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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献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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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宠于皇上?”馨儿一时间愣住了。
“现在能救小翁主的,恐怕也只有当今圣上了。”临初微微弯着唇角开口,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太后已然下了懿旨,金口玉言,断然没有朝令夕改的道理。”苏木兮摇了摇头,“现在事情已成了定局,只怕是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候,就更要想办法依附于皇上,才有一线生机。小翁主不会连这个道理都都不明白吧?”
苏木兮怎么会不明白。
真到了太后要治死她这一步,皇帝便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若能长公主一样,将自己培养的女子送入宫中,就算不能获得圣心,至少她在宫里也算有了眼睛和嘴巴。
百利而无一害,这无疑是成本最低的方法。
可是,她却在内心本能的抗拒这样做。
“上次进宫,皇帝说他从小便讨厌我,事到如今又怎么会接受我府上的女人?”木兮扭过头去,回避了临初饶有深意的眼神。
“什么?皇上当真这么说?”馨儿目瞪口呆。
“千真万确,难道我还拿这种事情骗你不成?。”木兮瘪了嘴,悻悻的说道。
临初暗自冷笑了一声,又道“这事倒也不难,若是翁主下定了决心,只是请皇上过来见一面,臣下倒是有门路。”
难道真要献美来取悦那皇帝表弟?
苏木兮垂下眼眸,沉思了许久。她想到了尹澈如墨的眼眸,心里突然一阵抽痛。
自己还真是丑陋不堪啊。
可是她好想活下去。
无论样子多么难看,她也想活下去。
“馨儿,你便去府里的舞女歌姬里挑几个好的吧……”木兮闭上了眼睛,语气轻柔的似是梦呓。
馨儿却不应声,突然上前行了个大礼。
“翁主,请让奴婢去吧。”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苏木兮,已然是有了决意。
“你这又是何必……”
“奴婢从小便是翁主的人,虽然只是一时的眷顾,也才有了今天。”
馨儿突然痴痴的笑了起来,不再是以往含泪的柔弱模样。
“如今主子有难,正是奴婢报恩的时候。妾身无能,只是歌舞之事,从小耳濡目染倒还精通。愿为主子绾住君心”她磕了一个头,目光温柔如水的看着木兮。
这馨儿还真是个痴人,或许是因为原主也是个痴情之人的缘故?木兮有些怔忡。
可是自己,到底不过是个为了活命什么都可以放弃的无情之人罢了。
“你可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想要回头可是就难了!”
“奴婢无怨无悔。”
罢了。木兮心想,自己此去洛阳也是前路未卜。
若是馨儿真能入宫,说不定对她来说也是更好的出路。
木兮长叹一声,不再言语,没有注意到临初唇边带着一丝怜悯的讽刺的笑容。
寿安殿
“天这么晚了,皇帝急匆匆的赶来,所为何事啊?”听到脚步声,韩太后却连头都未抬,明知故问道。皇帝一向稳重,这般急切的样子倒是少见。
“无什么大事。”尹澈虽然直直进了殿,却不急不躁,缓缓开口道“母后为丧仪之事日夜劳顿,儿子特来问候。”
“是吗?”韩氏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这本是哀家的分内事,谈不上劳顿。哀家还以为,你是为宁阳那丫头求情来了。”
“怎么会?宁阳翁主失礼狂悖久矣,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朕只是觉得罚得还不够呢。”尹澈微微眯起了眼睛,轻描淡写的说道。
“如此便好。”韩氏叹了一口气,暗自观察尹澈的表情“哀家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头了谢”
“让她去洛阳故地思过已是母后的仁慈了。朕倒是觉得,她那个轻狂的样子,放在外面乱晃实在不妥。”
“皇帝,你说的这话是何意?”韩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的抬了抬眼眸。
尹澈若无其事的开口:“朕想着,既然苏氏女已除去翁主之名,将她收进宫里,细细教养着学些规矩也未尝不可。”
“苏氏女?收进宫里?”韩氏喃喃念着,一时竟没有回过神来。“皇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朕打算将苏氏作为侍妾收在身边,这样她也可时时听候母亲的训诫。”尹澈语气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侍妾?哀家看你是疯了!你这是疯了!”韩太后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失声道。
“朕早就疯了。”尹澈的眼神突然有些黯然,随即话锋一转,“朕的心思,母亲不是也一早就知道了吗?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急着让她离开上京呢?”
