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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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五则：
“出租屋吊着的灯泡该换了，每次铁轨路过的时候都会一闪一闪跳着。房间里蜿蜒的裂缝里结着蜘蛛网，天花板上长年累月积着黄黑色的污垢。我极度讨厌这样的夜晚，只有针管扎进静脉时，那细微的疼痛感能让我清醒。”
“少爷说喜欢看我身上留下一点一点的红点，但是他又不喜欢。”
“突然之间，好像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留恋了。”
“他不喜欢……他凭什么不喜欢！他凭什么！”
*
“一个人？”
头顶猛然响起一道人声，别致微微抬头就看到一个留着寸头的男子正笑意盈盈地盯着他看。
随后他径直在身边坐了下来，扣着桌面：“凯文，老三样。”
“虽然有点冒昧，但是看你好像是生面孔。”寸头男子转而说道，“你好，我叫齐乐。”
别致眨了眨眼：“你对这里的人很熟悉？”
齐乐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意料到别致会这么问，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转眼间很快他又换上得体的笑容，手上接过凯文的一杯酒，“我是一名画家，对人脸相貌比较在意。平常放松的时候会来这儿，时间久了也是能记住大多数人的脸。比如今天，从你进酒吧门口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你了。”
言外之意，这间酒吧里的大多数人他都是眼熟且认识的。
“那边。”齐乐不动声色地指着一处卡座，“那是个大学生，长的眉清目秀的，还是个小网红，他身边一群也都是。”
“还有他。”别致顺着齐乐的指尖望去，与一道灼热的视线正好对视上，对方正不缓不慢地举起手上的酒杯朝他示意，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那是paradise的股东之一，裘老板。你猜猜他们是什么关系？”
“情人？”
齐乐只笑着不说话，一双眼睛透过五彩斑斓的镭射灯光直勾勾地盯着别致看。很快，他又收起表情，只耸耸肩示意凯文：“要喝喝看这个吗？”
一杯蓝紫色，缀着星光的饮料推到了别致跟前。
“这杯叫星辰大海。”凯文笑着解释道：“齐乐老三样之一，今日免费赠饮。”
别致稍微抿了一口，味道倒是酸酸甜甜的：“你刚刚说，从进门就开始注意到我？”
“对的，你身边似乎还有一位……男伴。”齐乐在男伴这个词上小心地措辞着，随后他又像别致靠近了一些，似乎是怕他听不到自己说话。
“之前我似乎见过你男伴一次，当时他点了一位‘天使’。”
天使。
Paradise里不成文的喜好，每个客人都喜欢称呼穿梭在各个包厢，招待客人的服务员为天使。在大家的认知及传说中，天使通常象征着圣洁，但是在这里确是在底层任人摆布的玩偶。
别致不着痕迹地垂下脸，攥着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既然你都知道我男朋友点了一名天使，那你能帮我看看是他吗？”
“这你就为难我了……包厢内的事可不是谁都知道的……”齐乐凑近看了看，“这是……这是姚宿？”
照片上是穿着松垮白衬衣的少年，胸前的扣子都开了，腰间上缠着深红色暗纹的细腰带，腰带上还挂着一个木牌子。看照片也不难发现这还是个很年轻的男生，明明二十出头的年龄，但是眉宇间总是压着一片忧郁。
齐乐脸色闪过一瞬间的难看，握着杯壁的手不自然地攥紧：“这是姚宿，领英二少爷的人，他跟你什么关系？”
“男朋友的前任。”别致张口就来，昏暗灯光下，原本就单薄的身体蜷在高脚凳上，显得尤为可怜。他抬起头看着齐乐，“虽然他们分手了，但是我很害怕。他们还有在频繁地联系。今天也是我提议想来这里看看，我想找姚宿聊聊。”
“我劝你和你男朋友别跟姚宿搭上任何的关系。”齐乐一言难尽地望过来，“领英二少爷是酒吧的第二股东，他看上的人要是被发现跟别人有任何瓜葛，不仅是你男朋友，你自己都自身难保。”
“谢谢提醒，不过姚宿人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有点惨。众所周知，二少爷的习惯可不怎么好，喜欢一些助兴的药物和手段。”齐乐抿了抿嘴，忽地想起什么似的，“我也是听说姚宿来之前就有男朋友，但是自从被领英二少爷看上之后就被迫分手。”
