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吧！妖尊大人！［重生］》笙璃韵

2、晨曦

　　“漪……”奚墨寒的声音犹如梦中呓语，轻柔的像是怕将自己从梦中惊醒一般。

　　这是梦境吗？难道自己一直都未醒来？如此疑问从奚墨寒心中浮现，却在下一秒便被抛之脑后，此刻奚墨寒所有的神思都投注在了面前这人的身上。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梦境，可她却明白，自己没有一丝一毫去确认的勇气。她实在是太想再见乐正漪一面了，所以，如果这只是老天垂怜赐予的一个梦，那就拜托让这个梦长一点吧……

　　“依儿，你怎么这时来了？”白颍见乐正依立在门口，与奚墨寒如一对雕塑般伫立相望，忙轻咳出声，朝推开门的乐正依道：“尊上在此，还不快些行礼。”

　　一直僵在门口的身影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略显慌乱的将目光从奚墨寒身上移开，恭敬低头道：“在下乐正依，参见尊上。一时失礼，还望尊上恕罪。”

　　乐正依……她是漪儿的妹妹？可、可是为什么会如此相像？不光是面貌，还有气息，以及这发自灵魂的熟悉感，简直与漪儿一般无二。虽是亲姐妹，可真的能相像至此吗？

　　尽管奚墨寒的理智劝诫着她要冷静，可一直压抑的情绪此刻已出现了宣泄之口，顿时便如决堤的洪水般再无法阻挡。她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看着同乐正漪一般无二的容貌，右手鬼使神差的便要伸出去。

　　而就在此刻，乐正轲的手拍在了奚墨寒的右肩上，浑厚的灵力注入，顿时让奚墨寒混沌的大脑恢复了清明。

　　“依儿应是有什么事才于此时前来叨扰，不若尊上先稍等片刻，之后由依儿带你去一并祭拜漪儿，如何？”

　　乐正轲自然知道依儿同漪儿相貌极为相似，当初他和白颍同样为之惊讶，若不是心知漪儿献祭后必定魂飞魄散永绝轮回，他们恐怕也会将依儿错认为漪儿的转世。

　　他们为乐正漪的死而痛苦懊悔，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将乐正依当成乐正漪的替代品，正因为对于两名女儿同样深沉的爱，乐正轲才不会将她们错认，而此时他要乐正依陪奚墨寒一同去，也是想让奚墨寒能认清现实，毕竟乐正依也要参与这一次的四界之争，日后少不了要同奚墨寒相接触。

　　“全凭轲叔安排便好。”奚墨寒这时也明白了自己的行为不当，退后一步敛眉道：“既然如此，便要麻烦你了。”

　　“能帮得上尊上是我的荣幸。”乐正依礼数倒是颇为周全，可这话语间却是一片淡然，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其有荣幸之意。

　　“好了，有什么事就快些说吧，勿要耽误了尊上的时间。”白颍也明显感觉到了乐正依对于奚墨寒有些冷漠，轻咳缓解周遭凝固的气氛。

　　“也并非什么大事，昨晚修炼时突破了聚灵之境，特来告知爹娘，却不曾想冲撞了妖尊大人。”乐正依轻笑一声，眉眼间又恢复了那温润的光晕，透露着几分小骄傲的模样，让一旁看着她的奚墨寒不由自主轻轻扬起了唇角。

　　“你突破了聚灵？”乐正轲上前一步，探向乐正依的手腕，感受着那经脉中汹涌的灵力，脸上惊讶的表情转而为浓浓笑意。“还真是……未满四百岁的聚灵，四界历史上都未尝出现过，如此一来，此次穹渊之争你应当能稳步四强了。”

　　“怎么才是四强啊……”乐正依不满地撅了噘嘴，又突然笑了下，一副天真模样道：“我听闻当初妖尊大人可是在四百岁时便败尽四界中的青年一辈，于穹渊之争中夺魁，连我姐姐都不是对手呢。爹，您说我这天赋，同妖尊大人比起来又如何？”

　　此番话下来，殿中三人神色均是一愣，乐正轲和白颍神色有些尴尬，同时又疑心依儿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出言如此不顾分寸。

　　“当初漪儿输给我是因为她留手了，我胜之不武。”奚墨寒倒是并未在意她的狂言妄语，轻笑着给予肯定道：“乐正姑娘的天赋乃举世绝佳，我同漪儿均是在四百岁后方才突破聚灵。”

　　乐正依闻言唇角微勾，可其中却包含着几分凉薄。

　　“尊上同姐姐的关系可真好呢，我还是第一次从除爹爹娘亲以外的人口中听到‘漪儿’。”

　　奚墨寒平静道：“我是漪儿的未亡人。”

　　如此言语乐正轲和白颍已不是第一次听到，在早些年前有人欲要为奚墨寒择皇夫之时，奚墨寒便是以如此言语驳回的，并且在这些年间，奚墨寒也始终秉持着这一身份。

　　乐正依闻言微怔了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还要说什么，却被乐正轲打断：“好了，既然事已经说完，那便带尊上去看看你姐姐。”