“你…..”韩氏气急,她意识到,尹澈并没有同她商量的意思,只是来告知她这个决定罢了。
“当年母亲当年与长公主的私情,母亲以为朕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尹澈的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娶妻当如长公主,如今想来还真够可笑的。”
“母亲爱乌及乌,看似贬黜,实则是让她离开这上京避祸,反而保全了她。这番拳拳心思,朕还真是嫉妒啊。”
“所以,皇帝就是因为与哀家赌气,才要执意纳她为妃?”韩氏微微喘气,目光哀戚,死死的盯着尹澈。“天下的女子成千上万,哀家会挑最好的选了送到上京来,皇帝何必、何必执着于那个丫头!”
尹澈哑然失笑,“朕心意已决。”
“皇帝,皇帝真要执意如此?”韩太后一阵心悸,抚着胸口失神的瘫软在如意榻上,喃喃道。
“那丫头性情刚烈,如何在后宫生存?皇帝若是强迫她,难道、难道就不怕玉碎吗?”
“所以朕今日特来给母亲道谢”尹澈弯唇,笑的竟然有些残忍,“朕什么也不用做,阿兮姐自己便会送上来找朕的。”
韩太后怔怔的看着尹澈离开的背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早就知道皇帝对那翁主起了非同一般的情欲。
可是那毕竟是那个人的女儿啊!
皇帝心思重,连她这个当娘的都看不透,对那心思单纯的小翁主来说,实在太过于危险了。
她本想找个借口将木兮调离上京,再派人好生照看着,皇帝过些时日就会断绝了心思。
可她没有料到尹澈却将计就计,正好让那丫头落了圈套。
“淑华,对不起。你的女儿,终究也得不到我们想要的自由。”
韩氏一时悲凉,竟然哭出声来。
宁阳公主府
空气凝滞成死一般的寂静,木兮颤抖的跪伏在尹澈的脚下,承受着这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天子之怒。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切明明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在顺利进行。
虽然不知道临初用了什么法子将皇帝请到了公主府上,但尹澈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方才的宴会上,木兮一杯又一杯为他奉酒,殷勤至极的为他布菜,那模样似乎让他很是受用,他也很自然的杯杯饮尽了。
酒过三巡,前戏已经做足,是时候上正菜了。
一溜儿面如春桃的舞姬簇拥着馨儿娉婷妖娆的走上前来,木兮谄媚的笑道;“请皇上赏脸观舞,这些丫头都练了好些时日了。”
馨儿的腰肢极为袅娜温软,莲步轻移间美艳风流无双。翩然一曲胡旋舞,不经意将施施然的靠近了尹澈。
尹澈沉默不语。
“皇上……”馨儿脸色微红,含羞带怯,一双柔荑沿着尹澈的胸膛缓缓的向上攀附,媚眼如丝甚是勾人。
——尹澈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突然发狠的将面前的碗筷物件尽数掀翻在地上。
天子毫无征兆的怒气让屋里的美人们都惊惶的跪了一地。
“你可知魅惑君上,当处杖毙。”尹澈勃然大怒道,眼睛却盯着苏木兮,仿佛要将她彻底看透一般。
“皇上、不,都是臣妾的错,这都是臣妾安排的”木兮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伸手去抓尹澈的衣袍。
“都给朕滚下去!”
木兮转头便想逃跑,却被尹澈生生拎了回来。
“还不快走?”内侍德善恨恨的使了个眼色,吓得一动不动的舞姬们这才都惊恐万分的退下了。
现在内殿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苏木兮,你好大的胆子!”尹澈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看来是真的不想活了!”
“臣妾、臣妾只是想让陛下高兴。”木兮慌慌忙忙仰头分辨道。
“好!好!你若是有这般心思,自己亲自来岂不是更好?”尹澈怒极,俯下身体,狠狠地将木兮压制在案上,狠狠撕咬着木兮的唇。
“阿兮姐生的这样美,若是向朕献媚,朕会更高兴的。”
“皇上、皇上这是喝醉了。臣妾再不敢了,饶了臣妾这回吧。”
木兮想逃,却发现无路可退。年轻的帝王红着眼睛锢着她,言语似冰锥,步步紧逼。
“阿兮姐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
“其一,遂了母后的意,远远的躲到朕看不到的地方去。”尹澈的瞳仁似漆,目光沉沉。
“可总有一天,朕会找到你、杀了你。”
“因为若是阿兮姐过的好,朕会嫉妒的想杀人,可是若是阿兮姐过得不好,朕见了那副样子,便会更想杀人。”
帝王明明带着笑,说出的话极轻却极狠,就像生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原来这才是尹澈的本性。
“或者,乖乖的到朕的身边来吧。” 尹澈的目光突然轻柔的像一片羽毛,他的语气似乎有些落寞,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与刚才那个杀伐狠绝的帝王简直判若两人。
尹澈的语气仿佛哄骗稚童一样的温柔
“朕不想让阿兮姐死,所以,到朕的身边来吧。”