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时美景奈何天》叶倪

8、第 8 章

　　沈聂性感的薄唇叼着一支烟。
　　他不是老烟枪，只是习惯在想问题时燃上一支，烟草清冽的味道，会抑制大脑的过度活跃，使整个人变得平静，从而得以全神贯注思考。
　　他想起那晚在非城的偶遇，顾良温与他十指交缠喊他名字，尽管那是为了激卢哲离开的权宜之计，仍令他大为光火。他对这种越界的做法感到厌烦，更不喜欢他的自作聪明。
　　所以方才见面，他拿了一些院长架势出来，划了一条楚汉分界，有意提醒这位顾医生跟领导相处的距离与分寸。
　　周一医院人山人海，距离开放挂号还有半个小时，窗口已经排起乌泱泱的长队。
　　郑洋这时在敲顾良温的门，他这位郑主任不光脾气好，还是劳碌命，既担心顾良温错过早会时间，又怕他认不清会议室，只好亲自来领人。顾良温正准备换衣服，白大褂抖开刚披上身，就被郑洋拽着往外走：“顾医生，快快快，沈院长最不喜欢开会迟到。”
　　顾良温被拉得一个趔趄，连忙稳住重心说：“郑主任，离早会还有十分钟。”
　　郑洋哭笑不得：“你还想掐着点到呢？”
　　俩人一路小跑，哪想紧赶慢赶还是在会议室门口跟沈聂打了照面。
　　“沈院。”郑洋跑的气喘吁吁，叉着腰缓了缓，指着顾良温说：“顾医生今天来科室报道。”
　　沈聂似笑非笑的点头，视线越过郑洋，在一旁的顾良温身上停了停。
　　顾良温肩膀上披着白大褂，清瘦的脊背跟两条胳膊被包裹在里面，前胸的衣襟却大敞，从正面看过去，楚腰纤细，胯不赢握，整个身体呈现一种禁欲的美感。
　　“沈院长”顾良温见沈聂两眼盯牢在自己身上，吃不透是什么意思，便拢了拢快要滑下去的白大褂，喊了他一声。
　　沈聂也不应，只面无表情看他，视线从脸颊划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眼皮才扬一扬：“顾医生，把医生服穿好”说完便抬步进了会议室。
　　顾良温站在门外系扣子，把白大褂自上而下捋的整整齐齐，郑洋压着嗓子在旁边念叨，沈院长对人要求比较严格，对事不对人云云，这会功夫副主任杜伟跟两个医生跑了过来，拉着郑洋问：“唉，茂海路一路堵车，沈院长到了没？”
　　郑洋点点头，一行人匆匆拥着进了会议室。
　　沈聂没入座，手里拿了份早会议题在会议桌旁站着看，见郑洋带着顾良温进来，手指扣了扣桌子发出笃笃声，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向大家介绍一下。”沈聂嗓音低沉，开口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这位是自美国学成归来顾良温顾医生，哈佛医学院麻省总院心胸外科硕士，从今天开始加入到我们渠安心外科大团队中，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顾医生的到来。” 渠安心外近两年的口碑愈好，科室进人也愈发严格，除了前年来了一个博士毕业生王栩之外，再没有一个年轻人。
　　沈聂带头鼓掌，几个年轻小护士拍的尤为卖力，眼神都冒着粉红泡泡，这位英俊的顾医生完全是当下最受女生追捧的禁欲系长相，五官精致，皮肤白净，身材削瘦，将平平无奇白大褂穿出制服诱惑。
　　沈聂与郑洋各归各位，顾良温被安排到了会议桌上靠后位置，副主任杜伟宣布他进到科室的工作安排：“顾医生加入主任医师徐毅的教授组，主持三级手术。”
　　沈聂听到徐毅二字时脸色微微一变，并未对当众说什么，继续早会议程。
　　今天早会只有第一季度绩效部署的议题，郑洋依据三级公立医院绩效考核操作手册，宣布了这次针对科室的四个一级指标，最后请沈聂做工作指示。
　　沈聂强调了绩效考评的重要性，希望科室人员充分调动工作积极性、主动性，提升科室整体医护质量。他打完官腔，清了清嗓子又说：“我是从心外科走出去的，一直把自己当心外科的人，抱有私心的希望在这次绩效考评中，心外科能勇夺第一。”
　　郑洋带头呱呱拍掌。
　　会议气氛又轻松起来，有个跟沈聂熟稔的老医生问道：“沈院，这个月团建快到了，露营还搞不搞？”心外科每月会组织一次团建活动，医生这个职业救死扶伤，听着神圣光荣，实际压力大强度高，最需要适度调节与放松，所以科室每月会抽出一个周末，组织当天没有排班的医护人员搞团建，有时候去郊区农家乐，有时候去玩场密室逃脱，上次去水库垂钓时沈聂便提议搞个露营也不错。
　　几个小护士记起来：“对对，沈院长，露营露营。”
　　沈聂笑着说：“一季度考核上了前三，就带你们去。”
　　几个小护士一听还有条件，垂头丧气的啊了一声
　　“没信心啊？”沈聂手指敲敲桌子，打趣问。
　　“有信心！”小医生王栩脱口而出，带头保证。
　　老好人郑洋乐的眼眯缝起来：“沈院跟你们开玩笑的，露营肯定要去的，不过今天晚上，科室先组织一次聚餐，给顾医生接风。”
　　哇~众人欢呼起来。
　　“你们吃好喝好，花多少钱老郑你先垫，回头找我报销。”沈聂大方的挥手。
　　邢娟笑眯眯的问：“沈院长，您不去啊？”
　　“对啊，沈院长？”
　　“我去跟你们凑热闹啊？见我这张脸，你们能吃自在吗”沈聂倒不怕拿自己开玩笑。
　　“去吧去吧。”一众人又劝：“有您跟顾医生在，我们肯定吃的特开心！”
　　“沈院您就去吧，前年王大夫入职聚餐您不也参加了嘛~？小护士叫王晴心直口快，说话有点不过脑子：“您这回不去...也太不给顾医生面子了吧~”
　　顾良温被无辜点名，抬头看了看沈聂，俩人眼神撞一块，沈聂倒是没再拒绝：“行行行，我晚上开车了，到时候谁也不能劝我酒。”
　　“不劝您呢，我们跟顾医生喝。”小护士们红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