连累了这么多人，最后还不是身不由己，不过换了另一个“侍奉”的对象而已，有什么区别吗？

　　钟泠看着秦瑟变化莫测且越发别扭的神色，眉头一皱，感觉本来简单的事情似乎变得不简单了。

　　“秦瑟，你这表情——看着怎么这么像我在逼良为娼呢？”

　　“......难道不是吗？”

　　钟泠一脸懵逼：“为什么是啊，我给你的不是经纪合同吗？”

　　秦瑟：“？？”

　　钟泠崩溃道：“你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啊，你怎么会觉得我是要包.养你啊？”

　　“那你为什么帮我，合同条件还那么好。”

　　“我.乐.意——再说了那合同一开始本来就不是给你准备的。”

　　秦瑟见多了权色交易，还是不太敢信这套说辞。

　　“没其他？”

　　钟泠：“当然有。”

　　！果然吧，我就说肯定有坑等着我。

　　钟泠施施然道：“目的就是让你帮我赚钱啊。”

　　汽车平稳地驶到一栋别墅前，钟泠按开车门自然而然地抱起秦瑟往里走。

　　秦瑟一天两次被抱，觉得有点说不过去，试探着向钟泠发出委婉的微弱的抗议：“那个，我，其实，可以......”

　　钟泠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向前：“大男人矫情什么，我这样不比你自己快。”

　　他俩谁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一只手机举起。

　　正当手机的主人要点上拍摄键时，一位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突然出现闪到镜头前，笑眯眯地道：“这位小姐，拍照禁止哦。”

　　秦瑟被接进宅子之后就被安装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是真丝的，秦瑟担心会不小心蹭脏，僵硬着不敢有大动作。

　　钟泠可就放松多了，一把他安置好就甩了鞋飘到楼上换衣服去了，一会儿又趿拉着拖鞋从楼上下来，怀里抱着一个包裹和一包薯片。

　　“我刚打电话了，医生马上来。我们先聊聊？”

　　“那两个女孩呢？”秦瑟有点担心俩人——准确的说主要是长卷发——的情况。

　　“放心，”钟泠抱着薯片就陷进一边的懒人沙发，“我让管家送回去了。”

　　“谢谢。”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秦瑟又垂下眼安静地做起了摆件。钟泠等半天没等到下文，干脆自己当起命题老师：“你就不想知道邹现为什么这么针对你？”

　　秦瑟其实不算感兴趣，但还是捧场地接：“恼羞成怒？”

　　“怎么可能？”钟泠把薯片一抛，不知从哪又掏出一板巧克力来，“包养这事儿最讲你情我愿，邹现那玩意儿之前玩那么开，多的是贴上去送的。你确实好看到几乎无可替代，但是那又怎样？他完全可以换个听话的次品，再不行给你下个药带回家囚禁，多得是让你服气的办法，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秦瑟听不懂了：“我记得这之前我没有冒犯过他。”

　　“你别老是把责任先归到自己身上啊。”钟泠不满地道，“这人是在杀鸡儆猴呢。不过他想儆的‘猴’他动不了，只能把气撒在你这只‘鸡’上了。”

　　“这样啊。”

　　秦瑟又不说话了。

　　钟泠觉得好累，她感觉自己就像大明湖里的荷花，秦瑟就是那只一只一戳一蹦跶的□□，他俩静静结合，都没有张宗昌。

　　“你都不想报复回去？”钟泠尝试引导。

　　秦瑟都不尝试，直接沉默。

　　钟泠麻了，无不忧郁地掏出自己藏在沙发下的红酒灌了一大口，开始担心自己即将投出去的钞票。

　　“那个？”秦瑟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但感觉钟泠似乎不是很高兴地样子，小声地道了个歉，“对不起？”

　　哦我的上帝，这是什么小媳妇性格。钟泠日天日地惯了完全受不了秦瑟随时一副自我批判自我牺牲的态度，愤愤地把那个蓝色小包扔到了秦瑟身上。

　　“入职培训第一条，不准说对不起。”

　　“抱歉。”

　　“抱歉也不行！”

　　“对——”秦瑟自觉做错了下意识又要道歉，刚说出第一个字就被钟泠狠狠一剜。

　　“对——对了，这个包真好看。”

　　钟泠：“......”

　　钟泠：“那是睡衣，新的，可能大了点，将就下。”

　　秦瑟福至心灵：“那份合同的原主人？”

　　钟泠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他？就一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