　　这言语间包含着几分苛责之意，乐正依默默吞下了未出口的话，低头道了声知道了，而奚墨寒同样无反对的意思，两人同乐正轲和白颍道别后便一并离开了。

　　“依儿她……是不是有些奇怪？她不是一向很沉稳的吗？”见二人离开，白颍颇有些犹疑的问道。

　　乐正轲同样疑惑，轻叹了口气道：“是啊，这不像是依儿的作风，这般胡闹肆意的性子，反而有些像是……漪儿啊……”

　　他本是想要奚墨寒能认清楚乐正依非乐正漪，才让依儿同她一并去祭拜的，可依儿突然如此行为，却让他不由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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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耸入云的归藏山屹立于朱雀族族地中央，这是每一位朱雀族族人落叶归根之所，这里设置有重重的禁制，无法动用术法，虽说这限制不了奚墨寒，但她自是不会去触碰。

　　一路上均是苍葱的古树与立于其间的肃穆石碑，宁静清晨中唯有风过树梢的沙沙声与清亮鸟鸣。奚墨寒跟在乐正依的身后，看着她修长窈窕的身影在在林间飞快穿梭。

　　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保持如此速度，即便是聚灵境也不是易事，而乐正依却丝毫未显疲态，如此看来，其修为根基可谓扎实。未满四百岁的聚灵境吗……奚墨寒问道：“听闻轲叔说你岁不过四百，那如今你年岁几何？”

　　乐正依身影微微一顿，但旋即便恢复了原本的步调，保持着与奚墨寒呈齐头并进之势，气息平稳道：“回尊上，我已三百七十三岁。”

　　“当初我夺魁之时，已四百余岁，尚未有你这等修为。以你的天赋，即便这次无法取得头名，下次魁首也是你的。”奚墨寒声音轻柔。

　　先前乐正依那一番话任谁听了都要忍不住道一声狂妄，但奚墨寒对此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年轻人有些傲气并非什么坏事，更何况乐正依本就有着足以支撑自己傲气的资本。想当初乐正漪年少时便是一副天老二她老大的姿态，娇蛮任性，直到穹渊之争决赛中惜败给自己后才痛定思痛，越发刻苦努力，终夺第二次会战的魁首。

　　多少年过去了，乐正漪登台接受嘉奖，挑眉看向自己时那灿若朝霞的笑容，依旧丝毫未曾在她的记忆中褪色。

　　思及乐正漪，奚墨寒的神色越发柔和，眉眼间俱是融融的笑意。

　　“所以呢，不必太去在意胜负。穹渊之争是一次难得的同其余三界对手交战的机会，好好从中学习。”

　　奚墨寒看着乐正依的侧颜，这种安心的感觉，自乐正漪离开后就再未感到过……明明理智要她分清楚乐正依和乐正漪，可是每当她看向乐正依时，脑海中总不由自主的将她同乐正漪的身影相叠，丝毫不差宛如一体。

　　乐正依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实这次会战我并没有多少打算的。方才的话不过是因父亲的夸奖而一时自信过头罢了，此刻冷静下来想想，只觉过于傲慢，还望尊上恕我无礼之罪。”

　　奚墨寒未料到她会说出如此言语，微微一愣。她本以为，乐正依会像曾经的乐正漪一般，露出那骄傲如虹的笑容。

　　乐正依似是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道：“我能有如此修为，不过是因为我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投注在修炼上罢了，这三百多年间，极少离开族地，与同辈间的交流更是几近于零。所以我的实战经验也是颇为贫瘠，想要取得好成绩的话，恐怕是并不容易，若是最终成绩不理想，还请尊上莫要怪罪了。”

　　那安心的感觉陡然间消散了，眼前重叠的身影清晰的一分为二，乐正漪的身影像是在水中缓缓消散的一缕墨痕，再寻不到踪迹。

　　“……那你为什么不去妖界各处转一转呢？年少时正是结交好友，一同玩乐的时候吧？”奚墨寒勉强保持着自己脸上的笑意。结交朋友、共同游玩，这些都是乐正漪喜欢去做的，那、那乐正依呢？

　　乐正依耸耸肩道：“兴许是觉得他们太幼稚了吧……又或许是我太孤僻了？小时候不愿同他们嬉闹，长大后鲜有往来，索性便也不去强求了。”

　　“这样吗……”奚墨寒再维持不了那温润的笑容，脚步微顿间落后了一些，乐正依不再多言，沉默的在前面带路。

　　不像了啊……奚墨寒看着那与乐正漪一模一样的面容，心中苦笑一声。

　　可不就本该如此吗？奚墨寒啊奚墨寒，你究竟在妄想些什么？如今的苦果，不都是你亲手栽种下的吗？

　　你早就，没资格得到救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