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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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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诗源很郁闷,高中时也不是没有过女孩儿向他示好,只不过他当时太迟钝了。
记忆最深的是他高一下学期的同桌,那个女孩性格挺开朗的,说话也跟男孩子差不多直来直往的一点儿不矫情。在林诗源的所有异性同学里,就跟她玩的最好。
那时他们放学都是一块回家的,起初林诗源以为他们是顺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发现,那女孩儿的家跟他的根本就是两个方向。
林诗源觉得不能理解,第二天他就直截了当的问人家:“你每天绕那么远是去干嘛呀?”
女孩儿眨眨眼,表情头一次出现扭捏:“你真的不知道吗?”
林诗源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啊。”
然后女孩儿就哭了。
从那之后,他们就陷入了冷战,当然了是女孩儿单方面的冷战,林诗源只是被动的接受了这个结果,他甚至还抓耳挠腮的问过好几个兄弟,他们给他的答案是,女人心海底针,估计是女孩儿家亲戚来串门了,正好让他赶上了。
林诗源回头一想,觉得他们说的有理,就不再纠结了。
再后来林诗源就变成了一个人回家,直到高二分班,女孩儿才又开始和他同行。
女孩儿坐在公车的最后一排问他:“你选文选理?”
那个时候林诗源是想选文的,因为他高一太贪玩了,基础并不怎么好,从表象上来看,他的文科成绩是远远好于理科成绩的。
于是林诗源说:“大概是选文。”
正好公车到站了,他说了声“走了”,就站起来往车门那儿走。
女孩儿跟在他身后,在他下车前拽住了他的校服袖子,冲他笑的很甜:“那我们明天见。”
林诗源说:“好,明天见。”
第二天班主任就让填分科表,林诗源都填了“文科”交了,班主任又单独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你怎么能选文科?我分析了一下你平时的表现和考试的成绩,发现你其实是很聪明的。你看你作为班长,跟大家的关系处的都很好,但就是有点儿懒,你理科差不是因为你学不会那是因为你压根就不学,可你不学也比一些同学要考的好,这说明你的思维是适合学理科的,只要你肯下功夫,不用一个学期你的名次肯定会有质的飞跃,可文科呢,你那么懒,后期你背的下来吗?”
林诗源最受不了跟老师谈话,太烦了,他啥也没说,又重新拿了张表,填成了“理科”。
班主任满意的放他走了,可等分班结果一出来,那女孩儿却崩溃了。
他没想到女孩儿发起飙来比男的都可怕,在新班级里,女孩儿一脚踹翻了他的课桌,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最后跟他绝交了。
这事儿闹的很开,一波八卦传出去再传回来,林诗源才明白,原来那女孩儿喜欢他。
可惜他明白的太迟了。
女孩儿再也没跟他说过话,毕业后也再没联系过,两个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但直到现在林诗源还能清楚的记得俩人刚做同桌时,女孩儿直率的自我介绍:“帅哥你好,我叫程佳”
那时候正是青春期,大家都羞涩,很少会有人用那样的口吻说话,所以林诗源记的格外深刻。后来上了大学,帅哥成了大家的开场白,但林诗源却再觉不出有趣了。
往事越想越懊恼,他掏出根烟叼在嘴上,打开车窗,低头点烟的时候,余光瞥到前面有个人影在快速的移动。
抬眼去看,路彻正跟百米冲刺似的在朝他奔来。
少年的腿很长,跨下台阶时总是一步两三个,速度加快时,林诗源仿佛出现了幻觉,他总觉得下一秒少年就要飞起来了。
怔怔的盯着他看,直到路彻最后一步跨的老远,停在他的车窗前。
少年背后是一片晚霞,红光映的他整个人都有点虚幻,林诗源眯了眯眼,他能看到路彻脖子上的汗都在发光。
“你……”林诗源把烟取下来,“跑这么急干嘛?我们又不赶时间。”
路彻没说话,只是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看。
林诗源直觉路彻想要表达些什么,可路彻嘴巴闭的紧紧的,仿佛什么也不想说。
林诗源只好也去看他的眼睛,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缠绕,一个灼热,一个茫然,不待林诗源探寻清楚,路彻就垂下了眼皮。
于是,林诗源猜想,路彻大概真的什么也不想说。
路彻平复了一下呼吸才绕过车头,从另一侧坐到了副驾驶,系安全带时,林诗源抽出一张湿巾糊到了他脸上。
“把汗擦擦”
“嗯”路彻抓过湿巾很仔细的擦脸,连脖子也没放过。
林诗源把车内温度又调低了些,凉风很不客气的冲着路彻吹。
没一会儿,路彻就不热了,他甚至被吹的想打喷嚏,但他努力忍住了。
车子上了路,林诗源原本打算带他们找家餐馆吃晚饭,但路芸打来了电话,说已经买好了菜,鱼汤都炖好了,林诗源只得把杨政皓送了回去,又赶紧回了家。
一进门,路芸就围着围裙迎了出来。
“这是去哪儿了,快考试了,外面的东西可不能乱吃,万一吃坏肚子就不好了”
“没吃”林诗悦开心的蹦过去,“我哥带我们去拜孔子庙了,我还算了一卦呢,那个大师说我以后会成为女博士”
“哎哟”路芸笑着摸摸她的头,“我们悦悦最厉害了”
她说着又去看最后进门的路彻:“你不是不喜欢去这些地方吗?今天怎么也去了?”