齐乐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姚宿平日里都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吧台边上，刚来那段时间吧内根本没有人认识他。他又是一副寡言少语的模样，零零碎碎认识了几个客人。直到某一天二少爷心情好路过吧台看了一圈，发现了姚宿。
不知道这一瞬间是从天堂坠入地狱还是从地狱上到天堂。
“不过你最近来找姚宿，可能是找不到了。”齐乐古怪地说着，“最近二少爷是有来，但是没看到姚宿的身影，当然我也是听说啊……听说已经被玩死了。被二少爷看上的人，不只是在酒吧里，还是能被带出去的。我们通常只能猜测到俩人的关系，但是发生在酒吧外边的事情就一概不知了。”
“我听说，姚宿好像喜欢女装？”别致问。
听闻，齐乐噗嗤一声，“是某人喜欢吧……”
冷不丁地，他对上别致的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啧。
原先他以为是狼装小白羊，但是看这拘谨的姿态和眼神，应该是只纯天然的猎物。之前看形象，倒是跟姚宿有几分相似，但是两者不同的是，姚宿那股阴郁子的气质很符合二少爷的口味。眼下这人，倒还真是裘老板的菜。
齐乐看着别致喝了近一半的“星辰大海”，不自觉露出微笑。
“好……”
“别致。”猛然间有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余是恭沉着脸大步走来，一把抢过了别致手里那半杯“星辰大海”，眼神颇有些犀利地盯着齐乐看：“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齐乐识趣地挪了挪身体，举起手投降般地往一边靠。
余是恭随后强势地揽过别致，低声问：“你喝了多少？”
“什么？”别致后知后觉地问，刚刚在聊天过程中他也只是象征性地随手喝了几口，没想到后劲上来令人突然有点晕，但也是可以勉强接受的地步。
余是恭脸色有点难看。
齐乐是这酒吧里有名的“潜客”。
精通吧内各个人的背景，靠着这一身加成信息搭讪送酒，给人牵线。只要钱给的到位，齐乐都会想方设法地把人送到雇主的跟前。
“教授，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余是恭俯身在别致耳边轻轻说着，在外人看来似乎又像是情侣之间在耳鬓厮磨，“谁的酒你都敢喝。”
“队长，我在套话呢。”别致眯着眼环视了一圈，酒吧里的灯光闪的人晃眼，但是他还是冷静下来，“你那边情况在怎么样？”
余是恭拦腰抱起别致，越过齐乐向酒吧门口走去。
嘈杂的人声渐行渐远。
“我没找到人。”直到出了门口，余是恭才缓慢说道，“接你之前我跟线人碰过一面，但是我没找到他。姚宿的活动轨迹主要在三楼，没有线人带路，上不去。”
“人不见了？”别致敏锐地点出了话中的深藏含义。
“没回来。”余是恭皱着眉头，走进了停车场。
“姚宿之前有个男朋友。”别致突然说道，“来酒吧打工之前就有，一边有男朋友另一边却被洪真捷控制住。要不要先查查这个人？”
“让闻张去查。”余是恭沉下声，“你先回去，我刚刚在里面看见了一个熟人，回头让扫黄组打个报告来这里走一圈。”
“恩……所以洪二少爷到底是不是同志？”别致突然问。
“教授有何高见？”余是恭放下别致。
两人立在灯下，余是恭拖着别致的肩膀，男人落下的高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一切。
“我只是有一个简单的想法。”别致斟酌了片刻，“或许洪二少爷并不是喜欢男人呢？又或者说喜欢男人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通过之前得知的资料分析，姚宿死亡时身上有多个针孔以及女装癖好，还有一些轻微的皮鞭伤。在他身上起码有两个现象，一个是s/m，另一个是通过药物改变性别。当然不能排除吸食毒/品，只是我暂时还没有在他的身上观察到吸/毒者的症状，这个有待法医具体的报告。”
“我也很好奇，难道说洪真捷喜欢是披着女人外衣的男人？我觉得还能查一下洪真捷以往以来的情人名单。通过同类推理，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别致扶着灯柱，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星辰大海。”余是恭突然说道，“一种酸酸甜甜，后劲很强的酒，酒精度数很高。‘潜客’出手钓鱼的必选。”
“教授，你是被人盯上了啊。”
余是恭平静地拨通了电话，还没等到对面接通，就看到别致木着脸，以一种我已经习惯了的神情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