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心有乔木兮

5、第 5 章

　　一连几天，余怀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过得，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直到宫洛洛来找他出任务，说是师父之命让他们一同前往山下接待几位同门，想来，又是不想多见他，随便指使个差事就好。
　　余怀希也不再多想，日子总要过的，自己也确实还没什么去处，走一步算一步，也许哪一天常青涯回来了，自己还有个盼头儿。想通了，接下来的日子也好过多了。依着他随遇而安的脾气，又有宫洛洛一旁热闹，几个月下来也没在山上待上几天，更别说见到左红帆了。
　　可是年节当下，再不想见也要碰面的。
　　这一日，岑沐云当值不得空闲，宫洛洛拉着余怀希前来给左红帆送些年礼，本是不打算去的，实在拗不过师妹，也只好做做样子。
　　左红帆似乎不是很忙，坐在案前看书，抬头就看见两人，问道：“怎么一起来了。”
　　二人行礼放下物品，宫洛洛一向不会应付左红帆，推了推师兄，余怀希只好回话：“年节将到，师妹同我一起向师父问安。”心知师父不喜自己，能少说就不多话。
　　左红帆眉头微皱，摇摇头：“好，还有何事？”
　　二人都不愿接话，左红帆摆手：“你们退下吧。”
　　心想脱身，立即告退。只是刚要跨出门口却被喊停，“余年，你留一下。”
　　余怀希很是吃惊，宫洛洛做了个鬼脸让他自求多福，转眼跑掉。
　　“师父，有何吩咐。”许久没有见面，二人生分了不少，余怀希担心他会责备自己。
　　“过来。”左红帆低头向抽屉里找些什么。
　　不情不愿的靠近，也在好奇他在干什么，只见他拿出一个小纸包，包的严严实实，贴着“食贻”的标签，那是一间很有名的点心铺子，不过离闻风岭很远，余怀希曾经和常青涯吃过，很喜欢那家的味道，只是，很久未吃到过了。
　　“别人送的，给你吧。”左红帆有些犹豫，他不善扯谎，一看就知道不是实话。
　　余怀希觉得有点可笑，他不是在哄自己吧，不可能，明明做错事的是自己，师父怎么会买糖哄呢？而且，又不是孩子了。难不成是那天他觉得凶了自己，不好意思想要和解，就借糖拉近关系？
　　“那天，我不该那么说话。”余怀希想来还是自己先服软比较好。
　　“你没说错什么，没必要委屈自己。”左红帆一脸严肃，仍是把点心包递给了徒弟。
　　余怀希有些迷茫，心想，现下真的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任性而为吗？仍不死心问道：“那我还能去青竹轩吗？”
　　“暂时不要去了，我有原因。”他看起来很为难，因为不想隐瞒，只能点到为止。
　　“是因为我我的那件事吗？我没有说”余怀希还是很介意。
　　“我信你，不是因为你，不去那里对你好，对他也好。”余怀希没想到他突然打断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一直想听的话，他等了这么久，竟就这样听到了。事情发展到现在，执罚者没有问过他事情的经过，好事者没有在意他的辩解，就连师兄师妹也是让自己有所收敛。那日争了半天，不过想证明自己没有做过。可今日他的直言，他信，突然所有委屈涌上心头。
　　“那你又不听我说，也不告诉我”余怀希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师父说话。
　　左红帆无奈：“没有不听，情况不合适罢了。”他向来言简意赅，突然耐下心和人解释自己都不适应。
　　少年点点头，想要等他继续解释，可那人像是耗尽了耐心，叹了口气，“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可能要出趟远门，你自己小心，护好自己。”
　　“年下你要去哪里？”
　　“有事情，不要多问。”左红帆起身准备结束话题。
　　余怀希不想糊弄，他有些担心，会不会与常青涯有关，“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常青涯的事情是，上次也是。”