路彻偷偷看了一眼林诗源,没想到林诗源也正好也在看他,他顿时有种被抓包的感觉,仓皇的低下头。
“闲的无聊,想去就去了”
听出他话里的不耐烦,路芸也不敢再问了,只说让他们先歇歇,一会儿就开饭。
林诗源摇头而笑,从路彻身边时经过时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路彻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他很识相的闭了嘴,回自己屋里去了。
大约是回程时被空调吹的太狠,他一关上门就先痛痛快快的打了三个喷嚏,再抬头时,鼻子就堵的厉害,呼吸不畅,脑袋也跟着有点儿疼。
毕竟后天就要考试了,路彻也怕生病了麻烦,他想了想,拿了换洗衣服准备先去洗个热水澡。
没想到林诗源也会在这个时候洗澡,他们在门口遇上时,双方都愣了一下。
林诗源笑了笑,率先开了口:“你也洗澡啊,那你先吧。”
路彻摇头:“不用,你先洗吧,我一会儿再洗”
林诗源还要说什么,路彻却在他开口前就缩回了屋子里。
路彻在这个家里从来都是这样,从不争夺,永远避让。林诗源叹了口气,这样的路彻其实挺让人心疼的。
他曾试图让路彻放松些,可路彻给他的反馈就像是家里的住客,因为没得选择,所以只好住在这里,又怕得罪房东,所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那小小的一间卧室才更像是他的港湾。
林诗源有点儿懊恼自己为什么非得这个时候洗澡,好端端的又让路彻往壳里缩。
路彻一直待在屋里,直到路芸喊吃饭他才出来。
林诗源往常吃饭时都是挨着林诗悦坐的,今天他却故意坐到了路彻旁边。路彻看着他落座,脑袋里有点儿懵。
“这边吃鱼方便”林诗源小声解释了一句。
“哦”路彻点头,想了想,又把鱼往他跟前推了推。
“别这么明显”林诗源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一会儿我爸发现了又要骂我一堆臭毛病”
看着他谨慎又蔫儿坏的表情,路彻实在没忍住,嘴角上翘了几分。
林诗悦在另一边落座,正好听到他俩的对话,嫌弃的说:“哥,你可真有出息。”
“你懂什么”林诗源反驳,“我这叫对食物的充分尊重。”
“是”林诗悦笑眯眯的说,“也不知道是谁哟被鱼刺卡的还要做手术。”
路彻喝汤的手一顿,下意识的看向林诗源。
林诗源觉得自己老底被揭了,脸上挂不住,瞪着眼睛道:“你个小白眼狼,你给我闭嘴!”
林诗悦成功的赢得了这场斗嘴,心里美滋滋的,就放过她哥了。
林诗源气的哼了两声,剔鱼刺的速度明显下降,他刚想直接往嘴里塞,路彻就碰了他胳膊一下。
侧过头,路彻递给他一个碗,里面全是剔好刺的鱼肉。
林诗源看着他,忽然就想起下午他狂奔而来的样子,那时他的眼神也是这样,像是表达了很多东西,可他又始终一言不发。
林诗源的愣怔让路彻有些发慌,他害怕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过明显以至于露了马脚,一颗心吊在嗓子眼,仓皇的张口想要解释些什么,林诗源却伸手把碗接了过去。
“少年好手法呀”
路彻一下松了口气。
看到他脸上紧绷的肌肉瞬间变得放松,林诗源笑了笑,他以为这是路彻融入这个家庭的方式,所以他吃完之后很不客气的又把碗悄悄推回去。
“再来一碗。”
路彻垂着眼皮,嘴角翘起的弧度很漂亮。
一张餐桌上,林诗悦在那头跟路芸撒着娇,声情并茂的讲述学校里的趣事,林家栋含笑呵斥她,这么大的人了,吃饭都堵不住嘴。而餐桌的这边,路彻仔细的剔着鱼肉,偷偷递过碗时会不由自主的和林诗源对视。
他在冲他笑,眼睛弯弯的,灯光之下,他甚至能看到林诗源眼里自己的倒影。
于是,路彻也跟着笑,就好似自己真的曾被他装进眼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