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格局》老奶奶饼干

6、伍 生死之苦

　　可躯体却不受控制，犹如戏中被.操纵的皮影。

　　跟随着上方无形的绳结催动魔气，幻化黑雾。

　　桃夭剑下不留活口，杀伐之气涌如洪流，不过尔尔先锋士卒接连倒下。

　　刀光剑影中，风吟啐了口血，指腹一蹭而过，身侧不时有箭矢嗖嗖划过。

　　她朱唇翕动，一张一合；

　　“何为善？何为恶？”

　　“舍己为善，利己为恶，升佛堕魔孰对孰错？善又如何恶又如何！”

　　“我愿负天下只为护一人，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掷地有声，响遏行云。

　　中流砥柱间，自平野到天荒。

　　仙家怒不可竭道；“牙尖嘴利，颠倒是非，既然你不肯交出他，我们也不必再同你废话！”

　　亘古混沌中，万道神光直冲苍穹，仿佛要将乾坤打入太虚。

　　强光化作圣灵神剑刺瞎她的双目，手中的桃夭剑掉落。

　　那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从耳边传来，她才慢慢从余痛中回过神来。

　　第二道万丈仙光迸射。

　　风吟双目含血，无法探测到仙光的来源，索性做视死如归状。

　　恍惚间一道身影替她受过，那人顷刻间粉身碎骨，流下飘渺不清的话。

　　“风无渡，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永生永世一别两宽。”

　　烟消云散间，只留下一片降紫碎衣布。

　　风吟不晓得是谁在说话，双手在虚无中摸索，试图触摸到那人。

　　指尖还未触到碎衣布，它便被一缕清风携走，不留痕迹。

　　良久，风吟缓缓睁开双目，视线里渐渐清明起来。

　　一位仙人从云霭上纵身一跃，淡然道；

　　“风无渡，你可以去往凡界了。”

　　风吟虽感到不解为何妖界会有仙家出没，但并未问出口。

　　她面色苍白，长睫如落霜，不明所以道；

　　“仙家，如今妖界五苦，我尚未通过生死之苦，如何离开？”

　　仙人神情古井不波，威压自成，缓缓道；

　　“从你离开五色池的那一刹，才算生死之苦的开端。”

　　“所谓生死之苦，是指人从生到死，经历的所有千难万苦。”

　　风吟一时间有些发愣，不知道该以何应对。

　　仙人跃上云端，腾云驾雾，身影虚幻飘渺。

　　“我已赠你一物，可保你跌入深渊亦能逢生。”

　　“待你去了九天门，我便收你为徒。”

　　仙家飘渺不清的声音逐渐消散。

　　今夜喜宴撤得早，一轮孤月池中窥，皎皎清风潋入扉。

　　一拢绛红锦袍沾濡了清明的泠月，令人心生寒噤。

　　祈玄机不耐烦的一挥手，驱散一路提灯尾随其后的侍从，接着大步流星闯进洞房。

　　室内烛影摇红，紫砂炉内熏香飘萦，偶有微微斜风，锦帐微曳，弥漫开一室微醺的缱绻。

　　他拂开珠帘，隔着一道屏风，对面伊人凤冠霞帔，沉声质问；

　　“风无渡去哪了。”

　　随后一脚踹开面前的屏风，怒意已勃然显露。

　　此番吓得正襟危坐于榻上的人全身一个激灵，竟瘫坐在地。

　　秋风习习，乱树皆落枯叶，吹掀她头顶的红盖头，露出一副平庸真容。

　　女子自知真相败露，战战兢兢的垂下眼，支支吾吾道；

　　“寐……寐株不知。”

　　芍椛匆匆赶来时，怀里抱着剔红雕漆的云纹奁盒，盒中竟盛着花叶万年青。

　　“寐株，还记得中元节时，太子妃因花叶万年青声带受损，险些沦为哑人吗？”

　　“你的婢女鸳尾大义灭亲，在你的奁盒搜出花叶万年青，我未曾料到你竟会是这种人，只因嫉妒太子妃的靡靡之音就下此狠手。”

　　“可你莫要忘了，前不久你误闯迷泽，是姐姐背你回幻域，如今你却鱼目混珠，恩将仇报。”

　　“倘若不是我将这紫砂炉内的合欢散替换，今日怕是圆了你的凤凰梦。”

　　看着狼狈万状的绮蓉，她质问道；

　　“寐株，你会何要屡次加害太子妃？”

　　烛影蹁跹，火光氤氲眼底，将祈玄机的半边脸笼在暗处，显得晦暗不明。

　　绮蓉难以置信的看着芍椛，拼命摇头；

　　“不……我没有！我自知嗓音粗犷，但花叶万年青与合欢散确实不是我放的，寐株从未妄想当太子妃，分明是你嘱托风吟有要事在身，要我在此等候！”

　　芍椛眼眶微红，颤声道；

　　“什么要事连大婚之日都能耽搁，这种诳语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寐株，我且问你一句，姐姐究竟身在何处？”

　　祈玄机额角的青筋暴起，他猛地掐住绮蓉的脖颈，逐渐收紧力度，将她高举到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