　　师父摇头打断他：“怀希，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好，我不该知道，知道了也没用那我告退了。”余怀希有些伤感，对自己的无力感到气愤，“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些点心，师父分给师妹好了。”
　　左红帆看着他孩子气的把点心重重放回桌案，起身拦住他，有些着急，这孩子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都是常青涯给惯出来的，“说了给你的就是你的！”一把塞回他手上。
　　“如果这次能处理好，我就把事情都说给你听。”怕把孩子气坏，只好妥协道。
　　余怀希确实头一次和他说那么多话，冷静下来也觉得有些过分了，只好不情不愿点点头，觉得师父其实也不错。
　　回去后余怀希盯着那精致的小包许久才小心翼翼打开，拿了一块尝了尝，果然还是那个味道，全是自己喜欢的点心，精致味浓。然后又一点一点把包装给封了回去，等到下次再来品尝。他本想再去向左红帆道谢，却得知他已经出发离开了闻风岭，只好下次见面再说。
　　可是这一别竟然到了第二年年关，左红帆风尘仆仆于大年夜归来，年节之上，热闹非凡，席宴之上，欢声笑语。只是这一年过去，门中也有了大变化，翁佩佩坐实了岭主之位，她的门下也大多有了实职，就连那日溪边羞辱左红帆的那位也坐在了岑沐云座侧，和众人相谈甚欢。
　　左红帆突然回来，却没有出现在席上，他和宫非凡见了一面，之后竟然宣布闭关。
　　余怀希有些担心，他说过如果顺利就会告诉自己实情，可是这么久才回来，又突然宣布闭关，难道事情有变？
　　宫洛洛收到不少压岁钱和礼物，又来和余怀希显摆，言语间透露出一些她母亲又收到了这个掌门的贺礼、拜帖，总之是说现在闻风岭谁混的最好啊，肯定是她啊，又说左红帆这次回来什么都没给她带，抱怨了一番。
　　“你知道师父去哪里了？”余怀希随意问道。
　　宫洛洛一脸深不可测，笑道：“你还真问对了，我知道。”
　　这倒是意外之喜，问：“去哪里了？”
　　洛洛得意洋洋，等着他来哄，可余怀希向来不吃这一套，“你爱说不说，我还有事，不说我可走了啊。”
　　“哎，哎，你怎么走啊，我给你说，你听吧，不说我会憋死。”就知道这小丫头忍不住。
　　“那你说吧。”余怀希又坐了回去。
　　“你听说过雪域大盗吧？这个人之前闹得品剑堂鸡犬不宁，说是还偷了什么宝贝，然后师父就去抓他了，好像追了很久，然后还受伤了，所以才要闭关。”洛洛把听来的一言半语给添油加醋说道。
　　余怀希是听说过那个大盗，但是这个人虽然有些名声，但是也不至于可以让师父追查这么久，更别说伤到左红帆，除非他用了什么阴招。可是品剑堂那时候的事情也确实不合常理，虽说堂主不在但也不应该全无招架之力。
　　“哎，你听我说了没，你不担心？你师父受伤了。”女孩接着道。
　　余怀希拍了他的脑袋，“也是你师父。”
　　“好了，知道了，我都快忘了他样子了，一天到晚那么冷，吓死人。”宫洛洛这话不假，左红帆行事不苟言笑，又不在意人情世故，确实除了实力在哪儿，一般很少有亲近之人。
　　但是受伤之事应该是真的，“知道伤的怎么样吗？”
　　宫洛洛却摇了摇头，这事他就听了一句，确实不知道。但是想来也不会是小事，否则用不到闭关吧。
　　月余之后左红帆出关，岑沐云安排全程，余怀希随行，宫非凡不在门内，翁佩佩竟然是盛装出席，带着她那满脑子热闹的女儿，把气氛搞得热闹非凡。折腾了半日，左红帆终于回到了房间，和岑沐云交代了些事情，并没有和其他人多聊。
　　余怀希第二日前来问安，又吃了闭门羹，岑沐云和左红帆在商量什么事情，他被避之门外，只好下午找了个由头拿着餐盒过来。奇怪的是左红帆竟然在睡觉，他头一次知道这个人竟然会睡午觉，想来身体还没有大好。
　　一连几次碰壁，终于见到了那个人，左红帆看起来脸色有些发白。
　　“你跑了几次？”他还是披着那件缝补过的外衣，明明做了新衣服的。
　　余怀希放下白粥，说：“没几次，就是来得不是时候。你怎么样了？”
　　左红帆可能不是很喜欢白粥，撇了撇嘴说：“每月朔日我在。”
　　这是说每个月抽一天可以见他吗？“你不告诉我吗？”
　　师父扯了扯衣服，看了看窗口，“下次不要带白粥，我又不是病人，点心好吃吗？”
　　余怀希觉得他越来越像常青涯，总是喜欢打岔，不乐意回到：“你脸色不比病人好，谁打的？”
