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绚烂如花

12、第 12 章

　　自那以后，李如月有了一个新习惯，就是钻进刘轩怀里，扶住他的头，强迫他与她对视。
　　“萌萌有脸，看萌萌！”她说。
　　“恩。”刘轩应了声，莫可奈何。
　　李如月又问，“萌萌漂亮吗？”
　　刘轩答，“不漂亮。”
　　于是成功地将李如月气走，到御花园找花木泄愤。
　　于是那年春初，总听到有宫人感慨，都二月了，怎么还不见花木抽芽？

　　三月终究还是来了，皇宫里处处繁花似锦，绿意盎然。春天的脚步虽然稍嫌迟缓，但终于，还是来了。
　　刘轩在千色湖边的忘归亭作画，李如月自然跟着。
　　忘归亭临水，于是宫女们给了李如月一大碗鱼饲料，为湖中的鲤鱼祈祷过后，便离开了。
　　李如月撒一把鱼饲料，看鱼群蜂拥而至，很是好玩，倒也安静了下来。
　　只是每过一会，她便会丢开鱼群，跑到刘轩身边，钻到他怀里撒娇，“萌萌饿了。”
　　刘轩便塞一块糕点到她的嘴里。
　　吃完糕点，在他怀里噌一下，李如月又乖乖地回去喂鱼。
　　没一会，她又故技重施，钻到刘轩怀里道，“萌萌渴了。”
　　刘轩于是喂她一小碗茶。
　　再一会儿，她又会钻到他怀里，这回不要吃的也不要喝的，“要亲亲！”她说。
　　刘轩于是，点点她的唇。
　　这一次，她安静了好大一会儿没来打扰。

　　及至正午，李如月倦了，便倚到刘轩怀里小憩。
　　看见刘轩的画，她嘟起樱唇，失望道，“萌萌没有脸。”
　　刘轩拥了拥她，问，“萌萌想让我把它画完吗？”
　　李如月抬眼看他，眨巴着眼睛不说话。
　　刘轩抬笔，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地勾勒着线条。
　　画成，刘轩放了笔，垂首问她，“萌萌看，像萌萌吗？”
　　李如月盯着画许久，后退一些缩进他怀里将他抱紧，摇头，“萌萌不在那里，萌萌在这里！”
　　刘轩笑笑，轻吻她的额安抚她，“不为难萌萌。”
　　言毕将画一扯，随手扔进湖中。
　　春风轻摇，画纸摇曳落下，在水中徐徐展开。
　　画中女子倚栏而坐，姿态闲雅地轻撒鱼饲，樱唇微扬，一双如水明眸清澈璀璨，却掩不住眸底更为闪耀的灵动与狡黠。
　　水色晕开，墨迹几乎在瞬时模糊了那双眼眸，画纸染透，很快沉入湖底，消失不见……

　　用过午膳，有宫人来报说丞相在御书房候驾。
　　刘轩没说什么，看看李如月后，便随宫人去了。
　　见着刘轩，李顺先自请罪，“皇上恕罪，老臣无能，至今未曾查得毒害皇后娘娘的凶手。”
　　“无妨，”刘轩和声应道，“慢慢来。”
　　李顺垂首，“谢皇上仁德。”
　　刘轩垂眸看他，止不住冷笑，他此来并不是打算告诉他他不曾查到毒害李如月的人，相反，是想告诉他他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毒，只是，不会追究。
　　至于为什么不追究，自是因为他还另有目的。
　　“皇上，”李顺抬首，郑重道，“臣有一事，想与皇上商量。”
　　“说。”
　　“近日藩东边境时有骚乱，臣恐其有侵我国境之虞，故而甚为忧虑。”
　　“是吗？”刘轩应道，“丞相可有良策？”
　　李顺斟酌片刻后道，“臣想，何不由京中调任一名大将带兵驻守边境，以防不测？”
　　刘轩笑，问，“丞相以为，何人能当此重任？”
　　李顺拱手，“臣以为，上将军刘季少年英才，足当此任。”
　　“丞相所言甚是。”当然是他，李顺的东床快婿，论辈分他还要叫他声姐夫呢。举步坐上龙椅，刘轩摊开面前空白的明黄圣旨，提笔问他，“不知丞相觉得，这道圣旨当如何写？”
　　此话自是同意的意思，李顺却忍不住愣了一会。
　　他与张锡分掌朝政与军政，差就差在手中没有一兵一卒。他屡次费尽心思索要兵马，张锡却警戒地不肯给他任何兵权。而今不属张锡管辖的兵马便是只听皇帝号令的驻关守兵以及皇城御林军。要调动御林军需得兵符，难度较大。而边关驻兵的调任又必须有皇帝亲笔御书的圣旨。基本上，李顺方才的话只是试探刘轩对自己的防备程度，并不抱成功的希望。
　　现在刘轩一口答应，李顺惊讶过后，很快发觉机不可失，垂身拱手，他道了句，“老臣愈矩了。”随后开始替刘轩拟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见过李顺，刘轩的心情不是甚好。
　　方回寝宫，半日不见他的李如月便扑过来将他抱住。
　　刘轩疲惫地拍拍她的肩，而后将她从怀里推开，“朕累了。”
　　说罢也不唤人，径自脱了外衣，躺到床上。
　　李如月跟着爬上床，因为被推开，没敢躺下。
　　刘轩眯了一会，睁开眼，见李如月还坐在床头看他，不由笑了。
　　朝她展展臂，她即刻钻进被窝，将他抱了个满怀。
　　刘轩又笑，闭上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