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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谁才是恶毒女配 ...

  •   “师父自知不配以剑圣名号游走于世,但愿徒儿往后能如你师叔一般将剑圣之名守住。这剑会认主,如今师父不过是带着流光来认主。往后的日子,你要自己一个人走了……”

      南星子的身躯忽然变得愈发透明,洛王上前,却只抱到空无一物。只有那冰冷的剑留了下来,还有最后一句话。

      “你要记住,你心中妄相,还得你自己去破。”

      幻光囚影。是幻光囚影。韩少谚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师父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把流光给他——师父性命垂危,即将长辞于世。幻光囚影,是剑圣一脉独创的剑诀,也是当年白帝为了确保剑圣一代能够传承所创的无上剑诀,随流光剑一道,是剑圣独门秘笈。

      无论狐裘,还是纱衣,都不过是幻影罢了。镜花水月,又胜过梦境几番。

      “师父……师父……师父……”这是迟小苔第一次见这洛王嚎啕大哭,在原本的故事里,洛王也因南星子的离开哀嚎过一场,只不过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是个半大孩子。洛王也不顾有外人在,跪了下来,抱紧那剑:“师父,为何你当日要在涿北郡救下我……”

      七岁的时候,他被父皇送去上唐当质子。途径涿北郡,护送他的大偃军队被从天而降的三苗人屠戮殆尽。正当三苗人要杀他的时候,是师父从天而降将他从千军万马中救了下来。剑圣的面子,东陆任何一个人都要给上几分,哪怕是身处雾之国的三苗人。三苗人向来和大偃井水不犯河水,此番兴师动众将他劫下,年少的韩少谚并不明白。

      他还记得那天火红火红的涿北郡,只是他记不清明那是属于白天、亦或是黑夜了。他抱着师父的剑,求师父教他剑法。年少的韩少谚只想保护好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今后会变成怎样的人。

      看来韩少谚尚有情义,比自己安排的那个无情无义的反派来说还算是有有些人性。这活着的胜算又大了几分,总比真的在这王府被毒哑了嗓子要好。

      要说起原本的故事,迟小苔怔住了。这流光剑不应该在韩少谚手上,应该是南星子交给了霍子汐。原本的故事线应该是韩少谚挟持了宫铃儿,借机以威胁丞相倒戈。骠骑将军霍子汐听闻之后,孤身潜入这危机四伏的王府,独身一人从韩少谚手中救下了宫铃儿。霍子汐正欲惩恶扬善的时候,南星子出现避免了一场同门相残,以流光囚影之术将流光剑传给了霍子汐。

      韩少谚冲着南星子消失的方向跪在地上,他将流光剑紧紧的抱在怀里。剑是冰冷,心是温热。只有那剑能给他一丝安慰。他哭得抽抽噎噎,这是韩少谚成年后,第一次哭。父皇去世的时候,他不曾哭,只是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有一把利刃,生生将他的心口撕开。他终于明白了疼是什么滋味。

      有生之年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和师父在碎冰谷的日子。韩少谚在追随了南星子七年后,十四岁,又被送回了大偃。师父再大偃待了不到半年后离去,将他留在了冰冷的皇城里。大偃皇城中此后的漫长岁月,无人与伴。韩少谚时常会想:如若师父在的话多好,他一定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吧。他被父皇灌下了强化体能的药、他的绝望、他的哀痛,只有师父能懂。若是师父还活着,若是师父得知近些年他做过的事,一定会对他很失望吧……

      不说别的,便是微然的事情,他便不敢告诉师父。

      那个曾经给予他引导的人,那个被他视作光明的女子,终究是离去了。他又重新堕入了无边深渊之中。韩少谚本以为师父此行,是自己作恶多年,师父终于要把他这个妖孽收了去,只是这算盘再一次落了空。

      父皇匆匆驾崩后,兄长当上了大偃的君主,他如今一人之下,却也护不住自己的师父。韩少谚再一次唾弃自己的无能,一双眼睛变得血红。他看向怀中的流光剑,似乎忘了在场的迟小苔,只是一个人痴痴地笑、痴痴地哭。

      流光剑,向来是侠客所有。他不是侠客,他是心狠手辣的王爷。只是师父为何会将这流光剑交给他,莫非他是师父唯一的徒弟?但若他是师父唯一的弟子,为何师父又交代他不许同门相残?