　　“我见到常师伯了。”左红帆斟酌了半天，接着说，“她情况不是很好，你有空多去看顾。”
　　常青涯的姐姐，常海月长老终于出现了，余怀希肯定是要见她的，只是她也许久不在门内，对常青涯的事情知之甚少。
　　再次见面，她神色憔悴，原本瘦削的脸看起来更小了，实在不忍心提起常青涯，他只好每日给她送去饭食汤水，看顾了月余脸色才好些。左红帆那里，他也说了半月去找他一次，师父也没再反对。
　　岁月匆匆，少年人也很快长大，年月似乎并没有让左红帆改变什么，他依旧话语不多，依旧一身红衣，闻风岭却不再从前。自从翁佩佩接收以来，门内作风大改，从前朴实无华的弟子服也都换成了光鲜亮丽的色彩，院门花木也都不再是那清冷之风。
　　几年下来，余怀希个子长了不少，和师父站在一起似乎还要冒上一点。脸上的孩子气消了许多，眉眼清秀干净，只是不像小时候那么爱笑，他仍旧会故意路过青竹轩，却不再试着进去，毕竟，它的主人还没有消息。整个闻风岭，也许只有左红帆和他还想着曾经的岭主。常海月只在门内待了一年就又去了云游，这几年好像都没有出现，和他有关的事和人，都不那么多了。
　　余怀希平时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除了师父师兄安排的课业任务，基本上不认识外人。岑师兄现在很受重用，毕竟他出身不错，翁佩佩好像也不讨厌他，总体上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所以，照顾师父饮食的小事就又落到了他的头上，这活儿他好久没做，好在师父不是个会当面挑剔的人。
　　其实在左红帆出关之后两人就没有好好谈过，也许是余怀希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也许是左红帆刻意避开，大家对之前的话题闭口不谈，或许他们都在期盼好的消息。徒弟开始送饭后，左红帆的气色明显有了好转，也不再整日闭门不见人。
　　还记得最后一次谈话，大约也是个桂香满园的情景。
　　那日师徒两人带着些弟子护送一位前辈归来，傍晚宿在一间有桂树的客栈。晚间，师父独立在树下，少有的拿着壶果子酒，他酒量不好，脸色已经微微泛红。
　　左红帆：“余年，听说你很喜欢糖葫芦，有桂花香的，是吗？”
　　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总感觉他似乎在笑。
　　余怀希：“恩，以前挺喜欢的。”
　　师父依旧未转身，仰头喝了一口，说：“要是没上山就好了，是不是？”
　　听着他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余怀希有些不明白，问道：“什么？谁没上山？”
　　左红帆回身，嘴角强笑，只说：“没有，这果子酒不好喝，你要不要试试？”
　　真的是醉了，好好地喝什么酒，还好不在门内，要不让大家见识了他就没脸见人了。
　　“师父，回屋吧。”说着就拉醉猫往回走，只是，那人使蛮力就是不肯动。
　　左红帆低着头，满脸委屈，却极小声的说了“对不起”，声音太小，以至于余怀希以为他只是无意识的呢喃，晚风吹动了桂树，满园的香味伴着花瓣袭来，左红帆有点清醒，摆了摆手，歪歪扭扭的进了房间。
　　第二日他好像忘了前日的事情，一如往日的严肃认真。临走时，余怀希却看着那一树金桂，出神了好久。就像今天晚上，整个院子香香的，只是身边没有了人陪。
　　夜风有些微凉，余怀希呆立在树下许久，何不离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人也许在打什么坏主意，就那样看着了半天。他不明白弟弟为什么对他这么上心，一个处在风口浪尖的无能弟子，又对他的计划有什么影响。这个人，武功不高，智力一般，师门错终复杂，实在不堪大用！她在心里难得盘算着。
　　“夜深了，回去吧。”实在陪不下去，女子开口道。
　　这一声倒是把余怀希的思绪突然拉回，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被盯梢，他好好吐了口气，仰头回道：“何师妹，还没休息吗？我这就回去了。”微微欠身行礼，径直回了房间。
　　何不离不想浪费时间，去鸽房收了信息也休息去了。
