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美好》堂伊

18、第十八章：妈妈原来是个助攻？！！

　　当糜好刚刚站到跑道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向他嘶吼，告诉他快让开，所有人都在对他说快走快走！！他只能茫然地看着一个个张开的嘴，他不明白怎么了，是什么促使他们每个人都在对他吼叫......
　　等到跑过来的三班运动员狠狠的撞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吼，他只感觉到了痛......
　　三班这一棒的是个男生，长得很高要有一米九多，看上去也像是经常健身的样子。比起糜好不知道要壮上多少倍。
　　撞的这一下糜好比他可要严重的多。那男生只是由于受阻，往后跌了过去，着地的也只有屁股和紧急情况往后支撑的手掌，也只蹭掉了一点皮。
　　可糜好不一样，他本来就很瘦，被撞的这一下，重重的往后跌去。再加上他反应不如那男生灵敏，没下意识地那手臂支撑，他整个人都撞到了地上......
　　周围瞬间一片躁动，三班的人急忙上来查看运动员的伤势。而糜好则是一个人艰难的用手臂把上半身支撑起来.....
　　糜好在他们班本来人缘就不好，更何况依照他站上跑道的时间完全是有可能躲开的。可无论其他人说什么他都一动不动，这不是存心找茬嘛......这种人受伤就是活该，还指望有人来扶？
　　而葛秋那？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变的慌乱的赛场，看着被人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三班运动员......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相对于糜好的漠然，葛秋是吓坏了的。在看到他们相撞的那个瞬间，葛秋的大脑有一刻的空白，他感到呼吸困难，心跳都要停止了.......这一辈子，葛秋都会不忘记那个瞬间。

　　就在糜好打算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站起来的时候，葛秋反应了过来，连忙冲上去，扶住了勉强坐起来的糜好，让糜好靠在了他的身上......
　　和被团团围住的三班运动员相比，他们这里多少显得萧然。
　　“你他妈不知道在比赛啊？！！往什么跑道上站？！！！”葛秋还没来得及查看糜好的伤势，就被某个人打断了他们的独处。
　　葛秋只是抬眼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没有回复。
　　说话的人是三班体委，现在正在找糜好兴师问罪。三班这次明明眼看就要赢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糜好。补赛又有很多不确定性，你说三班体委要怎么不生气。
　　看着葛秋不回应三班体委就更加生气了，骂道：“刚刚不是让你让开了吗？！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啊！！”
　　“你说什么。”葛秋突然打断三班体委说话。
　　三班体委被葛秋的突然发声下了一跳，但葛秋的语气太过平静，他甚至真的以为对方是没听清，依旧气势嚣张的骂道：“我说，你！他！妈！听不懂人话......”
　　突如其来的拳头打断了三班体委的话。
　　不等三班体委说完葛秋就大脑一片空白的冲了出去，行动总比脑子要快些。他不记得自己和三班体委是怎么厮打在一起的，他只知道自己那时候只是一心希望对面那人闭嘴。闭嘴就好，顾不了那么多。发疯一样的挥舞拳头，毫无章法只是一个劲的出拳......