      ——除非,是同门杀了师父。只是他追随师父的时日,也不曾听说自己有什么同门,哪怕是昔日在碎冰谷的时候。

      看着明显有些伤心过度的洛王,迟小苔很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比如拆了这王府、再比如将这王府里的死灵全部放出来。这可不是辩证唯物主义能够解决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迟小苔倒是不建议给这些人上上马哲,但是在这个世界里,除了没有修行成人型的各种妖怪之外,还是有鬼怪存在。要说起鬼怪,这洛王府邸便藏着许多,真是不知道这洛王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思求南星子住下的。

      “你也别太伤心了,生死无常。”迟小苔蹲下来,像哄小猫那样摸了摸洛王的头,“不哭啊不哭啊。”

      在她的世界里,她就是这么哄被渣男劈腿的好闺蜜的,也是这么撸猫咖的小猫咪的。

      诶,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头上爬吗?沉溺在伤心过度和往事回忆中的洛王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个女人,是在他头上抓蝴蝶吗?他头上哪里来的蝴蝶,这女人好大的胆子!相府的七小姐见着他从来是唯唯诺诺,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今日这七小姐倒是越来越疯了。

      “本王的头,你也敢摸?”洛王破涕而笑,躲过了迟小苔不老实的手,站了起来,看下蹲在地上的迟小苔,“哈哈”大笑。

      迟小苔看着洛王的笑,心里却有些害怕。这个人,喜怒无常,方才分明还伤心的要死,这下怎么能笑得这么开心?还是他所有的悲痛斗不过是装出来的,都是假的。那可是他的师父南星呵,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南星去世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这么快就能缓过来?

      “诶,你别笑,你越笑我越害怕。”迟小苔站起来,拍了拍袖子上的灰,缩回椅子上。她整个人都蜷缩在那张宽大的紫光檀的椅子中,有些像一只蜷缩的猫。

      洛王见此,心情无端的好上了几分,他走近了迟小苔,伸出手,想解开了她的发髻。这女子的发髻可真是难拆,到最后,洛王已经放弃了拆她的发髻了,直接伸出手在她的头上揉着,本是整整齐齐的发被揉的乱七八糟的。迟小苔有些无奈,只是她也不敢动,只怕这一动,就惹恼了那个喜怒无常的王爷。一时之间她开始有些懊悔,方才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去安慰这个王爷,放着他在那里哭不就好了。

      “你现在一定很后悔,方才没有趁着我伤心的时候逃跑。”洛王低头看着迟小苔,解下她头上的珠钗,扔在地上,“你放心,王府的丫鬟,可比你们相府的手还要巧,没用的丫鬟,在王府活不到第二日。”

      迟小苔有些吃惊,这次韩少谚用了“我”,而不是“本王”。是不是说明他们二人的关系要更进一步了?还是这韩少谚不打算再继续为难她了?种种可能性在心中闪烁,最终被迟小苔一一否定。这韩少谚可不是什么善茬,心里指不定在打什么小算盘。方才自己去安慰他,一定是鬼迷心窍,谁让他有一张这么好看的脸。颜控还挺难的。这颜值,放在现代,当个男团出道那是绰绰有余。

      “你在想什么?”见迟小苔没有反应,洛王愈发肆意了,“你是在想,本王会不会杀了你?”

      看来塑料花友谊已经宣告结束了,迟小苔有些失望,洛王又换回了之前的称谓。像这种人,称谓可不是随便换着玩的,除非,另有所图。只是她也不敢说话,更不敢发问。

      “怕。”迟小苔将自己抱得更紧了,“当然怕。”

      “你之前那样子,到看不出来是怕本王的。”洛王伸出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这是迟小苔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笑,“七小姐,本王倒真是怕,有一天会忍不住杀了你。”

      “那洛王为何不现在杀了我?”

      “七小姐今日开了窍,比平日里有了些意思,本王倒是不忍心杀你了。”洛王才变得明快的脸色,又忽然阴沉下来,“你的嗓子本王也给你留下来,只是要是七小姐再敢乱说话,这嗓子也别想保住。”

      他撤开手,又伸回她的头上,任凭那乌黑的秀发在指尖流动,他俯首低嗅着,发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桂花油的香味,昔日的三小姐宫微然也是如此,只是可惜她死了。如今这宫铃儿能活多久,他也不知道,这大抵是洛王第一次有些后悔将这七小姐从相府抢来,在他身旁的东西,就像玉,总归是会碎的。

      “啊……”

      就在气氛稍微和缓的时候,门外有一声惨叫传了过来。听声音,似乎是方才那个小丫头的声音,也不知她是见了什么,能发出如此凄厉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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