　　三日后何不弃也回到了院中，他看起来面色发白，精神不怎么好，一回来就和余怀希会面。把自己打听好的消息一一告知。大体和之前的情况差不多，左红帆被师门除名，没有牵扯别的人，只是翁佩佩说要把他们师兄妹几人收为自己门下。岑师兄和洛洛已经行了拜师礼，而他因为下落不明等回山再做安排。何不弃的意思是等他决定，如果不想回山就干脆隐姓埋名，他可以帮忙安排。余怀希想了想，觉得置身事外是很好，可是现在的情况想独善其身也不见得轻松。还不如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最起码不能连累他人，也要知道常青涯和左红帆的安危。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留下来，放心，有人说在历山见过左师叔。”何不弃安慰他到。
　　“真的？”余怀希激动地抓着他，这么久终于有了消息，他内心激动无比。
　　何不弃笑笑拍着他，让他放轻松，说：“是真的，不过还是要去确定一下。”
　　“好，我去，我一定要去。”
　　虽然很担心何不弃的身体，但是他还是坚持陪同余怀希前去历山，他们一行乘坐马车一路走走停停，何不离驾车不忍弟弟辛苦，三天的路程他们整整走了七八天才到。路程上不时有信鸽传来消息，看来这个瘦弱的孩子果真不是个简单人物。
　　历山也是个偏远古镇，静谧的山川河流让人心情沉静。只是行人匆匆，实在无从去欣赏世间的美好。何不弃闲来无事打开了余怀希做的糖桂花，果真花香四溢，小小尝了一口确实味道不错。
　　“谢谢师兄，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这个时候的何不弃似乎才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一脸人畜无害和他研究情报时完全没有相似点。
　　“客气了，只是顺手做的，如果喜欢，我再做就是。”余怀希觉得他人真的很好，吃过他做的东西的人，常青涯只会随意使唤，左红帆喜欢就多吃，少有夸奖，像这样高评价的情况，着实不多。
　　何不弃仔细收好瓶子，又拿起本册子，轻轻说：“前不久师父传话说想要你上山去玩，师兄，你想去吗？”看着他似有犹疑，接着道：“师父知道你的情况，嘱咐过大家，翁岭主管不到我们那里。”
　　余怀希明白他真心诚意，笑道：“不麻烦就好，不过，等从这里回去吧。”
　　“一言为定！”看着师兄答应，终于放下心来。
　　马车突然停下，何不离示意达到目的地。
　　清秋半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酒家，因为店家独门酿造的“清秋半”得名。这种酒很浓烈，酒劲很大。左红帆不善饮酒，即便喝也只能喝些味道淡的果酒米酒，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余怀希脑子里突然想到的是常青涯，毕竟这很符合常青涯的喜好。这也是为什么他一路以来颇为放心的原因，毕竟他们两人如果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询问了知情的小厮，只是说来人是个面色冷漠模样俊秀的红衣男子，没有同行，他定期会来买上一些酒，很快就离开了。线索似乎断了，打听了附近的客栈，也没有他们的行踪，何不弃说派人去农家问问也许会有消息。
　　等了几天，却从医馆传来信息，有人大量购买一种不常见的止血药，不仅如此，就连历山著名的名医世家也传来消息，曾有人前来求医。余怀希担心错愕，那两人难道受了重伤。好在消息确认之后，说是病人是位女子，身体见好之后已经离开，但是身边陪同的人似乎和左红帆有些相似。
　　“这么说来，左师叔很安全，我们可以顺着医馆这一方向继续找寻。”何不弃得出结论。
　　余怀希自然赞同，“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等吗？”
　　何不弃：“目前我们还是多收集消息，明天回落霞峰，好吗？”
　　没有想到他突然又提起，只是，因为不想被翁佩佩控制还是要跑远一点，毕竟落霞峰和闻风岭不同，何不弃又盛情难却，不如去看看也好，果断答应了他。