　　等到他身上的痛感把他拉回现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教务处接受教导主任“心灵的洗礼”。
　　他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要比对方好很多，他只是左眼和右腹会时不时的传来酸痛感以外其他的地方都还好。对方可没他这么幸运，脸上几乎没有不挂彩的地方......自己的一顿乱挥也不是一点用也没有，葛秋在心里想到。
　　教导主任看见葛秋正在对着自己的“战利品”猛盯，心里有些不高兴。骂道：“你们都高二了还打架？！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是不是！！得多大的事才能让你们动手打成这样？！恩？？！说出来让我这个老头子也涨涨见识？！！”
　　教导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但是因为早年就秃了头，整个人就变的沧桑很多。自己又喜欢自称“老头子”学生就以为他是六十多岁的大爷。
　　葛秋看着正骂在劲头上的主任大爷，突然插了一句：“他说糜好听不懂人话。”
　　主任大爷听到葛秋突然的插嘴，顿了一下，停止了自己的谩骂，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葛秋。
　　葛秋也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一字一顿的说道：“他说糜好听不懂人话。”说的时候“听不懂人话”这几个字还特意加重了口气。
　　接下来又是一段沉默，两个人互望着，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留下一个三班体委满脸的黑人问号脸。
　　最后主任大概是被葛秋坚定的表情打败了，先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念在你们都是初犯，回去每个人写五千字检讨，在家观察一个星期，记个过。就这样，回去吧。”
　　主任说完就把门打开，摆摆手示意他们快点离开。
　　三班体委显然对这事的处理很不满意，欲开口说话。不过主任没给他机会。“再不走，八千字检讨。”
　　主任这话一出三班体委也只能瘪瘪嘴离开了。
　　等到教务处只留主任一个人的时候主任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糜好啊.....糜好......

　　刚走出教务处葛秋就被跟在自己身后的三班体委狠狠地撞了一下，撞的时候嘴里还说着：“好狗不挡道！”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三班体委刚走，廖信飞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没......”
　　“糜好那？”不等廖信飞问完，葛秋就打断了他的话。
　　廖信飞皱皱眉，现在的葛秋状态很不好，他有不好的预感。
　　“哦，他现在在医院。”廖信飞不以为然的回答。
　　“那儿？！！”葛秋以为他顶多在医务室。
　　“医院啊，他不是磕破脑袋了嘛，不是你把他送上救护车的吗......”
　　“那个医院？？”葛秋有点慌，说话不免有点急。
　　“不是你把他送上救护......”
　　“我问你那个医院！！！！”葛秋实在没有时间和廖信飞探究事情的起源经过。
　　“xx医院......”廖信飞漠然的看着显然很慌张的葛秋，平静的开口到，“葛秋，你不该这样的。”
　　等到廖信飞话一说完葛秋就已经跑没影了。只留下廖信飞漠然的看着葛秋的背影，心里渐渐冰冷。

　　在葛秋第五次催促计程车司机开快点的时候，司机终于忍不住了：“小兄弟，大哥我开车很长时间了，你别担心，我绝对会以最快的时间感到医院的。”
　　葛秋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只是一个劲的说：“好好好，好好好。”
　　葛秋心里很乱，像是有一群马蜂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一样，一直嗡嗡嗡的吵个不停，每个人都在说着自己的观点，但他却谁的都听不到，只有嗡嗡嗡的声音在脑海里盘旋这，久久不能挥散......

　　葛秋是在走廊里见到糜婉欣的，她正打算去给糜好接点水。糜婉欣看到葛秋后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对他说：“小秋啊，你是来看小好的吗？他就在最里面的病房，阿姨去接点水，你先过去吧。”
　　葛秋看着对他绽放笑容的糜婉欣心里一阵一阵的抽搐，难受。但他还是点点头说了句“阿姨好”就向糜好的病房走去了。

　　病房在最靠角落的地方，病房朝西有一扇窗户，窗外有棵枫树，现在叶子早就泛黄落了一地，树枝上只留下几片叶子还在随着秋风发出“飒飒”的响声。现在夕阳西下，片片红晕也透过窗户映在了病房里......
　　葛秋进来的时候糜好正盯着窗外枫树的某片叶子看个不停。留个葛秋的是一个充满光辉的俊美侧脸。直到这一刻葛秋原本糟糕的心情才得到一点缓解。
　　病房里只住了糜好一个人。葛秋慢慢的走到糜好的病床前，他实在不想搅乱了眼前的这幅场景。只是他还是失败了，糜好感觉到了其他人的靠近，猛地转过头来。看到来人，愣了好久。
　　“秋。”糜好突然开口道。
　　糜好突然叫葛秋名字让葛秋有点受宠若惊，然后就见糜好抬起一只手臂指了指窗外说道：“秋。”
　　葛秋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回答道：“是啊，秋天了。”
　　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叫我那？葛秋心里想到。
　　其实......葛秋至始至终都没能理解糜好的意思。
　　糜好想说的是：当我看到外面秋景想到你的时候你就出现了。就像你每次出现的那样......