　　知道了师父没有什么大碍，回程的路上余怀希也放下心来，看着窗外的景色，确实心宽了许多，事情也许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长久以来，在师父的庇佑之下，他似乎从未想过世事难料，这一朝变化，无人可依才明白自己是多么渺小无助。广大的天地之间，师父他们到底在哪里？还好吗，还能再见到吧！
　　历山一行让余怀希心中又有了大概的猜想，师父身边有一位爱酒的重要之人，也许还有一名身受重伤的女子，联系这些年来与左红帆相关的人员，他只能想到的是常青涯姐弟，只是什么情况下这三个人聚到了一起，他带着伤员四处求医，常青涯却依旧不露面，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思来想去了一夜，辗转反侧之间天已经大亮。
　　“师兄，醒醒，我们到了。”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落霞峰山门口，马车一路不停倒也还算平稳，何不弃不知道是没睡还是刚刚转醒，眼睛有些发红。
　　余怀希愣愣的收拾停当，点头回复。
　　马车直接进入大门，四处静悄悄的，山门守山的弟子微微行礼就放三人进入。大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停在了一间竹屋外面，房子外围是一排翠绿的竹篱笆，到处水洗了一般干净鲜亮。何不弃下车后脚步有些不稳，余怀希赶忙扶住，他回屋后就歇下了。竹屋不算很大，内室有点小是何不弃的住处，余怀希被安排在向阳的房间，室内洁净如新，看得出费了心思。待主人睡下，余怀希找了处院子静处，默默坐着，这些日子已经好久没有能这么平心静气的待一会儿了。
　　“他怎么样了？”看到何不离也出来了，余怀希赶忙问道。
　　“没事儿，累了。”女子依旧爱答不理。
　　余怀希自觉没趣，但也算放心，“那就好。”
　　何不离没有再搭话，径直出了竹舍，看来是有别的住处。
　　第二日何不弃已经大好，和余怀希闲谈了半日才提起去见师父。洛铭其人声名在外，但是没有见过本人，余怀希也不清楚是否可以交托太多，毕竟这不是人家的事。奇怪的是，何不弃没有引自己前去拜见而是约在了竹舍边上的茅亭，亭下安排了精致糕点，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都是余怀希偏爱的口味。何不弃摆弄起他的茶道，娴熟的准备着，看着余怀希手足无措，笑着叫他坐着就好。等了片刻，一位高大身影迎风而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只觉得来人一身戾气，倒是和何不离的气场有些相似。
　　余怀希赶忙起身，看着何不弃不慌不忙的操作着实有些迷惑。“师父来了，茶刚好。”全然没有抬头的意思。
　　洛铭静静打量余怀希，余怀希匆忙施礼，“洛师伯好。”没有听到回话久久不敢抬头。
　　“师父。”没有等到洛铭的答复，何不弃却开口了，只是语调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余怀希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语气，蓦然的抬头看起来，眼神竟然有些狠厉。
　　“想必这位就是余师侄了，快快坐好，来来来，吃了吗？”洛铭转而语气温和，扶着余怀希就坐。
　　看着两人各怀心思，何不弃只是淡淡浅笑，将茶盏依次递给二人，“中午用过了，这会儿怕是有些嘴淡了，你看看有什么能吃的，挑着尝尝，不合适我们再让师父给寻好的去。”何不弃不合时宜的盯着自己，让余怀希有些担心他又在预谋什么。
　　洛铭脸上涩涩的，可是言语依旧温和：“是啊，住的还惯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我肯定好好安排的。”
　　“多谢师伯，安排已经很好，是我打扰了。”余怀希觉得还是少说话多谢礼比较好。
　　何不弃见他不喝茶，又给他换上热的，头也不抬说：“又说这种话，你来了师父最开心不是！”
　　“是啊，师侄不要介怀，我们本属同门，你可要好好住着，不要生分了。”洛铭从善如流。
　　“是，那我以茶代酒敬师伯了。”余怀希觉得大恩不言谢，只好行动了。
　　何不弃却插了进来，“不敬我吗？”只好三人干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