　　糜婉欣回来的很快，等她回来的时候，葛秋和糜好都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
　　糜婉欣一回来，就把接的水给了糜好，糜好接过水，便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第一下好像被烫到了，连忙吐出粉嫩的小舌头吐哈气。葛秋在一边看着，虽然皱着眉头，但嘴角宠溺的微笑还是出卖了他。
　　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都被糜婉欣看在眼里。糜婉欣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葛秋为糜好吹了吹烫嘴的水，再一口一口的往糜好嘴里送......

　　“小好他没什么事，只是磕破了点脑袋，医生说住院观察一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糜婉欣突然开口。
　　糜婉欣说完葛秋才发现糜好后脑勺的地方，贴了不大不小的纱布。
　　“你们老师说了，是你带小好去操场的。”糜婉欣又再次开口。
　　该来的总是要来。葛秋那么努力的忽略这件事，发自内心的愧疚感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他知道如果不是他，这件事就不会发生，糜好也不会受伤......
　　如果他听了阎王娘的话不把糜好带到人多的地方这件事就不会发生，如果他没那么希望糜好感受运动会的气息拉着糜好站到了跑道最边上事情就不会发生，如果不是他的话事情就不会发生......
　　糜好被撞的第一刻，葛秋就被无形的愧疚感压的喘不过来气。他希望有个人来帮他排解这无形的压力，于是，三班体委就出现了......
　　现在糜婉欣又把葛秋极力压下去的愧疚感摆上了案板，让葛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当糜婉欣说出“以后小好没你这个朋友”这类话的时候葛秋能不能顶的住。
　　“谢谢你带糜好去看运动会。他一直在教室里呆着，阿姨其实很担心的，但又没人会陪他......”糜婉欣看着脸色阴沉的葛秋笑着说道。她在葛秋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看把孩子吓的。
　　“啊？！可是......我.....”对于糜婉欣没有责备的话，把葛秋吓的更加惊慌不知所措。
　　“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不该为这件事自责。”糜婉欣笑着打断葛秋说话，“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

　　“......阿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真的.......对不起......”看着糜婉欣依旧温柔得体的笑容葛秋突然就崩不住哭了出来。
　　他压抑了一天的坏情绪才在这一刻得到解放。原本糜好受伤就够他难受的了，而自己还是那个直接或间接凶手他能不难过吗？葛秋甚至已经在心里想了一套“葛秋的一百中死法”打算以死谢罪了......
　　现在葛秋妈妈的一句“这不是你的错”能不让他热泪盈眶嘛。
　　葛秋妈妈没有阻止,只是笑着看着哭的泣不成声一个劲说“对不起”的葛秋。想必糜好对葛秋应该是很重要的，才会让这男孩这么不顾形象的在自己这个陌生人面前哭成这样......
　　糜好被葛秋突然的哭泣下了一跳，茫然的看着葛秋，又抬眼看看糜婉欣。糜婉欣接收到儿子求助的信号之后，给糜好了一个抱抱的动作。糜好一看就懂，小时候糜婉欣就是这样抱他的。于是学着糜婉欣的样子搂上了葛秋的肩膀，顺便还顺了顺他的背。
　　被突然抱住的葛秋吓了一跳竟停止了哭泣。不过很快就又发出了呜呜声，但那不是哭出来而是装出来的。机智的葛秋大概是知道糜好是为了安抚哭泣的自己才抱的。丢人怎么了，抱得美人归才是正道。
　　糜婉欣笑着没有戳破葛秋的小把戏，默默地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